第1章
我是街邊的豆腐女,我的夫君是我用銀子贖回來的。
不然,他就要被賣進青樓。
我本想與他安穩一生,可腦中卻突然出現一段話本,我才知曉他原是流落在外的皇子。
按劇情發展,我會被流氓侵犯而亡,他卻將得登大統,忘記發妻,抱得美人歸。
於是我決定要先一步丟下他。
後來一個雨夜,男人渾身湿透,紅著眼叩我柴門,喚我卿卿。
「卿卿,你別不要我,我隻想在你身邊,如此一生。」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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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下,我靜靜坐在一旁,看著縱青川把攤子利落地收起來。
賣糖水的大嬸拍了拍我的肩,言語間的贊揚毫不掩飾。
「拾椿啊,你這夫君不僅長得好,也還是個體貼的,懂得疼你。」
「如今他又是解元,往後的日子光明著呢,你這銀子倒也是花得值了。」
我笑了笑:「還成。」
街上的人幾乎都知道,縱青川是我在三年前花二十兩銀子買回來的。
那次我的攤子支在紅花樓不遠處,就在街上賣豆腐。
紅花樓外邊人來人往,買我豆腐的人也多。
一輛馬車轆轆停下,我看見一打扮豔麗的女子從樓裡出來接應。
那是花娘,而車上的是紅花樓在人伢子手中新買的J女。
她們被繩索綁住,由著花娘一個個查驗。
直到最後一個,那竟然是個少年。
我想,她應該是想把這少年轉賣給有癖好的富商的。
我在人群中,隻見到少年清瘦的身影和半張蒼白的側臉。
我看見花娘先眼前一亮,隨即狠狠地皺起了眉,她質問車夫。
「他怎麼一直在咳?」
「他病了,身上都是傷,一路上都燒著。」
我被人一擠,竟恰好到了少年的正前方,陡然與他對視上。
他果真有一副連汙穢都掩蓋不住的好皮囊,一雙眼睛木訥呆滯,卻將我看得心髒都緊縮了瞬。
花娘氣得來回踱步,她破口大罵。
「晦氣!真是晦氣!
「怪不得前兒晚上那伢子開的價格低,合著是個病秧子,還得老娘自掏腰包把人治好!」
她想不管了,卻又舍不得。
到底把人留了下來,用幾口藥吊著。
過幾日,我照例給紅花樓送豆腐。
離去時我路過後院,竟看見了那俊美少年。
他被關在一處鐵籠裡,衣衫被血浸透。
守門的小廝正端了碗冒著熱煙的藥汁要灌給他。
怕是要將喉嚨都燙壞。
我說不清是何情緒,反應過來時,我已經衝上去阻止,碗壁燙得我手指瑟縮。
「你這是做甚?」
花娘看見我,不悅地問。
「這會燙壞他的。」
花娘冷哼一聲:「關你何事?回去賣你的豆腐去,別在這礙眼。」
說罷,她又叫那小廝動作快點。
我看著那雙漂亮得像是琉璃珠的眼睛,手沒從碗上讓開,抿了抿唇,下定了決心。「花娘,既然你是要賣了他……
「不如就將他賣給我吧。」
2
「拾椿,回家了。」
一道清朗的嗓音喚我回神。
縱青川站在收好的攤車邊,夕陽落在他身後,身形挺拔,眉眼如畫。
「來了。」
我和大嬸道了別,起身到他身旁,並肩回了家。
夜晚,我和縱青川待在屋中,他在桌邊溫習書本,在為幾個月後的春闱做準備。
我手中拿著替他納到一半的新鞋,忍不住望著他側臉愣神。
前段日子我發熱,在榻上昏睡了好幾天。
期間隱約做了個夢。
夢見我的世界不過是個話本子,縱青川是男主,我卻不是女主。
夢中說,縱青川會在殿試上見著皇帝,然後皇帝就會發現,縱青川是他流落在外的皇子。
後來縱青川住在宮中,忘記我這個發妻,迎娶了丞相府的嫡女。
他與嫡女相知相愛,他最後會得登大統,嫡女成了他的皇後。
而我,卻在千裡之外的梨花城裡苦苦盼他歸來,最終被流氓侵犯而亡。
夢醒時,我還未理清思緒,倒先看見了因照顧我而累得趴在榻邊沉睡的縱青川。
一時心情復雜。
當初救下縱青川時,他說他曾是遠方一富庶人家的小少爺,因家道中落,才落得這般不堪境地。
我不知道這個夢是否是真的,不知道他是不是流落民間的皇子。
也更不曉得縱青川,會不會真的是那般負心的人。
3
「拾椿?」
縱青川再次喚我回神,他不知何時走到我面前,看著我,眼裡滿是擔憂。
「這幾日你總愣神,可是還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再去看個大夫?」
我搖搖頭:「我沒事。」
不過在想如何能將他在我心中的存在降低罷了。
畢竟三年裡,我是真真切切將他放在我心尖上的。
我抬手摸上他的臉龐,輕聲問他。
「夫君,你愛我嗎?」
聽見我這般喚他,他一下紅了耳朵。
因為平日裡我一般都喊他青川,隻有在那事時,才會喊他夫君。
他半天未說話。
他是個十分內斂的人,許多話都喜歡憋在心裡,隻會用泛紅的耳朵回答我。
以往我都會一笑而過,但今天,我卻要追問他。
「夫君,你愛我嗎?」
我緊緊盯著他的眸子,看見了他輕顫的黑睫,他的耳朵因為羞澀,愈發地紅潤。
「卿卿……」
他耐不住,熾熱的唇急切地湊上來。
我輕嘆了聲,手臂摟上他的脖頸。
他的聲音零碎,卻隻是一個勁地喚我。
「卿卿……」
衣衫輕褪,瀟瀟夜雨落了一宿。
半夢半醒間,我想,罷了,總歸還有些時間,趁他還愛我,我得回了本才是。
4
日子仍舊過著,見我身子好了,縱青川也就不陪著我一塊賣豆腐了。
春闱臨近,他要忙著讀書,但出攤收攤時都會陪著我。
街坊鄰裡的人瞧見,都要誇上我們一句恩愛。
縱青川每次都會悄悄紅了耳朵,而我就會笑。
笑著笑著就忍不住想,若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如果夢是假的就好了。
這樣我們或許真的會一直恩愛到老。
二月初一是我的生辰。
縱青川給我送了一支極漂亮的白玉簪。
「你哪來的銀子買它?」
我欣喜著讓他給我戴上,拿出銅鏡觀賞。
鏡中人杏眼桃腮,白玉簪與之相配得緊。
別的不說,縱青川的眼光倒是很好的。
他淡淡彎著唇,有些不好意思。
「前些日子替人抄書寫信攢下的。」
我笑著踮腳吻上他唇角。
「多謝夫君,夫君有心了。」
縱青川又默默地紅了耳朵。
5
兩日後,縱青川就要啟程趕往上京參加春闱。
我替他收拾好行囊。
「給你裝了些厚衣服,還有我替你新納的鞋。
「你常看的書、路上的幹糧也裝上了。
「荷包裡有些盤纏,不多,可能要你剩著些用了。」
我絮絮叨叨地叮囑,縱青川就跟在我身邊,一言不發。
「縱青川,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我睨了他一眼,險些被氣笑了。
「聽到了。」
他垂著眼瞧我,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
我還沒來得及問,他就從身後環抱住我,頭埋在我肩頸。
「卿卿,你等等我,等我中榜了,我一定會接你到上京,讓你過上好日子。」
他的聲音悶悶傳入我耳中,我難得沉默了。
我知道縱青川一定會中,甚至會到一個至高無上的地位。
可到那時,我定然不會是他的身邊人。
不出意外的話,經此一別,我們不會再見。
我最終什麼都沒應,隻安撫地拍了拍他環在我腰間的手。
「去吧。」
縱青川還是走了,走時一步三回頭。
我望著他漸漸消失的背影,和他說了句。
「再見。」
我的心上人,再也不見。
6
縱青川走後,我依舊賣著豆腐,等著攢些錢就搬走。
不過豆腐便宜,於是我又加了些別樣的小吃。
我的手藝好,回頭客也多,賺錢的法子就是薄利多銷。
日子過得很快,我聽到了春闱放榜的消息。
縱青川奪了會元。
彼時我正賣著豆腐,是一個老主顧告訴我的。
「孟娘子,你家那位真是厲害啊,相信不久後的殿試定能取個好成績,你的好日子可在後頭啊!」
「是啊,縱兄才華橫溢,定能奪魁,屆時若三元及第,封了官,也是光宗耀祖,前途無量啊!」
不少人聽見了,也紛紛給我送上祝賀。
我一一受了,揮手說今日的豆腐小吃都半價。
眾人有一陣歡呼。
不出所料,一個月後,縱青川金榜題名,成了探花郎,一時間名揚天下。
沒多久,上京的傳言也傳來了。
說,探花郎是皇帝流落在民間的親兒子,陛下為了彌補他,不僅給他榮華富貴,還要給他與丞相府的嫡女賜婚呢。
還有說,探花郎才貌過人,今後不可估量。
……
但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了。
我早早給自己做了準備,可在聽到賜婚一事時,我的心還是不受控地瑟縮了下。
畢竟也算是真心相愛了三年,放下總歸是件不易的事。
我默默在和離書上籤了字,寄去了上京。
我的縱青川,我的夫君,終究不再是了啊。
7
我搬家了,去了離上京臨近的一處地方——宜州。
其實我本意並非如此,我原想搬去的是臨蘇,那離上京很遠。
這樣我就可以脫離前緣,更好地開始新生活。
奈何剛收拾好行囊,我就收到姑母來信,說她病重,喚我去宜州。
父母雙亡那年我不過十三,姑母也得了消息。
她本想接我過去撫養,但後又思及她不過是知府的一房不大受寵的妾室,若是我過去了她恐怕也無法照料我,便隻好作罷。
隻在之後不時地託些銀子給我,讓我好安身。
姑母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搬家之前我給她去了一封信告知。
沒承想她竟已病重,這事打亂了我所有計劃。
但我總不能不去看她。
於是去往臨蘇的車道掉了頭,改往宜州。
車馬行了五天,終於到達。
來不及修整,我就直奔著知府家去。
待守門的小廝通傳過後,就有一個穿著青綠色羅裙的丫鬟帶我入府。
她是姑母身邊的丫鬟,喚雀青。
知府府很大,修葺得規矩漂亮。
但我心思並不在那小院精致的流觴曲水上,而是著急地問雀青。
「姑母身子如何了?」
「前日老爺帶了根老山參回來,夫人服藥過後睡了一覺,大夫說已無大礙,隻是身子仍虧虛著,好好養段日子便可痊愈。
「今日姑娘來了,想必夫人定會開心起來,身子也會好得快些。」
聽見她這麼說,我一直提著的心算是落了地。
8
走過彎折的回廊,最後停在了一間屋門前,雀青喊道。
「夫人,孟姑娘來了。」
「快進來。」
一道虛弱又欣喜的女聲傳來。
推開門,我就看見一婦人從屏風後邊走出。
面容素淨淡雅,隱隱有幾分病態,卻也是個端莊漂亮的人。
「我瞧瞧,是拾椿嗎?」
「姑母!」
我忙跑上去扶住她的手,因多年未見,我激動得險些落淚。
「姑母身子未愈,坐著等我便好了。」
我扶著她落座,抬頭對上她的眼。
「我們拾椿都已經是大姑娘了。」
姑母笑著,眼裡也隱約閃著淚光。
「是拾椿不好,一直沒來見姑母。
「但姑母還是同我記憶中那般漂亮。」
我與姑母笑著聊了許久。
「對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來,問,「青川呢?怎麼沒跟著你一起來?你總在信中說他如何如何好,成親這麼久了,姑母還沒見過他呢。」
我神色一滯,張了張口,卻半天說不出話來。
見我模樣,姑母細細的眉毛蹙著,小心翼翼地詢問我。
「可是吵架了?」
我望著她,忍不住心中酸澀。
我搖搖頭,再開口時聲音竟然有些哽咽。
「姑母,我與他已經和離了……
「他是……縱青川。」
9
宜州也算是在天子腳下,不僅繁華程度不差於上京,消息也是靈通得緊。
放榜過後,誰人不知那示面遊街、才華橫溢的探花郎縱青川,是陛下流落民間的親兒子,是如今身份尊貴的二皇子。
姑母自然也是知道的。
她擔憂地看了我半晌,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下人通傳。
「夫人,小公子下學回來了。」
接著一道稚嫩的嗓音也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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