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還以讓我長記性為由，取消了我最後一門的成績。

 

徐可妍如願又得了年級第一。

 

我站在主席臺上做檢討，系統的聲音又在我耳邊響起。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下你可真成學渣了。】

 

我挑了挑眉，「那又何妨，難不成我非要考上清北，人生才算圓滿？」

 

系統閉了嘴，許久之後才又開口：【到時候，徐可妍的偷聽系統會帶上考場。】

 

我點了點頭。

 

光是看徐叔叔這段日子給學校的捐款金額就知道，徐家是下了血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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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叔叔愛面子，自己女兒若是考不上好大學，他肯定能氣出心髒病來。

 

而徐可妍也在他面前發了誓，一定會考到頂尖大學。

 

條件就是，讓她爸進行一些可操作的事，安排我和她在一個考場。

 

綁定系統這件事不能對外人說。

 

所以徐可妍在和她爸爸解釋時，撒謊說她找大師算了一卦，據說坐在我附近就能借我的氣運。

 

商人很信氣運之說，當即就答應了下來。

 

距離高考還剩十天。

 

看著越發用功的我，徐可妍已經徹底擺爛。

 

時不時路過我身邊，還會嘲諷我幾句：「喲，江淮月同學還知道學習，是不是擔心到時候上考場時間還是不夠用啊？」

 

我懶得搭理，抱著課本出了教室。

 

徐可妍不S心，又跟著我跑了出來，結果沒剎住車，將站定的我狠狠撞了出去。

 

宋之舟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將我懷裡的書撈了過去。

 

一看到宋之舟，徐可妍就像貓見了耗子般興奮。

 

「之舟，你是不是來看我的啊？」

 

我聽得頭皮發麻，從宋之舟手裡奪過書就直接跑路。

 

12

 

一路跑到天臺，終於能喘口氣。

 

宋之舟的聲音卻又在身後響起：「我看了你和徐可妍的試卷，幾乎一模一樣，到底怎麼回事？」

 

得，這大哥又來幫徐可妍撐腰了。

 

答案一樣這件事其實很難解釋，畢竟大家都不相信會有系統的存在。

 

即便是查監控，也看不出絲毫端倪。

 

我白了他一眼：「總有一個是抄的咯。」

 

更何況，全校師生都默認是我抄襲的徐可妍。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我已經不想解釋，反正高考後自會見分曉。

 

宋之舟薄唇微抿：「徐可妍抄的你的，對吧？」

 

我驚愕抬頭，就對上宋之舟探究的目光。

 

宋之舟長腿一邁，又靠近了些：「去年物理競賽第一名是你，不是徐可妍，對吧？」

 

我沒有回答，防備地往後退了一步，背在身後的手到處摸索。

 

宋之舟的語氣略顯無奈：「好好說話就是了，抄家伙幹嗎？」

 

他的視線落在我緊握住鐵棒的手上，眉頭瞬間皺成了一團。

 

我嘻嘻一笑，卻沒有要扔掉鐵棒的意思：「我和你有什麼好說的？」

 

「前段時間徐可妍跟我說，她就是去年物理競賽的第一名，還給我看了獎杯。」

 

宋之舟修長的手摩挲著白襯衫的衣角，「但我最近發現，她並不懂物理。」

 

徐可妍當然不懂，因為全抄的是我的。

 

甚至為了追宋之舟，不惜偷拿了我的獎杯。

 

宋之舟去年物理競賽得了第二名。

 

第一名一直沒出現這件事，宋之舟在接受採訪時有意無意提起了好幾次。

 

我笑了笑，「心裡知道就好，又何必來問？」

 

得到回復後，宋之舟薄唇微微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他沒有再問下去，轉身跑開了。

 

隻是我趴在天臺的護欄邊看書時，看到了樓下宋之舟和路人撞了個滿懷。

 

但他依舊嘴角帶笑，像個得了糖果的孩子。

 

13

 

高考前一天，勝券在握的徐可妍向校草表白了。

 

聲勢浩大，把本在教室睡大覺的我都給震醒了。

 

我擠在人群中，看到徐可妍掛著淚痕的臉。

 

宋之舟背對著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看徐可妍的模樣，就知道他沒放什麼好屁。

 

「無聊。」

 

我暗暗嘆了句，打著哈欠回了教室。

 

表白失敗的徐可妍將氣都撒到了我身上。

 

將我的課桌踢得哐哐作響：「之舟說了，隻要我能考上清北，就考慮和我在一起。」

 

我眼皮都沒抬一下，「等你考上了，他萬一考慮之後覺得不合適呢？」

 

徐可妍氣得直跺腳，拿起我的準考證就準備撕。

 

我白了她一眼，壓根沒有奪回來的意思：「這麼能撕東西，畢業之後擺個攤賣手撕雞多好？」

 

徐可妍考不上清北。

 

確切地說，她連大專都考不上。

 

她憤憤地哼了一聲，將我的準考證又扔回了課桌。

 

高考那天，我和徐可妍在爸爸的注視下進了考場。

 

在爸爸和徐叔叔面前，我還是勉為其難地和徐可妍扮演著好朋友。

 

隻是自從知道徐叔叔默認徐可妍借我氣運那天起，我對這精明的中年男人便多了幾分厭惡。

 

考場上，徐可妍摩拳擦掌準備大展身手。

 

今天的徐可妍格外和善，還有心情回眸衝我彎眉一笑。

 

甚至特意在進考場前給我帶了面包，美其名曰怕我餓著影響發揮。

 

開考鈴聲響起那一刻，我不慌不忙地打開了試卷。

 

坐在前面的徐可妍就連翻試卷和寫字的頻率都和我完全一致。

 

既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在心裡默念：【小公雞點到誰我就選誰，OK，選 A！】

 

徐可妍的身形明顯一怔。

 

我忍住笑意，又在心中默念：【三短一長選最短，就你了！】

 

系統有些無語：【雖然綁定了學渣系統，但你能不能有點認真對待考試的態度？】

 

我：【不能！】

 

其實不是我不想，主要是綁定了學渣系統，我根本不會做這些題！

 

徐可妍僵在原地，像是五雷轟頂一般。

 

她不可置信地回頭瞪了我一眼，卻被監考老師嚴肅提醒注意考場紀律。

 

無奈之下，她隻能又坐正了身子繼續聽我的答案。

 

我閉上眼，繼續念口訣：【點兵點將，點到你了小可愛， B！】

 

整門考試，我都在心裡搖骰子，把答題卡當刮刮卡塗。

 

徐可妍徹底破防了，弓著身子抖得像篩子一般。

 

徐可妍一出考場就不見了蹤影。

 

徐叔叔來我問時，眼神帶著審視，讓我瞬間感到不適。

 

我冷著臉，搖了搖頭：「她自己有腿跑了，我怎麼知道？」

 

徐叔叔瞪了我一眼，招呼著司機離開了。

 

我不知道徐可妍中午去了哪裡。

 

隻是下午進考場時，她還是來了。

 

臉上一片烏青，嘴角也破了個口，還微微滲血。

 

徐可妍雙眼陰悽悽的，暗藏著仇恨的光，「江淮月，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14

 

接下來的幾門考試裡，徐可妍都沒有異常。

 

隻是在最後一門時，還是出了事。

 

在最後一門考試宣告結束之際，好幾個監考老師突然湧了進來。

 

他們從徐可妍的耳朵裡掏出了作弊的工具，是當下最先進的設備，據說要花不少錢。

 

徐可妍慌了，顯然沒有預料到，在她爸爸的暗箱操作下，還會有人來逮她。

 

監考老師一臉嚴肅地說：「高考作弊，我們會依規取消你各階段、各科的成績。」

 

徐可妍哭著跪在地上，一個勁地求饒，全然沒有了往日千金大小姐的囂張做派。

 

見賣慘求饒沒用，徐可妍將目光投到我身上。

 

她嘴角咧出一抹笑，用手指向我：「江淮月也作弊了，和我一起的！」

 

我：？？？

 

這是看自己保不住了，拉我一起下地獄是吧？

 

監考老師的視線挪到我身上，更有嚴謹的監考老師已經準備去調查監控。

 

我眨巴著眼睛，瞥了徐可妍一眼：「你確定我也作弊了？」

 

徐可妍萬分肯定地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憤憤不平。

 

「江淮月是個慣會作弊的，之前二模三模都受過處分！」

 

我笑了笑，將答題紙遞到監考老師手中：「老師，檢查一下我到底有沒有作弊呢？」

 

答題紙上一片空白，我一個字都沒寫。

 

徐可妍不可置信地看著老師手中空白的答題紙。

 

整個人變得歇斯底裡，「江淮月，你這個瘋子，為了讓我考不上大學，自己也不惜交白卷，你瘋了！」

 

我笑著搖了搖頭，「不，隻有你一個人考不上大學，嘻嘻。」

 

徐可妍面色一頓，猶如墜入冰窖：「你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嗎？我申請了國外的大學，過幾個月就去國外上學了。」

 

我收拾著筆袋，抬頭看了她一眼：「對了，還是國外頂尖大學。」

 

徐可妍發瘋般想來撕扯我，卻被老師們拉住了雙臂。

 

她猩紅著眼，卻依舊掙扎不停地說：「江淮月，你害S我了，你也不得好S！」

 

我什麼時候想過害她？從始至終，都是她想害我。

 

小時候趁我不備將我踢進泳池，故意放狼狗來咬我。

 

長大後，依舊事事與我攀比，恨不得將我踩在腳底。

 

爸爸可憐她不被家裡重視，便叫我處處忍讓。

 

可結果呢？

 

換來的卻是徐可妍毫無顧忌地揭開我小心翼翼藏了多年的傷疤。

 

我有最基本的同情心，但並不意味著我就甘願被人踩入塵埃。

 

高三畢業的暑假。

 

聽爸爸說徐可妍被關在家裡，身上被打得沒一塊好皮。

 

我喝水的動作頓了頓，「這好像與我無關。」

 

我也曾同情過她, 為了讓她出風頭，不惜每次都藏住鋒芒，當墊底學渣。

 

我放下水杯看向爸爸：「你知道徐可妍每次都是怎麼說我的嗎？」

 

爸爸不解地看向我，呆愣地搖了搖頭。

 

這些不堪入耳的話，許可妍當然不會在大人面前說出來。

 

「她說我這人生來就不配擁有好東西，就應該生活在泥潭裡。」

 

我忍住內心酸澀, 艱難地說下去：「可是, 憑什麼？就因為我是你收養的孩子，我就不配擁有幸福了嗎？」

 

爸爸長嘆一聲，將我緊緊擁入懷中：「淮月，你配擁有這世間最好的東西。」

 

15

 

徐可妍因為高考違紀被取消了成績, 三年不能參加高考。

 

徐叔叔花了一大筆錢，面子又被丟了個幹淨。

 

他自然不會讓徐可妍好過。

 

我雖看不起徐可妍, 但我更看不起的，是她爸這種隻會為難兒女的人。

 

再次見到徐可妍，是在她哥哥的婚禮上。

 

徐可妍臉上的淤青依舊沒有消散，整個人都沒有精氣神。

 

我坐在她身邊, 將一杯果汁遞了過去。

 

徐可妍神情恹恹，「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我之前綁定過系統。」

 

我淡定地點了點頭。

 

在高考結束後, 系統就自動解綁了。

 

我們所貪戀的一切，都是系統給不了的，隻能靠自己去爭取。

 

這是系統最後對我講的話，同樣也講給了徐可妍聽。

 

她偏頭看了我一眼，「我要去外地上學了, 我爸花了錢, 給我找了個私立學校。」

 

我依舊點頭，沒有說話。

 

徐可妍有些不悅，用肩膀撞了我一下：「你就不能說句話, 非要我說對不起？」

 

我笑了笑：「你說對不起, 我就會原諒你過去對我的傷害嗎？」

 

徐可妍有一瞬的錯愕, 但馬上又調整好了情緒。

 

用幾乎不可察覺的聲音吐出一句：「也是。」

 

我站起身準備離開，卻被徐可妍開口叫住：「反正，還是要說句對不起的。」

 

我莞爾一笑, 俯身在她耳邊低語：「努力吧, 掙脫你爸爸的控制, 你會活得更好。」

 

這一次，我在徐可妍眼裡看到的隻有感激和釋懷。

 

過往的一切在我眼裡就如煙消雲散。

 

我和徐可妍, 不會再有仇怨，但也絕不會成為朋友。

 

我出了禮堂, 遠遠就看見一身運動服的宋之舟倚靠在大樹下。

 

他笑得有些局促, 寬大的手掌一直在褲腿摩擦，「聽說你要去國外讀大學？」

 

「是。」

 

1

 

「「宋」話題有些無聊，我甚至想回去睡大覺。

 

宋之舟拉住我的手腕：「我也申請了和你同一所大學, 一起去可好？」

 

陽光照耀下, 少年清俊的臉上鍍上了一層溫柔的光。

 

我笑著抽出手，「看姐的心情吧。」

 

宋之舟眼眸中的亮光暗淡了下來，像隻沒人搭理的小狗。

 

我笑了笑, 「等什麼時候你競賽贏了我，我可以考慮和你當朋友。」

 

宋之舟抬起頭，眼眸裡有著點點星光。

 

「騙人是小狗。」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