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先把人誇上天，又怎麼能讓她狠狠地摔下來。

 

林母再次在群裡@我，問什麼時候分遺產。

 

我回復這兩天整理好，葬禮當天當著親戚的面分。

 

林母難得誇了我一句懂事，陸淼淼也跟著說了句【謝謝姐姐】。

 

我可去他爹的姐姐，真把自己當那古代的小妾了。

 

她願意，老娘還不稀得做這大婆呢。

 

三天後，我們齊聚在靈堂送林彥最後一程。

 

臺上，主持人面色沉重地講述著林彥短暫又不凡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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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陸淼淼在下面聽得昏昏欲睡。

 

直到主持人說要把接下來的時間留給我，眾人才神色一振興奮起來。

 

我慢步走上前，掃視眾人一圈後才笑著開口：

 

「今天是我老公林彥的葬禮，說來我該哭喪著臉才對，可家有喜事，我又實在按捺不住喜悅的心情，就連我公公婆婆他們也都開心得止不住笑。」

 

說完，所有人的目光紛紛轉向林父林母。

 

見他們臉上真帶著笑，有人忍不住疑惑問出聲：

 

「到底是什麼樣的喜事讓他們S了兒子還能笑得出來？」

 

13

 

我一抬手，身後的屏幕上就放出了陸淼淼做的親子鑑定書。

 

「這是我老公的小三陸小姐，也就是坐在我婆婆身邊的那位，去醫院做的親子鑑定書，上邊顯示她肚子裡三個多月的孩子是林彥的。

 

「大家也知道，我和林彥結婚五年一直沒能生下一兒半女，可能你們認為這是我的原因，但其實林彥他有少精症。」

 

我點了下手中的翻頁筆，屏幕上的內容變成了林彥的體檢報告。

 

林母漲紅著臉站起來大吼：

 

「姜依，今天是要說給淼淼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分遺產的事，你把阿彥的體檢報告放出來幹什麼？」

 

我微微一笑，安撫她：

 

「你別急，我這不是為了凸顯陸小姐肚子裡這一胎的金貴嗎。畢竟這是林彥唯一的孩子，也可能是咱家唯一的孩子。」

 

林母不耐煩地揮揮手：「別說這些廢話，趕緊講正事。」

 

我沒理她，自顧自地說：

 

「昨晚，林彥託夢給我，說他對不起我，哭著求我幫陸小姐一起把孩子養大。

 

「原本我恨他出軌背叛我，可看他哭得跟S了媽一樣，我又覺得他可憐，就想著反正人都S了，我也就不和他計較這麼多。

 

「所以我跟他說隻要陸小姐肚子裡的孩子真是他的，我就幫著出錢出力養大。」

 

話落，林父林母和陸淼淼臉上均是得意的神色。

 

其他人也交頭接耳議論個不停。

 

有說我蠢笨如豬幫著小三養孩子的，也有說我識時務，現在養了孩子以後老了才有人給口飯吃。

 

而林彥，在我放出他的檢查報告後就圍著我不停吼叫，卻又在聽到我願意幫他養孩子後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

 

看著他那刺眼的笑，我忍不住在心裡冷哼一聲：

 

但願你們能一直笑到最後。

 

14

 

現場有些嘈雜，我不得不提高嗓門喊了句：

 

「請大家安靜，聽我接著說。」

 

眾人靜下來後，我才繼續開口說話。

 

「我這兩天在家整理林彥的東西，翻到他的檢測報告，就想著問問當初給他做檢查的醫生。」

 

手指一按，我和醫生的聊天記錄赫然出現在屏幕上。

 

我：【王醫生，請問少精症有孩子的概率真的不大嗎？】

 

王醫生：【概率是有的，但不是很大，你這是又有朋友不幸患上了？】

 

我：【那倒不是，就是翻到我老公的檢查報告，又想起他的小三懷孕了，才想著來問問您。】

 

王醫生發了個驚悚的表情，疑惑地問道：

 

【姜女士，難道你忘了你老公真實的病情是S精症嗎？

 

【我看你要不還是把真實情況告訴他吧，免得他信了那小三的話，幫別人養孩子。】

 

不等我放出後續對話，陸淼淼捧著肚子站起來，正義凜然地指責我：

 

「姜依，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為了不讓我和肚子裡的孩子分遺產，不惜捏造阿彥有S精症的謠言。」

 

說著，眼裡緩緩流出兩行淚，毅然決然道。

 

「沒關系，就算沒有阿彥的遺產，我也會把他留下來的唯一的孩子生下來養大。」

 

說完抬腳就往外走，一副備受屈辱又孤傲高潔的樣子。

 

霎時鎮住了林父林母，雙雙起身拉住她。

 

林母更是直接表態：「淼淼，別走，阿姨絕對相信你。」

 

陸淼淼眼裡的笑意一閃而過，轉身抱著林母，哽咽道：

 

「阿姨，謝謝您，我此身算是清白了。」

 

安慰完陸淼淼，老兩口就要衝上來教訓我，卻被鄰桌站起來的兩個魁梧大漢攔住了。

 

嗯，花高價請來的人就是好用。

 

林母氣得髒話不斷往外飆，看呆一眾吃瓜群眾。

 

林彥也向我投來仇視的目光，那洶湧的怒火仿佛要燒S我。

 

然而我隻看著林母淡淡開口：

 

「你先別急著相信她，我這證據還沒放完呢。」

 

15

 

說著手指一動，屏幕上又放出了一段視頻。

 

是我錄的王醫生存放的原始病歷，檢查結果那一欄赫然寫著「S精症」三個字。

 

而患者的名字就是林彥。

 

這份報告和最初那份僅一字之差，意義卻大相徑庭。

 

我抬頭看著林彥，緩緩講述：

 

「當初檢查出林彥有S精症，我第一反應是不能讓他知道，隻因他看著強勢，實則內心敏感又脆弱。

 

「我怕他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能有孩子後會大受打擊，甚至就此消沉，一蹶不振。

 

「所以我求著醫生把結果改成少精症，既讓林彥清楚自己的情況，又給他留有一絲希望。

 

「我想方設法地給他留念想，他卻跑去找小三。」

 

林彥眼裡閃過一絲動容，嚅動著嘴唇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口。

 

林父林母看陸淼淼的眼神也帶了懷疑，猶豫幾秒後開口問她：

 

「淼淼，你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兒子的？」

 

陸淼淼脖子一梗：「當然是，你們怎麼能聽信姜依的話，誰知道她給了醫生多少錢，讓人家幫著她作假。」

 

林母眼睛一亮，高呼出聲：「姜依，別以為你買通醫生偽造報告，再錄個視頻我們就會信你，告訴你，淼淼肚子裡的孩子可是做了親子鑑定的，有報告為證，孩子就是我家阿彥的。」

 

林彥聽了他媽的話，恍然大悟地看向我。

 

【姜依，想不到你為了霸佔我的遺產，竟做出這樣的事來，我真是看錯你了。】

 

我踏馬才眼瞎看錯了這垃圾。

 

「傻逼！」

 

16

 

到底還是我低估了林家人對孫子的渴望。

 

不把陸淼淼錘S，他們是不會信我說的話的。

 

那就接著上證據。

 

我把陸淼淼背著林母偷偷給醫生塞錢的照片和視頻一一放了出來。

 

「什麼樣的親子鑑定？給錢就能改結果的那種嗎？」

 

老兩口看著視頻裡笑得燦爛的醫生和陸淼淼，再壓不住心中的怒意，對著陸淼淼就是哐哐兩巴掌。

 

「賤人，你竟然敢騙我？還妄想分我家阿彥的遺產，做你的春秋大夢！

 

「揣著不知道哪個野男人的野種就敢跑來冒充我兒子的遺腹子，害我白高興一場。」

 

說到這，林母眼中的恨意更甚，撲上去對著陸淼淼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唉，希望落空的滋味到底是不好受的。

 

何況還好吃好喝巴心巴肝地伺候了這麼些天。

 

那邊打得熱鬧，卻絲毫不影響我繼續爆料的心情。

 

我用可憐的眼神看著林彥，認真發問：

 

「想不想知道陸淼淼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林彥沒說話，眼裡卻透著強烈的求知欲。

 

於是我按下翻頁鍵，滿足他的好奇心。

 

一張陸淼淼騎在男人腿上獻吻的照片出現在屏幕上。

 

男人是林彥的老熟人，就是當初把陸淼淼介紹給他當秘書的人。

 

好兄弟成了心上人的姘頭，林彥，驚喜嗎？

 

緊隨其後的還有一段陸淼淼和那男人調情的視頻。

 

陸淼淼整個人掛在男人身上，媚笑著問：

 

「你是不是很開心，有人幫你養兒子，還能借機撈一筆錢。」

 

男人刮著她的鼻子誇贊：

 

「還是寶貝你厲害，把林彥哄得團團轉，竟然真的相信你懷了他的孩子，心甘情願把財產都給你。」

 

陸淼淼那邊的毆打已經結束，整個人正呆呆地坐在地上，低著頭一言不發。

 

我笑著喊她。

 

「陸淼淼，現在還要說孩子是林彥的嗎？」

 

17

 

事情到這裡，真相已經很清楚。

 

陸淼淼索性破罐子破摔，輕蔑一笑：

 

「像林彥那樣沒種的男人，也配讓我給他生孩子。

 

「要不是謝雨想借著我肚子裡的孩子去騙他的財產，我怎麼可能纡尊降貴去勾引他。」

 

說來，謝雨會起這樣的心思，還是我找人點撥的。

 

作為好兄弟，他自然知道林彥有少精症的事，也知道林彥對孩子的渴望。

 

為了不讓兄弟絕後，他決定把自己的孩子「送」給他養。

 

反正他有老婆，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養著陸淼淼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我原本隻想借著這件事達到和林彥離婚的目的。

 

這兩年，他明裡暗裡找了多少個女人。

 

我想離婚，哪怕少分財產他都不願意，直言就是要拖著我給他們林家當牛做馬。

 

我隻得一邊收集他出軌的證據一邊用小號不斷慫恿陸淼淼催他離婚。

 

沒想到陸淼淼直接把人給玩S了，倒真是意外的驚喜。

 

離異哪有喪夫爽，還有遺產可分。

 

林母聽到陸淼淼羞辱她兒子，衝上去又是一頓好打。

 

這次，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林母專朝著她的肚子用力踢，嘴裡憤憤有詞。

 

「賤人，會生孩子很了不起嗎？還敢看不起我兒子。

 

「我讓你看不起我兒子，讓你看不起他……」

 

邊罵邊踢，很快陸淼淼的身下便湧出一大攤血跡。

 

眾人這才回過神般上前拉住林母，又撥打了 120。

 

再看飄在我身邊的林彥，整個人由內向外透著一股S氣。

 

之前多興奮，現在就有多痛苦。

 

我早說了，但願他們能笑到最後才好。

 

18

 

救護車拉走了陸淼淼，卻沒有一個人跟車去。

 

最後還是她自己強撐著打開手機先付了錢才沒被丟下車。

 

至於到了醫院後孩子能不能保住，有沒有什麼後遺症，那就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了。

 

鬧劇過後，葬禮依然還要繼續下去。

 

陸淼淼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分不了遺產，還有林父林母呢。

 

我和林彥沒有孩子，他名下的財產我和他父母各分一半。

 

許是經歷了一遭人還有點暈乎，也可能是文件上給出的金額讓他們還算滿意。

 

老兩口爽快地在我遞給他們的文件上籤了字。

 

隻等著我把房子賣了後給他們分錢。

 

林彥正式下葬那天，林父林母趴在他的墓前痛哭流涕。

 

好像到這一刻，他們才真的意識到自己的兒子永遠離開了。

 

林母甚至一度哭到昏厥，被林父掐著人中醒來後又繼續哭。

 

我實在看不得老人哭哭啼啼，跟他們說了聲便要先走。

 

誰知林母比那川劇變臉還快，剛剛還在哭天搶地，下一秒就拉著我的胳膊說有話要和我說。

 

「依依啊，你看你也沒親人，我們老兩口也沒兒女，幹脆你認我們做父母，以後給我們養老送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