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剛生下弟弟，就被隔壁來賀喜的婆子趁亂換了孩子，

趁姨娘去迎接父親的時候，我直接去她房裡將弟弟換了回來。

之後我看著姨娘故意在我娘面前虐待她的孩子，

又把自己珍藏的、父親賞的所有好東西都塞給了我弟弟。

直到弟弟長大考取功名，姨娘哭著求父親做主說當初抱錯了小孩，

求我娘將她的兒子還回去。

我笑著看向她：「姨娘，當時我就給您換回去了呀。」

1.

我正拿著撥浪鼓逗剛出生的弟弟時，眼前出現了一行行的字：

【我天，弟弟都被人換了還在這傻樂呢。】

【我真服了，這生產後房裡竟然一個人都沒有，不明擺著讓別人有機可乘嗎？】

【真是氣死我了，趕緊去找趙語燕那賤人換回來啊！】

我看了眼熟睡的阿娘心裡有點犯嘀咕，

剛才來時確實看見了一個人影，當時我還以為是眼花…… 可這大字又是什麼東西，能信嗎？

看著還在床上昏睡的阿娘，又看了眼吐口水的弟弟，

我心一橫，偷偷跑到了隔壁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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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嘰嘰喳喳的有人說話，我把耳朵貼了上去：

「姨娘，她那院子一個人都沒有，換的順利得很。現在就在左廂房放著。」

「想來是下人拜高踩低，知道現在您受寵，她旁邊竟一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聽到這，我拳頭握了起來，她們竟然真的換走了我弟弟！

這時，姨娘又說起話來：

「你做得很好，我兒養在主母膝下終究比我這裡好。」

「那賤人雖說不受老爺寵愛，但家裡有錢又隻有她一個女兒，對她舍得得很。」

「我還得想辦法永絕後患，絕對不能讓這賤種擋了我兒子的路……」

我心中怒火燒了起來，沒再聽下去，

趕緊回了院子把那男孩抱了進來，偷偷的去了左廂房，

進去之後，隻見一個圍著相同襁褓的孩子就在炕上隨意放著。

我害怕被人發現，輕手輕腳的趕緊把我弟弟換了回來，

抱到弟弟的那一剎那，我才感到心安下來。

這時那奇怪的字又在我面前滾動起來：

【我天，她還真的換回來了？我道歉，剛才我真不該罵她。】

【同上同上，想想她也才 11 歲，在我們這裡就是還什麼都不懂的年紀呢。】

【快回去啊！看的我心驚膽戰的。這院裡的丫鬟去小廚房拿燕窩，估計也該回來了，別再被發現了！】

我定了定神，趕緊抱著弟弟回到了我們的院子，

把弟弟放進搖籃確定安全後，我累的癱在了一旁的搖椅上。

2.

躺著躺著我竟然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在自己房間的床上，

我趕緊起來跑到了娘親的屋裡，

看見弟弟安然無恙的躺在搖籃裡我才長呼了一口氣，

阿娘倚靠在床背，看著我的反應覺得好笑：

「霜兒，怎麼這般著急？」

我本想把這事說出來，可想到娘親剛剛生產完，不想讓她動氣，

隻走了過去說想來看看弟弟。

看外邊天色已晚，我向娘親問道：

「爹爹還沒有回來嗎？」

旁邊正在添炭火的竹青姐姐嘆了口氣：

「老爺剛回到家就直接被隔壁院子的拉去了。」

阿娘毫不在意，看著搖籃裡的弟弟笑了笑：

「我對他們兩個早就沒有任何期待了。」

「隨他去誰的院子裡，如今我有霜兒和麟兒就足夠了。」

我剛想張嘴安慰阿娘，那奇怪的字又開始在我面前劃動：

【哎，能理解她的心情，同時被兩個信任的人背刺。】

【同意，當初她表妹家裡沒落來投奔她，她二話沒說就收留下來。怕別人怠慢還給她撐腰，懲治哪些嚼舌根的婆子們。結果她表妹背地裡爬上了她夫君的床。】

【我也共情了，我都想進去掐死那兩個不要臉的。】

【我記得她夫君做生意的本金都是她給的吧，結果現在翻臉不認人了。真是什麼時代都有鳳凰男，惡心的要死！】

我懵懂的看著眼前的字似懂非懂，但有一件事我很確定，

我爹爹，對不起我的娘親。

3.

小廚房剛送了飯過來，我們還沒來得及動筷，

隻見竹青姐姐急匆匆的進了屋：

「夫人，隔壁院子出事了。」

「我剛才在院子裡打掃，隻聽見隔壁院子裡一陣哭聲。」

「我靠在牆根聽了會兒才明白，隔壁的奶媽子懈怠，竟讓小公子的手夾在了縫隙中，手指已經斷了。」

我還沒來得及思考，眼前又出現了一行行的字：【放屁！這女的是故意夾斷孩子手指的，這麼小的孩子她也能下得了手，真狠！】

【以為不是自己的孩子就這麼磋磨，要我說真是活該！】

【這小孩也是可憐，長大後要是知道了得恨死他娘。】

我看的心裡後怕起來，如果我沒有將我弟弟換回來，那現在被摔下床的就是我的弟弟了。

我膽戰心驚的吃完了晚飯，正準備回房間時爹爹來了：

「若憐，你身子可好？生產可順利？」

阿娘看了爹爹一眼，冷淡的回答道：

「還好。」

爹爹臉上有點掛不住，自顧自的抱起了弟弟逗弄：

「咱孩子長的白白胖胖的真可愛，你給他起名字了嗎？」

我見娘親不回話，連忙回答：

「叫李麟，麒麟的麟。」

爹爹抱著弟弟笑了笑：「是個好名字。」

娘親沒接話，沉默了一會又問道：

「隔壁剛才挺大動靜，出了什麼事嗎？」

爹的臉一下子黑了，良久嘆了一口氣：

「下人懈怠，那孩子的手廢了，以後怕是走不了仕途了。」

「以後我們家，就靠麟兒了。」

娘親眼裡閃過不忍，但最終沒再說什麼，

我腦子中忽然靈光一閃，我跑到爹爹面前問道：

「姨娘生的弟弟叫什麼名字啊？」

「醜奴。」

4.

爹見我們臉色怪異，連忙解釋道：

「語燕說既然他的手已經廢了，那就起個賤名，好養活。」

「再說，醜奴既然不能考取功名，對我們家已經無用，就看他自己造化吧。」

說完之後他本想在娘親房裡歇下，卻又被趙姨娘房裡的人叫走了。

爹爹走後，娘親沉默了很久，忽然嘆了一口氣：「那孩子，也真是可憐。」

「不然我向趙語燕開口，把那孩子接我身邊養吧。」

阿娘話音剛落，我便搖搖頭：

「姨娘不會把孩子給你的。」

阿娘疑惑地看著我，詢問我為何這麼說，

我想起今天的事，在腦海中思慮良久，最終還是決定告訴阿娘：

「阿娘，現在您剛生產完身體還有些虛弱。霜兒說完之後您千萬別生氣。」

在得到娘親的肯定回答後，我一五一十的把這事說了出來，

包括趙姨娘在房間裡和婆子說的話。

阿娘聽完之後氣的胸口劇烈起伏，我連忙上前幫她捋胸口：「阿娘，現在弟弟是安全的，您千萬別氣壞了身體！」

過了好久，阿娘才逐漸平靜下來，眼眶卻通紅：

「霜兒，好孩子，阿娘竟讓你獨自去冒了這個險。」

「下次不許再這樣，有什麼事先跟阿娘說。」

我點了點頭，阿娘抱住我，聲音顫抖：「所以，如果不是你將麟兒換回來，現在被劃破臉被叫醜奴的就是他。」

「趙語燕好狠的心，當初她來投奔我時，說來世做牛做馬來報答我的恩情。」

「可現在，她爬了床不說，竟然還想這樣對待我的兒子，真是歹毒！」

說完之後，阿娘看著我的眼睛：

「霜兒，你就當此事沒發生，絕對不能泄露出去一字一句。」

「這件事，就隻有你知我知，不能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我倒是要前瞧瞧，趙語燕知道她這麼對待的是自己親兒子時，是什麼樣的表情！」

5.

過了兩三天，趙姨娘拉著一個奶媽子來到我們院子，

看到阿娘後笑吟吟的走了過來：

「姐姐，我早就想來看你了，隻是你生產那天我剛生下孩子不過兩天，所以沒有及時來祝賀姐姐。」

說完之後她走到搖籃旁，一臉笑意的看著弟弟：「麟兒長的真是周正，一看就知道他爹娘是極好看的人呢。」

「我前幾日得了這個奶媽子，身世清白，奶水充足。你就收了給麟兒用吧。」

阿娘看了她一眼，神情冷峻：

「還是留著給你兒子用吧，我這自有人手。」

趙姨娘嗤笑一聲：「看姐姐說的話，那醜奴是什麼身份，也配和麟兒相提並論？」

「我每日瞧見他就犯惡心，長得醜不說，手也廢了。活著還有什麼用？」

說完之後她狀似無意的看了阿娘一樣，帶著奇怪的笑意：「姐姐你說呢？像醜奴那般沒用的我還管他幹什麼呢？」

阿娘看著她，面色似有憤怒：

「總歸是你自己的兒子，你怎麼對待我不想管。」

「但前有下人懈怠夾斷了你兒子的手指，後你又給兒子起了醜奴這樣的名字。你就不怕他長大後怨你？」

趙姨娘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他要怨，就怨自己沒有被養在主母膝下好了。」

「還是說，姐姐你想把醜奴接到你身邊養？」

還沒等阿娘說話，趙姨娘笑的花枝亂顫：

「姐姐，你都有一個兒子了，就別想著要我的兒子了。」

「總歸就是一個廢了的庶子，一切都隻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6.

這時，我眼前的大字又開始滾動：

【好惡心啊，如果霜兒沒有把她弟弟換回來，她阿娘以後想起這女人說的這話得多難受！】

【誰說不是呢？不過好在換回來了。我記得這女人以後對醜奴壞的要死，這下要自作自受了，隻是可憐醜奴這孩子了。】

【趙語燕母子我一個都不可憐！我隻記得原來被這樣對待的是麟兒，最後趙語燕把麟兒虐待的全身沒一塊好肉，換回來之後霜兒的阿娘就被氣死了，現在我想起來就想給趙語燕一巴掌！】

我正在偷偷瞄著滾動的大字，趙姨娘走到搖籃邊想把我弟弟抱起來，

阿娘忙讓竹青姐姐阻止了她，

她臉上有一瞬間的憤懑，忽的又掩面笑起來：「姐姐你太小氣了，說起來我也算是麟兒的姨母，還不讓我抱一抱了？」

見阿娘不搭理她，竹青姐姐也未讓一步，

趙姨娘白了一眼，拉著奶媽子走了，走之前還盯著搖籃裡的弟弟溫聲說道：「麟兒，等你洗三禮，姨母給你準備好東西。」

竹青姐姐退了出去，阿娘氣的直大喘氣：

「霜兒，你瞧她的樣子！這分明就是來挑釁我的！」

「如果我不知道真相，隻怕我真會被她對麟兒的好所蒙蔽！」

「可我現在隻覺得她極其惡心，根本不配做任何一個孩子的娘親！」

我拍了拍阿娘的胳膊，安慰阿娘：

「阿娘，總歸現在麟兒安全的在我們身邊，不管她怎麼做，咱們就看著就好。」「絕對不能讓趙姨娘知道我把麟兒換回來的事情。」

「不然保不住她會想什麼辦法讓我們防不勝防。」

阿娘看了我良久，忽然把我擁入懷中：「我的霜兒長大了，也是阿娘沒本事，讓你小小年紀便接觸人心。」

「你放心，阿娘拼上性命也不會讓趙語燕傷害你們一絲一毫。」

我乖乖的抱住了阿娘，心裡卻在想趙姨娘說的大禮到底是什麼。

很快，弟弟的洗三禮到了。

在弟弟的洗三禮上，爹格外高興，

趙姨娘也笑的合不攏嘴，跟著眾人一起逗弄起弟弟來。

在送禮環節，趙姨娘站起身，示意丫鬟呈上來一隻檀木盒子，

望著我阿娘蹲下身子：

「姐姐，你和老爺的孩子我也是當親生的來疼的。」

「我今天作為麟兒的姨母，也當備上一份厚禮，獻醜了。」

阿娘點了點頭，示意竹青姐姐將盒子拿了上來，

盒子打開後，阿娘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7.

我湊了上去，發現是兩顆碩大的夜明珠，

這時，我的眼前又出現一行行大字：【哇去，真的是要氣死我了。當初那男的說是本金不夠了，霜兒的娘二話沒說就把珍藏的這兩枚夜明珠給他了，結果他轉身就送給趙語燕！】

【這是我見過最賤的一個男的，從自己正妻那裡騙好東西送給妾室！】

我抬頭望向爹爹，他果然坐立難安的看著阿娘，額頭上都是冷汗，

看著阿娘張口想說什麼，卻最終也沒說。

趙姨娘看到阿娘的表情得意地笑了：

「我一看見麟兒就歡喜得很，這東西就是我送給麟兒的禮物。」

「姐姐，這個禮物你可滿意呀？這世間都難再尋到這樣的珍寶。」

在座的賓客紛紛誇贊趙姨娘，又誇獎爹爹妻妾和諧。

阿娘皮笑肉不笑的瞟了一眼爹爹：

「這禮物我很滿意，多謝趙姨娘了。」

就在這時，我看到趙姨娘身邊的婆子慌慌張張的在她耳邊說了什麼，

趙姨娘皺了下眉，隨即就告辭了。

我看沒人關注我，就偷偷的跟在了趙姨娘的身後，

隻見她快步進了屋子，隨後屋子裡傳來小孩的哭聲，

我偷偷湊了過去，隻聽見趙姨娘尖著聲音怒罵：「又吐奶了？天天鬧個沒完，這是故意和我作對吧！」

「這些天要麼吐奶要麼發熱要麼驚厥，天天折騰人沒完了！」

沉默半晌，趙姨娘突然放低聲音，透露出狠厲：

「嬤嬤，我們把這賤種給處理了吧。」

「原本還想養著等日後重創那賤人，但我實在煩他煩的緊。」

那婆子連忙驚呼：

「不可！萬一被發現可是大罪！」

屋裡沉默了一會，趙姨娘不知將什麼東西摔在了地上，

孩子一下子被吵醒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