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跪倒在地,哭得無比懇切:
「陛下,陛下萬萬不可啊,您萬金之軀,真上了戰場,兵敗如山倒,沒人能顧得了您,叛賊不敢殺您的,您還可以藏起來,隱忍幾日,待叛賊跟韃子打起來,您再出手不遲。」
朱棣看著他的表演,看完了眉頭一挑,衝身邊的姚廣孝道:「和尚,咱們那會兒,百官還沒這麼拙劣吧?」
姚廣孝呵呵笑道:「不是拙劣,是敷衍。」
朱棣點頭道:「不錯,等叛賊進了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隱忍有個屁用?這道理他一個兵部尚書不懂嗎,無非是賣一座有天子的京城價錢更高。」
張缙彥越聽越慌,他說不是啊陛下,陛下您沒帶過兵,真不知道這裡邊的兇險啊!
張缙彥這話說完,對面的五萬騎兵全都大笑起來。
張缙彥:???
這有什麼好笑的?
朱棣一抬手,五萬人又瞬間寂靜下來,這軍紀又給了張缙彥大大的震撼,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判斷好像有什麼問題。
可他已經來不及再變一套說辭了。
朱棣緩緩策馬,向前幾步,長槍指著張缙彥道:「連京城都這麼想賣一個好價錢,張尚書不該窮啊,前幾日徵餉,怎麼張尚書隻捐了三十兩呢?依俺看,張尚書一定是藏了些錢財,不知敲開張尚書的腦袋,能翻多少錢?」
張缙彥心底一顫,爬起來就向後跑,邊跑還邊說讓家丁頂住。
家丁頂不住。
朱棣話音方落,張玉朱能就都從陣中衝了出來,一人就帶了十幾人,眉飛色舞,要搶崇禎時代的頭功。
風中又下起了雨,燕王的騎兵衝破風雨,眨眼間就到了張缙彥所部面前,這些家丁原本就沒做好開戰準備,倉促把槍陣列出來都算是訓練有素了。
Advertisement
張玉朱能帶出來的十幾騎全是精銳,人馬具甲,趁槍陣還沒完全列好的工夫,一人衝開一個缺口,三十餘騎如風卷狂沙,濺起一簇簇的鮮血,血路鋪到張缙彥身後。
張缙彥肝膽欲裂,這特麼哪冒出的兵馬,哪冒出的將領,怎麼還有人為皇上帶兵啊,怎麼這倆人還有幾分眼熟呢?
腦子裡思緒亂如麻,張缙彥很快就不用糾結了,他跑著跑著,忽然耳邊所有聲音都停了,隻有一陣呼嘯的風。
再聽,才發現原來是自己身體裡發出的風聲,鮮血狂噴,宛如秋風。
張缙彥被張玉一刀斬首,頭顱高高飛起的時候,他終於近距離見到了張玉的笑跟朱能的呼喝。
張缙彥猛地想起自己在哪看過他們了。
那些靖難功臣的畫像裡。
這不是京城裡突兀出現的將領,這是靖難的將軍從幽冥復生。
張缙彥的腦袋落下,墜入張玉手中,朱能就看著他笑,張玉揚聲長呼道:「國賊已死,降者不殺!」
幾百家丁一臉茫然,看看突然死去的張缙彥,又看看面前的皇上跟五萬騎兵,乖乖放下了武器。
朱棣再次把槍一指:「開門破敵。」
守城的大明士卒終於動了,他們匆匆跑去開門,生怕開晚了就步張缙彥的後塵。
望著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池,朱棣在這裡度過了他的燕王歲月,又把都城遷到了這裡,兩百年的風沙吹過去,胡馬還沒踢踏而來,光陰就老了青磚。
隨著城門一點點打開,一線星光照進城門洞裡,漸漸露出朱棣的臉。
朱棣想:那就讓我再帶著大明,殺回二百年前。
再讓天下永樂。
「收復河山,隨朕破賊!」
朱棣一聲令下,五萬騎兵如大河奔湧,一陣陣的聲浪從前翻到後又從後翻到前,龍旗迎風招展,把對面的闖軍都震到了。
那些原本已經做好準備,天一亮就大搖大擺進城的闖軍見到城門洞開,還以為是出了什麼意外,京城裡的老爺們又有什麼新想法了。
沒想到裡邊出來的不是老爺,是大明精兵。
朱棣用兵,從來都是其疾如風,既然這五萬人出現得如此突兀,他自己都猝不及防,更別說闖軍了。
戰場上知己不知彼,那是要吃大虧的。
劉宗敏當然也是悍將,夜裡也沒睡死,他甚至還防著崇禎會不會突圍,所以正陽門洞開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
「皇帝小兒果然要跑!給我堵回去!」
劉宗敏大手一揮,志得意滿,隻是他下完命令沒過多久,又有斥候進帳了。
斥候滿頭大汗道:「將軍,明軍有數萬兵馬,全是騎兵,皇帝沒跑,他帶著龍旗衝咱們來了!」
劉宗敏:???
這特麼哪來的五萬騎兵?
五萬騎兵是怎麼出來的,其實已經不重要了,對劉宗敏而言,目前最重要的是擋住這五萬騎兵。
但朱棣的騎兵實在太快,從城內衝到劉宗敏大營之中不過片刻,隻有闖軍象徵性修築的防御工事能稍微阻擋這些精兵的速度。
等劉宗敏調集完兵馬,列好陣型,那些鹿角與壕溝也都被朱棣擺平了。
平原之上,五萬騎兵打三萬步兵,朱棣派張玉帶了幾千人去找李自成的大軍,他自己則當先帶一隊人馬出陣,龍旗高懸,衝擊闖軍陣型。
朱棣的騎兵戰術無比絲滑,一沾即走,逼劉宗敏不斷調整隊伍位置。劉宗敏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他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京城裡的崇禎皇帝,會這麼弓馬嫻熟,用兵這麼如臂使指。
半夜遇襲,兵力又不佔優勢,劉宗敏想贏就隻能賭,在朱棣又一次衝陣之時,劉宗敏提前調動兩翼,前方撤開缺口,準備把朱棣圍在裡邊。
朱棣等的就是他調整陣型,打開缺口!
兵馬調動的間隙裡,四萬騎兵已經蜂擁而上,兵分四路,插進闖軍的陣型之中。
劉宗敏不是不想變陣,但朱棣就在陣中,左衝右突,不給劉宗敏從容防守的機會。劉宗敏幹脆一咬牙,下令道:「殺了崇禎小兒,賞萬金,加官進爵!」
朱棣聞聲一笑,提槍縱馬。
人在陣中揮出一道月光,寒芒閃在風雨之中,麾下兒郎個個悍不畏死,長槍洞穿了一個又一個的闖軍,硬生生從劉宗敏陣中殺了出來。
把劉宗敏看得臉色發白。
沒別的,這次突圍是赤裸裸的戰力差距,明軍隨便十幾人都能互相配合,互相掩護,是真正的百戰精兵,身手跟判斷比闖軍高出太多。
劉宗敏沒法理解,他想不應該啊,京城裡的明軍是這樣的嗎?
前幾天你倒是出來打啊!
一炷香的工夫,劉宗敏全線崩潰,他倒是想跑,可現在才跑已經太晚了。
剛遇襲的時候劉宗敏還能跑,現在發號施令了這麼久,張玉殺過張缙彥,朱能可還憋著火氣想立功呢,早就死死盯住了他。
當劉宗敏帶親兵後撤的時候,朱能單騎突入陣中,斷喝道:「賊子休走!」
劉宗敏自然沒理他,可朱能這聲喊出去,闖軍便都知道主將正在逃,頓時也撒丫子跑路,劉宗敏身後的兵馬爭前恐後,甚至擋住了劉宗敏的去路。
劉宗敏拔刀殺了幾個士卒,心底越發著急,再次揮刀的時候,莫名背後寒毛直豎。
驀然回首,朱能已至身後,抬手一槍刺穿了劉宗敏的胸膛。
闖軍開始敗逃。
而此時李自成的大軍還在ṭű̂⁵路上,消息傳過去的時候,李自成還在跟軍師們商量進城用什麼姿勢比較帥,一聽崇禎帶著五萬騎兵出城了,還以為是熬夜熬出了幻覺。
等李自成確認是真的,調動大軍,還有他的西北騎兵全去支援的時候,劉宗敏已經敗了。
朱棣驅趕敗軍一路追擊,正撞上來救劉宗敏的李自成,李自成用兵也很老到,三堵牆的戰術賊穩定,對上明軍所向披靡。
三萬西北騎兵分成三隊,依次出擊衝陣。
如果能擋住騎兵衝擊,那就最後一隊騎兵佯敗,明軍追擊過來,三萬騎兵身後的步兵早已列好槍陣,養精蓄銳,等著明軍來送死。
這套打法縱橫多年,向來好用。
但今日不同。
他沒想到劉宗敏會敗這麼快,更沒想到崇禎小兒也不突圍,反而立刻朝他衝來,敗軍還在衝擊自己陣型,明軍就在敗軍後邊。
追擊驅趕潰兵的明軍並不多,三萬餘人的大軍還在龍旗之下陣型不亂,這種軍紀和指揮水平讓李自成看得心驚肉跳。
這特麼是崇禎小兒?
隔著潰敗的兩三萬闖軍,李自成的三堵牆衝不起來,他隻能讓騎兵繞行,攻擊側翼。
朱棣根本不退,甚至都沒管李自成派出去的騎兵。
他的眼裡都是火,過往的風霜與陳腐的大明都在這一刻被他拋諸腦後。
他上了戰場,就察覺到自己是為戰場而生的,那些呼喝與廝殺,那些刀光與落下的箭,全是他起舞的舞臺。
從靖難開始,朱棣用兵就不是沉穩型的,燕王用兵,其疾如風,侵略如火,打得就是讓人措手不及。
四萬精騎打六萬闖軍,朱棣佔了先手就要摧枯拉朽,他身先士卒,直衝李自成本陣!
那一夜裡朱棣綻起的刀光如流星經天,戰馬換了三匹,長槍折斷,佩刀毀棄,箭囊射空了三袋還在李自成陣中蕩來蕩去,吸引闖軍主力,試圖找到空隙。
直至渾身浴血,六七根箭矢插在他身上,終於叫他找到了李自成軍陣之中動搖的地方。
李自成已經被打麻了,他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東徵之中最艱難的一仗竟然是在京城之下,竟然是跟崇禎皇帝本人打。
而且崇禎小兒帶出來的這四萬人竟然這般頑強,個個都悍不畏死,鬥志昂揚,自己的三堵牆從正面衝陣轉到側面突襲,崇禎小兒令旗一動,還能分出兩股去迎敵,四萬兵馬仿佛不像是四萬人,流暢得好像配合了幾十年一般。
這次三堵牆放出去就沒那麼容易收回來了,朱棣已經突入陣中。
長槍方陣固然是對抗騎兵的利器,但也架不住朱棣左衝右突,一旦出現缺口,朱棣就會殺進來。
李自成看得分明,今夜明軍已經衝進來兩次了,一次是ţũ₊憑火器把他們打退,另一次是回援的騎兵要堵住缺口,包圍明軍,崇禎小兒趁合圍之前主動跑了出去。
從夜裡殺到黎明,這本該是李自成進京的時刻。
但他這會兒發現,自己可能沒有進京的機會了。
這伙明軍就像是鐵打的,闖軍已經漸漸支撐不住了,疲憊了,厭倦了,反應遲鈍了,可這四萬人仍舊紅著眼睛長呼殺敵。
終於被朱棣打出缺口,第三次長驅直入,殺向李自成。
李自成決定後撤。
這些年他也不是沒敗過,不是沒退過,他撤退的經驗賊豐富,往往沿路拋灑軍需金銀,明軍就會趴在地上瘋搶,這會兒別說撤退,你就是再回頭打,都有打贏的時候。
可這次的明軍又出乎了李自成的預料。
地上那些錢,那些糧食裝備,這伙明軍看都不看,他們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那面龍旗,朱棣刀光所向,就是他們眼裡唯一的光。
這份忠勇看得李自成心頭發顫。
正當李自成想要加速撤退的時候,身邊忽然響起一陣陣的驚呼,許多闖軍都回頭望去,李自成也順著他們的目光轉首。
熱門推薦

假少爺受傷後,全家將我丟到蜂場反省
"認親宴上,假少爺蕭然突然衝進來。 他衣衫凌亂,渾身是傷,對著我就是聲嘶力竭的哭喊,“蕭辰,我知道你恨我搶走了本該屬於你的人生……” “但你就算再嫉妒,也不該把我打成這樣!我本來就已經決定要離開,把一切都還給你,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

失憶男友的鑒婊日常
男友意外失憶,萬幸,那顆鑒婊腦子沒摔壞。 綠茶初戀表白還愛他。 男友:「被八十老頭掃地出門,找我接盤?」 漢子婊朋友背地慫恿讓他甩了我。 男友:「臉那麼大,管事管到你爹我頭上?」 連男友的養妹也要插一腳,說他們是青梅竹馬娃娃親。 男友這回不說話了。 他直接把人丟出門,我在旁邊笑出豬叫。 結果他掉頭懟我:「博眼球想上位?」 我:「……」 呵呵,先把你的鹹豬手從我腰上放下來再說!

縛玉
"蕭子燁被壓入天牢的時候,太子季正掐著我的脖子歡好。 「阿彤,你的舊情郎回來了,可開心嗎?」 我迎合著他的撞擊,指甲緊緊扣著床側雕花。 「妾身不敢。」 「哦?」 梁季眯起他那雙狹長的鳳眸,手指還在我剛被吮咬過的鎖骨處遊走。 「你有什麼不敢的?」 "

頂流塌房後我捧了他對家
"我粉的頂流塌房了,不僅睡粉,還把和漂亮女粉絲的事後感受寫成歌,美曰其名送給粉絲,讓粉絲衝銷量。 看著手機裡五十萬人民幣的專輯購買記錄,我怒了。"

重生在帶走侄女的那天
曾經信奉不婚主義的我,將被嫂子重男輕女,從小虐待長大的侄女視

我的社恐男友
我男友極度社恐,同居半年,我從未真 正見過他。早上醒來,桌上備好豐盛早 餐,不見人影。晚上回家,他把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