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點翻白眼，老太婆就是這樣，除了她的大肉粽，其他什麼都要防著我。

眼下估計是怕我會吃她的車釐子吧，畢竟這東西不便宜，被我這個女孩吃了，她不得肉痛一年？

「招娣啊……」

她一開口，我就瞪了過去。

這會兒她還要為了她寶貝孫子吸我的血呢，隻好壓著氣改了口：「明珠啊，那個肉粽你吃了沒啊？」

我垮著臉，故意道：「我媽給我準備的早餐，是你換掉ṱŭ̀⁷的？」

老太婆訕笑，「這不是快考試了嘛，奶奶都說了，那粽子是祈過福的，吃了能保佑你考個好成績。」

我把書包一甩，「以後別給我弄了，難吃得要死，差點就吐了。」

「吃了啊？」老太婆臉上一喜，雙手合十四面亂拜，「太好了，神明一定會保佑的。」

多麼真誠的歹毒之心啊，還保佑？老太婆也不怕折壽。

得知我把肉粽吃了之後，她就不復之前諂媚的模樣，樂滋滋地裝了一碗沙發下的車釐子。

見我還在盯著她，她也瞪我，「看什麼看，你一個沒把的，吃這麼貴的東西也是浪費。」

我懶得理她，回了房貼在門板上聽她的動靜。

她洗了一碗車釐子之後就接了個電話，也不知道誰打來的，老太婆都七老八十的人了，接起電話之後聲音還夾起來了，聽得我一陣惡寒。

她掛了電話就出門了，我等了好一會兒，直到從陽臺上看到她出了小區，我才拿了備用鑰匙，打開了她的房門。

門板一開，那種奇怪的味兒燻得我直接幹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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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強忍著惡心，抓了幾根她落在枕頭上的頭發。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看不過眼了，我居然還從她床底下找到了幾個瓶子，裡頭分別是她自己的，我們一家三口和小叔一家三口的指甲。

我把老太婆和小叔家的指甲用紙包好做了標記，又把我們一家三口的指甲全部倒了，把小叔家剩餘的指甲勻了一點到我們家的瓶子裡。

現在隻差小叔一家三口的頭發了。

這下我又犯了難，畢竟我總不能硬闖進去，被發現了的話，我的計劃就完了。

10

思索之際，我突然看到了老太婆剛洗好的車釐子，我心思一動，拿過那碗車釐子就下了樓。

小叔家țū₋居然沒人。小叔和嬸嬸這會兒肯定在上班，在家復習的堂弟蘇耀祖不知所蹤。

以我多年的了解，這坨爛泥估計在網咖打遊戲，有我這個冤大頭給他換運，他更不可能學習了。

我左右看了看，走廊安靜無人，小叔家門口也沒安攝像頭，倒是天助我也。

我用密碼開了大門，這密碼還是我無意間看到的，記性太好，至今沒忘……

我悄咪咪地走了進去，他們家的習慣不錯，從不鎖房間門，給我省了不少事。

我把車釐子隨手放在了茶幾上，溜進他們的臥室，飛快地在枕頭上收集好了頭發。

然而我正要開溜，大門的密碼鎖卻突然「滴」了一聲。

我頭皮一炸。

大門被人從外邊推開，我堂弟蘇耀祖在門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客廳裡的我。

他像隻渾身豎起了毛的公雞，「你怎麼在這？！」

我強壯鎮定，不屑地指了指茶幾上那碗車釐子，「你的好奶奶剛叫我送下來給你的，怕你大熱天的把自己渴死。」

蘇耀祖賤兮兮道：「哎喲，蘇平胸來跑腿伺候我啊？胸前沒肉的，可是給我提鞋都不配哦。」

「哪來的狗叫？」我疑惑地四處張望，視線落到蘇耀祖身上，故作恍然大悟，「原來是蘇針菇啊，那麼大的人了還要老太婆送水果，怎麼，你是隻剩下中間那根 2 釐米的腿了嗎？」

蘇耀祖直接破防了，「蘇明珠你給我等著，高考完老子就找人操死你！」

「哎喲，急了。」我抱臂笑道，「有這功夫還是早點選個廠，高考完就直接去打螺絲吧。」

說到高考，蘇耀祖又嘚瑟起來了：「你高考還不一定考得過我呢，到時候我去首都讀書，你啊，早點選個窯子，高考完就去當雞吧。」

我正想繼續輸出，唐鶴卻給我發了條微信，催我快點。

我深吸了一口氣，算了，這會兒爭個口舌之快沒意義，等過幾天，看我不搞死他們。

見我铩羽而去，蘇耀祖哈哈大笑著對我做了個下流的手勢。

脾氣很好的我沒有罵他，抓過他們家鞋櫃裡一支鞋刷朝他扔了過去，我的方向感很好，鞋刷正好飛進了他嘴裡……

絕了。

我腳底抹油溜了，留下蘇耀祖在屋裡發出尖銳爆鳴。

11

我背著書包跑去找唐鶴接頭，路過垃圾處理站時還順手把我們一家三口的指甲給丟進去處理了。

唐鶴直接把我帶到了他家，他家長估計也上班去了，但進門的時候我還是有些不自在。

「你幹嘛扭扭捏捏的？」唐鶴莫名其妙，「咱倆又不是來偷情。」

我心道：但咱倆是來做法的啊，也自在不到哪去吧？

可唐鶴拿過我收集好的指甲和頭發，「那四個人的生辰八字。」

我又拿出個筆記本遞了過去。

我們老家很盛行祈福算命之類的，每年過年，我爸都會去廟裡給家族所有人祈福和算運勢，我親眼看過他筆記本裡有爺爺奶奶這一脈所有人的生辰八字。

現在想想我都驚出一身冷汗，看來生辰八字這種東西真的不能隨便告訴別人。

免得遇上我奶奶這種心懷不軌的，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一個走神，轉頭卻發現唐鶴拿著東西走進了一間屋，還神神秘秘地鎖上了門。

叮鈴鈴——

一陣清脆的鈴聲從屋內傳了出來，聽得我一陣恍惚，仿佛被勾了魂。

但下一秒，我突然ťṻ₁看見門板下的門縫火紅一片，我一個激靈嚇清醒了。

唐鶴不會真在裡面做法吧？我的老天奶，他可別把屋子給點了！

隻是搞蘇耀祖這坨爛泥而已，我可不想搭進去一個 985 苗子，我班主任非哭暈不可。

我茫然四顧，撸起袖子跑到外頭走廊拿了個滅火器。

剛衝進來，就和拿著四個玻璃瓶的唐鶴面面相覷。

唐鶴：「你幹嘛？」

看他完好無恙，我大為震撼。

我還以為他會把自己燒成個舍利子……

12

唐鶴還真搞Ŧú₄到了奪運符紙，我問他哪來的，他卻不肯說。

不過我倒也沒那麼強的好奇心，我現在隻想玩死老太婆和我小叔一家。

但我和唐鶴倆高中牲，做題可以，包粽子是真的不行，看了八百個教程，才終於讓粽子的形狀不像屎。

當把那四個人的指甲頭發的粉末混入糯米時，我又想到了我之前吃的那些肉粽，裡頭竟然都有蘇耀祖的指甲和頭發……

太惡心了，我邊包粽子邊幹嘔。

當那四個綠油油的大肉粽成功包好時，我感覺難題又來了。

「我要怎麼勸他們吃下這四個粽子？」

唐鶴神秘一笑：「你就告訴你奶奶，這是靈臺山道觀的粽子，你同學家裡是當官的，走關系要到了一些。」

13

我將信將疑地提著四個大粽子踩著夕陽回了家。

我在家門口和煮飯阿姨打了個照面，進了門看見我爸媽和我奶奶正要入座吃飯。

趁著人齊，我三兩步走到飯廳，興奮地說：「爸媽，我同學說他們家拿了幾個靈臺山道館的粽子，咱們直接吃了吧？」

我奶奶果然一下眼睛發亮，一把搶過我手裡的四個粽子。

「奶奶你幹什麼呢！」我故作不滿地嚷嚷，「這是我同學給我和爸媽的。」

我奶奶激動地端詳著粽子，「靈臺寺可靈著呢，那麼好的粽子，你一個沒把的吃了也是浪費。」

我爸媽一下變了臉色。

我爸不滿道：「媽，你要是再拿明珠的性別說事，明天就回老家去。」

「有你這麼當奶奶的嗎？幾個破粽子而已，還跟明珠一個小姑娘搶。」我媽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那麼看不慣我們家，就別成天死皮賴臉地往我家蹭。」

我奶奶壓根沒聽進去，全然沉浸在「擁有了靈臺山粽子」的喜悅之中。

聽到「破粽子」時，她才一下變了臉，怒斥我媽：「你懂個屁！沒見識的貨色。」

我壓著憤怒，假裝委屈地看向我媽，眼淚說來就來，「媽，我同學他爸當官的才要了那麼幾個粽子，我就要吃！馬上就高考了，我也要圖個吉利！」

一聽還是當官的人拿下的粽子，我奶奶把那四個粽子寶貝似的抱進了懷裡，撞開我就溜了。

我媽心疼地抱過我，「有沒有撞傷？沒事沒事，你想吃粽子媽媽另買給你。」

她的視線故意往我爸那邊看了看，加重了語氣：「被死老太婆碰過的咱不要，晦氣！」

我立馬爬了起來，安撫得拍了拍我媽的胳膊，但沒時間解釋了，我和唐鶴忙活了一下午，得趕緊跟著老太婆過去看看成果才行。 ṱùₘ

14

老太婆果然提著粽子去了樓下小叔家。

我輕手輕腳地靠近，把耳朵貼在了他們家大門上，一下就聽見了老太婆歡天喜地的聲音：

「來來來，這是招娣那死丫頭帶回來的靈臺寺粽子，我好不容易搶過來的！」

「那死丫頭死活不肯給我，還推了我一把，差點把我老命給摔沒。」

死老太婆居然還給我扣了一口鍋！

屋內，蘇耀祖做作地為她打抱不平：「蘇招娣那個賤貨怎麼敢推您啊！也不怕折了壽！」

我小叔也跟著附和，隨即又不解道：「不過媽，這粽子有什麼特殊的？和你做的那些……」

話到一半，他微妙地停住了。

他們一家果然對「奪運肉粽」心知肚明，難怪當年死皮賴臉要搬到我家樓下，看來為了監視我們一家三口。

我奶奶笑著說：「那不一樣，靈臺山的粽子可是祈福的，可靈了。」

「你看上邊還有道長親手寫的紙條呢！耀祖啊，快來認認這都是啥字兒啊？」

蘇耀祖的聲音又傳來：「前程似錦、財運亨通、青春永駐、長命百歲。」

我小叔和嬸嬸一下樂開了花：「太好了，正好符合咱四個。」

屋裡那四人其樂融融地把粽子給分了，誰也不知道，那紙條是我自己寫的。

我重新拿出三年沒練過的毛筆字，精心為他們四個量身定制了我的報復。

那一家三口邊吃邊拍著老太婆的馬屁，說她有本事，是自己積了八輩子的福才遇上她。

老太婆被誇得心花怒放，她似乎是在對我小叔說話：「你可是媽唯一的兒子，媽不對你好對誰好？」

我頓時一愣。

什麼意思？什麼叫小叔是她唯一的兒子？

屋裡頭老太婆還在唉聲嘆氣：「當初要不是為了留下他給你換運，我巴不得他死在野豬嘴裡。」

15

晚上我坐在書桌前，腦子裡還不停地回想著老太婆放出的「驚雷」。

我爸不是老太婆的親兒子？我越想越覺得是真的。

老太婆這根「歹竹」，生下小叔這根「歹筍」才是最合理的。

我蘇明珠多正常一個人類，身上怎麼可能流淌著死老太婆的血！

房門就在這時被敲開，我媽端著一碗銀耳湯走了進來。

我知道她是怕我因為今晚的事委屈，但後天就高考了，太多的事我沒時間一一給她解釋清楚。

「媽，我剛才在小叔家門口聽到了一件事。」

看我神情嚴肅，我媽不由緊張了起來。

我遞給了她兩個透明塑封袋，「一袋是我爸的頭發，一袋是老太婆的，這幾天你抽空去鑑定一下。」

16

我媽辦事我放心，把頭發交出去後，我心裡無比輕松。

不知道是不是「奪運肉粽」的事解決了，我多日的緊張也一掃而空。

高考Ṭų₄那兩天我發揮得特別好，那麼多年了，這還是我第一次在大型升學考試上正常發揮。

我回到家準備換身衣服和班裡同學去聚餐，可剛進家門，班群突然狂刷了一百多條聊天記錄。

【視頻：震驚！妙齡校花被八旬老太當街表白！】

【我靠，這什麼情況？】

【都上熱搜了！今天下午考完的時候有記者來咱學校採訪，採訪到校花的時候，一個老太太突然闖進了鏡頭，獻上玫瑰花束跟校花深情告白。】

我點開熱搜一看，已經爆了。

那個跟校花表白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奶奶。

準確來說，是被蘇耀祖神魂控制著的我奶奶。

我在寫「奪運肉粽」的紙條時，「長命百歲」那個混進了蘇耀祖的生辰八字，而「前程似錦」那個混進了我奶奶的生辰八字。

我猜到他們肯定會按紙條上的「祝福」吃下粽子，所以這兩天，蘇耀祖和老太婆會無知無覺地附在對方的身體裡。

蘇耀祖暗戀校花很久了，但他也是根「歹筍」，表達愛意的方式不是守護和上進，而是騷擾人家女孩子。

他這次估計是想在記者的鏡頭前讓校花下不來臺，強迫對方答應他的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