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破產後，我被送去給他的死對頭抵債。

第一天他惡狠狠地警告我讓我安生些。

一個月後，他就後悔了。

打電話給我哥。

「趕緊回來把你家祖宗接走。」

掛了電話，又接著幫我按腳。

1

我哥被人坑了，合伙人帶著資金跑路了。

我的生活一落千丈，從嬌嬌小公主，成了抵債的人質。

還是送給他的死對頭抵債。

我哥看著我一臉抱歉。

「等哥還了錢，就接你回來。」

我對我的未來深感擔憂，不知道我在陸野手裡，能不能活到他回來。

畢竟敵人的妹妹也是敵人，而我四舍五入也是他的敵人。

2

我哥送我那天，天空陰沉，似乎預示著我的未來，也會像今天的天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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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著我哥到了這個看起來有些破舊的修車鋪子。

裡面的男人背對著我，裸背，下半身穿著一條灰色運動褲。

很高很壯。

「我會盡快回來的，你別為難我妹妹。

「她不吃蔥姜蒜，不喜歡喝牛奶，身體不好，容易受涼。看著點天氣提醒她穿衣服。

「還有，別讓她吃涼的，她胃不好，記得給她……」

話還沒說完，對方就有些不耐煩了。

扳手落地，聲音響徹整個車棚。

「我這裡不養祖宗。」

意思不言而喻，我哥隻能離開。

3

皮鞋聲漸遠，對方才轉過頭。

他很高，我得抬著頭看他，眉毛很濃密，單眼皮眼睛卻不小，駝峰鼻，還有紅潤得像塗了唇膏的嘴唇。

嘴裡叼著一根煙，耳朵上夾了一根。

板寸，除了耳朵上的耳骨釘，沒有任何裝飾，就純硬帥。

他的眼睛像 x 光一樣把我從頭掃到尾。

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我看著我身上的白色蕾絲短裙，紅色小皮鞋。今天還卷了精致的卷發，戴了蕾絲發箍。

「過來。」

我向前兩步，看著地上的油汙，有些猶豫。

大概是等得不耐煩了，他掐著我的腰，把我拖起。

我們離得很近，近到我可以看到他額頭上的小痣。再近點我們可以交換呼吸。

他把我放在還算幹淨的餐桌上。

自己又拿起扳手忙活起來。

「叫什麼？」

「陸瑾年。」

「會伺候人嗎？」

我想起現在我的角色設定，還是點了點頭。

「嗯。」

「想不到看起來小白兔一樣，還會伺候人。」

他帶著幾分嘲笑譏諷，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不能忍。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寄人籬下還是得低頭。

4

他忙完才想起還有我這個人。

把我拎小雞仔一樣夾在胳膊下。

另一隻手拎著行李箱，把我拎到樓上。

「以後你就住這。」

隻有一張床、一個沙發，小得可憐。

晚上洗完澡，我躺在床上，聽著隔壁浴室流水聲，臉燙燙的。

陸野穿著一條短褲進來，看到我一愣，又拿起一條長褲穿上。

「要……一塊睡嗎？」

我把被子拉過頭頂，隻露出一雙眼睛。

「放心，好歹我也算得上正人君子一個。」

他拿出毯子，躺在沙發上。

這場雨醞釀已久，來得轟轟烈烈。

風拍打著窗戶，雨水從縫隙裡溜進來，雷公電母不知道疲倦地打著閃電。

「陸野，陸野，陸野你睡了嗎？」

背對著我的陸野不耐煩地轉身。

「陸野我知道你沒睡，我餓了。」

他不搭理我，把毯子蒙在耳朵上。

「陸野，我難受。」

胃裡的飢餓在電閃雷鳴的恐嚇下變得更難受。

「等著。」

他語氣頗有些不耐煩，不過還是起身開門出去。

我坐在角落裡，把自己裹在毯子裡，祈禱這場雨快些停下。

不久，他端著面條進來。

「快吃。」

我小口地吃了一小半，他看著把剩下的吃了幹淨。

「吃飽了趕緊睡覺。」

大概吃飽喝足，我睡意來得很快。

5

雨過天晴的早上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氣味。

我站在樓上看著樓下的下面衝洗地面的陸野。

「這不溫瑾然妹妹嗎？」

角落裡有一個黃毛正抽著煙，眼神落在我身上。

陸野把最後一片地面衝洗幹淨。

「回去穿衣服下來吃飯。」

我看著吊帶短褲的睡衣，還是回去穿了件長褲、短袖。

「陸哥，人跟你了？

「溫瑾然那瘋狗，還有這麼標致的妹妹。」

我小口吃著早飯，聽他們外面說話，鐵皮不隔音，他們也沒想避著我。

陸野沒有否認。

第二夜我看著那張小床有些猶豫。

「陸野，能不能換個床單？」

陸野盤腿坐在沙發上，刷著手機，毫不留情地拒絕了我。

「沒有。」

我拿著東西進了浴室，陸野敲門的時候，我正哭得起勁。

「出來。

「幹什麼？」

門猛地開啟又反彈回來。

「呵。」

大概是被我氣笑了，陸野揉著鼻子，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不就是換個床單，你哭什麼？」

他粗粝的手指，狠狠擦了我的眼角，擦得火辣辣的，眼淚又落了下來，滴在他的手指上，燙得他縮回了手指。

「換，馬上換。」

我哭得接不上話。

「我……我也不想，可我過敏……長疹子。」

說著把吊帶扒拉低一些，白嫩的皮膚上長了一片紅色小疙瘩。

陸野看得皺眉頭，裡面紅紅的一片，有些嚴重。

床單換了一床又一床，還是不舒服。

「陸瑾然怎麼養了這麼嬌氣的妹妹。」

不說還好，說了我又開始掉淚。

「陸野，我想我哥了。」

陸野把蚊帳掛好，又把被罩換了。

「我也想死他了。」

這話說得真真是咬牙切齒。

6

陸野花了大價錢，買了真絲的床具。

「先生可真疼女朋友。

「這真絲材質，對女孩子的皮膚和頭發都好。」

售貨員開了大單，笑得嘴都合不攏，好話不要錢地往外吐。

不過她隻要抬頭就知道，陸野臉色一點也不好看。

陸野眼神悠悠地落在我身上，看得我有點發毛。

「先生，我們這還有真絲睡衣，要不要了解一下？」

售貨員想接著推銷，我拉著陸野往門口走，聽我哥說，這家伙摳得很。

「看下吧。」

陸野看著售貨員拿起的一件件睡衣，的確真絲，卻算不上最好。

「這幾件都包一下吧。」

陸野想抽煙，遞到嘴邊又放下了，隨手抽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售貨員。

走出門口，我才敢小心開口。

「我哥哥回來，會還給你的。」

「兩倍。」

「嗯。」

果然是很摳的家伙。

陸野開車去了酒店，那邊他的朋友為他攢了飯局。

飯桌上還有兩個女生，跟她們的自在相比，我很局促地坐在椅子上。

「你是溫瑾然的妹妹吧？」

我點頭沒說話。

「想不到溫瑾然的妹妹現在跟了我陸哥。」

這話聽著很不好聽。

「跟是什麼意思？」

那人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問。

「我們圈子裡都這樣說，懂的都懂。」

我不明白是包養很難說，還是男女朋友很難讓他們承認。

「那你是沒跟嗎？」

我的發問讓周圍人捂嘴偷笑，那人臉色黑了又青，兇狠地盯著我，我也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著。

「你現在什麼位置，自己得看清。」

「阿蒙，跟小姑娘計較什麼？」

大概是陸野的面子很大，我沒有再被為難，也沒有難聽的話入耳。

7

酒過三巡，我們留在酒店。

陸野喝得有些多，進了門就把我堵在門板上。屋裡房卡還沒來得及插上，沒有燈光。

似乎黑暗裡人的感覺會更敏感，陸野低著頭和我頭抵頭。

「等我緩一緩。」

我們兩個呼吸交纏著，大概開了燈就會發現我的臉紅得要命，馬上能從耳朵鼻孔噴出蒸汽。

「還沒好嗎？」

陸野的頭更低了一些。

「沒。」

他視線和我平行，湊近一些。我們呼吸交纏。

我能從外面透過的光亮，看到他喉結滾動。

他頭埋在我的脖頸處，手輕環著我的腰。

「再等等。」

我縮在被子裡，聽著浴室水聲，腦袋裡像裝著一百度的開水。

水聲停止，我把被子蒙過頭頂。又被陸野拉了下來。

「蒙著頭睡覺不好。」

「哦。」

時針分針重合，已經很晚了，我卻沒有絲毫睡意。

「快睡，明天要趕回去。」

我翻身背對著陸野。雖然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可著實還是嚇到了我。

「雖然我不是正人君子，但是也不至於飢不擇食。」

我縮在被子裡不吭聲，我好歹算個小美女，他還挑上了。大概尿是啞光的，看不清自己啥熊樣。

小小的臥室割裂感明顯，一邊小床鋪著粉藍色的真絲床具還有蠶絲被。

一邊簡陋的沙發上鋪著破了洞的毯子。

大概是真的好多天沒睡好了，我躺下分分鍾睡著。

8

再醒已經是天光大亮。前幾天那臺車已經改裝好了，紅色的車身，線條流暢漂亮，短頭發穿背帶褲的女生正做著車身最後的塗鴉。

他們看得專注，沒人發現我已經下樓，到了他們的身後。

我的手碰到了陸野，把他嚇了一跳。

「怎麼下來了？」

「餓了。」

我夠頭看著，看不清楚。

「回去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