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頭頂緩緩地出現兩個問號，當時我和她不是已經撕破臉了嗎？

她的態度這麼差，我又不是受虐狂，絕對不會再去了，她心裡沒點數嗎？

但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我沒有當時那麼生氣了。

我還算平靜，扯出一抹假笑：「我最近喜歡吃黃焖雞了。」

我已經給她臺階下了，希望她能明白我的意思。

「黃焖雞有什麼好吃的！你回來吃我家的雞公煲！你是我們家的老顧客，你怎麼能隨便去別家吃飯？」

我都要被氣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賣身給她家了呢！

「我想去哪吃就去哪吃，關你屁事！」

但她完全沒聽進我說的話，一直嚷嚷著我應該去她家吃。

光說不行還上手將我扯進他們店裡。

我連忙甩開她攥著我的手，怒聲道：「你有病啊！聽不懂我說的話嗎？我說了我不想吃雞公煲！你怎麼還強買強賣呢！」

「什麼強買強賣？你這小姑娘怎麼這麼善變，說不來就不來了！你不來我生意怎麼辦？」

這老太婆，聽不懂人話嗎？

我不來她家吃，她家就做不成生意了嗎？

「你生意關我什麼事，你別發瘋行嗎？」

「怎麼不關你的事！你是我的老顧客，你就應該照顧我家的生意，更何況那天我還送了你一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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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瓶水本來就是她補償我的，又不是她平白無故送我的！

照她這個理，誰來她家吃過一次就賣身給她們了。

以後要吃飯就必須來她們家，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無賴的人！

「你再胡攪蠻纏，我就報警了！」

老板娘身形一頓，瞪大眼睛看著我：「你這小妮子怎麼這麼惡毒！」

「我報警維護我的合法權益怎麼就惡毒了！

「上次不是給你說了讓你多讀點書嗎？你不知道你這是強迫交易行為嗎？」

5

我和老板娘鬧出的動靜已經引了很多人圍觀。

我直接敞開了聲音大聲說：「大家來評評理，這老板娘非要拉我去她們店裡吃？」

現在正值下班時間，街邊圍了一群人。

聽到我說這樣的話都開始附和起來，無一不是說老板娘不講道理的。

老板娘氣得臉紅脖子粗，臉上閃過陰狠。

眼一閉，就朝地上躺了一下，開始哀嚎起來：「氣死人了！氣死人了！小姑娘欺負我一個老太婆了！」

不僅我傻眼了，圍觀的人群也傻眼了，這老板娘說不過就開始耍起無賴了嗎？

「你這個沒良心的，你在我們家吃這麼久說不來就不來了，我們家生意還怎麼做下去？你賠我們家的損失！」

我冷哼一聲，這麼搞我是吧？

我心一橫，也一下躺在了地上。

「我一個剛出社會的學生竟然遇上了一個無賴！強買強賣不說，還想訛我！」

「現在這年頭都當大學生是韭菜嗎？你一個開店的老板娘就想欺負我一個學生，你還是不是人啊！」

我哀嚎的聲音比老板娘高出幾倍。

老板娘幾次想開口說話都被我打斷了。

我不僅說她強買強賣，我還把大半個月前她缺斤少兩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反正已經鬧到現在這個地步，無所謂再顧忌什麼面子情了。

果然，周圍的人對老板娘的聲討聲越來越大。

「呸！這死不要臉的老太婆，還想坑了人家小姑娘！」

「你真是癩蛤蟆趴腳面，你不咬人你膈應人！你的店趁早倒閉！」

「這老太婆烏龜照鏡子，一臉王八相！小姑娘，你快起來，她要躺就躺！我們所有人都可以給你作證，是她要訛你！」

我滾驢下坡，順著眾人的話站了起來。

眾口鑠金，老板娘此時的臉已經可以用五彩紛呈來形容了。

此時，人群中有人開口：「這家店以前是她前兒媳婦經營的，但這個老太婆不喜歡她的兒媳婦，慫恿她兒子出了軌，兩人離婚了，兒媳婦要了房子和家裡的存款，這家店就留給了他們！」

「自從換給他們經營後，雞公煲的味道不僅變了，服務也下降了許多，許多以前的老顧客都沒來了。」

我一下就恍然大悟了。

難怪不得這老太婆非揪著我去她店裡。

原來是沒人去她家吃飯了啊，所以想找個軟柿子捏捏。

「原來你不僅是個惡毒老板娘，還是個惡毒婆婆啊！

「慫恿自己兒子出軌，你也是個人才！

「所以現在遭報應了，你的店要倒閉咯！」

老板娘聽了這話，立馬翻身起來，大喊：「小賤人，老娘撕爛你的嘴！」

就在這時，城管過來了，問：「這是在幹什麼呢？」

我連忙躲到城管身後，敘述了剛才的事情。

城管全程眉毛都是緊皺著的，聽完我的話後隨口問了旁觀的幾個人，也都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老板娘是個欺軟怕硬的人，看見城管後腿都軟了，罵罵咧咧地想再說什麼，但還是把話吞進肚子裡，不過她走之前還是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總覺得她沒憋好屁。

6

第二天我路過雞公煲店時，從裡面直接潑出來一大盆髒水，還帶著一些吃剩的骨頭渣，我躲避不及時，被潑到了大半個身子。

「哎呦，不好意思，我沒有看見外面有人！

「人老了，眼睛不中用了，你不會和我一個老太婆計較的吧。」

老板娘嘴上說著道歉的話，但眼裡卻閃著惡毒的光，看著我被淋成落湯雞，她都快笑出來了。

我氣得渾身發抖，眼睛掃到她家桌子上還有幾份吃完沒收拾的雞公煲，我大步跨了進去。

老板娘在後面連聲道：「你幹嘛？你今天想要吃飯，我家可不招待你！」

我沒理會她的瘋言瘋語，直接將她家桌子閃的幾碗雞公煲個倒在了地上。

老板娘伸手想要攔住我，我閃身躲開，直接把所有沒有吃完的雞公煲給倒在了地上。

整個店一片狼藉，地上全是殘羹冷炙。

「不好意思，剛才被潑到後神志不清，所以才幹出這樣的事，你不會和我一個小姑娘計較吧！」我把她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她。

老板娘氣得幾乎要背過氣去，開口罵道：「小賤人！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看到了，但我不是道歉了嗎？你怎麼還咄咄逼人！再說了，要不是你把冷水潑到我身上，我怎麼會神志不清做出這樣的事情？」

她指我的鼻子說：「什麼神志不清，你就是故意的，你賠我的雞公煲！」

「今天你不給我兩千塊，你就別想出這個門！」

我瞥了一眼地上的雞公煲剩飯，隻有零星的幾塊肉，剩下的都是一些湯湯水水了，她還想訛我兩千塊！

「你還潑了我一身水呢！我現在感覺我頭好痛，估計要去醫院輸水了，應該要花三千塊，你先把錢轉我吧。」

老板娘眼睛睜得老大，吼出來的聲音都要破音了：「特麼的你以為你是金疙瘩嗎？被潑個水要我賠三千塊，你這個賠錢貨，別想從我這裡拿到一分錢！」

「那你覺得你這點剩飯剩菜值得到兩千塊嗎？為老不尊的老東西！」

「小賤人！你罵是誰老東西！老娘今天就教訓教訓你這個小賤人！」

她舉起手來就準備給我一巴掌，我一個閃身就躲開了。

老板娘身形不穩，直接摔到了地上，渾身上下都沾滿了雞公煲的湯汁，甚至頭發上還有幾塊雞骨頭。

看著她滑稽的模樣，我不厚道地笑出了聲：「喲，遭報應了。」

聽到我的笑聲她骨碌碌地跑起來，眼裡露出兇光，還想過來打我。

但她畢竟年紀大了，身形不如我靈活，半天都沒有打到我，反倒把自己弄得氣喘籲籲。

「天殺的臭丫頭，老娘要報警抓你！」

7

我挑了挑眉，這老板娘又開始賊喊捉賊了。

警察沒過來，城管來了，還是上次的那個。

他看了一眼湿漉漉的我，又看了一眼店裡的杯盤狼藉，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我不過是不小心潑到她了，我也道歉了，但這死丫頭就像瘋了一樣衝進來把我的店搞成了現在這樣！你可要為我做主啊！你快把她抓起來！」

「你看看這條街那家店會往路上倒水，還是那麼大一盆髒水？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我冷聲道。

「我就是無意的！我人老了，經常糊塗，今天就是不小心倒上去的！」

我冷笑一聲，這老東西真是惡心人的一把好手。

「你今天要不賠我兩千塊，就讓警察把抓起來！」

「我也不是故意的，你看現在這個天多冷，被這麼大一盆水潑到後，風一吹，我整個人腦子都不清醒了，等我意識到的時候這店已經變成這樣了，倒是老板娘，我覺得你該賠我醫藥費。」

老板娘聞言立馬大罵起來：「你騙鬼呢？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不滿意我潑了你，所以才報復我！」

城管夾在我和老板娘的中間，似乎頭疼的很。

不過我上次就注意到了，這城管是個很講道理的人，他肯定能理清這前因後果。

「別再吵了。」

「外面的人行道是不能潑水的，你淋了人家姑娘一身，人家把你的湯潑了，雙方都有不對的地方，你們講個和，別再糾纏不清了。」

「講什麼和！她必須賠我錢！你是不是看著她長得漂亮，所以才偏袒她！小賤人，勾引人還有一套！」老板娘的聲音很尖銳，吐出的唾沫星子都濺到了城管的臉上，我嫌棄地往後面站了一步。

城管此時的臉色已經黑得像鍋底了：「往街道潑水、敲詐勒索小姑娘、辱罵公職人員，你還想開店嗎？」

城管每列一項，老板娘的臉色就白一分，她聽完，指著我哆哆嗦嗦地說：「那我店裡的損失就這樣算了。」

「那……對不起，我可是道歉了，你不要再糾纏不清了。」我的道歉說得毫無誠意。

「不過你有什麼損失啊？啊，你不會是想把這些剩菜剩飯留下來明天再賣吧，這樣可是違法的。」

此話一說，老板娘腿一軟，幾乎都要站不住，城管的眼神也犀利起來。

8

老板娘放我離開了。

但憑借我對她的了解，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果然，這天我回到小區的時候，小區門口的幾個大媽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路過他們後，我還聽得到她們在背後蛐蛐我的聲音。

這聲音就像蚊子一樣在我耳邊不停嗡嗡響，我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揚起笑臉問道：「各位阿姨，你們在說什麼？是關於我的事情嗎？也說來給我聽聽唄。」

「沒說什麼，你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