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啞巴。

當被發現是假千金時，養父母毫不留情地將我趕出家門。

抱著我養的狐狸回到死去的父母留下的自建房裡。

用臉蹭著小狐狸柔軟的皮毛，忍不住落淚。

誰知，小狐狸突然在我面前變成了人。

伸手擦掉我臉上的淚水，柔聲道：「別哭了，他們不要你，我要你。」

1

真千金上門認親了。

他們一家三口抱頭痛哭時。

我卻隻能站在一旁，低著頭，緊張無措地捏著裙擺。

我養著的狐狸在我旁邊，用爪子一下一下地拍著我的腳背，似乎在安慰我。

「我就說！我們都健康，怎麼可能會生出一個啞巴來！」

我媽，現在應該是真千金的媽媽，好像被洗刷了什麼汙名一般，腰杆都挺直了：

「早說了，讓你做 DNA！不是你自己死要面子，硬說這啞巴是從你肚子裡爬出來的？」

「當著孩子的面說這些做什麼？」真千金的媽媽見我還站著，立即沉了臉，「你還站著幹什麼？趕緊滾出我家。

「以後，你跟傅家沒有半毛錢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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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著手語，請他們給我一點時間。

收拾一下衣服和小狐狸的東西。

可他們卻不願意。

「收拾什麼？養了你十幾年還不夠，現在讓你滾還想卷東西，趕緊滾！」

我有些委屈。

自從懂事以來，他們就特別厭惡我是個啞巴。

但凡在外頭不順心，回來就要打我。

如果不是因為公司得要點形象，恐怕我連高中都讀不完。

那些衣服跟小狐狸的東西都是我自己打零工花錢買的，當然不能便宜了他們！

「低劣的窮人基因就是窮人基因！吳媽，你看著她收拾，要是敢拿走別的，就報警！」

我在手機上打字：

【把我親生父母房子的鑰匙給回我。】

如果她不給，那我的下場必然是露宿街頭。

「你佔了我的身份那麼多年，這是我應得的！」

我咬著唇，忍住心中湧上來的憤怒：【那就報警！】

2

傅家那些人也不想跟我有什麼瓜葛，讓真千金趕緊把鑰匙還我，讓我滾蛋。

現在無處可去，隻能回我親生父母留下來的房子。

雖然，那房子比較偏遠。

剛把行李搬上車。

突然就聽見裡頭傳來慘叫聲。

「小畜生！你敢咬人！」

接著，一道火紅身影奔了過來，跳進我的懷裡。

我快速在手機上打字，遞給司機。

讓他立即開車。

車子發動。

我看著傅家那些人衣服頭發亂糟糟地衝了出來。

說實話，內心還是暗爽的。

但我捏了捏小狐狸的爪子，用眼神示意他下次別這樣了。

3

我撿到阿越的時候，正在農莊打工。

他似乎受了重傷，倒在路邊。

那時候，天很黑沒有路燈。

可為了省錢，我必須走去公交站等公交。

險些被他絆倒。

他十分通靈性，自那以後就賴上我了。

取名字的時候，還叼來了大學書法教室裡寫的「越」字。

即便我是啞巴，也不妨礙我們倆交流。

這可真夠遠的。

至少開了兩個小時，又七拐八拐地走了一段，才到地方。

這是一棟自建兩層半的小別墅，靠山。

附近雖然也有小別墅，但都有點距離。

我把行李搬了進去，阿越也幫忙。

忙活了好久，汗水整個打湿了衣裳，才將一樓打掃幹淨。

我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將阿越抱在懷裡，用力蹭了蹭。

也不管他看不看得懂。

對他打了手語：「以後，你就是我唯一家人了。」

4

坐了一會兒，肚子有些餓了。

這太偏僻了，外賣可以點，但得去村頭取。

結果。

取外賣回來的路上，就被幾個無賴盯上了。

「喲！我們這片還有這麼標致又白嫩的小妞？」

我這會兒已經到家了，聽到後邊傳來調笑聲，趕緊把門關上，順便上鎖。

結果外頭的人更猖狂了，開始在外頭踹門：

「哦，原來你就是白玉說的那個千金小姐啊！長得還挺帶勁！」

「老大，白玉好像說這是個啞巴。」

「啞巴？那更好，玩起來都不會叫救命的！」

我驚恐地抵著門，視線一直搜尋有沒有傍身武器。

砰！

砰！

砰！

踹門的力度一下比一下重。

沒過多久，門就被他們踹開了！

看著闖進來的人，連連後退。

突然間。

就見到火紅的身影飛撲上前。

跟他們就纏鬥在了一起。

那些混混手裡都是有棍的，毫不留情地往狐狸身上打去。

阿越！

小狐狸落地一滾，往外跑去。

「小畜生跑得倒是挺快，不然就把他皮扒了！」

那些人臉上的笑容，看過來的視線。

都叫我很不舒服。

我正準備往樓上跑。

卻被人扯住了頭發往後一拉。

「想去哪！」

但他們猖狂的笑沒持續三秒，全都變成了慘叫。

我趕緊縮在角落。

看到個男人，以一敵多。

把這些人打得落花流水，一邊嚷嚷著：「你給我等著！」

一邊往後退。

他走到我面前，如此昏暗的視線。

我並不是很能看清楚他的模樣，隻覺得他的眼睛，很熟悉。

他伸手擦掉我因為驚恐而控制不住，簌簌往下掉的眼淚。

「別哭了，我在呢。」

5

我認得他。

京圈大佬，古越。

因為不能說話，當時在農莊飯店打工，基本上都是在後邊洗碗。

會知道他，還是因為廚師做的菜不好吃，被客人投訴。

回到廚房後，專挑我發脾氣。

他正好路過解了圍。

那段時間。

養父母以為我攀上高枝，笑眯眯地出現，帶我回家，好吃好喝供了幾天。

後來發現，古越好像就真的隻是路過。

又翻臉不認人，讓我別在家裡待著礙眼。

6

我連忙退後了幾步，自己伸手擦掉了眼淚。

打著手語謝謝他。

但又想到，古越可能看不懂的手語。

伸手摸手機，卻發現手機不知掉到哪裡去了。

古越撿起了手機遞給我。

屏幕已經摔得四分五裂。

「這裡晚上不安全，我先安排你去別的地方住一晚。」

我搖搖頭，想到了剛才受到驚嚇跑出去的阿越，結果手機後打了一行字：

【謝謝古先生的好意，隻是我的狐狸剛才受到驚嚇跑出去了，如果我不在這，他回來找不到我，會很擔心的。】

古越輕笑：「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卻擔心一隻狐狸？」

我抿著唇，繼續打字：【他是我的家人。】

他來到我身邊後，一直都在保護我。

哪怕先前受了很重的傷，也會在別人要傷害我的時候，擋在我的面前對著壞人龇牙。

他無奈一笑，抬手卻想摸我的頭。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我一下就躲開了：

【雖然你剛才救了我，但我們不熟。】

古越將我的手機屏幕摁滅。

接著。

在我面前變回了一隻紅狐狸。

這太嚇人了！

心髒都不由得跳快了好幾倍。

尤其是，狐狸還張嘴說話了：

「今今。」

他像平日一樣蹭著我的腳踝。

天知道。

我有多震驚！

「我原先受了傷，剛才又被他們打了一頓，真的撐不住了。

「你先跟我離開這，好嗎？

「萬一他們晚上再來，我擔心保護不了你。」

他說歸說，還流露出虛弱無助又可憐的表情。

鬼使神差之下。

我點了點頭。

就因為他是阿越。

7

這門因為年久失修，已經被踢壞了。

我隻能暫時將門別上，拖著行李箱在外頭等了一會。

一輛車就拐了進來，停在我的面前。

「是傅今今小姐吧？

「我是古先生派來接您的司機。」

我點點頭。

他幫我將行李放到了車後。

古越先跳上了車，等我坐好，他想像往常一樣窩在我懷裡。

可我覺著有些不自在，伸手輕輕推了推，不讓他靠過來。

知道了他是個妖怪，而且還是數一數二的大佬，我實在是別扭。

古越卻不這麼覺得。

那雙好看的狐狸眼睛，立即流露出了幾分控訴。

委屈巴巴的，好像是在說——你不愛我了。

【男女授受不親。】

但他死皮賴臉的，就是要湊過來，推都推不走。

甚至還小聲對我說道：「我是公的，不是男的。」

還對我露出了肚皮。

讓我看見了，他雪白的肚皮上出現了好幾道瘀青。

剛才他擋在我的面前，挨了那些人好幾棍。

眼淚又忍不住簌簌往下掉。

他抬起身體，用舌頭舔掉淚珠：

「不哭，那些欺負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8

司機帶著我來到一處豪華別墅。

等人走後。

古越才變成人。

這時，我才注意到他臉色蒼白，忙著給他打手勢，又想掏出手機打字。

「我看得懂手語。

「一會兒醫生就到了。」

古越拉著我在沙發坐下，將腦袋搭在我的肩膀上：「今今餓了吧？想吃什麼，我先讓人送過來。」

我表示一份面湯就行。

「對不起，我先前受傷太重，而且抓我的人很多，所以沒有告訴你，我的身份。」

古越突然道歉，倒叫我有些無措。

「我還可以繼續做你的家人嗎？」

古越問得很小心翼翼。

我抿著唇，並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

古越卻顯得很失落：「不可以嗎？

「我一直都是一個人，難得從你這裡找到了家的感覺。

「看來以後，我又要一個人了。」

我對他搖搖頭，表示：【如果你願意，也可以把我當成家人，隻是……】

還沒比畫完，他突然抱住了我。

在我耳邊輕聲道：「今今，謝謝你。」

「咳咳咳……」

家庭醫生來了，站在門口咳嗽了一聲。

我趕緊推開他。

「哪不舒服？」

醫生拎著箱子過來，一邊開箱子一邊問道。

古越卻先指了指我：

「她的手受傷了。」

原先那些人混混撞開門的時候，我摔倒了。

手擦破了點皮而已。

不是什麼大事。

我拿出手機給醫生打字，告訴他古越剛才被人打了好幾棍。

得先看看有沒有傷到內髒。

但古越堅持先給我看。

醫生就按照他的要求，依次給我倆看了。

「沒什麼大問題。

「這是擦外傷用的藥，古越有些傷在後背，不好塗藥，就麻煩這位小姐了。」

醫生把東西給了我，就走了。

9

別墅裡就我們兩個人。

吃了古越讓人送來的晚飯，又洗了個澡躺在床上。

我依舊心有餘悸。

今天的心情真的起起落落，跌宕起伏。

一放松下來。

人就顯得格外疲憊。

「今今，你睡了嗎？」

我打開門。

隻見古越赤著上身，身上還帶著水汽。

應該是剛洗好澡。

「後背不好上藥。」

我讓他進來，幫他在後背塗上了藥。

看到他後背還有一道很深的傷口，已經結疤了。

先前原形，有毛發擋住，我都沒注意。

而且。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那道傷口，內心隱有些觸動。

忍不住上手撫摸。

等我反應過來時，立馬把手抽了回來。

十分不好意思地，對他打了個對不起的手勢。

古越倒不覺得有什麼，還對我笑了笑：

「後背的傷很醜吧，我還擔心嚇到你。」

我搖搖頭。

「那我……今晚還可以像往常一樣，睡在你的床腳邊嗎？」

啊？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抬頭對上了他的視線。

發現他是認真的。

沒有開玩笑：

「你放心，我會變回原形。

「我自己一個人睡得不是很好。」

行吧……

我點點頭。

「謝謝。」

我搖搖頭。

「對了，那些混混，我已經報警助理跟進了，如果調查有什麼結果，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頭：「你今天肯定很累了，快睡吧。」

說完。

他變回了狐狸，跳下了床。

在我能看見的地方，趴下了。

10

我也躺在床上，側著身。

就往常一樣，閉上了眼睛。

卻做了噩夢。

夢裡我很害怕，一直在往前跑。

聽到那些人一邊笑嘻嘻，一邊在追我。

突然。

我好像抱住了什麼。

軟軟的，暖暖的。

所有的驚恐，不安。

似乎都在這一刻消弭殆盡。

噩夢消失，美夢進場。

等我睡醒睜開眼睛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