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腦子嗡嗡作響,侯爺?
話本寫明的獸人之敵,是獸王?
「你如今在他身邊,就像香嫩的肥肉晃在他眼前。」
那一霎,爹爹被開膛破肚挖出心髒的畫面,閃過腦海。
娘親吃他,確實如嚼肥肉般享受。
可她不知道,爹爹有味奇毒,對普通人無礙,對獸人致命。
「爹爹至死都不曾對你用過。你控制不住獸性的時候,為什麼不自己去死!」
我把藥丸砸在她明豔的臉上,「你賠我爹爹!」
我懼恨獸人,更恨娘親。
侯爺或許可疑,但我更不會信她一個字。
可沒想到,她竟然把毒藥用在侯爺身上。
不論她是為了殺侯爺,還是為了幫我認清侯爺身份,這道傷口切實證明,侯爺非人。
日光晃眼,正午時分,侯府卻一片死寂森寒。
侯爺脫力,半靠在軟榻上,輕搭著眼皮,皮膚在光下透著瓷白。
好看得像瓷娃娃,沒有活人氣。
他氣息漸微,卻突然捏住我的耳朵,「喚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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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猶豫半晌,心情復雜地開口:「……趙煜。」
誰也不會知道,當我知道話本的男主,便是爹爹讓我找的趙煜時,我多麼地開心。
也暗自起過綺思,或許我就是話本裡他的那個「緣分之人」。
畢竟,他雖性情怪異,又是獸人,卻沒有傷過我。
甚至他叫我寶寶時,還帶著百轉千回的繾綣。
警惕逐一坍塌。
最後一刻,爹爹血肉模糊的模樣閃現在腦海……
爹爹的慘死,難道不就是這種僥幸心理所致?
8
沉寂中,侯爺睜開眼,打斷了我的沉思。
「你說過,我死了,你便活不下去……可是真的?」
「……」今日之前,比金子還真。
他並不等我答話,隻兀自認真道:「那我便如你所願,為我陪葬,可好?」
一點也不好。
我不想當獸人的食物,更不想當獸王的陪葬品。
侯爺屈指輕蹭我臉頰,把沾在指上的淚珠舔進嘴裡,遺憾道:「可惜。」
一點也不可惜!
「可惜,我舍不得寶寶死……」
不待我反應,突然天旋地轉,我已被侯爺壓在身下,鼻尖血腥氣味更濃了。
「那殺夫又投毒的母老虎,已被我凌遲而死,你可解氣?」
呼吸一滯。
他不僅知道我的名字,還知道我與娘親的糾葛,可為什麼話本裡沒有提及來龍去脈?
我惶然等著他往下說。
許久過去,他卻再也沒有其他動靜,連呼吸都幾不可感,身上的溫度跟著西沉的金烏,逐漸變涼。
隻是箍在腰間的手,力道未減半分。
……心又莫名其妙疼了起來。
待回神時,我已經將嚼碎的解藥喂進了他嘴裡。
嗯,絕非私情。
畢竟,話本男主提前死了的話,會大事不妙吧。
可他既然是獸人,我不敢,也不會再留下。
於是趁他還沒醒,我踩著月色,翻出了侯府高牆。
一路向西,行至城郊荒野的廢棄破廟,才歇腳露宿。
迷迷糊糊之中,一道黑影將我從夢中驚醒。
金色豎瞳在月色下如刀,尖利的獠牙抵在我脖頸筋脈處,「既救了我,又逃那麼快做什麼?」
來人聲氣喑啞低沉,「……寶寶好香,真想一口吞下你啊。」
沒頂的殺意鋪開,仿佛下一瞬我就會被咬斷經脈。
他是真的想吃掉我。
9
我大氣不敢出,僵在他懷裡任他揉捏。
他的指掌依然幹燥,卻十分冰涼,潛入我衣襟內時,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顫聲,結結巴巴地指責:「你隻會……恩……恩將仇報麼!」
月光成了帷帳,縈出一片旖旎,侯爺的掌心逐漸滾燙起來,他低低笑出聲。
「寶寶,本侯拖著病軀來以身相許……怎麼能說是恩將仇報,嗯?」
疑問的語調被他咬在喉頭,堵在我的後頸皮肉間。
我腦子霎時湧出一絲清明。
若被咬了後頸,就要結契了。
會被困住,會被吃掉。
爹爹倒在血泊中掙扎的畫面席卷而來,我不知從何處生出力氣,一把推開了侯爺。
侯爺倒地一動不動,濃烈的血腥氣味四下散開。
他傷沒好,不會摔死了吧?
月光如水銀,照得侯爺面色如玉白,淡粉的唇卻是烏青的。
這樣危險的人,看上去又極為脆弱,隨時會死似的。
心底微痛,我小心翼翼地靠近。
那一直不動的人,驀然睜眼,隻一瞬,我又被拉進他懷裡了。
腕上的力道如箍骨的鐵鏈,他目光如炬,灼得人皮膚生疼,「想逃開我啊?」
他突然吻了吻我的手背,帶著撒嬌的意味,「可你走了,我會不想活的。」
我頸上銳痛,有血流了出來,又被侯爺粗粝的舌面舔舐幹淨。
隻留一片戰慄的恐懼。
後背湿涼,手心有汗,我小聲哀求:「趙煜,你別這樣,我……我害怕……」
那雙獸瞳倏然迸出更深的幽光,但還是松開了鉗制的手,改為圈住我的腰。
得到自由的那一瞬,我不再猶豫,掏出匕首,抵在了他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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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勾著唇,仿佛利刃並不存在,仍把我往懷裡收緊。
匕首刺入過半,血流如注,我先招架不住,惶恐地松開了手。
趙煜喉頭一聲輕笑,用力扣住我的後腦勺,逼我與他一起拔出匕首。
「寶寶,俗物不行的。」
說罷,手上一沉,我的掌心多了把通體烏黑的匕首,玉質溫潤。
我曾在爹爹的書房裡見過,它名為「勾魂」。
匕刃淬毒,奪命勾魂。
「它,或是你,才殺得死我。」
侯爺握著我的手,以利刃抵喉,嗓音繾綣溫柔,「這是最後的機會。」
尖利的獠牙再度貼了過來,粗粝的舌面如砂紙,磨痛了頸肉,「否則……讓我吃掉你。」
我幾乎脫力,他的眼底卻湧動著瘋狂和渴求,「你隻能是我的。」
……
可我還是跑了。
趙煜壓抑著的低笑聲,如同追在身後的洪水猛獸,讓我一刻也不敢停。
我既承受不住笑聲裡的不甘,也怕聽出藏於其中的傷心。
我用勾魂捅穿了他的肩膀,你死我活的抉擇之下,人必定是優先考慮自己的。
侯爺是獸王,他沒立場怪我。
隻是再也不敢中途歇腳,我折換方向,隱匿在商隊中,朝江南逃去。
江南巡撫是爹爹的學生,也是我的竹馬。
他得知我的遭遇,願意收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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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從話本上學來的辨識獸人的法子,再三觀察眼前笑如春風的朗逸男子。
多年不見,陸雲卿沒有太大變化。
他笑而不語,任我打量,見我終於行拜見禮之時,才穩穩託住我的手,略帶委屈道:
「寶寶長大了,反倒跟我生分了。小時候你不還老跟在我後面,說要嫁與我為妻的麼?」
我尷尬地縮回手,「記不太清了,陸哥哥也莫要打趣。」
八歲時貪玩,誤食了爹爹束之高閣的毒藥丸,等好起來後,很多事都不太記得了。
更何況,站在他身後的女子眼神如刀,凌遲了我快八百遍。
陸雲卿屏退四下,歉意道:「我妻生性好妒,我不在的時日,隻怕多有委屈寶寶妹妹了。」
我也這才知道,他受命調職,拖了三日接到我,才匆匆離開了江南。
而他說的「委屈」,也確實不是客套話。
陸雲卿不在,陸夫人當家,她安排我做奴婢的活,吃餿冷的飯,睡臭烘烘的馬厩。
寄人籬下,我不敢與她為敵,隻盡量縮在角落,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很快,一個月過去了,已然春回大地。
話本中提到,侯爺是在這年初夏蕩平暗中作惡的獸人。
我忍不住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隻是,比那一天來的更早的,是遠方的貴客。
我與下人們一道,去花廳做細致的灑掃。
途中,夫人身邊的婢子故意踢翻痰盂,逼我跪下擦幹淨。
我默然屈膝,裙角卻又被人踩住,身體失衡,歪著摔進那片髒汙裡。
這是平日裡的常態,這群婢女不過是想欺辱我,逗夫人歡心。
隻是未料到,汙水也弄髒了不知何時靠近的織金皂靴。
陸夫人大驚失色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侯爺怎麼來得這樣早?」
侯爺?!
哪個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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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厲聲呵斥:「賤人!貴客的鞋,舔幹淨是你的福分。」
我縮在地上瑟瑟發抖,想抬頭,又不敢動。
猶疑間,熟悉又清冷的嗓音響起,聽不出喜怒,「這福氣,不如賞你?」
高傲如陸夫人,竟撲通一聲,真的跪在我身側。
她爬向趙煜,垂下頭時,發間珠釵清脆作響。
我既狼狽又害怕,陸夫人乖順照辦,並非屈於侯爺身份,而是他的獸王命令。
我來的那日便看出來了,陸夫人,是一隻皮毛油亮的白狸。
所以我才不敢忤逆她。
侯爺卻不耐地踹開這道白影。
下一瞬,燻香裹著血腥味逼近,我鼻尖撞到堅實的懷抱,耳邊的聲音甜膩而危險。
「寶寶別動,我來給你舔幹淨……」
眼前的趙煜,再無那夜被勾魂所傷時的破碎感,他從容不迫的笑意裡,藏著志在必得。
對啊,我捅過他一刀,他怎麼可能放過我。
我頭皮發緊,隻恨不得原地魂飛魄散,牙間哆嗦著出了聲:「救……救命……」
求救的那一刻,陸雲卿猶如天神降臨,「下人無禮,多有衝撞,還請侯爺海涵。」
他滿面掩不住的風塵僕僕,朝侯爺不卑不亢地行禮後,徑直將我護在身後,看也未曾看一眼倒在一旁的陸夫人。
我雖然感激,但隱約覺得哪裡不妥。
侯爺的視線輕輕落在我的手臂上,若視線是刀,陸雲卿的手想必不保了。
我掙開陸雲卿的抓握,往一邊縮了縮。
侯爺輕哼一聲,終於掀了眼皮,漠然看向陸雲卿。
陸雲卿僵了僵,不動聲色地周旋:「十年未見,侯爺光臨寒舍,實在蓬荜生輝。」
趙煜不太愉悅,「廢話少說,你知道該怎麼招待本侯。」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遊廊盡頭,我才找回呼吸。
陸雲卿臉色也十分難看,他又抓住我的胳膊,言辭緊張,「他很危險,寶寶離他遠些。」
我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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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陸雲卿會讓我回避,可我還是被傳喚到了晚宴上。
坐在上位的侯爺沉吟矜貴,隱隱透著血氣,暗紅袍角有斑斑點點,疑似血跡。
他正拿帕子擦著手指,頭也沒抬地對陸雲卿說:「惹到本侯的人,死相自然會難看一點。」
帕子被隨意扔在腳邊,是陸夫人的。
確實午後再未見過陸夫人了。
陸雲卿捏著酒杯的指節泛白,什麼也沒說。
我腦子裡走馬燈卻跑來跑去,一會兒是那夜侯爺肩頭插著勾魂的模樣,一會兒是陸夫人被大卸八塊的景象。
真的在劫難逃了麼?
我既恐又懼,抖如篩糠。
侯爺抬眸瞥了我一眼,痴笑一聲,突然把我抱進懷裡。
熟悉的香撲面而來,我的心跳驀地響如擂鼓。
他無視四座的驚異,大手隨意地撫著我的後頸,像順貓毛一樣,一下一下的,引得我周身酥酥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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