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獄後,拉著全家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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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書名: 出獄後,拉著全家下地獄 字數:4257 更新時間:2025-03-28 13:56:29

三年前,我絕望自殺。


他們護著養女,警告我:別再折騰。


三年後,我獨自出獄。


他們家破人亡,哀求我:都是一家人。


1


出獄時,沒人來接我。


家裡司機滿臉抱歉:


「對不起,小姐,今天情小姐突然身體不適。」


我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再說。


我面無表情,望向窗外風景出神。


回到溫家,陳媽瞧我樣子,不敢置信:


「大小姐,你怎麼這麼憔悴了?」


我一言不發,徑直上了二樓。


小時候,我住三樓,和溫澈一層。


溫情來後,時常心悸暈倒,為了方便哥哥照顧,那間房便歸了她。


我鬧騰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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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把我捧在手心的父親,厲聲責備我不懂事:「從小到大,事事都慣著你,你也該長大了!」


男人不容分說,命令下人把我東西搬去二樓客臥,跟管家陳媽住對門。


直到燈火通明。


溫家一行才回來。


安頓好溫情坐下,溫澈親自去倒熱水。


傅明禮為溫情蓋上薄被。


將她凌亂的發絲順到耳後:


「婉婉回來了嗎?」


溫母瞧客廳沒人,小聲問。


陳媽欲言又止。


「叫她下來一起吃個飯。」溫父開口。


2


陳媽敲門:


「大小姐,老爺他們已經回來了。」


我很識趣地開門跟她下樓。


聽到動靜,五人循聲看來。


我至今都還記得眾人的臉色。


格外驚詫好看。


就好像他們有點後悔似的。


幾年蹉跎,我白發叢生,骨瘦如柴,再不是曾經明媚照人的溫家大小姐。


我對眾人的反應毫不在意,走到餐桌前,他們已留出一個空位,我順從地端正坐好。


近距離看清我頭上的根根白發。


溫母再也抑制不住,崩潰抽泣:


「媽,別難過了。」


溫澈不忍母親流淚,低聲安慰:「婉婉已經回來了。」


溫父輕咳一聲:


「都過去了,先吃飯吧。」


餐廳安靜異常,隻聞刀叉碰撞之聲。


傅明禮熟稔地將牛排切好,跟我置換:


「吃這個吧。」


這是我們從前的習慣,從愛上我起,傅明禮就開始為我切牛排。不過自從溫情來了後,這項殊榮的第一順位人,便慢慢換了人。


因為,他說,那是我妹妹。


大的要讓著小的。


何況小的身體不好,更需要人照顧。


沒有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每個人都覺得理所當然。


隻有我斤斤計較,蠻不講理。


沒想我竟還有幸,能再次享受這份殊榮。


溫情臉色難看,眼神陰鸷。


她坐在傅明禮身旁,那曾是我的位置。


我禮貌接過盤子:


「謝謝。」


3


「婉婉,這三年你過得好嗎?」


溫母紅著眼,小心詢問。


我手裡動作明顯一頓,沒想到時隔三年,這女人還是一如既往地虛偽又愚蠢。


「婉婉。」


璀璨燈光下,珠光寶氣的一家人,襯得頭發斑白的我越發像個局外人。


溫母瞧我的模樣,不禁悲從中來。


尚未想好如何不動聲色地諷刺女人,溫父就因為我的沉默皺起眉頭。


氣氛冷凝,我隻得識趣地扯出微笑:


「挺好的。」


好不好的,心裡不都有數嗎,何必再問?


「好了,從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以後好好補償婉婉就是!」


溫父作為一家之主開口。


他料到待我出獄,一家人總有嫌隙需要破冰。他甚至想過我會如從前一般得理不饒人,鬧得一家雞犬不寧。


現在見我竟然能心平氣和地跟大家一起吃飯,他已經很滿意了。


「是!是!」


溫母連忙點頭,慌忙為我布菜。


似乎這樣自我催眠,能讓她好受一點。


「婉婉,多吃些,瞧你瘦了好多!


「以後媽媽天天都給你燉湯喝。」


4


我沒理會溫母:


「爸爸,入獄前你也說過,會補償我。」


我放下刀叉,像兒時跟他討要禮物般。


「瞧我,都忘了!」


溫母從身後拿出一個深藍色禮盒,帶著幾分討好笑容:「婉婉,大家都給你準備了禮物,希望你喜歡。」


唉!這女人真煩人。


我忍下不耐煩,接過禮物,直接打開。


一枚精致的愛馬仕胸針。


想起三年前,我一直抱怨她偏心溫情。


女人難得抽出時間,同我一起逛街。


我選中一款胸針,一定要她買來送我。


溫母笑然應允,讓我戴上試試。


哪知櫃臺還在取貨,她就因為溫情發病的一通電話,心急如焚地拉著我往回趕。


如今,那枚胸針靜靜地躺在盒子裡。


流光璀璨,熠熠生輝。


溫母滿臉期待地看著我。


隻可惜,時光已逝,物是人非。


「謝謝。」


我面無波瀾。


溫母愣怔,也許她從未想過我會如此冷淡。


5


「我也有準備!」


「哥。」


溫澈起身時,我叫住他。


溫澈一頓,立在原地。


自我十歲起,我就再也沒叫過他哥了。


溫澈曾不服氣,搶過我的發夾高舉頭頂,非要我叫他哥才肯還我。


我隻紅著眼不肯低頭:


「你不是有你的情情妹妹了嗎?


「還來找我做什麼!」


那時溫澈做著鬼臉,笑罵我是小氣鬼。


怎料時隔多年,我會再次叫他哥哥:


「哥,待會兒再去拿吧,我有話要跟爸說。」


我鄭重其事,再次開口:


「爸爸,我想要你的補償。」


溫父神色微慍,他口口聲聲所提的補償,不過是指,作為一家人,以後他會要求大家多給我一些體諒和關懷。


以前的我,確實需要。


不過如今的我,早已不再年少。


「姐姐,先吃飯吧,吃完飯再說。」


溫情瞧出端倪,適時開口勸和。


在家人面前,她總是這麼善解人意。


「爸爸,我……」


未待我繼續,傅明禮拉住我手。


慣會審時度勢的他也認為,我在如此溫馨的時刻,若提補償,多少有些不合時宜。


「明禮哥,輕點,我那裡很疼。」


傅明禮一頓,他並沒用力。


我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把方才被明禮握住的左手袖口,慢慢卷起。


烏青一片,長期被人虐打。


我再次聽到溫母的抽噎聲。


這是世上最動聽的伴奏。


「爸爸,小時候你常說,我長得像你。


「可監獄那些人,卻說長得漂亮的人,就該被修理。


「他們一不開心,就打我。」


「婉婉!」溫母淚流滿面。


「爸爸,我好害怕被他們打死,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傅明禮右手開始不聽使喚地顫抖,這是他從前為保護溫情,出了車禍後的應急反應。


「她們把我頭按進泔水桶裡。」


我看著桌上鮮翠欲滴的沙拉:


「我現在一聞到生菜味道,就惡心幹嘔。


「我做夢都想喝一杯熱牛奶。可是監獄裡的東西,要用錢買。」


「夠了!溫婉!」


溫澈打斷我,不想再聽:


「我們去探望過你!


「是你自己拒絕探監!」


是的,自從我自殺未遂,溫澈警告我不要再折騰後,我就再也沒有接受過他們的探視。


我帶著哂笑。


遞給溫澈一個你我心知肚明的眼神。


溫澈的義正詞嚴,被瞬間擊碎。


6


「爸爸。」


我看向溫父。


溫父目光如炬,不動如山:


「你繼續。」


很好,果然很有上位者風範。


不枉幼時,我曾視他為生命裡的大山:


「爸爸,從小我就住在三樓公主房,後來被趕到二樓,客臥沒有衣帽間,連衛生間都沒有,我很害怕,以為你和媽媽都不愛我了,我無助大哭,卻被你扇了耳光。


「可進了監獄,我才知道,客房又有什麼不好的呢?那裡至少能睡個安穩覺。


「監獄二十多人的大通鋪,她們把我趕到廁所邊。我每晚都睡不好,別人一動就驚醒,生怕有人趁機蒙頭打我。」


「婉婉!」


傅明禮終於聽不下去。


他緊握刀叉,想要制止我。


當初放任溫撤把我送進監獄,他沒有想到我會過得如此悽慘。他隻是事急從權,隻為保住溫情的命。


我並未理會他,繼續說道:


「爸爸,你再也不會帶我出席任何場合,介紹我是你的女兒了吧?


「對不起,爸爸,我給你丟臉了。」


說著,我竟還能流下一滴熱淚。


「婉婉,你不要這麼想,你爸爸怎麼會這麼做?」


溫母下意識想要反駁,內心卻清楚,這不是我在危言聳聽。


溫父怎會帶一個坐過牢的女兒去社交?


「但我很高興,爸爸,你還記得,你曾說過,等我出來後,就補償我。」


溫父的怒火,在我一聲聲的爸爸中煙消雲散:


「你想要什麼?」


男人沉聲問。


「爸爸,我想要一棟房子。


「有衣帽間,有衛生間,隻屬於我。


「我還想要一百萬現金,我希望餘生,再也不會買不起牛奶。


「以及,一份體面的工作。」


7


我的以退為進很成功。


畢竟,我要的東西,比起溫家幾十億資產並不多,比起這三年我在監獄受過的苦,不值一提。


就連溫情,溫家也陸續替她置辦多處房產。


於是,溫父答應了。


我露出感激的笑容:


「謝謝爸爸。」


溫父想到溫情名下的數套房產,終究還是開口:


「我和你媽早年入手了幾套地段不錯的房產,趁這次一起,都轉到你名下吧。


「你身上沒錢,一百萬難免寒酸,明天讓你哥從賬上劃一千萬給你。


「等休息好了,就去你哥公司,讓他先帶帶你。


「小澈,好好照顧你妹妹。」


溫澈無異議。


我笑容更甜:「謝謝爸爸。」


塵埃落定,我復瞄了一眼盒子裡的胸針:「胸針很漂亮,謝謝。」


溫母臉色越加難堪。


8


溫澈溫情的禮物並沒什麼新意。


一雙精心定制的香奈兒高跟鞋。


一份自己烘焙的小熊餅幹。


傅明禮也為我準備了禮物。


但他始終沒拿出來。


我假裝不知,也不問他索要。


直到晚餐快結束,他才開口:


「婉婉,我跟情情,準備訂婚了。」


桌上另外四人皆是詫異。


不明白傅明禮為何突然松口。


畢竟這件事,他們雖早就跟傅明禮提過,他卻一直未答復。


我想起多年來和傅明禮的點滴。


「婉婉,我對她好,因為她是你妹妹,我隻希望你跟家人的關系能夠緩和。


「比起情情的命,這是最優解。


「你放心,我一定會等你回來。」


原來,快樂在痛苦面前不堪一擊。


「明禮哥?」


溫情小鹿般清透明亮的眼睛裡,有掩飾不住的驚喜雀躍。


在我入獄的幾年,傅明禮對她照顧有加,卻始終若即若離。


她知道,是傅明禮對我青梅竹馬的情誼,讓他遲遲下不了決心。


於是溫情在這段時間費盡心機,甚至不惜住進醫院,隻希望傅明禮松口。


傅明禮沒有答應,也未拒絕。


一如既往地悉心照顧她。


溫情本來還擔心,我會再次搶走傅明禮。


傅明禮卻在此刻,首次承認兩人關系。


她欣喜若狂。


9


我咽下食物,如鲠在喉:


「傅明禮,你還記得對我的保證嗎?」


「我和情情從沒越界,我一直在等你!」


傅明禮的語氣,明顯是在生氣。


他在氣我今日即便看到溫情坐在他身邊,我卻沒有像從前一樣,將她趕走嗎?


可他們從前不都規勸我要謙讓大度麼?


也許,在我入獄不久後,溫情就迫不及待地坐了過去。


反正再也沒人介意她什麼都跟我搶了。


如今我出獄了,溫情依舊不動。


沒有人有異議。


我也無動於衷。


通透如傅明禮,怎能不懂其中含義?


傅明禮方才的話,是在跟我置氣。


我們曾以戀人的身份陪伴了彼此青春。


戀人之間的較勁。


我們心知肚明。


隻可惜有人當真了。


溫情淚水氤氲,滿眼深情地望向傅明禮。


我隻覺好笑,擦擦嘴角:


「那就恭喜你們了。」


傅明禮錯愕,深邃的眼眸靜若寒潭。


他似乎想從我無懈可擊的表演中,看出一絲破綻。


很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為了溫情,他親手送我入獄。


在我哀求他信我時,他選擇了溫情。


他知道我們會因此產生嫌隙。


但他不擔心,他有恃無恐。


他覺得需要等我回來,然後好好補償我就行,他總有辦法哄好我。


比起溫情性命。


我不過是蹲了三年牢。


他這麼認為。


所有人都這麼認為。


可這一次,他失算了。


從我下樓起,我就沒給過他一個眼神。


傅明禮強裝鎮定的面容下。


我能看出他的失落。


可我沒想到一向冷傲的他也會衝動。


他意識到自己失去對我的掌控。


他迫切想擊碎我偽裝的面具。


於是,他當著眾人的面。


說出要跟溫情訂婚的話。


我想,他在等我的反對。


以此證明,我依舊還愛著他。


可他預想的一切,都沒發生。


我平靜地接受這個消息,並跟他道喜。


傅明禮,徹底慌了。


10


入睡前,溫母敲響我的門:


「婉婉,你別怨情情和明禮,你不在的這些年,他們過得也很不容易。」


女人還想同兒時一樣,哄我說些睡前話。


我實在招架不住這久違的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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