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神修無情道,無欲無求,鐵面無私。
仙子為了證明上神心裡有她,故意屠了孟家莊。
她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徒兒犯了大錯,請師父降罪,將我挫骨揚灰。」
神怔怔地望著那張美人面,終究不忍。
神引來九幽陰火焚燒村子,毀屍滅跡,罰徒兒回去抄書懺悔。
我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將自己的靈魂出賣給邪魔,隻為復仇。
邪魔聲音蠱惑:「你想要什麼?」
我望著身後的熊熊烈火:「聽聞千年前上神殺妻證道,請給我一張和上神亡妻一模一樣的臉。」
1
當我再次蘇醒的時候,臉劇痛難忍。
我艱難地抬起手,一摸,全是血。
疼痛讓我瞬間驚醒,並且記起昏倒前的驚悚一幕。
那位美麗的仙子一身酒氣,她舉著劍,將劍尖對準我的臉:「孟老頭誇他孫女和我有兩分相似,呵,你也配!」
還不等我開口辯解,仙子就劃爛了我的臉,捅了我一劍,踩斷了我的腿骨。
她歪著頭,足尖拍著我的臉,笑得天真:「我現在要去屠了莊子,小丫頭,給你個機會去報信兒。」
我拼命地往前爬,指甲被堅硬的泥土劈斷,殘破的下身在地上拖出條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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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還是來不及。
我眼睜睜看著仙子御劍飛入莊子,她見人就殺,連尚在襁褓的幼童都不放過。
整個孟家莊六十五口人,不到一盞茶功夫就被屠戮殆盡。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兒,村頭那棵梨花樹都被染紅了。
我失聲痛哭,再過幾天就是我十五歲生辰。
爺爺摸著我的腦袋,笑著說:「這兩日白玉京的道爺會來驗收藥材,等賞銀下來了,爺爺就給你買花布裙子,到時就能給你相看俊女婿啦。」
可我沒等來花布裙子,卻看到爺爺被仙子攔腰斬斷。
死前,爺爺還在拼命喊:「妞子快跑!」
我不懂,修仙的女人不是應該純潔善良的嗎?
為什麼她比妖魔鬼怪還要可怕!
恨幾乎要從我胸腔噴湧而出。
孟家莊的土地嚴格論起來,算是仙門白玉京的產業,莊子上的村民世代為白玉京種植仙藥。
神仙道爺們定會將這個女人千刀萬剐,為我們討回這個公道!
我一動不動地趴在草叢裡,死盯著那女人。
我以為她屠殺後會逃。
誰知她拈了個劍訣,千裡傳音:「師父,我殺人了!」
她身形晃動,眼淚將臉上的血衝掉,顯得癲狂而破碎:「汲淵上神你聽見沒,我殺人了!」
我心一咯噔,汲淵上神?
那位白玉京至高無上掌門?
這世上唯一的神?
這女人竟是神的徒弟!?
2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神。
他踏著祥雲而至,俊美清冷,白衣泛著淡淡的光芒。
傳說上神修無情道千年,早已無欲無情,可當他看到滿地殘屍斷肢時,當即紅了眼眶,落下清淚。
神憐憫眾生。
九天怒雷滾滾,上神厲聲喝:「姒蘭,你為什麼如此殘忍!」
姒蘭仙子癱跪在血汙中,悽然一笑:「為什麼?因為你啊。」
她窈窕的身子被罡風吹得微微搖晃:「我原本隻是個孤兒,是你把我撿回白玉京,親自教我法術,讓我短短幾年就擁有了旁人幾百年的修為。」
「千年來,你從未收過徒,也沒對誰這麼用心,說明我在你眼裡是特殊的!我不要做你的徒弟,我要做你的女人,可你卻對我冷冰冰的,還叫我滾!」
「我不開心,喝醉了暈倒在路上,孟老頭把我撿回去,他給我煮了醒酒湯,關心地問我怎麼了?我哭著說師父不要我做他的妻子。孟老頭卻笑著說,師徒怎麼能在一起,這是有悖人倫綱常的。知道麼?這老東西居然還勸我放手。」
「區區藥農,竟敢對我的感情指手畫腳!」
上神臉色越發陰沉:「這便是你痛下殺手的原因?」
姒蘭倔強地說:「對!我就要屠了孟家莊,就要殺人。師父,我就想看看你舍不舍得處置我!」
天黑得可怕,炸雷頻響。
上神祭出他的劍,憤怒不已:「姒蘭,你為一己私欲屠戮無辜百姓,罪不可赦,當挫骨揚灰!」
我哭得不能自抑,奈何傷勢太重,根本動不了。
我仰望著天空中的上神,滿心敬仰感激。
神果真公正無私,會還我們一個公道!
殺了她!快將這個瘋女人挫骨揚灰了!
我等待上神降下刑罰,誰知半晌後,卻看見他目光復雜地望著姒蘭仙子,仿佛透過她看另一個女人。
最後上神嘆了口氣,御劍離去。
我愣住,上神這是什麼意思?
3
片刻後,上神又回來了。
他腳踏在一頭龐然巨獸身上,徐徐從天而降。
這巨獸長相似虎,兩脅一對翅膀,獠牙巨口,身上毛發像鋼針般鋒利。
姒蘭仙子大驚,手捂住唇:「這不是封在鎮妖塔裡的遠古兇獸窮奇麼,師父,您把它放出來做什麼?」
上神叱了聲:「閉嘴!自己找地方躲起來。」
我忽然記起爺爺講的故事,千年前窮奇危害一方,所以上神遠赴窮發之北,收服窮奇,將其封印在鎮妖塔。
窮奇吐出的陰火源自九幽地獄,用此火鍛造的法器強悍無比。
也就是說,窮奇為白玉京吐陰火煉劍,已長達千年之久了!
就在此時,上神右手成劍狀,一道道無形劍氣劈在窮奇身上。
窮奇痛得嘶鳴打滾,馴服地蜷縮在地,頭伏在草叢裡。
上神冷冷命令:「去,放火燒山。」
窮奇顯然愣了下,但不敢違抗,忙從嘴裡噴出九幽陰火。
霎時間,整個村子燃起熊熊烈火,房子、樹木、仙藥、還有村民們和爺爺的屍體,全都被淡藍色的陰火吞噬。
就在此時,上神緩緩舉起劍,對準窮奇,那冷漠的樣子,恰如姒蘭仙子虐殺我時一樣。
上神的聲音正義凜然:「大膽孽畜,竟敢逃離鎮妖塔,殺人屠村,毀屍滅跡,其罪當誅!」
窮奇很快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掙扎著朝上神撲去。
上神出手極狠辣,打碎窮奇的獠牙、斬斷它的翅膀、刺瞎它的雙眼、打折他的四肢……
饒是窮奇發出痛苦的悲鳴,嗚咽著跪下求饒,上神依舊不手軟。
我看著這驚悚一幕,瑟瑟發抖。
這不是神,是魔。
忽然,上神緩緩扭過頭:「還有活口,誰?」
我心一咯噔,被發現了。
我閉上眼,血淚流出,靜等著自己的命運。
4
誰知,草叢發出陣窸窣響動。
我睜眼看去,發現旁邊的大石頭後,一瘸一拐地走出個醜陋無比的女孩。
女孩噗通聲跪下,連連磕頭:「我、我不是孟家莊的人,隻是路過討口水喝,求您饒了我!」
上神蹙眉:「你都看到了什麼?」
女孩身子抖如篩糠,想了想,忽然仰頭說:「我看到可怕的兇獸屠戮了莊子,仙子姐姐想救大家,卻受了重傷。」
上神微微一笑:「你叫什麼?」
女孩聲如蚊吟:「阿,阿苦。」
神手輕輕撫在女孩的頭頂。
霎時間,女孩身上浮起微弱光芒,她臉上的爛瘡全都好了,整個人脫胎換骨,變得清秀可人。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白玉京的弟子了。」
女孩大喜,千恩萬謝叩拜神恩。
上神沒理會她,轉而看向一旁的姒蘭仙子:「孽障,以後不許再酗酒。回去後閉門思過,為死去的百姓抄寫《往生咒》,好好反思你的罪孽!」
姒蘭像個做錯事小女孩般,低頭扁著嘴:「知道了。」
忽然,姒蘭打了個酒嗝兒,她吐了下舌頭,笑得嬌憨:「我就知道師父最疼我,以後我再也不喝酒啦。」
上神眸中閃過抹寵溺,很快恢復往日的冷峻:「走了!」
說罷,他帶著姒蘭和那個女孩,以及半死不活的窮奇,御劍離去。
……
我絕望了,神終究拋棄了他的信徒。
……
上神走之前在孟家莊設下結界,防止陰火擴散。
火燒紅了半邊天,滾熱將石頭融化成巖漿。
我曉得活不了多久,可就算是死,我也要和爺爺死在一起。
我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血,究竟是村民還是窮奇的,隻知道自己頭發被燒光,嗓子被煙燻得沙啞,十指被滾燙的土地融出白骨。
所有一切都燒沒了,惟有莊子正中的黑色石像,完好無損地屹立不倒。
我艱難地仰頭,借著火光望去。
那是百姓根據想象所雕刻的上神像,千百年來,孟家莊一代一代人虔誠焚香跪拜。
我冷笑了聲,朝那石像吐了口血唾沫。
呸,你也配!
5
我捂住臉上橫七縱八的傷,瘋了似的哭喊,為什麼?
為什麼仙子試探上神心裡有沒有她,就要殘殺我們普通百姓?
為什麼孟家莊世代為白玉京種植仙藥,永生祭拜供奉上神,神卻不憐憫我們?
窮奇做錯什麼了?為何要它背黑鍋?隻因為它長得可怕?不會說話?
爺爺一輩子幫貧扶弱,為什麼不得善終?
為什麼無辜者死於劍下,而殺人者卻成了聖人?
還有那個女孩,她是個從窯子裡逃出的妓女,渾身都是髒病,爺爺看她可憐,給了她一間房,一碗飯,她為什麼要說假話?
忽然,從地底傳來個陰惻惻的男人聲音。
「為什麼,因為你們賤如蝼蟻。不,你們是微不足道的塵埃。」
我左右亂看:「誰!」
那男人聲音又響起:「別找了,我在石像下封印著。」
我現在什麼都不怕了,喝罵:「藏首藏尾的孬種,算什麼好漢!有種你就出來!你他娘的到底是誰?」
「我是誰?」
男人聲音慵懶:「千年前,汲淵為了誅滅我這個邪魔,殺妻證道,獲得了無上神力。呸,什麼狗屁上神,分明就是天下第一偽君子!最終,我被他滅了,殘魂被他鎮壓在此處,他命那幫愚蠢單純的好人用摻了血的香叩拜,一千年了,我的魔性漸漸被人性蠶滅,是你的恨意喚醒了我。」
我心裡頓時燃起抹希望。
雙腿斷了,無法下跪,我便以頭砸地:「既然您這麼厲害,求您為我報仇。」
邪魔聲音盡是玩味:「不好意思,本尊從不做善事。」
我急得吐了口血:「可您方才說了,是我的恨意喚醒了您,您是不是應該還我這個人情?」
邪魔嗤笑:「好吧,你想要什麼?」
我想起汲淵上神看姒蘭的眼神,又想起邪魔方才說那句「殺妻證道」。
我決定賭一把:「我要一張和上神亡妻一模一樣的臉,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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