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對上杜若琳若有似無看過來的視線,我知道這是個好機會。
於是我順勢靠過去,假裝沒有聽出他語氣中的調侃,親昵地抓著他的袖子:「我也很想念梁大人,隻是這些天不方便出屋,不然定然會去見梁大人的。隻是芸娘太過嚴肅,生怕梁大人覺得無趣。」
梁川耳朵上不知不覺爬上紅暈。
原來他是這種性子,原先我聽過很多他的傳聞,就連父親每次提起他時都有些復雜。
無他,此人除了克妻外,名聲實在也算不得好。
如今卻被我幾句話說得面紅耳赤,那他的風流名頭可有待商榷。
似乎是有些羞怯了,梁川岔開話題:「本王倒是不覺得無趣,你這性子很是踏實。今日你那妹妹可是做足了準備,你有沒有準備?」
「沒有,這些時日我都在家裡研究畫技。聽聞王爺很愛丹青,芸娘就在小扇上作了一幅畫,想要王爺看看。」
順勢,我將懷中的扇子交給他。
他打開扇子,裡面山川連綿,隻是畫工略有粗糙,同名家大作壓根就不能比。
見他端詳,我也有些局促:「琴棋書畫芸娘隻有畫學得不佳,還請王爺不要嫌棄。等我練得更好了,會給王爺畫一幅更好看的。」
他像是看到了丹青大師的畫作一般,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眼中如同冰雪消融:「這山是梁山吧,芸娘有心了。」
我們兩個低頭私語,郎情妾意,這幕落在杜若琳眼中像是一根刺,扎到她眼底。
12
她如何能不欣賞梁川?
這人如此英俊,年輕有為,對比太子都更上一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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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這風流名聲不好罷了,如今見到他對我如此溫和,杜若琳自然也起了旁的心思。
更是要在這春日宴上一鳴驚人。
果然,宴會開始沒多久,勇毅侯夫人就開始張羅著要眾人玩飛花令。
賓客就難免要作些詩詞。
杜若琳剛剛還在女眷中得了許多青眼,如今又端著酒杯落落大方地開始吟詩作對。
隻是她越是自信張揚地說下去,眾人的臉色越是奇妙。
直到太子都聽不下去了:「若琳,你這些詩詞……」
話音未落,他就被杜若琳打斷:「自然都是我自己作的,今日春光大好,我很是有靈感……」
撲哧一聲。
勇毅侯千金笑出聲來。
杜若琳扭過頭不悅地盯著她,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還安寧公主頂不住尷尬拿出一本詩集,對她解釋:「若琳,我看你可能是有些累了,將這春集中的內容當作是你自己的詩了,你要不就先少喝兩杯吧。」
杜若琳不可置信地將春集奪下,在手中不停翻閱。
我也有些奇怪,這詩集是前兩天出的,怎麼這麼快就會被傳閱開。
梁川低聲一笑:「那詩集我看是你的侍女送到我名下書房的,我就讓他們加速印制,沒想到能傳得這麼快。裡面的詩可是芸娘寫的?」
原來是他,我快速搖了搖頭:「是一個前輩作的,芸娘可沒有如此才情。」
梁川呷了口酒,眼睛微眯:「我看未必。」
說話間,杜若琳已經翻過那一本詩集,臉上顏色盡褪,抖著唇一點點坐下。
剛才她將視線一直放到梁川身上,太子已經有些不滿。
如今看到她出了這樣的醜,他倒也沒有繼續言語,隻是不動聲色地將自己和杜若琳之間的距離拉開。
宴會繼續,杜若琳也沒了繼續下去的意願,魂不守舍地同安寧聊著天。
忽地,他們那邊傳來一陣喧鬧。
勇毅侯千金還是如同前幾世那樣暈倒了。
由於這次我沒有坐到勇毅侯千金身邊,而是跟在梁川邊上。
杜若琳這次不能將髒水潑到我身上了。
她慌張地想給勇毅侯千金喂水,卻被周圍的人給擋開。
當下人說要叫大夫時,杜若琳猛地站起來大喊:「不可!」
她自然是不會同意,因為隻要大夫來了,就能看出勇毅侯的千金是因為什麼而暈倒的。
看來她也知道那鉛粉的危害。
在眾人異樣的眼神中,她蒼白著臉解釋:「等到大夫過來,雪兒肯定會嚴重,不如就先給她喂些水,催催吐。」
英雪,就是勇毅侯千金的閨名。
見英雪還在昏迷,臉色逐漸發紫,我知道也該我出手了。
梁川安靜地坐在我身邊,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我忍不住看向他,拽了拽他的袖子。
「梁大人也認為若琳說得對嗎?」
梁川詫異低頭:「你怎麼會這麼想?她一看就是藏著事。或許英雪暈倒,她知道因為什麼。」
視線在他的臉上轉了兩圈,我忍不住開口:「王爺可信我?」
他自然而然接下:「那要看你說的是什麼事情了。」
盯著他的眼睛,我一字一頓說道:「我帶了仵作過來,這仵作專門驗毒,他定然能看出英雪是因為什麼暈倒,隻是我不好開這個口。」
說完,梁川定定看了我一會,忽然笑了。
趁著太子手忙腳亂呼喊下人的工夫,他豁然起身:「不用麻煩了,本王帶了大夫。」
我的眼睛一直盯著杜若琳,能看出,她的臉色瞬間變白。
果不其然,仵作上來,隻是將英雪臉上的美顏粉擦掉就看出了個大概。
他在梁川耳邊低語幾句。
梁川似笑非笑看向杜若琳。
隻一句話就將強裝鎮定的杜若琳拆穿:
「勇毅侯千金是中毒了,這美顏粉中是不是放了很多鉛粉啊?」
杜若琳徹底慌了。
就連安寧看她的眼神都充滿了懷疑。
無他,因為梁川同杜若琳沒有任何利益糾紛。
沒有糾葛,就不存在汙蔑。
「若琳,真是如此嗎?」
安寧開口問她。
杜若琳後退半步,連連擺手:「若是用得少不會如此,隻是英雪她好像是用了太多……」
在場貴女的眼神瞬間就變了,看著她的眼神中都冒著火。
「杜若琳,你說過這美顏粉沒有任何副作用,就是單純能讓我們變得更美的。」
「解釋一下吧,杜小姐。」
「她是哪門子的杜小姐?真正的杜小姐不是在那邊坐著呢?」
杜若琳慌張地解釋:「這是英雪用多了……不是美顏粉的事。」
可是她的語言太過蒼白,眾人的情緒越來越高。
尤其勇毅侯夫人知道這件事後,更是直接將宴會取消。
原本她應當很看重杜若琳的,卻在此刻異常氣憤地直接找上將軍府,帶著一群人,向我父親討說法。
「她不是我杜家女,隻是養女,不要找我。若有什麼事情,就讓她自己處理吧。」
父親就這麼一句話,直接斷送了她的未來。
在杜若琳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勇毅侯夫人直接將她帶走。
而往日那麼護著她的太子和安寧公主一言未發。
原來這所謂的感情,就是這麼淡漠。
13
早在宴會結束之前,我就離開了勇毅侯府。
和梁川在麗江邊上站了好一會。
見他還沒有離開的意思,我忽然升起一絲興趣:「梁大人為何願意信我?」
他聞言回望,反問道:「那你為何願意嫁我?」
相顧無言,我忽然開口:
「梁大人願意再相信我一次嗎?」
他是願意的。
所以我將江南疫病之事告訴了他。
14
梁川沒有讓我失望,果然這一生雖然江南也鬧了疫病,卻隻是小範圍的問題,很快就被掐死在搖籃中。
雖然害怕那個天下第一劍客。
但是江南也是全天下人的江南,如果江南出了事情,或許會死很多很多人。
我不想那樣。
好在梁川很可靠,他的出現強有力地直接扭轉了江南的形勢。
也因為他,父親被陛下調去江南陪梁川一同處理疫病問題,就連應當出生的弟弟也沒有出生。
好像一切都被改寫。
最後一次見到杜若琳的時候,她被勇毅侯夫人放出了府。
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見到我,她大喊著不可能。
「你怎麼會過得這麼好?!不可能!我才是天選女主!!!你隻是個應該被我踩在腳下的女配!!!」
我無奈地笑了笑,讓小廝快點駕車。
避開她後,我趁著祖母主掌將軍府,請求祖母為父親祈福, 將家中許多僕人的賣身契還給他們,其中就包括阮聞。
他能不能回到原先的身份,就與我無關了。
15
七月流火, 熱得人心裡發慌,去迎接父親的時候,我正好見到了梁川。
他曬黑了許多, 見到我露齒一笑,牙白得晃眼。
我看著他,有些愣怔。
梁川下馬走過來,將手中東西遞給我。
趁著我愣怔的工夫, 他在我耳邊輕輕說道:「我已經向陛下請旨賜婚,你不能反悔了。」
我下意識接下他給我的東西, 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塊玉佩。
那是一塊流雲形狀的翡翠, 做工精致, 用料極好。
就像是,專門為了我, 做出的補償一樣。
這種感覺無人能懂,隻是那一瞬間,委屈被填滿, 我的眼眶也忍不住一酸。
「芸娘靜候佳音。」
他滿意地笑了。
在我父親復雜的眼神中,上馬離開。
16
結親這日已經是秋天,秋高氣爽, 天公作美。
太子也來了宴席,在我出嫁前,他來到我的小院, 眼神懇求望著我:「芸娘, 你怎麼會甘願嫁給他?若是你願意,我也能給你幸福。」
我們兩個原本青梅竹馬,太子東宮中許多開支都是用我母親家裡的補貼。
我以為自己能嫁給他,所以做這些事情無怨無悔。
沒了我,從不過問自己東宮「小事」的太子怎麼會發現自己宮中人越來越少,用的東西越來越拮據?
現在他發現了, 可是也晚了。
「二皇子,妾身有夫婿, 您請自重。」
他隻是幽怨望著我, 卻不敢再說什麼。
因為江南一事,他不敢深入疫區, 被皇上看出懦弱本質。再加上梁川的緣故,太子直接被奪了位置,貶為皇子。
「陛下,此女確實與臣,兩情相悅。」
「—我」而安寧, 因為她曾經如此推崇杜若琳, 發生了勇毅侯府的事情後,無數貴女怨她恨她, 就像是前世的我一樣, 她被徹底逐出京中貴女的圈子。
沒過多久,她就自請回封地。
卻因為封地在江南,她也染上疫病。
如今生死未卜。
迎著陽光,我走出將軍府。
紅色的蓋頭晃悠中我看到梁川的身影。
如此挺拔, 站在轎子前,見到我,他露齒一笑。
眼睛比牙齒還要晃人。
我也忍不住跟著笑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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