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逃奴是雲兒,關我雲虹什麼事?我承認什麼?大人明鑑,我乃鹿城復陽縣人士,自小在鹿城長大,雙親雖然不在了,但家裡還有一個哥哥,我可從沒在京城當過什麼丫鬟。」
說話間,方妙妙已經把我的戶籍文書都送來了:
「這是我們東家的戶籍文書,東家跟我是同鄉,我可以給她作證,我們雲氏的東家可從沒做過小門小戶家的丫鬟。」
「你!」
傅盈被她氣得夠嗆。
上面的信息跟我說的都能對上,毫無紕漏。
大理寺正犯了難。
傅盈又叫來了一些人證,都是傅府的下人,他們都指著我說我就是雲兒。
我摸著臉感慨:
「這個叫雲兒的人真跟我長得這麼像嗎?」
傅盈語塞。
很顯然這個大理寺正看著我這麼大的家產也想分一杯羹,他跟傅盈顧長明去了後堂,不知道商量了些什麼,回來後滿面春風,大聲呵斥我:
「大膽逃奴,竟敢狡辯!你說你有兄長?報上你兄長姓名來,我這就讓人拘他來問話。」
傅盈在一旁很是幸災樂禍。
當年她買我的時候就知道我是孤兒,便篤定這戶籍是偽造的,就算真的有人家收留了我,拿我當妹妹,隻要抓來拷打一番,必然也能證明我逃奴的身份。
來自名義上兄長的證詞更是鐵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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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眸:
「不用了。」
傅盈冷哼:「怎麼?你終於肯承認了?」
「我不是雲兒承認什麼?隻是要見我兄長不用去鹿城,他就在京城。」
大理寺正一揚眉:「那倒是省了本官的事,你兄長現在人在何處,我這就遣人去拘來。」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嗓音從外傳來:
「何事這麼熱鬧?」
大理寺正抬眼一看,臉色一變,忙從主位下來,畢恭畢敬地彎腰將來人請上去:
「魏大人請。」
傅盈微微蹙眉,低聲問顧長明:「這是誰?」
「大理寺卿,魏垣。」
也就是大理寺的掌事人。
正三品的官,就連顧長明也是要行大禮的。
傅盈不知道為什麼這種大官會突然過來,但這是好事,有這種大官在,逃奴案一定會快快結束,免得夜長夢多,傅盈想到這裡便舒了口氣。
大理寺正殷勤地讓人奉上茶,才說:
「在審一樁逃奴案,正要去拿這逃奴的兄長來問話,大人要審審嗎?」
「我不是來審案的。」魏垣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我妹妹進了京,我來接她。」
「喲!魏小姐來了?是在城外嗎?要下官遣人去接嗎?」
魏垣朝我抬了抬下巴:
「這跪著呢。」
11
魏垣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愣在原地。
我嘆了口氣:
「剛要去抓你呢,你怎麼自己就來了?」
「抓誰?我嗎?誰抓?你?」
魏垣看著大理寺正,後者臉都嚇白了,撲通一聲跪下來連聲說不敢。
傅盈回過神來,大聲喊道:
「不可能!你們怎麼可能是兄妹!」
魏垣淡定開口:
「我們兄妹自小父母雙亡,她隨了母親姓,你們如果有問題大可以去查。」
說是這麼說,但誰敢查?
魏垣既然敢這麼說,那就說明戶籍他定處理得天衣無縫。
魏垣瞥著顧長明跟傅盈慘白的臉色,冷笑道:
「我竟不知道,我金枝玉葉的妹妹何時在你們家做過奴婢?還有這麼多下人做偽證,這一樁我記下了。」
傅盈想得不錯,有高官插手的案子結得很快。
隻不過結果卻是跟她預想得完全相反。
顧長明又被御史臺參了,理由是逼良為奴。
而傅盈丟了鋪子又丟了我這個人,被顧長明怒斥敗家,當眾給了她一巴掌。
我沒有覺得痛快,隻覺得唏噓。
傅盈作為女主,一開始給她的設定也是頭腦清醒,機智過人的。
隻不過她這一生都依附著男主,從未想過女子的歸宿遠不止在男人後宅。
魏垣穿著常服在雲氏酒樓告訴我這些消息,還說顧長明真的偷偷派人去鹿城查了我的戶籍。
當然,他什麼端倪都沒查出來。
因為我跟魏垣在戶籍文書上的確是兄妹倆。
當年我在鹿城白手起家後的第二年夏遇到了罕見的大旱,餓死了很多人。
我竭盡所能布粥救人,其中就有快要餓死的秀才魏垣。
當時他氣若遊絲地倒在雲氏門口,我給他喂粥的時候他強撐地對我拜了一拜:
「今日魏垣若是能活下來,日後以命報恩。」
後來大旱過去,鹿城知府奉令安置流民,妥善處理戶籍問題。
我借此機會用錢解決了自己來路不明的身份,官府不讓女子單獨開戶,魏垣便自認為了我兄長。
誰也沒料到,當初吃不上飯險些餓死的窮秀才後來上京趕考,一鳴驚人,此後步步高升。
「這次要多謝兄長了。」
我對魏垣俯身道謝,他卻退開一步不接我的禮:
「跟你對我的恩情比起來,我這算得了什麼?
「顧家跟傅家經此一遭,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折騰了,隻不過……」
魏垣頓了頓:
「陳大強回京了。」
我跟他說了往事後,魏垣便說陳大強是個麻煩。
現在邊關出亂子,武將的地位越來越重。
陳大強又屢屢高升,如果他執意翻舊賬,我會很難應付。
我輕輕敲著桌子,腦子也在飛快運轉。
如果真到這時候我有什麼可以依仗的呢?
我隻有錢。
但有錢就夠了。
陳大強果然很快找上了門。
我本來都做好了將大半身價上交國庫換取自由身的準備,卻不料他讓人抬著貴重禮物登上了雲氏的門。
多年不見,陳大強變得讓人有些認不出了。
在沙場多年,他身上早沒了那種市井猥瑣氣質,反而有些堅毅果敢的俠氣。
可畢竟有前科在,我警惕地站在酒樓居高臨下地看他:
「陳將軍這是做什麼?」
他微微低頭,誠懇道:
「來為七年前的事賠不是。」
我蒙了。
12
我讓方妙妙準備了一個包廂,陳大強在我對面坐下,沒有絲毫逾矩的行為:
「當年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頭腦發昏,差點害了姑娘,這些年一直在向顧家打聽你的下落想要彌補,沒想到,雲姑娘也非池中物。」
聽他說話處事,全然不像當年那個馬夫。
在顧長明跟傅盈的故事結束後,不止我一個人在肆意生長。
之前陳大強被故事人設禁錮,隻有依附顧長明做一個被他拯救的劣跡斑斑的馬夫,後來沒了限制,也同我、同魏垣一樣開始尋找自己的人生。
原來他這些年找我是為了道歉。
可傅盈卻以為他對我還有意思。
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陳大強窺見我臉色,惶恐地以為我仍然記恨他,立馬就要起身跪下謝罪。
我忙阻止了他:
「從今以後,各自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是要緊事。」
陳大強這才松了一口氣,可很快又深深嘆息:
「隻怕……又要打起來了。」
現在國庫空虛,邊關蠻夷蠢蠢欲動。
就像陳大強說的,很快邊關戰亂,朝內武將紛紛被派往各地支援。
包括陳大強跟顧長明。
戰亂時所有生意都會受影響,從日漸減少的客人,到酒樓茶肆的氛圍,都在預示著戰況不太好。
魏垣也一直在忙,他抽空跟我說國庫空了,糧草跟軍備跟不上。
邊關很快就要斷糧了。
我想了很久,那天晚上把方妙妙還有一些心腹總管叫到一起,開門見山地問:
「如果雲氏從頭做起,你們還願意跟著我嗎?」
幾人沉默了一會兒。
方妙妙先笑了:
「在我心裡,東家不管做什麼都一定會成功。」
酒樓管事也笑:
「沒遇到東家前,我就是個生意失敗要跳江的廢物,東家給了我新的人生,我不跟著您跟著誰啊?」
他們說到最後就一句話,讓我想做什麼隻管去做。
我把雲氏這些年積累的大半錢財都捐給了國庫。
魏垣入庫的時候看著數額咋舌。
富可敵國四個字在這一刻具象化了。
他神色復雜地看著我說:
「這麼多錢你真甘心都交了?」
我很是平淡:
「沒有國何來家?沒有一個安穩的國家,我哪有機會能賺更多的錢呢?
「更何況……」
我指了指腦袋:
「最寶貴的財富在這裡呢。」
魏垣大笑。
次日,他在大殿上上書一封,洋洋灑灑表彰我的奉獻,皇帝大手一揮,封我為皇商。
我這些錢至少夠邊關百萬將士衣食無憂地打個數十年。
原本的確是危機已解。
可所有人都沒想到,顧長明通了敵。
13
他壓著我的一半錢糧在去邊關的路上改道投敵,一時間震驚朝野。
朝廷立馬去查封顧府,沒想到人去樓空,傅盈跟親屬家眷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顧府隻剩一些一問三不知的下人。
想來顧長明應該是與蠻夷達成了什麼交易。
蠻夷給他封官加爵,他上交從我這裡拿到軍需的一半。
就算他自己隻留一半,那麼龐大的財產已經夠衣食無憂揮霍一輩子了。
顧家通敵的消息傳遍京城,百姓們紛紛大罵顧長明賣國賊,根本不知道情況的傅府被徹查後也抄了, 我沒想到傅盈竟然這麼狠心,竟然跟顧長明就這麼一走了之。
可他們沒想過嗎?
叛國的人怎麼可能會有好下場。
隻不過顧長明還有著男主的驕傲, 他接受不了走下坡路的人生, 想要開拓一番天地。
可惜方法錯了。
他帶走的錢不少, 也不算特別多, 我剩下的錢糧完全可以撐得起邊關開銷。
因此我沒多憂心。
卻沒想到, 京城其他富饒之地的商人竟然主動要求為國庫捐款。
他們帶著財產齊齊站在皇城外,神色激憤,意氣風發:
「這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這天下不止有雲氏一個富商。」
「即使我們的錢財並沒有她多,可我們希望家國平安的心並不比她少。」
「願盡綿薄之力, 希望家國平安。」
我看著這些人。
眼眶逐漸湿潤。
真好啊,小說裡隻字未提的小人物們長出了自己的血肉。
即使戰火未歇,我也知道日後必定國家昌盛,萬民平安。
14
京城的消息傳到邊關, 將士們大受鼓舞。
捷報一封接著一封地往京城傳。
半個月後隨著捷報來的, 還有一輛囚車。
顧長明跟傅盈被抓住了。
他們本想靠著蠻夷再闖下一番天地, 可沒想到, 蠻夷想要的隻是我的錢,他們的財產被奪後淪為奴婢,過了數月生不如死的日子, 直到陳大強帶兵打過去。
囚車走過京城主街, 氣憤的百姓紛紛拿著臭雞蛋爛白菜往囚車上丟, 大賣他們賣國無恥。
我跟魏垣說想見他們一面。
魏垣很快安排了下來。
大理寺牢房裡,傅盈跟顧長明被分開關著,兩個人都面如死灰, 聽說這幾天一個字都不說。
直到看到我,傅盈灰暗的眼珠轉了轉,嘴裡念叨著:
「我明明是主角啊, 為什麼淪落到這個下場,你不就是我身邊一個不起眼的丫鬟嗎?為什麼你會有今天,為什麼……」
我微微一愣。
問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馬奴大我十歲,喪偶,有三個孩子,最小的一個才一歲,家裡還有臥病在床的母親。
「(「」邊關戰亂前,她跟顧長明同時做了一個一樣的夢。
她知道他們是一本話本裡的男女主。
他們就是這個世界最耀眼的存在。
所以堅信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可他們不知道, 故事早就結束了。
真正的人生沒有誰一定會成功或失敗,每個人都是主角。
他們被判了斬刑,行刑那天, 全城百姓都去觀刑,說大快人心。
我隻覺得唏噓。
穿書的第十一年,男女主被斬了。
有點地獄笑話, 但我真的笑了出來:
「妙妙姐, 把人都叫來。」
我這話說得突然。
總管領事們很快到場,看我的架勢都有些惴惴不安:
「東家, 可是出了什麼事?」
我的目光掃過這些人, 笑得如沐春風:
「如今山河安定,我有了皇商的名頭,這麼大好的時機,當然是要開始賺錢了!
「先定一個小目標, 三年後,我要這天下七十二城都有我雲氏的牌子,大家有信心嗎?」
眾人齊聲高呼:
「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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