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殿下要是沒別的事,我去找我兄長了。」
他抿了抿唇,拉著我往不遠處的酒樓走。
「你帶我去哪,殿下?」
到了天字廂房後剛關上門,裴玄猛地將我摁在了門上。
「怎麼?和他在一起就那麼高興?和我一起就這般不願?」
我:「???」
和誰?
見我不說話,裴玄掐住了我的脖頸:
「你之前想要逃跑,難不成就是想要躲避賜婚和他在一起?」
他惡聲惡氣,卻無端紅了眼眶:
「他算什麼東西?」
「你就那麼喜歡他?」
「喜歡到,重來一次,你連騙我都不願意了?」
明明語氣兇得要死,偏生面上的表情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說話!」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是愣愣地看著他的眼睛,在他眼淚落下之際伸手接住那顆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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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在掌心的觸感冰涼,我有些驚訝,一時忘記了偽裝,習慣像前世那樣和他沒有距離地相處,直言不諱:「殿下真是好不講理。」
「明明是你在兇我,你哭什麼?」
前世我可沒見他哭過……除了臨死之前。
「你掐我脖子,我都沒哭。」
前世那一句含著淚的控訴似乎又在我耳邊響起,我有些遲疑。
身在帝王之家的掌權者,還能有真心?
我不信。
裴玄深吸一口氣:「鬱霧,是你先招惹我的。」
「即便你不喜歡我,即便你隻是虛情假意、裝模作樣地演戲,那你也得給我演下去。」
「你也別想逃離我,更別想嫁給別人。」
我壓下了心裡的驚訝。
原本我以為,重來一次他知道前世我不愛他,表現出來的愛隻是騙他的之後就算不報復我,也不會再像前世那樣對我好,但如今看來,他怎麼好像……
管他呢,不管真心還是假意,他是未來的皇帝,相當於我頂頭 boss,他執意要讓我演我就演唄,又不難。
我順杆往上爬,連忙點頭附和:「這不是把自己賠給你了嘛。」
說著我豎起兩根手指:「還是兩次。」
裴玄語塞,他瞪著我,好半晌將我拽進了懷裡:「巧言令色。」
他抱得很緊:「你就是仗著我喜歡你。」
我:「……」
9
太子大婚,皇帝大喜,特下令大赦天下,減免賦稅,與國同慶。
滿朝文武皆奉承道喜,京中亦是熱鬧不已。
繁瑣的儀禮過後,我被送回到房間。
冠服厚重,我靠在床欄上,困頓地打了個哈欠,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我突然意識到,二十一世紀、前世、今生,活了三世,正經大婚還是頭一遭。
不過好像也沒有什麼太特別的感覺就是了。
簡單用了一些膳食過後沒多久,裴玄回了房間。
將人遣下去後,房間裡隻剩下了我們兩人。
房間頓時變得寂靜,隔著一層蓋頭,我隻隱隱約約看見面前的人影,莫名有些忐忑。
真是奇了怪了,前世幾十年相伴,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有什麼好緊張的。
又不是沒睡過……
很快,蓋頭被挑起,我下意識抬眸看他,他一改往日的玄色衣衫,豔麗的紅色吉服襯得他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特別的感覺。
我形容不出,隻是被他灼熱的視線盯得不自在。
還沒別開視線,就看到他輕輕勾唇:「太子妃今日極美。」
我不走心地恭維:「殿下亦是,英俊瀟灑,氣度不凡,能嫁給殿下簡直就是我的福氣。」
裴玄看起來很高興,他牽著我的手走到桌邊,倒了兩杯酒:「盛寧,合卺酒。」
我接過與他喝下,杯子放下的瞬間被他擁住,他聲音喟嘆:「盛寧,你終於嫁給我了。」
我腦子裡突然出現前世他臨終前的那一句「若有來生,你可願嫁我為妻」。
想起自己當時的回答,我莫名有一種被自己打臉的感覺。
什麼鬼啊,不會是像我在二十一世紀看過的小說那樣,他被我的回答氣得怨念太深成了執念,以至於世界不管我的死活重啟吧。
我靠在裴玄懷裡,腦回路忍不住發散。
難不成他真的是天之驕子,世界都圍著他轉的那種?
也不是不可能,畢竟我都帶著記憶投胎又重生了,還有什麼說不過去的。
不過……
我心裡暗暗咬牙,長教訓了,以後我再也不會像反派一樣對臨終的人說任何有可能會引起他們怨念的話!
鬼知道會不會引起下一次重生。
「盛寧?」
「盛寧在想什麼?」
回神對上裴玄探究的眸子,我坦白:「在想以前。」
裴玄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問什麼,但終究沒有問出口。
「都過去了……」
他伸手幫我摘了鳳冠發飾,聲音溫和,眼裡含笑:
「時日不早了,孤服侍太子妃就寢吧。」
……
一切結束之後我昏昏欲睡,半夢半醒間,我感覺到被攬進溫熱的懷抱。
我迷糊呢喃:「別來了,明日還要進宮謝恩。」
背脊上傳來帶著哄睡意味的輕拍,我的意識徹底放松。
睡夢間,似乎有溫熱的觸感印在額頭,一道聲音溫柔又悵然:
「盛寧前世安否?」
10
翌日進宮請安謝恩後回到東宮,本想睡個回籠覺,但裴玄若有所思的樣子讓我無法忽視。
宮人退下後我試探開口:「殿下?」
裴玄握住我的手:「盛寧,孤好像從未問過,你可有想要的東西或者想做的事?」
是誰對裴玄說了什麼?不然他為何突然這樣問。
「不曾有,殿下總是惦記臣妾,臣妾並不缺什麼。」
我倒也不全然是拍馬屁說些奉承話。
前世除了一開始的冷漠外,後來他對我算是極好,宮中有什麼好東西都會送來,奇珍異寶都不再罕見。
如今東宮庫房的鑰匙、金冊都在我手裡,我的確什麼都不缺。
裴玄輕輕撫了撫我的鬢角,微微搖頭:「孤說的不是那些外物,是你真正想要的。」
說著他頓了頓:「當然,離開孤不能算。」
我想要的?
我一時還真的覺得自己沒啥想要的。
前世陷入後宮爭鬥,一心隻想攻略皇帝得到權勢好好活下去,哪有工夫想有的沒的。
後來得到了權勢,身心俱疲,年紀也大了,隻想好好度過晚年。
今生已經嫁入了皇家,雖然比前世起點好,但也還沒想過其他。
見我沉思,裴玄笑了笑:「不著急。」
「待你想到再告訴孤也可。」
我看著裴玄,想問他為何會突然這樣說,想了想又覺得沒有必要問。
管他呢,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要刨根究底的。
……
日復一日的相處中,我和裴玄漸漸找回了一點前世相處的感覺。
但又好像有些不同,相比前世,裴玄少了些許未來天子高高在上的姿態,多了些尋常人家丈夫的意味。
東宮後宅目前隻有我一人,沒有妾室請安勾心鬥角,裴玄政事之餘經常帶我到處遊玩,少了關在宮牆裡的苦悶,倒是前世不曾體驗過的。
時間過得很快,翻了年過去之後春分到來。
春分過後是春耕大典。
當今聖上帶著皇後妃嫔和百官去民間春耕,身為太子妃,我自然和裴玄在同去之列。
說是春耕,其實隻是感受一下百姓的生活,也有表示皇帝重視農業的意思。
當今聖上和皇後都下地了,我和太子自然也不能託大。
前世我並不是沒有參加過春耕大典,但那時滿心想著攻略套路,盤算人性心理,對著春耕也是心不在焉。
但或許是心態不同,抑或是如今不需要考慮爭寵等生存自保問題,今時參加,看到的問題和感覺也不同。
站在農田裡,看著一排排秧苗,有些過於遙遠的畫面突然又回到了我的腦海。
那是二十一世紀我上大學的時候,學農學的我和同學導師們一起研究水稻。
那時候的我沒有料想過有一天意外會降臨,沒有想過我會英年早逝,隻想追隨作為水稻之父的偶像的腳步努力學習,夢想是讓每一個人都吃飽飯。
到了這個對女性頗為苛刻的時代後,我不敢暴露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知識,也沒有想過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隻想好好活著。
一晃多年,我都快忘了,原來曾經我有那麼一個夢想。
11
景元三十七年,聖上駕崩,太子裴玄繼位,改年號景泰,冊封太子妃為皇後。
不久後,朝臣請旨擴充後宮的折子被裴玄以先帝孝期三年不選秀為借口駁回。
後宮唯有皇後一人,三年過後,朝臣借著後宮空虛的借口舊事重提,紛紛請求皇帝擴充後宮。
幾次三番後,裴玄大發雷霆:
「各位好闲心,不煩心各州縣為何年年救災年年患災,不反省是派去的人辦事不利還是有人貪墨了紋銀辦豆腐渣工程瞞天過海,不操心各州縣遭難的百姓難民是否有糧可吃有屋可住……一天到晚不幹實事,整日盯著朕的後宮。」
群臣見皇帝怒了,接連跪地。
有朝臣還想說些什麼,還沒開口,上位的帝王輕描淡寫開口,卻不容置喙:
「若是各位還覺得無事可幹,不如趁早褪了烏紗帽養老,免得拿了俸祿佔著官位不幹實事。」
或許是以為裴玄隻是恐嚇,當真有頭鐵的朝臣倚老賣老假借退官的名頭想要勸諫他,但被裴玄不留情面地摘了烏紗帽同意告老還鄉的請求後也老實了。
裴玄不再選秀的消息傳出來的時候我正在行宮裡,剛和司農司的人看完新培育的水稻。
此前,裴玄問過我,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是什麼。
初始我已經快忘記了自己最開始的願望,覺得好像並不缺什麼,後來經過春耕後有了一點念頭,直到那年夏日,有個州縣遭遇了洪災。
裴玄自請帶著物資前往,我也跟著去了,看到產量不高被洪災侵襲後幾乎顆粒無收的稻田,我心裡那個隱約的想法逐漸成形。
裴玄是個明君,有著前世的記憶和無數經歷的累積,他知曉水利如何建造才能避免洪災。
我則找了這個時代的農業書籍重新看起,與尚能記起的二十一世紀學過的知識相結合,想要嘗試在這個時代完成二十一世紀的夢想。
本以為裴玄也會和其他人一樣輕視女子,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很支持。
洗漱完回到宮殿,我被一大一小兩個人抱了滿懷。
「盛寧。」
「母親。」
想起剛剛從大宮女夏香那聽到的消息,我彎腰抱起皇兒:「你們倆怎麼來了。」
「瑄兒想母親。」
「朕也想盛寧。」
我白了裴玄一眼,親親裴瑄的臉頰:「是嘛,母親也想瑄兒,瑄兒最近有沒有乖啊。」
哄了裴瑄一會兒後我將人交給了奶娘,等人離開後,裴玄湊了過來:
「盛寧,何時回宮?朕很想你。」
我這才將好消息告訴他:「今年培育的水稻產量增長了近三成,後續事宜司農司會處理,你不來我明日也打算回宮。」
「盛寧當真是女子典範。」
我從他懷裡出來:「聽聞你拒絕了選秀?」
裴玄揉著我的手指,表情淡定:「朕新婚夜就說過,有你一個就夠了。」
新婚夜抵死纏綿之時他的確說過,但眾所周知,男人的話不可信,男人床上的話更不可信。
裴玄察覺到了沉默,抬眸看我:「你不信朕的承諾?」
我:「……」
我相信承諾,但始終覺得承諾是有時效性的,或許隻有在說出口的那一秒。
即便在法律規定一夫一妻制的二十一世紀,都有無數男人背著承諾尋求新鮮感,更何談這三妻四妾本是常見的皇權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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