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開學。

負責接待我的學姐忽然大聲驚呼：「天啊，你的證件照怎麼和你化妝差那麼多啊？」

軍訓時我的照片被人偷拍，評為新一屆校花。

論壇上卻出現了我證件上的腮腺炎醜照。

「看，你們校花的素顏照，還沒有村裡的大嬸子好看！」

找到她的時候，她不屑一顧。

「妹妹，這點小事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照片又不是假的。」

我反手把她買電動玩具的照片發到論壇上。

她哭了：「那是我買的卷發棒，你為什麼要抹黑我？！」

我柔柔地笑：「姐姐，別大驚小怪，照片又不是假的。」

1

A 大，人頭攢動。

接待我的學姐忽然大聲驚呼：「天吶，這是你本人嗎？！」

說著，她把我的準考證拿出來放在她的胸前展示出來：「你化妝成這樣和你本人也差太多了吧，同學！」

一時間，熱鬧的登記點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我的臉上，反復和我的準考證對比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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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小聲猜測：「這是開學之前去整容了嗎？差別好大。」

我皺眉問：「你們登記處平時就把學生的準考證拿出來取笑嗎？」

那學姐打量我幾眼，笑了：「太失真了難免會引起誤會，我也是為了保護新同學，避免冒名頂替。」

她說完，飛快拿出自己的手機對著我的證件拍照。

「辦好了，走吧。」

「等等！」我按住她的桌子。

對方一臉不耐：「都辦好了，你還要幹嘛？後面還有人排隊呢！」

「拍我的照片，刪了！」

「同學，這是登記的正常流程，你太敏感了吧。」

我氣笑了：「正常的工作流程，前面那些人怎麼不拍呢？」

對方一噎，猶豫一下道：「前面人拍的時候你又沒看見……」

我看了一眼對方胸前的學生會工牌：「魏亞男是吧，照片刪了，不然我報警了！」

旁邊的人用手指拉了拉她的衣服：「亞男，刪了吧，別鬧出事來。」

魏亞男帶著點不忿：「刪刪刪，真不知道這屆新生怎麼這麼多事呢。」

她還挺不服。

我心底壓著怒火，不想在報名第一天惹出事端來。

幾秒之後，她拿著手機懟到我面前：「看，刪了！」

我伸手接。

她飛快地把手機拿回去：「你這人怎麼回事？還要動我私人物品？！」

我幹脆把行李箱撂在地上：「我不看你回收站怎麼知道你刪沒刪？」

魏亞男一拍桌子站起來：「大家都等著辦事呢，就看你自己耽誤時間了，你別沒完沒了！」

我噌就火了。

一腳踹翻她的桌子。

2

「咣當」一聲。

魏亞男尖叫跑到一邊，小臉發白。

「你……你憑什麼動手？！」

憑你媽！

周圍登記的人把我們圍住指指點點。

我幹脆加大音量：「你偷拍我的私人證件，我沒告你侵權隻讓你刪照片，你還逼逼歪歪什麼？！」

「A 大給你的權利讓你偷拍學子證件照，怎麼，到時候你好拿著照片去貸款？！」

頓時，排隊在她這裡的人群都散了。

魏亞男慌了：「你別胡說八道，我沒有！」

我伸手：「手機！」

周圍的人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

不得已，她隻能咬著嘴唇手機給我。

檢查沒問題，我才把手機丟給她。

「我化妝好不好看和你沒有一點關系，嫉妒你就自己學，別沒事兒就出來報復社會。」

「你——」

魏亞男紅了眼：「顏婷婷是吧，我記住了你！」

3

很快，我就再次見到了魏亞男。

軍訓期間。

每個人都被熱得汗流浃背。

估計她是下課了。

手裡捧著一杯果茶，笑盈盈地往男生群體跑。

一邊跑，一邊直播。

「啦啦啦啦～大家看，這就是學弟們的軍訓日常。」

看大家站軍姿不能動，她又誇張地叫：「天氣好熱呀～」

「哎？我這杯酸梅湯怎麼這麼涼爽？好爽口！」

「不是學姐不請你們喝，而是教官不讓你們動哦～」

教官可能是看不下去了，當即下令解散。

下一刻，男生大部隊包圍了魏亞男。

「學姐，可以喝了！」

魏亞男「哎哎哎」地叫著，眼裡藏不住地開心。

女同學碰了碰我：「A 大的學姐都這麼奔放嗎？漏肚臍、漏腰的……這要是在我們老家可不行，會拉稀……」

很快，大批的冰飲送到。

魏亞男挨個往男生手裡遞過去，臉上帶著紅暈。

男生們大喊：「謝謝學姐——」

魏亞男笑盈盈地比「耶」。

忽然有男生朝我跑，冰涼的果茶遞過來：「同學，給你喝。」

他帶著點不好意思：「能加你微信嗎？」

我蒙了。

魏亞男也麻了。

她跑過來：「學弟，那是我請你喝的耶——」

那男生可能也覺得不好，連忙把手機二維碼調出來：「學姐加我，把錢轉給你。」

魏亞男忽然看到我，大聲叫：「又是你？！」

我這次真沒空搭理她……

因為教官喊集合了……

4

晚上洗完澡。

室友忽然喊我：「婷婷，你被掛到表白牆上了耶！」

我看了一眼，是我軍訓時的照片。

【播音系的小姐姐，我想請你喝奶茶。】

帖子的熱度飛快上升。

幾分鍾之後就出現了最美新生的評論。

大家跟著隊形，清一色地喊「校花」。

幾分鍾之後，帖子下面多了照片回復。

【看，你們的校花素顏照，還沒有你們村口的大嬸子好看！】

附圖是我那張腮腺炎的證件照。

評論區的隊形立刻變了。

【不是吧，這哪來的校花，今年的新生審美這麼低嗎？】

【首先，我不是噴子，但是我還是要噴一下，這位胖頭腫臉小姐。】

【溜了溜了，表白那位樓主，祝你好運。】

【建議樓主請喝奶茶的時候少給她加糖哈。】

【樓上罵人真髒。】

我的火噌噌地往上湧。

能發這張照片的，除了魏亞男，沒有第二人選。

基本沒猶豫。

我直接找到她寢室。

「魏亞男，出來！」

她正在用手機打字，言笑晏晏，開心極了。

看到是我，她面色一變：「你找我有事？」

「照片，你發的吧？」

「什麼照片，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魏亞男眼神躲避。

她的室友從上鋪探頭出來看，她好像忽然來了底氣，揚起下巴，話鋒一轉，開始裝逼。

「妹妹，這是高年級的寢室，別仗著自己是大一新生，不知道天高地厚，隨便亂闖。」

「別闖出了什麼事，不好收場。」

「再說，你那照片又不是假的，你有什麼好矯情的？」

我真是忍無可忍，幹脆一腳踢開門闖進去，一把揪住她的衣領！

「嘴賤手也賤，你他媽是要死！」

魏亞男尖叫著動手推我：「你才要死，剛開學就勾引男人，你賤不賤？！」

5

她對著上鋪大喊。

「你還看什麼呢？快下來幫我啊！」

下一刻，上鋪的女孩當著她的面戴上耳機，還貼心地拉上自己的床簾。

「胡永莉！」

魏亞男尖叫。

我幹脆捂住她的嘴，單手抽回去：「自己室友都不幫你，你能是什麼好東西！」

「不愛刪照片，這次你也別刪了！」

我桎梏住她，又單手「啪啪」連抽她兩巴掌。

魏亞男瘋了，發狠地用頭撞我。

我幹脆扯住她的頭發。

一時間，整個寢室變成了戰場，隻有那個叫胡永莉的室友一片歲月靜好。

我倆終於被後面趕到的我的室友分開。

魏亞男眼淚汪汪地大喊：「報警，我要報警，大一的學生，你跟我玩霸凌，我要搞死你！」

我眼睛一瞪。

魏亞男「噔噔」地往後退了兩步，隨後朝她上鋪罵：「我被欺負了你裝什麼死人啊，她有室友你就死了嗎？！」

胡永莉把腦袋探出來，一臉茫然：「啊？怎麼了？」

「你倆剛剛不是在友好聊天嗎？」

好好好。

好一個友好聊天。

魏亞男「哇」的一聲就哭了：「你們，你們合伙欺負我！」

我把她寢室裡剛剛踢到的垃圾桶撿起來，一臉歉意：「不好意思，這位姐姐，我們友好聊天，打擾你們休息了。」

胡永莉擺手：「小事小事。」

從那個寢室裡出來，就聽見身後傳出魏亞男的鬼哭狼嚎，喊著讓胡永莉給她做證。

我的手機震動。

提示 A 大互助群裡的「莉拔山兮」申請添加我為好友。

通過之後對方發來一個大拇指。

【學妹，真猛！】

6

說實話。

魏亞男就算真報警，我也有辦法。

不過難得她寢室的小姐姐是通透的，我倒覺得有點可愛。

想了想，我給她回復了笑臉。

【學姐，最棒！】

她哈哈一聲。

因為胡永莉不同意做證，魏亞男表面上消停了幾天。

我偶爾在同城熱門刷到她的直播。

她繪聲繪色地講，說大一新生出了一個顯眼包——厭女、媚男，用父母的錢整容，帶著整容臉，整天釣著剛進校門的小學弟。

評論裡全是罵聲。

魏亞男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我知道，說的就是我。

和我玩不留證據這一套。

不過隨著 A 大迎新晚會的熱潮一波接一波，這些視頻也就被淹沒了，不了了之。

迎新晚會還沒開始。

作為學生會的魏亞男就先一步到場了。

有新生認出她。

「這不是本地熱門的那個博主嗎？！」

魏亞男笑嘻嘻地打招呼：「不是啦，我就偶爾發幾個生活視頻。」

「我認識這個學姐，上次還請了我們喝奶茶。」

「哇，學姐人真好！」

魏亞男歪頭，作夢露捂逼狀：「學弟不用客氣的啦，A 大的氛圍很好哦，今天也是我代表 A 大歡迎你們。」

學弟驚奇：「學姐有節目嗎？」

魏亞男笑嘻嘻：「是哦，獨舞。」

室友娜娜皺眉扯我衣服：「婷婷，我發現不管什麼時候看她，我都覺得鬧心。」

我認同：「嗯，辣眼。」

「你不是也有獨舞嗎？」娜娜眼睛一亮，忽然誇張地拉著我，「哇，婷婷，你會跳舞啊，真不知道你這麼好看跳舞得多美呀——」

一時間把周圍的眼球都吸引過來。

同屆的學生指著我：「那不是校花嗎？」

「校花跳舞，我嘞個豆，這不是一下子就獲得了四年的優先擇偶權？」

「什麼話，不跳舞人家也優先了吧。」

魏亞男的臉一沉，轉頭看到是我，臉色一陣青白，低聲咒罵：「誰不會啊，有什麼好得意的？」

魏亞男跺腳跑了。

娜娜還挺高興：「我可真是看不慣她搔首弄姿那出，賣弄什麼呀。」

講真，魏亞男確實是個有本事的。

能讓所有接觸過的女生都煩她。

偏偏她自己不知道煩死，還在自己的短視頻裡炫耀，不喜歡她隻能說明別人嫉妒她。

我挺不愛搭理這種不自知的人。

可她非湊上來作死。

7

魏亞男作為學生會學姐，晚會上首批出場。

DJ 一響。

全場的男同學開始尖叫，吹哨。

魏亞男確實搶眼。

穿著閃亮亮的低胸吊帶，兩個那啥隨著節奏瘋狂地搖擺。

場面是發到短視頻上都會被掃黃的那種。

她的每一次大幅度動作，引起一陣陣瘋狂叫好。

一口一個「學姐」顯然已經讓魏亞男迷失了。

娜娜緊緊抓住我：「她……她一個大學生怎麼能跳這種啊，為了出名臉都不要了嗎？」

熱舞結束。

魏亞男微微喘息，正對著舞臺，笑容燦爛。

「大一的學妹們，歡迎你們哦～」

舞臺前排有男生大喊：「咋不歡迎學弟？！」

魏亞男笑嘻嘻：「學弟還是交給別的學姐歡迎吧，我隻歡迎學妹們哦。」

她下臺走。

看到我的時候，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

「不要臉，什麼都愛往前湊。」

「你再說一遍？」

我盯著她。

魏亞男臉色一變，立馬錯開視線不看我。

假裝沒聽見，從我身邊走過。

很快，她的熱舞視頻被頂到論壇上。

評論紛紛跟帖。

【生活不易，老婆賣藝。】

【這不得把學弟們給迷死。狗頭。】

【我喜歡這個。色。】

帖子的熱度特別高。

之前發了我醜照的那個博主也跟帖了。

【哇，好喜歡，想追，有人知道學姐聯系方式嗎？】

【這也太酷了吧！】

我看得失笑，默默給這個博主點了贊，反手把準備好的照片傳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