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若我挨了打,姐姐就永遠嫁不成崔言之了。」
站在一旁用仇恨的眼神看著我的蘇悅猛然拉住了母親,甚至因為用力過猛,導致母親站立不穩摔倒在地。
可她全心全意維護著的女兒,卻連看都沒看她,隻是滿臉著急地追問我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嘲諷地看了母親一眼,迤迤然坐了下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們本就是雙胎姐妹,容貌有九成相似,等成親那日直接你進花轎替嫁不就行了?」
蘇悅的雙眼陡然亮了起來:「這倒是個好主意,我怎麼沒想到呢。」
她又有些狐疑,「你真的願意讓我替嫁?」
我微微一笑:「當然,不過一個外人,哪有自家姐妹重要?」
這時,旁邊傳來了反對的聲音。
「不可。」
趙嬤嬤將母親扶了起來,可大概是閃到了腰,她臉色蒼白得厲害,額頭更是有豆大的汗珠滴落而下。
蘇悅卻視而不見,而是拽著母親的胳膊撒嬌。
「娘~您知道我此生非崔郎不嫁的,您最疼我了,一定會同意的對不對?」
母親神情越發難看,連身子也有些搖搖欲墜,可她還是強撐著精神滿心為蘇悅籌謀著。
「崔言之曾與你朝夕相處,再熟悉不過,你有沒有想過,若有朝一日,替嫁之事暴露,你該如何自處?」
蘇悅有些怔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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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適時出聲:「雖不知崔言之為何求娶我,但他本就與姐姐有深厚情誼,哪怕日後發現,定也不會對姐姐過多苛責。
「而且那都是日後的事了,隻要在此之前姐姐有個一兒半女,就算被發現了又能怎麼樣?」
我的話句句說在了蘇悅的心坎上,她越發痴纏著母親,希望她能應下這門婚事。
母親這才吞吞吐吐地說出了另一件事。
「其實,今日上門求娶的,還有隔壁裴府的裴小郎君,悅兒,他想娶你。」
蘇悅大驚失色,猛地甩開了母親的胳膊。
「你們竟要將我嫁給一個殘疾?!我不同意。」
母親再次受創,聲音越發苦澀無力:「可你父親欣賞他是狀元之才,已經答應了。」
蘇悅慌亂之下痛哭出了聲。
我垂眸掩住了眸中的笑意,將手中的茶盞輕輕放在桌上後,快步走到了母親身旁,一臉關切問道:「母親,您的臉色怎麼如此蒼白?
「趙嬤嬤,還不快去請大夫!」
我驟一發聲,瞬間吸引了蘇悅的注意力。
她又一次將主意打到了我的頭上。
「那就讓蘇忻替嫁!
「我嫁崔言之,她嫁裴俞景!」
8
這是我和裴俞景提前商議好的計策。
因為我知道,崔母求娶的人一定是我。
若裴俞景也同樣向我求了親,那蘇悅為了嫁給情郎,定然會逼著母親拒絕裴俞景答應崔言之,且出於嫉妒,她對付我的手段可能會更加瘋狂。
如今,裴俞景通過父親那邊,先一步定下了親事,那蘇悅若還想嫁給崔言之,隻有互換嫁人這一條路可走。
我也不怕她會轉頭看上裴俞景,雖說他才貌雙全,但畢竟不良於行,蘇悅向來高傲,她不會允許自己嫁給一個身體有疾的人。
而且,這件事裴俞景還留了一手,就算她以後想反悔也不成。
如此,這兩樁婚事算是定了下來。
接下來的時間裡,兩家分別走了納彩、問名、納吉等流程,然後在請期時,為了替嫁,將迎親的日子定在了同一天。
因為崔家距離太遠,而裴府又距離太近,我和蘇悅無法在半途交換,隻能在出閣前一晚,就住進了對方的院子。
這裡是蘇悅的大本營,我不敢吃,也不敢喝,生怕她還在記恨崔言之求娶的人是我,在吃喝裡下藥毀我清白。
提心吊膽了一整夜又一個白天,直至我和裴俞景喝完合卺酒,我這顆心才算是安定了下來。
我迫不及待地拉著裴俞景問:「可以嗎?」
他頗有些怨念地看了一眼床,才點了點頭。
於是我倆快馬趕去了前世蘇悅劫持我的那家客棧。
先不說為了防止外人生疑,我的貼身丫鬟雙喜是跟著蘇悅出閣的,就單說前世的血海深仇,我也不可能如此簡單就饒了蘇悅。
我們到時已是子時,裴肆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前世被蘇悅找來欺辱我的山匪,如今正對她做著一樣的事情。
裴肆給他們下了毒,他們不敢不從。
而蘇悅,則是中了我前世所中的藥,身體虛弱無力反抗,但意識卻是清清楚楚。
這是我要求的,我要她保持清醒,親眼看著自己走向毀滅。
裴俞景飛身帶我上房頂和裴肆雙喜會合時,沒想到底下的好戲已經開始,以至於被我掀掉瓦片瞄了一眼。
看到蘇悅渾身遍布的青紫傷痕,我瞬間別開了頭,悄聲嘀咕:「悠著點啊,她還不能死啊。」
裴俞景臉色鐵青,他將我緊緊按在懷裡,擋住我的視線,捂住我的雙耳,冷冷瞥了一眼裴肆後,他抱著我飛身回到了停在外面的馬。
而雙喜,是被裴肆攬著腰飛身送過來的。
兩人那臉紅得,跟猴屁股也沒什麼兩樣了。
我沒工夫打趣,趕緊問著:「奔波了一夜這就回去了?我還沒看到蘇悅痛哭悔恨呢!」
裴俞景沉著臉扳過我的頭,往我唇上輕輕咬了一口。
「你還有心思關心別人?
「你是不是忘了,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
我死死咬著下唇,目光瞬間飄忽了起來。
「沒、沒忘。」
我隻是不敢。
裴俞景看出了我的色厲內荏,他輕嘆了口氣。
「別怕,我等你。」
9
這一等,便是一個月。
他還沒開葷,我們要回門了。
裴俞景早早便準備好了禮物,臨出門時卻被我卸下了一大半。
我朝他笑了笑:「這些就夠了。」
裴俞景沒說什麼,隻是吩咐張管家隨時注意著蘇府門口的動靜,然後我們便卡著點,和蘇悅一同抵達了蘇府。
她這些日子應是過得不錯的,面色紅潤,皮膚白皙,和崔言之言談舉止間也甚是親密。
我心中好奇,也不知她成親那晚,是如何向崔言之解釋的那一身痕跡。
不過這些肯定不能這時問出口,我便松開了推著裴俞景的輪椅,朝蘇悅福了福身。
「姐姐,月餘未見,可還安好?」
蘇悅的笑直接僵在了臉上。
崔言之還有些懵懂:「姐姐?」
我仿佛剛反應過來一樣,神色間帶了幾分懊惱。
「昨夜睡得有些遲,腦子尚未清醒,還請崔妹夫莫要見怪。」
可這件事在崔言之心裡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而隨著雙喜出現在我身邊,以及府中下人頻頻叫錯,崔言之終於反應了過來。
午飯後,他直接將蘇悅拉去了她的閨房。
聽聞,裡面好一陣吵鬧。
不過蘇悅應是將人哄好了,至少下午出現時,兩人雖看著有些不愉快,面上卻也過得去。
隻除了,崔言之看我的眼神越發放肆。
裴俞景不喜,提醒他注意分寸。
他卻將裴俞景推到了偏僻之處。
「你還不知道吧?其實你娶的根本不是你想娶的那個。
「說是蘇家二小姐對你情根深種,非你不娶,正好你要娶蘇大小姐,一家子便合計著讓她替嫁。」
想來這便是蘇悅用來解釋的理由吧。
不僅在崔言之面前上了我的眼藥,暗指我待字閨中時便對外男有情,是為不守婦德,又悄悄立下自己的愛妹人設,表明她是為了我的性命,才不得不替我出嫁。
嘖嘖,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可惜,她要失望了。
裴俞景並未露出震驚惋惜的神色,而是目光復雜地看著崔言之。
「我求娶的本來就是蘇二姑娘,求仁得仁,何來替嫁一說?」
這便是裴俞景的心機了。
他當初向我父親提親時,隻說要娶蘇家小姐,他並未言明具體是哪位小姐,隻是言談間描述的是蘇悅在人前顯露的樣子。
她又是長女,父親便先入為主,以為是蘇悅,一口應了下來。
後面因為我和蘇悅是交換著替嫁,父親和母親本就心虛,便也含糊其詞地應付。
至於後面納彩等流程中拿去合的八字,是我的,拿去官府備案的庚帖等,也是我的。
裴肆提前和衙門的負責人打好了關系,辦理手續時,根本無人細看與查證。
如今,隻需引導著崔言之揭露真相即可。
在裴俞景越發露骨仿佛看傻子一樣的眼神中,崔言之終於反應了過來。
他緊咬著牙,發出憤怒的咆哮。
「蘇悅!你又騙我!」
兩人打了一架,蘇悅雖是女子,先天體弱,可崔言之也不過是個文弱書生,兩人難分秋色,臉上均添了許多傷痕。
府裡本就人多嘴雜,再加上我和裴俞景的推波助瀾,這件事立刻傳遍了整個府城。
人人都說蘇家為攀附南儀崔氏不擇手段,竟將一女許二夫瞞天過海。
而蘇悅聽到傳言後,立即站出來撇清了關系,她說婚姻大事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不過是聽命行事,沒承想竟無意中成了父母攀名奪利的工具。
父親和母親,終是為他們的偏心付出了代價。
他們捧在心上的女兒,轉身背刺了他們。
10
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再刻意打探蘇悅的消息。
我全副身心都放在了為裴俞景治腿這件事上。
聽聞京城那邊出了個女醫,竟能為人施展換眼之術,那醫術傳得神乎其技,竟像是仙術似的,我有心帶裴俞景過去瞧上一番。
裴俞景對此並不抱希望。
「宮裡的御醫都束手無策,你最好不要抱太多期望。」
我知道御醫的水平在一定程度上已經代表了醫術的巔峰,可並不是所有的神醫都願意被束縛在那深深的宮牆裡。
世界何其之大,隻要我們有心, 說不定就能遇到擅長治療腿疾的大夫呢。
而且。
「那傳言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連女醫叫桑沅都一清二楚, 應該不是空穴來風,我們且去看看, 就當作外出遊玩了。」
裴俞景拗不過我,隻能帶著我去了京城。
誰知我們來晚了, 那位女醫已經離開了。
不過倒是得知了她離開的方向, 我本要立即追趕過去, 卻正好趕上了會試,全城戒嚴。
我又突然想起崔言之今年好像也要下場, 便決定多留一會兒,遣裴肆出去打探消息。
等待的間隙,我有些焦灼, 一直在屋裡來回踱步。
裴俞景有些吃味:「當著我的面你竟如此關心別的男子?
「看來為夫還是不夠努力。」
他將我壓在榻上, 想要重振夫綱。
可他還未來得及動作, 門外響起了裴肆的聲音。
我直接推開裴俞景, 一陣風一樣衝了出去打開了門。
裴俞景臉都黑了。
我卻興奮得緊。
因為裴肆帶來了我期望的消息。
崔言之因為作弊, 不僅被革除了舉人功名, 還永遠失去了科舉資格!
「娘~我不過才離開一年,妹妹就不認識我了。
「(蘇」確實是我做的。
應是被蘇悅搶走的護膝出了力。
前世護膝我送得早, 在蘇悅第一次歸家時便要去轉送給了崔言之,說是要助他春闱, 所以今生回來後, 在我尚不確定前塵種種是否真實的情況下, 還是默默給她挖了個坑。
我在護膝裡加了薄如蟬翼的暖玉片,那上面,密密麻麻的,被我刻滿了金剛經。
但凡崔言之帶著參加考試, 就一定會被查出科舉舞弊。
而且這東西是我送給母親的,刻金剛經代表了我的孝心,沒有任何人能將這事怪在我頭上。
要怪,也是怪非要搶別人東西的蘇悅。
雖然這並非蘇悅本意,可到底是她送的東西毀了崔言之的前程。
他們之間,永遠都不會再有未來。
我垂了垂眸,這還不夠, 她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還沒有還清。
先前那些山匪被裴俞景安排著下了毒藥,本來在侮辱過蘇悅後便要毒發身亡, 我當時提醒他留了一個活口, 如今, 到了出場的時候了。
我讓裴肆想辦法將山匪送到崔言之身邊,然後讓山匪說出蘇悅的身體特徵, 並表明蘇悅行為不檢,曾和多人有過首尾。
這些話會引起崔言之的猜忌, 他會聯想到書院時蘇悅明明身為女子, 卻和他同吃同住, 他還會聯想到他們的新婚夜蘇悅身上那些不正常的痕跡。
沒有哪個男人能容忍自己頭頂青青大草原。
這將是壓倒蘇悅的最後一根稻草。
裴肆快馬加鞭趕了回去安排一切。
我和裴俞景再次出發踏上求醫之路。
黃天不負苦心人,兩個月後,我們找到了那位叫桑沅的醫女。
她說裴俞景的腿是中了毒, 雖然這毒頗為罕見,但她能解。
這是個好消息。
沒想到當天,裴肆飛鴿傳書送來了另一個好消息。
信上隻有短短一行字。
蘇悅被浸豬籠沉了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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