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要還想抱抱,就得早點放我回去!」
他應允了。
隻是某天,我在自己的破院子中等待著隔壁送飯的人離開時。
聽到了碗筷碟掃落一地的清脆聲音。
我聽到了那邊傳來的爭執:
「公子,您該回去了,老爺會不高興的。
「老爺讓我們立即將您接回府中。
「求求公子別為難我們。」
半晌後,我聽到柳彧的聲音:「半個時辰。」
那些人暫時退去了。
我立即翻牆過去,跑到他身前。
「小公子,你要走了嗎?」
柳彧睫毛微顫。
一向陰鬱的人竟然顯露出一分傷心來。
他淺色的唇微動的時候,我就一把抱了上去。
大米飯,紅燒肉,獅子頭……嗚嗚,還有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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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總笑得燦爛的我,哭得無比悽慘。
但是又怕聲音引來別人,隻能憋著。
這就更顯得我傷心欲絕了。
柳彧緊緊回抱住我,氣息不太平穩:「等我,回來接你。」
我嗚咽著點頭。
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
我聽到了院外的腳步聲,匆忙松開了手。
柳彧卻抓住我的手,將我拉近。
他極快地塞給我一個錢袋子,然後伸手擦拭我臉上的淚。
在我團著錢袋子感受大小之際,他捏住我的下巴在我唇上親了一下。
我瞪大眼睛,來不及驚訝。
在那些人推開門之前,翻牆離開。
9
隔壁再也沒有飄來珍馐的香味。
我獨自坐在破爛院子裡發愁。
小公子是真的走了,我再也不能翻牆去蹭飯了。
憂傷了片刻,我抹了抹眼角。
手指一片幹澀。
嗐,還以為我流淚了呢。
大概是太冷了,沒流出來吧。
我又摸摸柳彧塞給我的錢袋子。
然後決定給自己買件厚實的冬衣去。
小公子一定也不希望我冷著!
順便去酒樓點幾個菜,喝點小酒。
小公子一定也想讓我吃飽喝足!
就這麼過了一段日子,柳彧還是沒來接我。
而我逐漸發覺自己竟在嚴冬也偶爾發熱。
怪哉。
以往分明冷到快成為冰雕。
若不是會些拳腳功夫,時常揮揮打打,就真的挨不過冬天了。
在柳彧離開的半年後,我開始仗劍走天涯。
說得好聽,實際上就是到處流浪。
哪裡安定去哪裡,做點零散活計。
咳,例如殺人越貨之類的。
不過殺的是惡人,搶的是匪賊。
在結識了一些志同道合的伙伴後,我們終於安定下來。
特意選了好的位置,佔領了那座山頭。
當地人叫我們「好匪幫」。
簡單又直白。
我們也順應了這個名稱,開啟新的生活。
10
在柳彧離開的第三年。
我在山頭努力習武。
手持長劍,將一片桃林舞得下了一場花雨。
身後有動靜,我敏銳察覺,轉身揮劍而去。
劍尖在來人的心口半寸處停住。
「棠溪,熱症又出現了?」
來人一襲白衣,聲音溫潤。
是好匪幫的智囊——方清許。
平時仙氣飄飄,怎麼瞧都不像會入我們匪幫的。
至於熱症,是我胡謅的。
我偶爾會異常發熱。
尋了個大夫,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揮揮手讓他走了。
總歸也不是件大事兒。
況且我也找到了克服的方法——練武。
一旦發熱,我便開始練武。
感受著內功在體內流轉,內熱便會漸漸消散。
我收了劍,朝方清許點點頭。
「棠溪,如今京城局勢混亂,等過兩年穩定了,不如去尋名醫相看。
「熱症一直拖著不好,若碰上受傷無法動彈之際,你會很難受。」
是這個道理。
我看向方清許:「你說得對。」
也順便去看看消失的小公子會不會奇跡般地出現在那個院子。
11
「棠溪,你今年都十九了,不打算找個壓寨夫君過日子?」
坐在對面的好匪幫當家之一在喝了一海碗烈酒後看向我。
這小子,當年還是一起和我從京城離開的。
現在美人在懷,孩子繞膝。
天天被夫人揪著耳朵罵,被孩子騎在腦袋上,還一臉嘚瑟。
日常就是秀恩愛,話裡話外說我和方清許孤寡。
「你這臭嘴,少說話!」
這不,他的夫人在旁邊又揪著他頭發教訓了。
我笑笑:「如意郎君失蹤了,等哪天找到他屍骨再說。」
「什麼?!」
「你有如意郎君?」
「什麼時候的事,在哪裡,誰?!」
眾人反應之大,酒肉都顧不得吃了,紛紛看向我。
大概是我這些年不是在練武路上,就是在殺人越貨的路上。
他們以為我沒那心思。
「京城。」
在座眾人唏噓不已:
「棠溪,不怪哥說一句,以京城這些年來的局勢,你那郎君怕是兇多吉少。」
我淡定地吃著牛肉:「沒事,要真沒了,埋了就是。」
「嘖,何必在意遠在天邊不知死生的人呢?
「你旁邊不就坐著一個長得好性子也好的嗎?」
他們說的是方清許。
我朝身旁看了一眼。
白衣翩翩,瞧起來不太合群的他溫潤一笑,並沒有否認對面當家說的話。
行走江湖的我也不是個榆木腦袋。
自然看得出方清許這兩年對我的接近。
可他也不明說,我也不好明著拒絕呀!
我隻能盡力專注於練武。
12
那日結束之後,我準備去京城。
方清許笑著說與我同行。
他遞過來一袋金錠:「我為小九尋藥。」
「我手無縛雞之力,還需你一路相護。」
小九是幫中一個受了傷的少年,要治好還差幾味名貴藥材。
我沒有接金錠:「小九是幫中的人,這是我的分內之事。」
方清許沒再說話。
但接下來的路途,他都提前付銀子。
一個月後,我們抵達了京城。
他去尋藥,而我去當年住的破爛院子。
京城已經大變樣,街景都換了副模樣。
如今比起五年前,更加繁榮富貴。
我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曾經那個小巷子。
然後,在找到地方後,面對著憑空出現的碩大府邸沉默了。
好啊,原來已經被人盤走。
這下我可去哪裡找當年的小公子呀!
瞧他家人當初將他丟在院子裡鎖著的狀況,不會已經在勾心鬥角中被除掉了吧?
我漫無目的地在京城中遊走著。
找不到人,那逛逛現在的京城也不錯。
實際上,我不太在乎熱症一事。
隨著我功力漸深,近半年已經不再發熱了。
因此我隻管到處亂逛。
轉過一個巷子,我眼睛冒光。
當初拿著小公子的錢吃飯的酒樓竟然還在!
上!
我坐在其間,開始吃肉品酒。
然後聽見隔壁桌的幾人正在暢聊:
「聽說那位正在京城找他遺失的寵物!」
「區區一隻畜生,竟也值得如此興師動眾地找。」
「呔,你不要命了?那位可是心狠手辣啊!」
「罷了,那位手段是狠了點,但現在的局勢不是很安穩嗎?要不然你我還能安然在這裡喝酒?」
我好奇了。
腦袋伸過去就問:「那位是誰呀?」
幾人搖頭:「不可說,不可說。」
但又悄悄地指了指天。
「那是什麼寵物啊?」
幾人半掩著嘴告訴我:「咱也不知道啊,隻知道那寵物叫什麼……啊,糖稀?」
棠溪?
這寵物名字跟我一樣诶!
13
我沒有將這點小插曲放在眼裡。
也不太在乎和一隻寵物的名字同音。
傍晚的時候,我和方清許會面了。
他問我有沒有找到那個如意郎君。
「沒有,估計骨頭都化灰了。」
方清許面上禮貌地露出一點傷感,而後問我找不找名醫。
我一擺手拒絕了:「算了,咱明早就回去吧,我想山裡的大桃子了。」
當晚,我從客棧走了出來。
不知不覺就來到了當年的小院子前。
如今變成一座龐然大物,也不見燈火。
不知道要是買下來這座府邸要多少銀子。
或許這裡是京城給我唯一的留戀了。
我縱身一躍,飛到府邸對面的樓頂,盤著腿撐著下巴,看著對面發呆。
月色微涼,讓我想起五年前。
有時候在小公子的院子裡待得太晚。
我倆就一同躺在一個搖椅上。
他識字,我就讓他給我講睡前故事。
結果我越聽越興奮,身下的搖椅晃蕩得將我們兩人顛下去。
摔了也不爬起來,就這麼和衣躺在地上,數天上的星星。
還真是久遠的回憶呀——
夜色已深,我起身,準備回客棧了。
飛越屋檐的間隙,我隨意掃了眼這條幽幽的小巷子。
結果在巷子盡頭看到一個颀長的身影。
這麼冷清的巷子,也住了人嗎?
我一時好奇,停在屋頂看著那影子逐漸走近。
月色清淺,那人步調輕慢。
好一會兒,才終於從陰影顯現在月光下。
長發如墨,肌膚蒼白。
卻偏偏唇色如血。
像個幽魂。
最最最最最重要的是,他和我那估計已經挫骨揚灰的小公子長得極像。
該不會……真是柳彧的遊魂吧?
不過——遊魂又怎樣?
我才不怕!
腳尖因激動而踹到了瓦片。
不算大的動靜立即引起了幽魂的注意。
他自月色下抬起頭來。
與屋頂的我遙遙對視。
14
那張昳麗的臉面無表情地盯著我看。
然後漸漸歪了一個弧度。
像是在仔細打量。
若是旁人看來,怕是會被眼前場景嚇到。
幽魂斷頭大概就這樣的。
我也在仔細打量他。
在察覺那竟然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後,眼睛瞪大。
而幽魂——不,活人此時開口了:
「棠溪。
「過來。」
好熟悉的語氣。
我心底震驚,這真是當初的小公子?
分明就是啊!
眼前的人就是小公子的放大版。
隻不過是鬱氣濃鬱到不像個人了!
我騰地從屋頂撲下去。
柳彧比以前高大太多了。
曾經能輕易將他撲倒,而現在穩穩落在他懷中。
「小公子,我想死你了——」
我緊緊抱著他的脖子,肚子裡一堆話爭先恐後冒出來:
「你去哪兒了?
「我還以為你骨頭都埋地裡了……呸呸呸!
「你吃什麼了呀長這麼大個?我怎麼記得你以前不愛吃飯……
「嗚,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好聞。」
等發現不對勁時,我已經被抱著抵在牆上。
我抬頭看他。
柳彧的目光好涼好陰鬱,可是眼下卻是泛紅的。
「你怎麼了……」
話沒能說完,我被他鉗住下巴,重重地親下來。
15
當晚,月亮都上值大半宿了,我才推開柳彧。
沒辦法,我也沉溺其中。
有點太美味了,是個人都忍不住的呀。
「為什麼沒等我?」
柳彧終於說話了。
但他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就好像被背叛了似的。
「在京城活不下去了呀。」
我摸了摸他的頭發。
嘿,果然和想象中一樣好摸。
柳彧沉默地看著我,陰佞的眼底劃過稍縱即逝的自責。
我看到了,伸手摸摸他的耳朵:「我這幾年過得也挺好的。」
他偏頭躲過了我的手。
然後抱著我轉身,往那座碩大的府邸走去。
「我還以為這是個鬼宅,原來你住這裡啊!」
柳彧:「以後你住這裡。」
我心想,住一段時間可以,但我還有好匪幫的姐妹兄弟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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