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人演戲呢？

「當年的事本來就是我不對，等我上去，我會當眾跟笙笙道歉。」

她紅著眼圈說完，在眾人疼惜的眼神中朝我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我氣笑了。

要不是怕警察來的時候會把我也帶走，我是真想打她啊！

梁曉琪上臺後，坐下來的第一句話果然是是含著眼淚對我道歉：

「笙笙，對不起，沒想到你到現在還不原諒我。」

這沒頭沒尾的道歉讓空氣凝結下來。

同學們紛紛被這戲劇性的一幕當場控住。

陳摯的眼神恨不得把我當場切割。

她真的很有讓人無語的能力。

「但是我想告訴大家，笙笙學姐她真的很厲害。」

「高考前兩個月，她連一本線都上不了，但是分數下來她竟然上了重點。她真的很幸運。」

這兩句話無疑是把那個帖子坐實。

兩個月的提了一百多分，是用幸運就能簡單概括的嗎？

後臺和坐在底下的學生已經開始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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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這就是梁曉琪的能力，一些話從她嘴裡說出來總會讓人忍不住想歪。

那些無數個苦讀到深夜的日子，因為她短短兩句話就變得一文不值。

我努力換來的分數馬上變成了我用不正當手段得來的。

我看到梁曉琪從臺上下來前又朝我這邊深深鞠了一躬。

一副送我一路走好的架勢。

後臺所有同學和老師的目光已經要把我擊潰。

我正要衝上臺，卻看到臺前已經坐了另一個人。

他姍姍來遲，朝我露出了一抹安撫的笑。

12

「大家不要覺得付笙笙學姐是幸運，我可是看到她凌晨三點學習軟件還在線。」

徐行之的聲音隨著話筒傳來，讓原本躁動的人群安靜下來。

「我這裡有截圖，大家可以看看。」

屏幕上一張張我的頭像開始播放，裡面不僅放了我學習的時長，還有一些視頻後作業的打卡。

這個學習軟件是當時學校免費給的，隻是沒幾個人有空看。

聽著臺下一陣臥槽的驚呼聲，我退了回去，直奔梁曉琪：

「你剛剛是什麼意思？」

「向你道歉啊，而且我誇你呢笙笙，你兩個月提那麼多分，我為你高興呢。」

梁曉琪一臉無辜。

可看著她這張臉我卻格外可笑。

為我高興？

真的為我高興嗎？

曾經那麼多與共同盟，深情厚誼，現在連陌路都不想當了。

「該說你蠢還是壞呢？明明知道說那些話會讓別人誤會還說？」

我抬手給了她一巴掌。

她捂著臉抖著身體開始哭訴：

「我是真心的，笙笙，你不能因為林摯和我在一起就一直處處針對我，把我想的這麼壞吧？」

真有病。

我第二巴掌正準備打下來，卻被林摯擋住：

「付笙笙！你知不知道現在的樣子有多惡毒！曉琪當初什麼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做的的！」

合著到這種地步了她梁曉琪還是清清白白的白蓮花呢。

我是結了多少舍利子才能原諒？

樂山大佛直接讓我坐不得了？

忽然後臺響起了議論聲：

「我靠！有人說看到警車進我們學校了！不會是來抓付笙笙的吧！」

林摯看著我，一副失望至極痛心疾首的樣子：

「笙笙，人都要為自己做錯的事付出代價，你進去好好改造吧。」

好好改造？

有沒有可能來抓的不是我？

「抱歉，警是我報的，付出代價的另有其人。」

我晃了晃手裡，意味不明地盯著梁曉琪。

她心虛地撇開眼神，臉色急轉直下。

幾位身著制服的警察掀簾進來：

「你好！我們接到付笙笙女士的報警，昨天貼吧匿名發帖人已經查到了，誰是梁曉琪？」

林摯的表情從不可置信到僵硬。

我舉起手，指了指偷偷往後退的梁曉琪：「叔叔，她在這呢。」

「梁曉琪女士，我們已經查明您涉嫌誹謗他人，跟我們走一趟吧。」

「不是我，不是我，是我妹妹亂發的！」

梁曉琪慌張地出聲辯解，可這些胡言亂語惹得有人笑出了聲。

妹妹，還不如說家裡的貓更實在。

「曉琪，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林摯凝聲，滿是失望。

這下後臺對我的鄙夷盡數落在了她身上。

梁曉琪還哭唧唧一張臉地說不是她，可是已經沒有人會相信了。

在警察帶走她時，她忽然惱羞成怒一把拽住我：

「付笙笙，你滿意了吧！看我被這麼多人羞辱你滿意了？」

「不然呢？準許你發帖子隨著讓別人羞辱我，不許我報警澄清嗎？」

我冷然反問。

她抿著嘴死死瞪著我，卻半晌沒再說話。

「梁曉琪，你裝什麼無辜，我暗戀林摯的事隻跟你說過，他天天來找我難道不是你授意？」

「按照道理，他復讀怎麼也算不到我頭上吧？」

梁曉琪眦目欲裂，猙獰著：

「是又怎麼樣？你不是因為這個考上了更好的大學嗎？說起來你還得謝謝我！」

漂亮！

「你和林摯還真是一對，鎖死。」

「互聯網不是法外之地，進去好好改造。」

我擺擺手，不顧林摯慘白的臉色走出後臺。

13

出來後，徐行之將圍巾遞給我：

「洗好了。」

我接過打趣道：

「這麼多天了，還以為你不想還了。」

他低頭聲音很輕地說了句什麼。

我一怔。

喜歡一個人到底要怎麼才能確認？

是許許多多次的偶遇？

是一個眼神就會到你身邊？

是幾個小時被壓麻卻不敢動怕驚醒你的胳膊？

是翻了所有你朋友圈給你送上的新年禮物？

還是怕交還就再也沒有聯系的圍巾？

這些都能確定。

我能確定徐行之喜歡我。

「謝謝你，徐行之。」我垂下頭，摸了摸發酸的的鼻子。

他轉頭，眼底含著不容忽視地希冀：

「僅此而已嗎？」

我沒出聲。

我怕會重蹈覆轍。

和信任的人形同陌路是我不想再去經歷的。

「我知道林摯的事讓你不敢輕易邁步，但沒關系，你隻需要站在原地，奔向你的每一步我都不會少。」

他的眼神太要命，像大霧裡高懸的明月，忍不住讓人迷途知返。

我掏出圍巾幫他戴上：

「太冷了，開學後再還我。」

他嘴唇勾起，整個人生動起來。

14

因為徐行之演講放的截圖。

使用那個學習軟件的人數直線飆升。

我和他的賬號都成了打卡點。

不少人在我看過的視頻底下留言。

有人還把我的學習時間貼了出來：

【放學之後還學到凌晨三點？學姐不要命了？】

【愛情隻會影響學姐進步的步伐！】

【md！幸好學姐沒受渣男賤女的影響！不然高三學子少了一個實用 APP！】

【高四也是！但高四林摯你不許用！】

……

林摯那天過後和梁曉琪分了手，有不止一次找過我。

不論是用陳阿姨的電話給我發短信，還是到我家敲門。

我通通沒見。

高四學習壓力這麼小嗎？

為了不再被他煩，我訂了最早開學的高鐵票。

至於梁曉琪，她的夢想一直是當一名軍醫。

隻是這個案底，讓她和她的夢想永遠無緣。

和徐行之談戀愛的事一開學就被室友抓了個正著。

看起來高冷一個, 實則特別黏人。

就算送我到宿舍樓下來還拽著不讓走。

我們宿舍在二樓, 室友一開窗就能看見。

不過我也沒打算瞞著。

倒是徐行之很招搖，恨不得昭告天下讓整個學校的人都知道我們談戀愛了。

時間飛快, 一晃眼到了暑假，又是高考。

從我媽口中得知, 這一年陳摯考得很好。

我點頭，以為和他的交集也就到此為止了。

可沒想到, 竟然會在開學的迎新日上碰見他。

我扭頭就走, 卻還是在當晚被他堵在宿舍樓下。

他拿了一束當年我準備送一模一樣的花朝我走來：

「笙笙，我知道你這所大學是我之前傷你太狠了, 所以我親自過來給你贖罪。」

「都說正式的表白從一束花開始, 我和她已經過去了, 和你才算真正的雙向奔赴。」

我望著他，隻覺得面目可憎。

樓下被他聲勢浩大的表白驚動, 頓時圍了不少人。

就連兩邊的宿舍樓都有人忍不住拉開窗簾往下看熱鬧。

我真有點丟不起這人。

「這誰啊？」室友戳戳我，「你之前的桃花？你這樣怎麼對得起徐行之！」

她一嗓子讓不少人認出了我。

「徐行之女朋友, 散了吧。」

周圍人紛紛說道。

隻有林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你和徐行之在一起了？明明我們兩個青梅竹馬……」

我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

「第一，我喜歡你的時候你在喜歡梁曉琪，我們兩個從來都沒有雙向奔赴過。」

「第二，你是為我報考的這大學嗎？難道不是你復讀之後隻能考上這個大學？」

「第三, 我有男朋友, 你再這樣算性騷擾, 你也不想跟你白月光一樣背點案底吧？」

林摯聽了這話之後整個人蔫了下來。

徐行之他很快就到了。

室友通風報信說有人在我宿舍樓下當眾表白。

他踩著拖鞋就出來了。

「他啊？」見到林摯, 徐行之那個懸著心一下子放了下來。

我勸他放心：

「回去睡吧，我倒立吃屎都不會跟他有什麼關系。」

這是我對林摯說的最後一句話。

因為他也背上了案底。

梁曉琪在得知他報了我大學後不依不饒追了過來，當眾說他出軌劈腿。

林摯被她氣急敗壞, 一把將她推在了臺階上。

梁曉琪的腿和頭都留下了後遺症。

而林摯也被判了刑, 勒令退學。

番外：

林摯從來沒想過會和付笙笙有這一天。

在他的印象裡，付笙笙一直緊緊跟在他身後, 像小尾巴一樣。

她沒梁曉琪聰明，卻仍舊因為一句「我希望我們三個能上同一所大學」而努力。

可是她的成績進步太快, 到了讓人心驚的地步。

梁曉琪說她是抄的。

他信了。

他覺得梁曉琪怎麼可能會說謊。

那時候的他, 對梁曉琪帶了一層厚厚的濾鏡，以至於她說什麼，他總是會下意識相信。

甚至去做。

林摯原本亮起的眼睛在那一瞬間變得慌亂，不知怎麼他把目光投向了閨蜜。

「（原」他想付笙笙的成績也就這樣了，一切已經成定局, 兩個月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可成績出來的那一刻, 他還是懵了。

在搗亂付笙笙的這兩個月裡，被搗亂的又何止付笙笙，還有他自己。

那瞬間, 他有種自作自受的感覺。

唯一慰藉的是, 他如願以償和梁曉琪在一起了。

可是高興嗎？

也不盡然。

當畢業聚會看到付笙笙對他冷冰冰的眼神和表情, 他竟然一陣心慌。

他想給她發消息，卻發現自己已經被拉黑。

那瞬間他才驚醒，從小跟在他身後的付笙笙, 真的不理他了。

就因為高考？因為他和梁曉琪在一起了？

可付笙笙又沒什麼損失？

甚至還考上了她想都不敢想的大學。

他覺得付笙笙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就丟下了他們青梅竹馬的情誼。

直到梁曉琪被戳穿的那一天，他在知道很至於。

原來，他至始至終都沒有站在付笙笙那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