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在秘境最深處的樓閣遇見他時,他正在教訓一群毛頭小子。
「滾。你們還沒資格挑戰天清宗。」
那幾位少年不敵他的劍術,被輕易橫掃在地,嘴裡還喊著什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陸丞景持劍追擊,劍尖直指要害。
我飛身上前,拔劍擋下一擊。
劍鳴錚然中,陸丞景冷笑道:
「時雪,宗門向來看重秘境試煉,你竟敢公然向著外人。」
我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道:
「你也知道這是試煉,不是生死決鬥啊?這些人都是其他宗門的得意弟子,你隨意下殺手,豈不是陷宗門於不義、給宗門樹敵?」
說罷,我從行囊裡摸出上好的靈藥,分給少年們療傷。
陸丞景這才收起劍,睨我一眼:
「婦人之仁。」
說罷,招手取下一旁水池中金光璀璨的靈珠,轉身離去。
那幾位少年有些打抱不平:
「你們不是修仙界模範道侶嗎?他竟對你如此不客氣!我師妹還日夜盼望著找一個他那樣的道侶呢!」
我雙手一攤:
Advertisement
「有道侶有什麼好?你回去叫她好好修煉,我們劍修都自私得很,搞不好會修無情道來殺妻證道。」
少年們面面相覷,又嘆氣道:
「可惜靈珠還是被他獨佔了。」
我沒再理會,徑直走到湖中心的巨石上。
巨石上的烏木支架空空如也,唯有池中數百尾錦鯉,依然眾星拱月般環繞著巨石。
陸丞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知道是急著將靈珠送給師妹,還是為了證明,沒有我的協助,他也能拔得頭籌。
我伸手撫過巨石上的刻字。
【五行靈珠處,魚影空澄中。】
我那師兄劍法是數一數二的,一路斬盡妖獸、擊敗對手也是輕而易舉。
可惜不夠聰明。
急著邀功,眼高於頂,反而會疏忽了重要的事。
我聚氣凝神,揮出一掌。
頃刻間,巨石在我面前粉碎,耀眼的金光自石身下溢出,直衝穹頂。
池中遊魚的影子被盡數投映在樓閣的天花板上。
這才是「魚影空澄中」。
鶴發童顏的仙君自虛空中浮現,手捧靈珠。
「恭喜這位道友,尋得真靈珠。
「原來這才是真靈珠,方才那枚隻是障眼法!」
少年們發出驚呼。
我微微一笑,將靈珠一分為二,一半自己取用,另一半大方地分給了他們。
「今日我救下你們,又分享給你們靈珠,是因為我相信你們前途不可限量,莫欺少年窮啊!對了,你們中有沒有姓蕭、葉、唐、李的?有沒有全家被害一心復仇的,或者被未婚妻退婚決意刻苦修煉的……」
我滿臉誠懇,循循善誘。
半哄半搶地交換到了他們身上「祖傳的破爛法器」「掉下山崖偶然得到的古書」「一個莫名其妙老頭兒送的秘籍」。
少年們和我都熱淚盈眶,各自都覺得少走了幾十年彎路。
待他們走後,我收斂起神色,朝著那位鶴發童顏的仙君一拜:
「弟子天清宗劍修時雪,拜見臨淵仙君。
「求仙君為弟子解惑!」
6
我此行的目的並不僅僅是靈珠。
自從升入金丹後,我的境界停滯已久,每每想強行突破,卻總被莫名的力量限制住。
恐怕再多的靈珠也無濟於事。
於是我來尋求仙人解惑。
臨淵仙君用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審視著我:
「若我能為你解惑,你要如何?」
我握緊了劍柄:
「弟子誓要修得圓滿,證道飛升。」
「你身懷仙骨,難道不知你的使命是封印魔尊?」
「正因為我要封印魔尊,所以我才需要飛升化神。我不願與魔尊玉石俱焚!我修我的道,斬我的魔,成我的仙,都不是為了誰人做獻祭!」
臨淵仙君拊掌大笑:
「你是說你既要封印魔尊,又要飛升化神?方才我所見,你隻有小聰明,並無大道行,你有何資格如此狂妄?!」
隨著他的怒聲訓斥,樓閣內的棧橋、水池、巨石瞬間化為泡影,鋪天蓋地的虛空淹沒了我,將我拖向無底的深淵。
仙人一怒,三界皆空。
耳邊狂風呼嘯,像要將我徹底撕碎,我拼盡渾身的力氣喊道:
「凡人想要登仙,已是狂妄至極!可千百年來修行者如過江之鯽,從未斷絕!正因我們不甘於既定的宿命!
「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天意讓我與魔尊共消亡,我偏要自己踏出一條大道!
「因為我、不、甘、心!」
風聲漸止。
眼前的黑暗散去。
臨淵仙君現出玉面金冠的神相,深深望了我一眼。
「睫在眼前長不見,道非身外更何求?」
與他四目相接的一瞬間,我周身一震!
再低頭,我已能看清自己經脈運轉。
金色的脈絡貫穿全身,匯集到腹中金丹的位置。可此刻,金丹卻被不明的紅線纏繞,如同蛛網一般限制了脈絡的運轉。
「這是……」
未等我問詢,臨淵仙君抬手喚出我僅餘的半枚靈珠,將它送入我的金丹中。
片刻後,那些猙獰的紅色蛛網開始皲裂,逐漸化為齑粉。
而我的金丹,終於散發出耀目的金光!
我猛地咳出大口鮮血,痛感如海潮般湧來,脈絡中的靈力也如同江河般洶湧運轉開來。
「弟子……謝過臨淵仙君。」
我已突破元嬰期了。
臨淵仙君長嘆一聲:
「我隻是幫你暫時清理魔障,究其源頭,需要你自己去斬斷。
「這些東西數十年如一日地汲取著你的靈力,若不根除,勿說飛升證道了,恐怕不久就會枯槁而亡。
「今日機緣賜你,勿要讓我失望。」
即使有仙君的助力,突破境界依舊耗費了我大量精力。
腦海中嗡鳴一片,意識模糊前最後看到的,是臨淵仙君在我眼前展開一處化境。
化境中層層疊疊的紅色蛛網,遍布了整座山巒,匯聚在山頂的一處宮殿中。
我認得那熟悉的場景。
天清山,瑤光宮。
師父親賜給我的宮殿。
7
我是在七歲那年上山的。
師父撿到我時,我正與野狗搶食。
他伸手探了我的後頸,大喜過望,說這孩子有慧根。
師父用三塊紅糖饅頭將我哄進了宗門,又賜我住在靈氣充沛的瑤光宮,連院中那方澄淨的池水,都是他親自從後山玉泉引來,有療愈固神的奇效。
他大概沒想到,我生的不是慧根,是反骨。
瑤光宮中,師弟們對我怒目而視,各個視我為敵。
隻是他們被鎖仙繩捆在地上,連佩劍都散落一地,而我悠哉地轉了一圈,笑容自得。
「都是同門,你這麼把我們捆著算什麼?」
一向暴脾氣的三師弟忍不住叫道。
「老子胳膊都要斷了!」
我故作驚訝地揚起眉毛:
「我沒聽錯吧?我們是同門?方才看你們氣勢洶洶的陣仗,我還以為我們是仇人呢!」
五師弟賠笑著出來打圓場:
「師姐,沒必要大動幹戈。你用什麼手段瞞過師兄取了靈珠,我們不在意。隻是想著師姐向來大方,若能將靈珠借給月盈師妹一用……」
話還未說完,就被我飛過去一個玉葫蘆堵住了嘴。
「話說得好聽,可惜是屁話。
「這靈珠我自有用處,你們想要靈珠就自己去秘境裡取,別來打我的東西的主意。」
我淡淡掃過他們,忽然笑道。
「哦,我忘了,你們若是有獨闖秘境的實力,倒也不至於被我捆在這裡了。」
話音剛落,一道青色劍氣襲來。
我輕巧躲過,那劍氣卻迅捷一轉,斬斷了師弟們身上的鎖仙繩。
「師兄小心,不要誤傷了師姐啊。」
輕柔的聲音響起,許月盈出現在門口。她輕輕抓著陸丞景的袖子,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陸丞景面色鐵青,冷眼盯著我:
「私藏靈珠,欺凌同門。時雪,你太令我失望了。」
我搖搖頭:
「你們聯手闖我的瑤光宮,口口聲聲要奪我的靈珠,還期望我能忍下這一切嗎?師兄,這種不合理的期望,本身就是一種綁架。」
「你將師弟們捆在這裡,已觸犯了宗門法度!」
「你破壞了門口的結界擅闖瑤光宮,亦是觸犯法度。按照律例,我可以將你當作闖宮賊人斬殺的。」
我冷笑著向前,一柄白玉長劍在我手中幻化成型。
「師兄,請戰吧。」
陸丞景怔了怔,他大概沒料到我會如此果決。
可眾目睽睽,他若是不迎戰我,恐怕會顏面盡失。
「時雪,希望你不要後悔。」
他嘆了口氣,抬手將院外的一根青竹招至手中。
8
「師姐覺得我不配用靈珠,我不用便是,為什麼要鬧到如此地步呢?」
許月盈被這陣仗嚇壞了,跑到一邊掩面而泣。
剛松綁的師弟們忙安慰她。
「她自討苦吃,與你無關。師姐要是有你一半體貼,大師兄也不會對她如此絕情。」
「要我說大師兄還是手下留情了,也沒用本命劍,隻以竹枝應戰。」
「大師兄平日練習對戰都是隻用竹枝的,這就是劍修天才的風度啊……」
下一秒,他們聲音戛然而止。
隨著一處矮牆轟然坍塌,陸丞景被我挑翻在院內,青竹枝在他身旁斷成幾截。
「起來,拔出你的本命劍,堂堂正正地打。」
我劍尖指地,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陸丞景眼眸幽深:
「你獨吞了靈珠,突破元嬰了。」
我笑得放肆:
「我隻用了一半靈珠。另一半啊,給其他宗門的弟子作禮物了,總比喂給白眼狼好!」
他的面龐染上怒意,銜青劍幾乎是一瞬間出現在他手中,磅礴劍氣震蕩開來,連一旁的師弟們都感受到了威壓,一個個面露懼色:
「那是大師兄的本命劍!他們這是要死鬥嗎!」
我迎著劍氣飛身而上,劍尖寒芒閃爍,非但沒有被名劍銜青壓過鋒芒,反而有愈進愈勇的氣勢。
熱門推薦

七芒星
他,陸延,是吉他技術離奇的知名地下搖滾樂隊主唱。而他,肖珩,是廈京市著名不學無術二世祖,是夜店裡的精靈,父母眼裡的惡魔。

酸果
"結婚五周年紀念日那天,裴殊的美女秘書突然找上門來: 「我懷孕了,你讓位吧。」"

星星落下
我死了一年了,陸澤還以為我在國外旅 遊。他隻關注他的白月光唐傾,給她資源。

離婚悖論
結婚三年,沈澤梟從未碰過我。我穿著蕾絲睡衣,偽造出吻痕,用他拍視角發給他一張睡顏照。「哥們,她很香。......

阿緋阿緋
四歲兒子趁我睡著和當紅影帝連線,哭著向他借錢:「爸爸,我媽媽

畫屍九尾
鬼畫皮,狐紋屍。而我是隻鬼狐。在我給第777個人紋皮畫 屍的時候,我見到了那個將我剝皮剜心,斷掌斬尾,困在祭 壇兩千多年的人。他求,死於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