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得意，炫耀自己的眾星捧月。

可惜對於我來說，不過是廁所裡的狗蹲個熱乎的而已。

我重重拍拍她的手，「爸爸的好意我心領了，生日就是媽媽的母難日，媽媽當年那麼艱難把我生下來，我實在不應該為此狂歡慶祝，以後我的生日都不過了。」

林母怔怔地看了我一會兒，鼻尖發酸。

她大約想起來了，誰才是她十月懷胎，跟死亡擦身而過才生下的女兒。

林母把桌上的蛋糕扔進垃圾桶，走過來撫摸我的臉，「好女兒，媽媽重新給你買你愛吃的蛋糕。」

「媽媽真好。」

我抱著林母，夾著嗓子撒嬌。

「哦對了媽媽，我以前愛吃什麼口味的蛋糕啊？」

林母身子一僵，抱著我的胳膊松了些。

她不知道。

林綿柔站在一旁，看向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撕碎。

這一次她成了融不進去的外人。

林境木哪舍得自己的寶貝妹妹被忽略，他沉著臉，提醒林父林母。

「柔柔乖，等會兒哥哥送你上學。」

「太好了，謝謝哥哥。」

Advertisement

林父林母一轉頭，便見到故作堅強露出笑容，其實眼中盈滿眼淚的林綿柔。

一時間紛紛松開了我，轉頭哄她去了。

比起一時的愛我，他們還是更愛那個從小看到大的女兒。

06

我和林綿柔同一個班級。

班上所有人都對我嗤之以鼻，小聲議論林綿柔這麼善良的女孩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姐姐。

有人說，我就是林家收養的女兒，根本不是林家人。

於是一群人又說我狼心狗肺、農夫與蛇。

我一腳踹翻了面前的課桌。

轟隆一聲，震得所有人都靜了下來，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哦不好意思，我對狗應激，情緒失控了。」

林綿柔的一號跟班聽出來，大聲罵道，「你什麼意思，說我們是狗？！」

我眨眨眼睛，「我可沒什麼意思，但是你非要這麼理解我的意思，那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一串操作，成功繞暈了她。

她氣急敗壞，嗫嚅半天，擠出來句，「我不跟你這種沒有教養的東西吵！」

「哦，我懂了，你是想跟我爸媽親自吵，沒關系，我現在就打電話讓他們來學校。」

她頓時慌了，即使林家人再不喜歡我，可明面上也不會由著外人欺負我。

她當然不敢跟林家父母吵架，

急得跳腳，「我不是這個意思！別打！」

我抓著手機，一臉無辜，「嗯？怎麼又不用了呢，沒關系，不用擔心我的話費。」

這時，林綿柔走了過來，語氣輕輕軟軟，「好了姐姐，小米不是這個意思，她就是說話直了點，別多想。」

哦豁。

她的意思就是對方性子直，我愛勾心鬥角，故意曲解了唄。

那個叫小米的跟班頓時朝林綿柔投以感激。

林綿柔安慰一笑，又轉頭對我說：「姐姐，班裡有什麼問題你都可以找我，千萬別因為一點小事和別人起衝突。」

我不禁咂舌，這是要喝幾斤茶才能有這水平。

我笑笑，「剛好有事找你幫忙。」

「什麼事？」

「滾出 china！」

07

林綿柔哭得梨花帶雨，一群人圍在她身邊哄個不停。

我視若無睹，找到位置坐下。

哎呀呀哭吧哭吧有什麼好勸的。

哭瞎眼睛豈不是讓我更開心。

嘻嘻。

課間操結束，我去上了個廁所。

推開隔間門，一群小太妹抱著胳膊守在了門外。

我懶洋洋地靠在門板上。

林綿柔啊也就這點出息。

我笑出了聲，「這麼急著開飯啊。」

那群人一愣，隨即推了我一把，破口大罵，「賤人，你不要以為失憶了就了不起，你把柔柔欺負成那樣，還好意思住在她家，真不要臉！」

「像你這種爛貨，在山區已經不知道被男人玩過多少次，還好意思跟柔柔搶！」

「恬不知恥，看見你我都覺得惡心！」

我一本正經地點著頭，忽而問道：

「哦，所以你們為什麼這麼急著幹飯？」

那群小太妹瞬間怒了，一擁而上，要把我撕碎。

我順手抄起旁邊的一把拖把，往一個沒衝廁所的坑裡懟了幾懟，一個橫掃，甩在了為首小太妹的臉上。

「啊啊啊啊——」

小太妹爆發一陣尖叫，濃烈的臭味以及滑膩的觸感令她崩潰至極。

其他幾個迅速拿了掃把、鏟子，更有甚者拎了一根鐵棍朝我打來。

我拿著沾了屎尿的拖把，來一個戳一個，主打一個有難同當。

尖叫聲一個接一個，有看熱鬧的見了這場景，紛紛捂著口鼻跑了。

幾個小太妹癱坐在地，臉色煞白，幹嘔聲一片。

不知道誰嘔著嘔著就吐了，旁邊的人被濺了一身，尖叫一聲，也吐了。

於是，所有人都吐了，一群小太妹泡在嘔吐物裡，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我站在門口捂著口鼻狂笑。

雖然惡心，但很有效果啊。

這時，一個男生猛地鉗制住了我的手腕。

他疾言厲色，「林噙鯨，你太過分了！他們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要這樣對他們！」

這傻逼……

想起來了，日記裡寫過，這傻逼就是我前男友周熾。

如今應該是林綿柔的現男友。

我嗤笑一聲，「他們是你媽啊，你這麼急。」

周熾一愣，顯然沒料到之前舔他舔的沒尊嚴的我，會這樣跟他說話。

「我知道你還在氣我和柔柔，可要不是你做出這麼多傷害柔柔的事，我能和你分手？錯的人是你，你不該怪別人。」

我的個媽。

這什麼邏輯鬼才。

意思是，我被綠，男友和我妹妹親嘴是我的錯？

我不應該怪別人，反而要譴責自己小心眼、不懂事？

我笑了，「你知不知道我的網名叫什麼？」

周熾擰緊了眉，「扯這些做什麼，你趕緊跟他們和柔柔道歉，不然我不可能原諒你。」

真當自己是碟子菜啊。

我嘴角微勾，幽幽說道：「隆重介紹一下我自己，本人長矛沾屎戳誰誰死。」

「再見，渣男。」

隨即一拖把戳他臉上，正中面中。

yes！滿分！

08

晚上回去，林家燈光大亮，圍坐在沙發前。

就等我了。

我索性也不裝了，招招手，「晚好啊各位。」

林父一個茶杯扔過來，砸在我的額頭上。

一瞬間，血流如注。

「混賬！你在家裡欺負柔柔也就算了，學校裡那群孩子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還要欺負人家！」

林母板著臉，「小小年紀，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心思啊。」

林綿柔適時插上一句，「姐姐你這次真的太過分了。」

「他們是覺得你罵我太難聽了，才找你聊聊，他們都是女孩子，你怎麼能下得去手。」

林父一聽瞬間怒目圓睜，「你失憶了還要欺負柔柔，我林家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

林母狐疑打量我，「你到底是真失憶還是裝的？」

林境木冷聲道：「我早說了，把她送到國外去，她在家裡隻能是個禍害。」

還手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件事要鬧到林家人面前。

可我沒有想到，他們竟是問都不問一句我為什麼跟人打架，就把所有罪責歸咎到了我身上。

「那你們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跟他們打架？」

「還不是你性格惡劣！」林父一聲怒罵。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應該把你接回來。」林母失望搖頭。

「好啊，」我輕笑。

「兩千萬給我，我立馬和林家斷絕關系。」

此話一出，林家人皆是一震。

林境木滿眼不屑，「又是這種把戲，你以為威脅得了誰？」

「我看你就是好日子過多了，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給你一分錢，我看你骨頭有多硬！」

我看著林父，「你確定？」

「確定！」

「我沒意見，如果你們想清楚要跟我斷絕關系，記得把兩千萬給我。」

我拋下身後的咆哮，轉身走進夜裡。

傷口還是有點疼呢。

09

說實話這錢林父給不給都無所謂。

畢竟失憶之前，他給林綿柔每月五十萬零花錢，還不包括信託、基金。

而我，沒有像林綿柔一樣一張專門收零花錢的卡。

零花錢時而有時而沒有。

給的時候，警惕告誡。

不要就想著伸手要。

林家的錢可不是大風刮來的。

不屬於你不要痴心妄想。

可是林綿柔一隻發卡就要上萬塊。

而我連買個冰棍的錢都沒有。

同學們叫我大饞逼。

隻是因為那天上完體育課，教室裡沒水，我太渴了，喉嚨幹得冒火。

而前桌開了一瓶汽水，刺啦冒泡的聲音，吸引了我全部心神。

等同學們哄堂大笑。

我才反應過來，我盯著他看了好久。

我聳了聳肩，無所謂地吹著口哨

不給就不給吧。

趁著頭上這傷，還能多賺一點。

林家父子找到我的時候。

我正在天橋底下拉二胡。

悲愴悽涼的曲調，加上繃帶包裹的腦袋，小風一吹，單薄的身子一抖。

那悲慘程度，足以讓一位鏗鏘玫瑰流下眼淚。

是怎樣悽苦的身世，才會讓這樣一個高中生出來賣藝。

圍觀群眾紛紛為我的遭遇感到痛心。

家裡有小孩的，更是厲聲斥責我的父母。

然而，兩個衣著華貴的人穿過人群，將我拽了起來。

「林噙鯨，你不去上學，在這裡做什麼？！！」

10

林父氣得發抖，林境木臉色跟吃了屎似的。

我在天橋底下拉二胡的視頻被人傳到了網上。

一時之間，輿論四起，連上幾條熱搜。

先是學校老師刷到，打電話給林父。

而後是林境木在開會時，助理匆匆趕來，一不小心將視頻投屏到了大屏上。

所有人都知道了。

林家失散多年的女兒，被趕出家門，淪落街頭，隻能拉二胡求生。

「查到了各位，這姑娘之前出車禍了，前兩天才出院，據說腦子出了點問題，失憶了。」

「啊，失憶了還給人趕出家門，這太殘忍了吧。」

「你們不知道嗎，林噙鯨早些年在醫院裡被抱錯了，是後來才找回來的，感情自然沒有天天養在身邊的好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