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國內任教的時候，不是沒有學生追我，不過國外的學生更開放一些。

20

剛出了電梯，我房子門口站著個人。

他個子很高，靠在門上，嘴裡叼著煙，煙霧朦朧擋住他的臉頰，手裡把玩著打火機，發出猩紅的焰火。

他看到我淡淡抬眼。

我看清他的面容，扭頭就跑。

林賦低沉的聲音夾雜著幾分怒火：「你敢跑試試？看你腿快，還是我腿快。」

確實！

我跑不過他。

索性放棄掙扎，重新轉過身去。

林賦邁起長步朝我走過來，低著頭嘴角揚起絲絲縷縷的弧度，冷笑一聲，帶著散漫的長腔。

「為了離開我，還跟我下安眠藥？你就不怕我一覺睡過去？」

我有些心虛，不敢抬頭直視他：「就……就半片，死不了人的。」

林賦氣笑了：「呵呵，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手下留情？」

我：「……」

我不說話，等著他對我發泄心中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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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看了看我懷裡的花，臉色沉了幾分：「花誰送的？」

我如實說：「學生。」

林賦從我懷裡將花束拿了過去，我伸手去搶，沒搶過他。

他看了一眼卡片上面的字，酸溜溜地撕得粉碎：「真難看，以後不許收了。」

我瞪了他一眼：「你管不著。」

林賦一本正經地說：「你是我老婆，怎麼管不著？」

我：「……」

他回頭看了看我家的門，說：「站了一天了，腳累。」

21

我抬頭看向他，臉上消瘦得都沒多少肉了。

沒說話，默默把門打開。

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跟個大爺似的蹺起二郎腿，開始嘲諷：「跑到英國，租這麼個破地方，陶折青，你沒苦硬吃啊。」

我給林賦倒了杯水，才慢慢開口：「我覺得很好，也很有氛圍。」

我倒很喜歡這間房子，是林賦這個人太挑。

比起我和林賦曾經住的大平層，肯定比不上。

但我租的房間並不差，反而很好，適合一個人住。

他直接爆粗口：「氛圍個蛋！」

我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他像是看透我心裡的想法，挑了挑眉：「就說髒話，怎麼著？」

我懶得理會他。

林賦：「怎麼不跟我吵？」

我：「你有邊緣性人格障礙，我不跟你吵。」

林賦神情痞壞，一副無賴樣子：「嘖，是不是還怕我會按在牆上弄你？」

「弄」字他故意咬得很重，我羞憤得不行，將身邊唯一的抱枕砸向這個流氓。

「林賦，你能不能要點臉？」

林賦靠在沙發上，幽幽開口：「我老婆要跟我離婚，離婚不成給我下藥，跑到英國，臉值幾個錢？」

我對上林賦深邃的目光：「林賦，離婚的事，可以先放一放，但是我來英國是要任教一年的，我不可能跟你回國的。」

林賦：「你打掉我們的孩子，是不是就為了這破工作？」

我想了一下，沒反駁：「嗯。」

林賦：「真狠心啊。」

我：「所以你看清我真實的面目了，你回去吧。」

林賦：「我是說，女人不愛了之後真狠心啊，什麼謊話都編得出來。

「青青，我問過林眠了，確實是我的問題，我連你的生日都沒弄清楚。我知道我以前很混蛋，看似風流成性，但是我對那些女人都沒有動過心。」

我點頭，贊同林賦這句話：「我知道，我跟那些女人一樣。」

林賦來到我身邊坐著，握住我的手：「不一樣。

「我娶你之前，說不上是愛，但確實對你有好感，後來我們談戀愛，我已經慢慢喜歡你了，你嫁給我四年，早就成了我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我以後不會記錯你的生日了。」

當初戀愛腦，在大三那年，知道那一晚林賦不開心，故意將自己原本的生日提前一天，隻為有個正當的理由陪林賦。

22

昨晚林賦去酒店睡了一晚，今天一大早提著早餐來我住的地方。

看在他提早餐的分上，我就同意了他留下來一起吃早餐。

早餐其實還算豐盛，畢竟身處異地，不比國內早餐種類齊全。

他忙前忙後獻殷勤般地給我夾早餐，討好地說：「老婆，微信把我放出來吧。

「還有手機號。」

我瞥了他一眼：「你要在我這兒待多久，你公司不管了？」

林賦拿起手帕擦了擦手指，撇了撇嘴：「我大老遠跑來找你，你這麼急著趕我走嗎？

「放心，公司研發的那款遊戲早就測試完，也正式上線了，忙完之後，我立馬就飛過來找你來了。」

他開始沒完沒了地嘮叨，「青青不在我身邊，我吃不好也睡不好……」

我看了一下時間，打斷他：「我要上班了。」

林賦：「老婆，再吃點嘛。」

我：「不吃了，快遲到了。」

23

下班回到家，林賦在廚房準備晚飯。

不知道腦海為什麼想起一個不符合林賦身上氣質的詞。

人妻。

聽到聲音，他從廚房露出頭：「老婆，你回來了。」

見到他下廚，我微微一愣。

其實林賦的廚藝一向不錯，但是他工作比較忙，來家很晚，家裡也有鍾點工，百年不遇很少下廚。

他做了幾樣拿手的中式菜，還熬了粥。

對我來說還是比較驚喜的，終於不用再吃意面了。

這兩天，林賦白天待在我家準備早餐和晚餐，晚上就回到他的酒店。

不過連續了兩日，他就暴露出心機：「老婆，今晚能不能不出去睡酒店了？」

我抬眼看向他，他又補充一句：「有點浪費錢。」

我嘲笑道：「你以前去娛樂場所、去酒吧，怎麼不見你浪費錢？」

林賦：「以後不去了。」

允許他留下來後，我終於知道「得寸進尺」四個字是怎麼演變的。

林賦在床上手腳不老實往我身上亂蹭。

我踢了他一腳：「滾！」

他悶哼一聲，直接掉下床。

這單人床不過一米五的寬，他非要擠上來睡，這一腳我也沒想到能把他踢下床。

他重新爬上床，又開始蹭到我身邊，委屈巴巴開口：「老婆，給點肉吃吧，一個月素著呢。」

他握著我的手，去摸他的小腹，然後又鼓起來的帳篷。

我驚得扭頭看他：「林賦！！！」

他突然把我往裡拉了拉，大手撐在床上，一手解著睡衣的紐扣，開始將我禁錮在身下。

他聲音喑啞得厲害，額頭冒出一些細汗。

「忍不住，不忍了。」

24

林賦在我這兒足足待了一個月，不過公司的事情還沒有完全放下。

我下班回家，經常看到他在筆記本電腦前開會議。

那天他看到我回來，直接關了會議：「不說了，剩下的星河你來講，老婆回來了，我要給老婆準備晚飯了。」

這天我如約回到家，他收拾好行李，對我說：「老婆，公司有事，需要我回國親自處理。」

心裡突然有種莫名的失落感，我點了點頭：「你待得夠久了，趕緊回去吧。」

他說：「能不能送我去機場？」

我有些警惕：「不會是我到了機場，你把我一塊兒領到飛機上吧？」

林賦突然笑了，笑得比較腹黑：「這倒是個好辦法。

「還是老婆你聰明。

「下次你不跟我回去，我就這麼做。」

我：「……」

去上飛機的時候，他又返了回來。

我以為他要反悔，他委屈巴巴對我說：「老婆，手機號和微信號拉回來，不然回去沒法聯系。」

我輕笑：「知道了。」

25

之後，林賦一直都是國內和英國兩邊跑，我倆整得跟個異地戀似的。

當然，我也有回到國內過，因為我還有家人，不可能一整年都不見家人一面。

任教最後一個月前，我去往瑞士參加了國際音樂比賽。

不單單是為了獎項，更多的是為了我的母校和與世界音樂名家交流認識。

我在臺上彈奏自行編制的曲子，命名《他的引火》。

這曲子讓我拿到了獎杯，拿到了證書，也拿到了冠軍。

從瑞士回到英國，回到學校，我幾乎被學生圍得水泄不通。

不過，引擎的轟鳴聲打破這喧鬧，學生們不由回頭觀望。

林賦穿著一身機車服，騎著機車緩緩停在我身邊。

其實我一開始並沒有認出是林賦，他摘下頭盔我才知道是他。

他掃了一眼拿花送給我的學生，自然而然攬著我腰肢，說：「My wife。」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低頭在我臉上親了一口，然後給我套上頭盔。

「老婆，比賽辛苦了，帶你去趕海。」

我坐在機車上，緊緊抱住他。

我記得他好久不碰機車。

聽眠眠說，他同母異父的弟弟曾經想要他的機車，他不給，他的母親暴怒之下親手將機車砸壞。

我問他：「今天來的嗎？」

林賦：「算吧。」

我：「什麼叫算吧？」

林賦：「你比賽的時候，我在現場。」

我有些震驚：「所以你是從國內飛到瑞士又來到英國？」

林賦回頭看我一眼：「是不是對哥感動了？」

我：「呸！」

林賦嘴角抽了抽：「好吧，還得繼續努力。」

來到海邊，正巧是夕陽西下，落日黃昏照在浩瀚無垠的海面上。

這林賦的臉實在是過於吸引人，金發碧眼的美女問他要聯系方式就罷了，連七八歲的小蘿莉也跑過來跟他搭訕。

「叔叔，你多高啊？」

「188！」

小孩見他這麼冷漠，直接走開了。

他看向我，發現我在盯著他，他挑了下眉：「看什麼看，你以為你老公隻有身高 188 嗎？」

我一頭霧水：「還有什麼 188？」

他在我耳畔說：「不是還有 188mm 和 188min 嗎？」

聲音低沉又帶著蠱惑。

我臉色唰地爆紅，趁著林賦不注意，狠狠踩在他的腳上。

林賦原本輕佻的神情突然一變：「嘶，你謀殺親夫啊？」

「這是對你口無遮攔的懲罰。」

「是嗎？」

我還沒理解他話裡的意思，他低下頭吻上我的嘴唇。

26

在回國前三天，我從廁所測出兩條槓。

我拿給林賦看，林賦臉上的表情如同走馬觀花，變化多端。

先是激動和驚喜，又是擔憂，最後是一臉緊張。

「青青，別打掉了好嗎？

「我確實不喜歡小孩，但我喜歡我倆的小孩。

「讓我多個身份行嗎？」

我白了他一眼：「誰說我要打掉了？」

「真的？」林賦激動地抱起我，「青青，我愛你！超愛！

「You are the only wish of my life！」

番外

林賦在我不見了之後，來到林眠的住處。

林眠見到他一副狼狽不堪的鬼樣子，有些驚愕：「小叔叔, 找我什麼事？你這黑眼圈……昨晚熬大夜了？」

林賦因為一夜未睡, 喉嚨發幹, 他滾了滾喉嚨：「青青她, 不見了。」

林眠大驚失色：「什麼？青青怎麼會不見？」

林賦喉嚨有些發痛：「她真的沒在你這兒嗎？」

林眠搖了搖頭：「沒有啊，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什麼矛盾了？」

林賦沉痛閉上眼, 他隻覺得心裡如同刀割一般。

「她要跟我離婚, 我沒同意。

「我們結婚四年, 從未發生過矛盾，我得知她打掉孩子，對她發了脾氣, 她跟我提離婚。

「她都已經答應我不離婚的。」

隻為在一些場合中多見他一面。

「「「」林賦：「兩次。」

林眠：「青青生日哪天？」

林賦：「十二月十九。」

林眠：「錯！是十二月十八號！」

林賦驚愕微微睜大眼眸：「可是大四那會兒, 她告訴我她是十九號。」

我的事情, 林眠大部分都知道, 所以她稍微算一下時間就能知道我當時在做什麼。

「大四那年, 青青去找你了是嗎？」

林賦沉默地點了點頭。

林眠解釋道：「那一天是我跟她說你心情不好, 跟家裡吵了一架, 林邵澤想要搶走你的機車，她知道後，故意讓我陪她過生日，還說叫上你。

「可即便她告訴你她的生日是十九號, 你們結婚四年, 你用心留意一下，也能知道她的生日到底是十八號還是十九號, 可見, 你從未對青青上過心。

「小叔叔, 你知道嗎？青青特別喜歡小孩，可是她知道你不喜歡小孩, 所以斷了生孩子的念頭。

「可是你幹了什麼？

「你明明不想要小孩, 你為什麼不做好措施？為什麼要讓青青一個人去醫院，隻顧著自己爽是嗎？

「你知道不知道做人流對女人身體有多大傷害！？」

林賦似是被罵醒一樣，連忙解釋道：「不是, 我以前確實不喜歡小孩，可是跟青青結婚這麼久, 看別人身邊小孩一個接一個出生，我發現小孩也沒有那麼討厭，就想跟青青也生一個。」

林眠怒不可遏道：「那你想要小孩你為什麼不說？」

「我……」

林賦張了張嘴, 剛要說什麼, 林眠又打斷她。

「小叔叔，雖然你是我小叔叔，可是青青也是我朋友，你對青青的了解, 連她對你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你讓我怎麼勸你們兩個和好？

「你對青青或許在外人眼裡看著確實不差，可你隻是履行身為丈夫的一種責任的好。

「或許離婚，對青青才是解脫。

「她本是人傑，身邊值得更好的。」

林賦轉身離開。

林眠叫住他提醒道：「小叔叔, 如果青青已經不愛你了，希望你不要逼她。」

林賦垂在兩側的手緩緩握緊。

「不會讓她不愛我的。

「這次，換我追她。」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