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瞪了她，剛要罵，就聽見夾著聲音對著手機喊：

「哥哥，你最棒了。我就知道是 P 的，謝謝你哦，麼麼噠。」

見我一臉懵，妹妹咯咯笑地走過來：

「憑我日 P 三百張自拍的經驗來看，誹謗你的截圖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我剛找遊戲裡的哥哥確認一下，還順手幫我去了下馬賽克。」

妹妹將手機裡的圖片給我看，可惜也隻能看清被辱罵一方的微信頭像。

陌生，沒有見過。這能有什麼用？

見我還是不懂，妹妹撅了撅嘴，嬌聲地說：

「姐姐，如果我能幫你找到人。你可不可以給人家買一套遊戲皮膚？」

我都要急哭了：「我的祖宗，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撒嬌，我買！買全套！」

妹妹笑得古怪，神秘兮兮地說：「那個頭像是劉光宗前妻的，我能查到，是因為以前那老婆子也在網上掛過她！老太太還挺聰明，截圖隻截對自己有利的部分。」

兩次網曝聯系起來，所以，這個辱罵事件：

「是真的！」我和妹妹同時脫口而出，隻不過罵人的並不是我。

正當我們準備資料傳給律師的時候，我家的門又響了，隻不過這次輕輕地，很有禮貌。

10

我透過貓眼看過去，是 2208 的袁麗和 2205 的張雪。

張雪看上去明顯剛哭過，我連忙打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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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四個女人坐在客廳，為了同一個老太太。

妹妹又忍不住演起來，掩面假哭：「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張雪被帶動，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還是袁麗代她說了過程。

劉天才被妹妹捉弄後，又被老太太丟去了 2205，就因為張雪兒子和他是同學。

老太太還陰陽怪氣：「看一頭牛也是看，看兩頭也是看，反正你沒工作，整天也沒事幹。」

張雪老公聽到，不但不幫她說話，還附和：「對，反正你也不上班。」

可劉天才進了張雪家，整個就是個混世魔王。

進門就把家裡弄得亂七八糟，張雪管教他，他就哭，還辱罵張雪：

「你自己也不會賺錢，就是個伸手拿錢的廢物，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張雪兒子氣不過他欺負媽媽，和他扭打起來，結果可想而知。

張雪兒子被打得口鼻都是血，卻不想劉天才惡人先告狀，張雪家幫帶孩子反被老太太訛了 2000 元。

這都算了，老太太還到處造謠張雪兒子是弱智，嚇得孩子這兩天門都不敢出。

我皺眉，這太他媽缺德了！一天就把別人弄得家無寧日。

又轉頭問袁麗：「你又是怎麼了？」

袁麗恨得牙痒痒，帶著哭腔說：「那老太太就因為我上次在群裡懟了她，她現在沒事就去我醫院鬧。還造謠我夜班就是為了勾引醫生！領導都找我談話了！」

等她也哭完，房間裡三聲嘆氣。

妹妹嘟著嘴，夾子音傳來：「姐姐們，劇情應該走到反轉點了，再不復仇，假期都過去了。」

我握拳一錘，咬牙道：「這仇，是時候報了！」

妹妹一臉興奮：「姐姐，給寶寶也分配點任務唄。」

我拍拍她的臉：「你啊，本色演出就好！」

11

當天傍晚，妹妹就開開心心地著裝清涼，開著大門，坐在客廳玩遊戲。

一會一個哥哥，一會一個麼麼噠的，聽得劉光宗心裡直痒。

劉光宗在走道來來回回地走了一個小時，恨不得衝進來馬上舔到妹妹身邊。

天才奶奶慌了神，指著妹妹就罵：

「小妖精，收起你那套，還敢迷我兒子，我就廢了你的臉！」

妹妹嚇得趕緊收了手機，雙眼含淚地看著劉光宗：「哥哥，阿姨好像很討厭我。我不是故意讓她不開心的。不過她說你喜歡我，我好開心啊！」

這可把劉光宗給心疼壞了，不耐煩地對著他媽吼：

「臭老太婆，你要是再壞事！我就帶著天才離家出走！我先弄死你孫子，再餓死我自己！讓你孤獨終老！」

我聽得嘴角直抽，這，尼瑪是威脅還是自罰啊？

可老太太就吃這套，嚇得趕緊過來哄劉光宗，語氣瞬間柔和下來：「兒啊，媽一定給你找個更好的，這丫頭野，你管不住的。」

說完，連哄帶拽地把劉光宗拉回了屋。

劉光宗一走三回頭，妹妹還適時地抹著淚。

「頂級綠茶就這能耐？」我看向妹妹。

妹妹捂嘴咯咯笑：「男人啊，沒點阻礙，他還不喜歡嘞！」

果然，晚上，妹妹就收到了劉光宗的好友申請。

12

於是，劉光宗成了妹妹新的舔狗。

整天抱著手機就為等妹妹一條消息，就跟戀愛腦一樣，根本停不下來。

妹妹撒撒嬌，劉光宗就忙不迭地給她送皮膚，送遊戲幣。

與此同時，張雪也把自己兒子送去了娘家，專心在家陪劉天才玩手機遊戲。

袁麗一反常態，每天下班，都會順手帶回幾杯拿鐵，又順便送到張雪家。

假期快結束前，老太太終於察覺不對勁了。

她直接站在走道中間，對著我們三家開罵：

「和你們做鄰居真是倒了大霉！你們一個個地，都想害我的兒子、害我的孫子！」

等她消停一點，就傳來妹妹悠悠的哭泣聲：

「阿姨，人最不能自控的就是感情，劉哥要愛我，我也阻攔不了啊！你說我要害他，我連男朋友都沒有，你這樣說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牛逼，張口隻說劉光宗愛她，她愛不愛，絕口不提。

劉光宗嚇得從屋裡跑了出來，竟然打了他媽一巴掌：

「別鬧了！罵走一個你不滿意，罵死一個你才開心嗎？」

老太太被自己兒子打，情緒要崩了，直接一屁股坐地下撒起了潑，嚎哭起來。

動靜這麼大，過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13

妹妹朝我眨眨眼，我趕緊打開手機撥通了劉光宗前妻黃姐的視頻電話。

這些天我找到黃姐，將事情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黃姐性子衝，當年和老太太對罵，被掛上網，受不得這個委屈就離了婚。

聽到我們一群女人被老太太欺負得不像樣，還把劉天才教成那樣，她一口就答應出面澄清。

視頻一開，黃姐張口罵：

「死老太婆你又在那撒潑，老頭都死了那麼多年了，你以為還有人吃這套啊！」

老太太聽到黃姐的聲音，明顯一愣，表情有些怵，但很快又雄起來對罵：

「肥婆你都沒男人要了，還笑我！」

「你說來說去就那幾句話，難怪 P 圖陷害別人素材都少得可憐。還用的是上次害我的那套吧。嘖嘖嘖，這幾年，你功力下降了啊。」

黃姐表情明顯帶著不屑，又朝著劉光宗吼道：

「給老子滾過來！」

劉光宗表情緊張，不自覺地就走了過去。

黃姐罵道：

「這些年你把兒子教成什麼樣了。這個爹你當不當得好，當不好，我就再給他找個爹！」

黃姐又眯著眼對老太太吼：

「老太婆，你給你孫子積點德吧！到處害人，會遭報應的。如果今天你不給這三家道歉，別怪我明天就把天才給帶走！」

一想到兒子、孫子都離開自己，老太婆一秒變慫。

立馬從地上爬起來，柔聲對我們說：

「對不起啊，別和我個老太婆一般見識。我也是太在乎他們了，才忍不住大聲了些。我保證以後不會了！」

我們要求她把對我們做過的壞事都一一說清楚，袁麗全程錄像作為證據。

老太太罵走黃姐，又針對我們，不過就是想要牢牢地把劉光宗兩父子抓在手裡。除了她以外的其他女人，他們都不能產生感情。

老太太情感上是畸形的，還偏偏擔不起霸佔他們要做的付出。

好好的一個假期，也快要結束了。

14

假期最後一天，妹妹早早地收拾行李，摟住我，頭靠在我肩上，柔柔地說：

「姐，還是不放心你。」

我白眼一翻：「少跟我來這套，我又不是男的！」

妹妹悠悠嘆氣：「你啊，還是腦袋轉不過來。男人能把房車當誘餌勾引女人，女人怎麼就不能用美貌和溫柔當武器徵服男人呢？」

然後她嘟嘟嘴：「再說，我又沒做不道德的事。」

突然，她變得一臉嚴肅：「那家老太太絕對不會就這樣認輸，你還是得小心。」

我忙問：「你怎麼知道？」

妹妹眼珠一轉：「我遇到的各類婊還多嘛，老太太隻不過是她們的變形而已，內核都是一個道理，必須雌競到底！」

妹妹話剛說完，老太太就拿了一堆農產品站在了門前。

「兩位鄰居，這是我從老家帶來的特產，給你們嘗嘗，就當賠禮了。」

我剛要推辭，妹妹就已經淚汪汪地接下，說盡了感謝的話。

等老太太一走，她隨意扒拉兩下，在紅豆的袋子裡挑出來幾顆相思豆。

「老太太還真不死心哦，這豆子有毒，可吃不得。」

我眉頭緊鎖：「那怎麼辦。」

妹妹拿出手機拍了個整體，又給相思豆來了幾個特寫，嬌笑：「當然是感謝他們咯。」

妹妹拿著我的手機將老太太送來的農產品發到了業主群裡。

還配文：「感謝 2206 的天才奶奶，給我送了這麼多家鄉產品。真是個大好人！」

然後又發出紅豆的圖片，特意突出那部分相思豆。

「天才奶奶說這個東西女孩子吃了好，補血。成為她的鄰居真幸福。」

一會後，業主群裡好多人瘋狂@我。

「小姑娘，這東西可不能吃，有毒的！」

「2206 的老太太，你平時小區的鬧騰我們都忍，你這是惡意投毒！我們會報警的！」

天才奶奶被業主們逼得不得不在群裡道歉：

「實在對不起啊，我人老眼花，裝錯了。」

天才奶奶悻悻地拿走紅豆，走之前看見妹妹的行李，嘴角一勾，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妹妹無奈地看看我，又將聲音託得長長的：「姐姐，你就聽我的嘛，別和她硬剛，繞指柔化了她！」

我能怎樣，隻能嘆氣點頭。

妹妹又在我耳邊低語：「姐姐，乖，等著。」

15

當天晚上，我帶著點點在小區散步。

2206 的老太太領著劉天才和我迎面對來。

我來不及躲開，老太太就對我嘴角一勾，直挺挺地躺下去了。

「哎喲，我送錯豆子都道歉了，你還讓狗咬我。我一個老婆子還帶著個小孩，怎麼鬥地過你們哦。」

小區的人又開始慢慢往這邊圍過來。

天才奶奶抓著我不讓我走，嘴裡也喊著：「你的狗咬了我，不賠錢是不會放你走的！」

我剛想罵，卻聽見周邊有人在勸：

「小姑娘，雖然和人有過節，也不能放狗咬人啊！」

這麼多人看著，我罵反而成了施暴者了，到時候有理也說不清。

這時我想起了妹妹的話，以退為進。

我裝作害怕的樣子，抱著狗嚶嚶哭。

「天才奶奶，我真的不知道那東西有毒，發到群裡真的隻是為了感謝你。你剛說我害你被罵，我跟你道歉了，可是你怎麼能要摔死我的狗呢？它又沒得罪你！」

見我哭得真切，路人的風向又開始轉變。

「天才奶奶，你這作風還是讓人害怕啊。對生命這麼不尊重！」

天才奶奶一下子坐起來，指著我怒罵：「胡說八道！我哪裡要摔你的狗了！」

我瞥了她一眼，又裝作委屈地說：「你剛剛氣勢洶洶地跑過來要搶我的狗繩，真的我嚇壞了。」

天才奶奶眼睛一轉，開始拍著大腿喊：

「小姑娘欺負老人家哦，沒天理哦！今天不賠我疫苗錢我就不走了！」

周圍有人在勸她別把事鬧大了，丟人。

天才奶奶卻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誰拉都不聽。

有人勸我破財消災，給了錢好休息。

我氣得不行，翻出她那天的道歉視頻，說道：「你要是再鬧，我就把視頻傳網上，讓大家看看你為老不尊的樣子！」

天才奶奶一聽還樂了：「你發啊！我看你敢不敢發！我一個老太太我怕啥，活一把年紀了，最沒用的就是臉了！」

16

「喂喂喂，大家聽得到嗎？」

這時，小區廣播響了起來。我一聽來了精神，這不是黃姐的聲音嗎？

天才奶奶明顯也認不出來，怔怔地坐那，停止了哭鬧。

「李非男，你別給臉不要臉！」

天才奶奶叫這個名字？我忍不住捂嘴笑。

李奶奶聽到這個稱呼，眼睛兇狠地到處掃。

「我告訴你，李非男！我黃梅決定回來和你鬥了！你也別到處找別人麻煩了，以後，就我們倆！」

黃姐語氣嘲諷：

「你也別不服！天才的老師、他的同學都把你做的好事告訴我了。我支持她們報警，反正，你也是個不要臉的，不進去待幾天，還真以為自己無敵了。」

李奶奶啐了一口，罵道：「你個被我兒子休了的破鞋！也配和我鬥！」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廣播傳來天才的聲音：「媽媽，你什麼時候說完啊！快回家給我講故事。」

劉光宗的聲音很小，但是模糊能辨認：「老婆, 我們明天去把證領回來不？」

李奶奶聽見，瞬間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接下來的許多天, 2206 都十分熱鬧。

不是吵罵聲，就是摔東西的聲音。

我也是佩服劉光宗和劉天才的情緒穩定力。

我問妹妹黃姐怎麼會來。

妹妹發了一個臉紅的表情, 回道：「我叫的唄。我跟她說，把最討厭的人最在乎的東西給搶了, 那才爽！所以，她就回去了。本來劉哥就怕她怕得要死，她回去吃不了虧。」

也是, 看隔壁家裡的動靜，黃姐也算是李奶奶的克星了。

妹妹又發過來一個大笑的表情：

「姐姐，你屬於文明的兇，是幹不過那種不要臉的。安安靜靜看黃姐的表現吧！」

17

那天夜裡, 隔壁突然響起黃姐洪鍾般的聲音：

「劉光宗, 你給老娘選一個！有我沒她！」

我貼著耳朵聽八卦。十分鍾之後，就聽見就奶奶在門外的哭罵聲。

「沒良心的玩意哦, 為了一個婆娘, 把自己的媽媽趕了出來！」

「開門！我孫子要吃夜宵！現在已經 8 點了，早點吃完，不要耽誤我孫子睡覺！」

「（你」「這老太太終於要走了嗎？」

「我的媽, 可讓我們這棟安靜安靜吧。從她搬過來，天天整事。」

李奶奶看見大家都在指責她, 她趕緊胡亂地把行李一裝, 提著東西昂著脖子走了。

之後的日子, 小區終於恢復了正常。

雖然 22 層時不時響起黃姐罵人的聲音，也會立刻跟隨著劉光宗父子倆認錯討好的聲音。

一個月後, 袁麗給我發來一段視頻。

是李奶奶被人打骨折後在醫院就醫。

袁麗笑：「這老妖怪因為造我倆的謠, 被抓進去關了 5 天。出來後這家裡兒子不讓回，隻能灰頭土臉地回了老家。老家人本來就不待見她。聽說她被兒子趕出來, 一群大媽天天懟著她嘲笑。」

袁麗連發幾個大笑的表情包, 再回道：

「這老太自己氣不過，要和那群大媽單挑！大媽們才不管什麼江湖道義, 直接全部上了。」

「最搞笑的事, 李奶奶還報警了，警察一來，一群 70 多的老太太站出來，都說是自己打的，警察都隻能勸李奶奶算了。」

我笑得肚子疼, 真的是壞人自有壞人磨。

我正和袁麗聊得開心，就聽見張雪嬌滴滴地挽著她老公往家裡走。她老公還一臉寵溺地看著她。

這？她老公不是對她不冷不熱嗎？

晚上，張雪告訴我, 都是我妹妹教她的。

張雪跟她哭訴婚姻不幸福, 妹妹當時給她兩個選擇, 要麼離，要麼改。

可兩人有了孩子, 又沒有原則性錯誤, 張雪暫時也沒有經濟來源，就決定改變試一試。

張雪發給我一個捂嘴笑的表情：「我以前覺得撒嬌挺丟臉的。現在覺得，是男人腦子笨，這招拿捏最省事。」

這時, 隔壁又傳來黃姐訓夫的聲音。

你說吧，這是溫柔好還是霸道好，各有各的活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