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用手臂箍住了我的腰背,在我後背摩挲兩下。
他說:「昨晚沒睡好,我今天在家補覺。」
他說:「晚上你別吃食堂,我給你送飯。」
「你喜歡學醫、喜歡當醫生,就當吧。」
他低聲說:「隻要你把學習以外的時間,都給我就好。」
我站在玄關處任他抱著。
想說以他的控制欲,他總是在我們的關系裡委曲求全。
及時止損才是最好的。
但感受到他將臉深深埋在我頸間的熱度。
最後還是沒有出口。
我隻抬手,摘掉了掛在他後腦勺上的那兩根白色狗毛。
8
這是跟陳津南戀愛三年,我們爆發的第一次爭吵。
我們和好得無聲無息。
陳津南翻頁似的,身體力行地想盡快將我們這頁矛盾翻開。
但與此同時,他展露了自己更強烈的控制欲,和更匱乏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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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對我提要求。
自己卻更緊地靠近了我。
以往他偶爾還會去自家的公司上班。
但現在,他好像將每天的 24 小時,都耗在了我身上。
早上我出門,是他開車送的。
晚上我回家,是他接的。
甚至午餐和晚餐,都是他送到醫院陪我吃的。
我在醫院上多久的班。
他的車就能在醫院的車庫停留多長時間。
某個深夜,他摟著我已經昏昏欲睡。
我低聲說:「我不想你跟我戀愛後,失去了自己的生活,全圍著我轉了。」
陳津南睡意朦朧,他隻將臉埋在我頸間。
迷迷糊糊地說:「可你……就是我的生活啊。」
話音落,他更緊地摟住了我。
在陳津南這樣強勢守著我的情況下。
我突然接到家裡姑姑的電話。
手把手將我帶大的奶奶上了年紀,突然摔了一跤。
在送去醫院的路上,她就已經不行了。
姑姑叫我回去參加奶奶的喪事。
這消息如晴天霹靂。
爸媽早亡,親戚都嫌棄我是個累贅。
是奶奶省著自己那份口糧,將我養大的。
我還沒來及回報她,還沒來及將她接到我身邊來。
她已經徹底離開我了。
9
接到姑姑的電話是在醫院。
我剛跟著導師結束一場四個多小時的手術。
那瞬間我眼前發黑、耳朵嗡鳴,差點沒站穩。
旁邊有人穩穩抬手扶住了我。
他靠在我耳邊大聲叫了我名字很久。
我才終於反應過來。
我愣愣抬頭望向面前眼熟的男同事。
他仍皺著眉,滿臉關心:「蔣妍,你怎麼了?」
他靠我很近,一手扶我,一手輕搭著我的肩膀。
這已經遠遠超出了社交的安全距離。
我張了張嘴,想抽回自己的手。
但下一刻,不遠處傳來聲東西掉落的重響。
我下意識循著聲音看過去。
走廊盡頭,陳津南臉色如冰,正冷漠地盯著我。
而他的腳邊,是正在地上翻滾的保溫飯盒。
我咽了咽幹澀的嗓子,想叫他的名字。
但陳津南先一步從我臉上移開視線。
他的目光兇悍,已經鎖住了站在我身旁的人。
隻眨眼間,他已經來到我身前。
他甚至沒給我任何說話的機會。
就扯住我身邊男同事的衣領,一拳重重揍到了他臉上。
男同事被陳津南的力道帶得摔在地上。
又被他提著領口死拽著。
他的嘴邊瞬間冒出了血跡。
而陳津南甚至在此刻冷冷笑了一聲:「可真能耐。」
他啞聲說:「我的人你也敢惦記。」
陳津南過於蠻橫,他整個人都被憤怒所控制。
男同事完全沒有反手之力。
我抱住陳津南的手臂想要拉開他。
卻不防陳津南重重一撇,將我也甩開。
他垂著眼皮,眯眼盯著地上的我,臉上再沒有以往的柔和笑意。
他一字一頓地說:「他打主意都打到我頭上了,你還要護著他?」
我不得不加大聲音對他說:「陳津南你冷靜些!」
我說:「他隻是我的同事!」
陳津南扭了扭手腕,將我的同事重摔在牆壁上。
然後他轉頭看向我。
他的表情詭異地平靜下來,額角卻崩出道道青色血管。
有滴汗順著他的側臉滑下。
他扯唇一笑:「同事?什麼樣的同事會在半夜 12 點給你發消息,什麼樣的同事會在醉酒後跟你表白……什麼樣的同事,會被人撮合著跟你在一起?」
陳津南將話說得極緩、極平。
卻如重錘,砸在我心頭。
10
周帧是我同師門的師兄。
本科期間,他確實追過我。
也曾在某次醉酒後,大著膽跟我說過喜歡。
甚至在現在的醫院裡,有知道這段往事的人還曾在群裡打趣過我們。
但那都是以前。
是在我跟陳津南在一起以前。
而且在我明確說過拒絕後,我們就隻是客套的同門關系。
陳津南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他知道多久了?
他為什麼會知道得這樣清楚?
連我早都無視的醫院大群的打趣,他都清清楚楚地知道。
我像是第一次認識陳津南。
我認認真真地看著他的臉。
然後我問他:「你是跟蹤我?還是查了我的手機?」
周帧終於得了個喘息的機會。
他在陳津南的控制下,嘶啞出聲:「……是誤會。」
但他這一句話,卻再次惹怒了陳津南。
陳津南表面的平靜驟然消失。
他的拳頭再一次砸向周帧:「這還沒有你說話的份——」
陳津南的話音頓在這裡。
因為我站起來,擋在了周帧前方。
我眼都沒眨,隻拿出了手機。
奶奶的過世仍舊不真實地懸在心頭。
我渾身疲憊,根本沒有力氣跟暴怒的陳津南過多糾纏。
我隻輕輕說:「陳津南,你別發瘋了。」
我直視他沉黑的眼瞳:「故意傷人,我會報警的。」
11
這一次,陳津南是真的走了。
他頭也沒回,隻留下滾到牆角的孤零零的保溫飯盒。
我將那飯盒撿起來裝好。
又將周帧送去了樓下急診。
我的腦子很混亂。
周帧幾度跟我說話,我都沒反應過來。
最後他問我:「你是不是有急事?」
他腫著大半張臉,卻朝我露出個安撫的笑來:「你走吧,我自己也可以的。」
「我代他跟你道個歉,」我自己都覺得這話說出來蒼白:「我將卡留在了周姐那裡,醫藥費全記在我賬上。」
像是為了減輕我心裡的負擔。
周帧扯著自己流血的嘴角,笑著應了好。
他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說:「你放心,我不會報警,也不會找他追責。」
周帧的話將我內心的私欲照得一清二楚。
我動了動唇,想說些什麼。
周帧卻隻搖了搖頭。
他說:「你走吧。」
12
我沒有猶豫的機會。
當即就跟老師請了假,定了最近一趟回家的票。
但回去後,我甚至沒有悲傷和難過的機會。
我面臨的是姑姑伯伯對奶奶留下的稀薄遺產的劇烈爭搶。
他們甚至在奶奶的靈堂前大打出手。
隻為搶奪奶奶那套破舊的老屋。
我站在原地,靜靜望著奶奶放大的黑白照片。
照片裡,她一如以往,正溫和慈祥地笑著。
意外總是猝不及防。
明明上周我給她打電話,還約好了月底回家看她。
伯伯和姑姑在打鬥中,撞到了我。
他扯著我的胳膊氣洶洶地問我:「你奶這麼多年的退休金可全花你身上了。」
「你堂哥可沒你這待遇!小妍,你可不能把奶奶的好全一個人佔了啊。」
我轉臉看向陌生的大伯,又看向一旁謹慎盯著我的姑姑。
他們在我面前大吵大鬧。
原來是怕我拿了奶奶留下的東西。
我扯開被姑父緊抓著的手,沉默地踏步往屋內走。
他們隻要最值錢的房。
所以我將奶奶生前的衣服和東西全都細心收斂了起來。
奶奶這些年過得清苦。
我將她的所有東西打包裝好,也沒能將行李箱充滿。
在我收整衣服時,姑姑走了進來。
她靠在牆壁上望著我的動作。
問我:「前天晚上你奶撐著一口氣就想見你,就想跟你說兩句話,我用你姑父的手機給你打電話,你怎麼沒接,第二次打過去,還掛掉了。」
她說:「你奶奶那時候神智不清醒,就知道叫你小名了。」
姑姑的話讓我心神一震。
我凌亂的大腦緩慢轉動,開始回憶那天夜裡發生的事情。
那晚我沒值班。
陳津南霸道地抱著我,說我不工作以外的時間,都必須得是他的。
他不願意別的人來打擾我。
所以甚至將我的手機拿過去了。
我跟陳津南的關系是架不穩的天平。
他要得太多,而我能給的太少。
所以我總是盡可能地,去順著他。
但我沒想到,我會因為他,錯過我奶奶的最後一通電話。
13
回學校的路上,我獨自提著奶奶的行李箱。
到這個時候,我才終於能喘口氣。
前幾天發生的事情,像無數場凌亂噩夢。
但夢醒來,我就沒有奶奶了。
我垂眼望著腳邊的行李箱。
我也徹底,沒有家了。
那些天我連難過的機會都沒有。
我頸間圍著的圍巾是奶奶給我織的。
此刻我將臉埋在圍巾裡,終於第一次,在人潮裡失聲哭出來。
座位旁邊有熱心的阿姨問我怎麼了。
甚至招來了列車的工作人員。
我隻死死將臉埋著,哽咽著朝他們擺了擺手。
到站後,我連整理心情的時間都沒有。
已經被老師緊急召回醫院。
請假三天,已經是他給我最大的自由。
當晚我就回了醫院上班。
下班是第二天早上 9 點,我剛出醫院的大門,就看見了一輛朝我敞開的黑色豪車。
是陳津南媽媽派過來的人。
我被他們請去了陳津南家位於市中心的豪華別墅。
車在別墅門口停下,我仰頭望著對我全然陌生的環境。
然後一步一步,從大門穿過花園,繞過走廊,走到正廳。
入目是金碧輝煌的燈光和豪華奢侈的裝潢。
比我在故事書裡見過的城堡更加華麗。
上午 10 點,陳津南媽媽一襲睡衣,正坐在沙發上由著人給她做美容。
見到我來,她頭也沒抬,隻說:「坐。」
我剛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她的聲音已經響起來:「陳津南最近的狀態很不好。」
她的口吻裡全是對自己兒子的心疼:「這幾天晚上都喝得爛醉,從小到大,我還沒見過他這副模樣。」
「聽人說,是你跟他鬧了矛盾。」
我始終沒發一言,隻靜靜聽她說。
她不疾不徐,慢條斯理的:「當年我跟他爸離婚,就是因為他親眼見到了他爸跟在外面養的女人鬼混,那會他才 10 歲。」
她說:「小時候陳津南也挺乖的,但自那事兒後,我跟他爸離了,他就開始叛逆,見天地在學校裡給我惹是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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