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該死的畜生!他竟敢這麼虐待你!」
「姐姐,你可是我連一根頭發絲都舍不得碰的人啊……」宋玉坤說著,明媚的少年便潸然淚下,眼中滿是心疼,既有恨意又有不舍。
我吸了吸鼻子,內心百感交集,我早就不是那個充滿憧憬的小女孩了。
在我的前途一片光明之際被拐來深山,清白沒有了,還誕下一個不知感恩的拖油瓶,甚至懷有超雄綜合徵都未可知。
我拍了拍宋玉坤的肩,努力支撐起一個笑,「不說這些了,我該謝謝你,謝謝你堅持不懈找我,謝謝你照顧我爸媽,謝謝你……」
後面的話,我已然不能講下去。
破碎的靈魂,破碎的自己,緊接著我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宋玉坤顫抖著雙臂,緊緊摟著我。
「不要這麼說,清也姐姐,你一直都是我心底最完美幹淨的女孩,是我孤寂靈魂的映射,我隻恨自己沒早些找到你!」
在這個此刻,我的身心都得到了治愈,雖然受過的摧殘已然無法挽回。
眼前的少年,他懂我一路的凜冽風霜,懂我的悽苦嚴寒,懂我的忍辱負重,甚至將破碎的我一片片撿起。
我推開他,宋玉坤眼中劃過慌張,他手足無措,既想替我抹去眼淚,又害怕哪句話說錯了傷害到我。
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模樣,我心痛極了。
差那麼一點,我就要徹底忘記這個人了,他同樣也是我青春年華暗戀的對象,骨子裡深處對醫學知識的本能,促使我想起那年在學生部的闲暇時光,我們曾一起偷偷談論醫學話題。
隻可惜,這一切都再沒可能了。
「姐姐,不要灰心,我會為你報仇的,在此之前我已經通知了我的好友,要他報警,相信警察很快會來。」宋玉坤神色堅定。
這是一座吃人不吐骨頭的村子,他們沒有道德底線,他們習慣了壓榨女性,當他們團結一致的時候,我真的能逃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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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眸,掩蓋了眼裡的絕望與失意。
見狀,宋玉坤按住我的雙肩,他強迫我與他對視,眼中仿若嵌了日月星辰,一字一頓道:「正義不會遲到。清也,若你覺得深陷黑暗,讓我成為照亮你前方之路的光。」
我擠出一個笑,點點頭。
可我們真的能逃出去嗎?我是眾多被拐賣的女孩之一,她們死的死,傷的傷,我會是幸運的那個嗎?
11
留給我感動與思考的時間並不多,村民熟悉這裡的地帶,很快便找到了我們。
聽見成群結隊的腳步聲,宋玉坤向外看了看,示意我這裡不能待下去了,我們對視一眼,躡手躡腳,十分默契地向後走。
走了沒多遠,宋玉坤觀察著地形,但林中伸手不見五指,我們根本無法辨別方向。
「姐姐,相信我,一定能走出去。」
「我此番前來,就是帶你回家,我定能做到!」
少年炙熱的堅定打動著我,我的心止不住地顫動,可他或許沒有領略盲山的恐怖,一山連一山,想逃出去不是那麼容易。
我不想打擊宋玉坤的信心,也安慰他:「好,我相信你。」
話音剛落,近處便傳來焰火,浩浩蕩蕩的村民全都一起來了,他們找到我們,並迅速將我們包圍。
「就是他!外來人,還想拐跑我們泠水村的媳婦嗎!」
「我們村的事輪不到一個外人插手!」
「傷害王二牛你還想跑,看你往哪跑!」
如我料想的一樣,這些村民早就被洗腦,加上他們長久與世隔絕,封建的想法與民俗已經刻在他們的骨子,永遠都無法被改變。
然而可怕的,正是這種時候。
一己之力敵眾人,沒有勝算。
「二牛他娘,給你一次機會,趕緊過來,否則下場,你知道的,今天獲勝的隻有我們泠水村,你別不知好歹。」村長惡狠狠盯著我。
人群中沒有瞧見大牛,估計是被打趴了,還沒起來。
「胡攪蠻纏!明明是你們非法拐賣婦女,你以為與世隔絕就逃得了法律的制裁嗎?有一個來一個!」宋玉坤下意識將我護在身後。
面對成群的村民,他們各個兇神惡煞,手裡不是棍棒就是火把,真打起來,即便宋玉坤是跆拳道黑帶,也敵不過。
我便嘗試服軟。
「爹!都是我的錯,您放了他,我跟您回去。」
我跪在村民面前,一副任由他們處理的樣子。
說完,我並沒有迎來寬恕,反而是一些大媽的漫罵與羞辱,同為女人,她們應該知道我是被拐來的。
可她們的行為和語言冷漠得很。
「二牛他娘,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女人,竟幹出淫穢之事!」
「大牛平時待你不薄,你竟然背著他偷漢子,關鍵時刻還護著他!」
在泠水村,男人出軌是正常的,女人卻要規規矩矩,被冠以種種枷鎖教條,像一個巨大的牢籠。
當女人評判起女人時,就先把自己的姿態放低了。
宋玉坤將我扶起,義正言辭:「清也,你無需認錯,你本來就不屬於這裡。」他看向村們,大聲說:「來吧,有多少來多少,我今天一定要帶她走!」
我剛想抓住宋玉坤的衣袖,卻落空,眼見他拼了出去,肉搏,與多名村民廝打在一起。
腦海裡被大牛虐待的一幕幕閃現,我瑟瑟發抖,已經形成了本能反應,
不要……不要,會被打死的!
12
「村民們,上啊,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嘗嘗厲害!」
「抓住他們!要活的!」
「二牛他娘不守婦道,膽敢私奔,必須把奸夫淫婦浸豬籠!」
宋玉坤的額頭青筋暴起,他一直小心放在心上的女孩,竟然被一群無知野蠻的村民如此言語羞辱。
不再留有餘地,宋玉坤重拳出擊。
可即便他再強,以一敵百還是吃力了,何況對面人人手裡都有棍棒。
我很想上前勸阻,可宋玉坤被村民圍堵,我無法靠近一步,自己也被兩個村民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此刻,我唯一的希望隻能寄託在宋玉坤報警的朋友身上。
倘若被村民們抓回去,那就是死路一條。
看著那個為我不顧一切的身影,我深深淚目,模糊的視線中,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個久違的青春時期。
未能說出口的暗戀,一別五年,再見卻已物是人非。
人群中不知誰拿了一把短刀,火光映射下,我看見了大牛猙獰的臉,他大吼一聲:「老子要親手殺了你!」
糟了,他是來報仇的。
「宋玉坤!小心身後!」
他還能戰鬥,盡管村民將他包圍,他看準機會,撿起棍棒,連連刺向對方,並轉身揮拳防守。
盡管宋玉坤再厲害,卻還是禁不住這樣的腹背受敵,沒堅持多久就受了新傷。
再這樣下去真的會沒命,我低頭思考,趁制裁我的兩個村民不注意,借著自己消瘦的優勢,猛然翻了個身,用盡力氣踢翻他們。
「都別動,再動我殺了他!」
我迅速撿起地上的樹枝,飛快挾制了村長,村長年邁,臉色瞬時煞白,樹枝抵著他的脖頸, 動彈不得。
村民騷動, 紛紛指著我破口大罵, 罵我白眼狼。
而我那個所謂的爹,他欺騙我, 偷走了原本屬於我的人生, 我強壓著幾年積累的憤怒, 克制著殺死他的衝動。
「臭娘們, 你敢動我爹一下試試!」
大牛終於泄氣, 隻敢嘴上嚷嚷, 不敢輕舉妄動。
宋玉坤艱難站起來, 喘著粗氣, 神色復雜又心疼,我們都讀懂了對方,犧牲自己為彼此成就一條活路。
劍弩拔張時刻,宋玉坤的朋友終於帶著警察趕來了。
「都幹什麼呢!都給我趴下!」
警察的呵斥, 村民徹底傻眼了, 他們都沒料到還能有這樣的反轉, 我雙眼含淚,與宋玉坤對視, 終於等來了救援。
次日清晨,我坐上了離開這裡的警車。
不敢置信,眼前這個吊兒郎當的男人就是我的新婚丈夫。
「-真」「二牛他娘啊, 你怎麼就如此心狠,二牛可是你十月懷胎的肉呀!」
「為母則剛呀!二牛他舍不得你呀!」
孩子被推搡著, 一臉無措站在車前, 村民們催促他趕緊挽留我, 於是便又上演了嚎啕大哭的戲碼。
隻是這一次,我不會再心軟了。
孩子不能捆綁我, 他也不是我自願生下來的,在泠水村,我的噩夢實在太多太多, 沒瘋沒傻已經是不幸中的幸運了。
我決絕關上車門,不再去看這裡的任何一張臉。
車子行駛山路十八彎,到出山時,竟過去了整整七八個小時。
宋玉坤握上我的手, 我望著久違的天光大亮, 心裡五味雜陳,我逃出來了,可也失去了所有。
我不動聲色抽出手, 他的情感太炙熱純粹, 我無法坦然回應。
「清也, 你還好嗎?」
宋玉坤溫潤的聲音傳來,我頭暈目眩,身體虧空虛弱, 在顛簸中失去了意識,白光驟現,泠水村的噩夢緊緊纏繞著我。
我漸漸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
真的逃出來了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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