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說的時候他笑得前俯後仰,還把裴南之瘸腿的動作學得惟妙惟肖。
「張知行,你到底是什麼人?找我到底為了什麼?」
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出了口。
開始我以為他是為了白瓷來的。
但現在我明確說了我不會為他做白瓷。
他還是來找我。
還一副和我非常熟絡的樣子。
縣令再怎麼樣也是官。
會幫他,他身份絕不簡單。
他被我問得愣了許久。
然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坐在我的對面的凳子上,撐著腦袋看我: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啊。」
聽這意思,他認識我很久了,但我不記得他了。
我皺眉:「你的夫子,知道你怎麼用這詞嗎?」
「不重要,意思是這麼個意思。」他擺了擺手。
「我們曾經很熟嗎?」我試探性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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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張知行還沒來得及回答我,我的客房又傳來了敲門聲。
為了不引起誤會,我讓張知行先避一避。
「藜兒,是我,你開開門。」
門外裴南之的聲音響起。
我想要開門的手怔了怔。
他剛剛挨了板子,現在又找過來:
「藜兒,我知道你在裡面,你開門。」
裴南之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打開門。
門剛打開,一股刺鼻的酒味兒傳來。
他拉著我就往外走:「藜兒,我們回家。」
我甩開他的手:「裴南之,我們已經和離了。」
「你胡說,我這麼愛你,怎麼會答應與你和離?」
裴南之搖頭,眼神迷離,就像是真的喝醉了。
但我知道他根本就沒有醉。
不然他就怎麼會精準地找到我的房間。
「裴南之,我叫人通知路煙來接你。」
我正想出門喊人,他忽然抱住我。
強制把我往房間裡面推。
由於力量懸殊,我被他推到桌上。
緊接著傾身吻下來:
「你是不是怪我沒有和你圓房?
「你不是說想要一個孩子嗎?我們生個孩子好不好?」
裴南之一邊說著,一邊扯我的衣服。
「有了孩子你就不會想要離開了是不是?」
一種強烈的恐懼從內心深處襲來,那晚的記憶蹿了出來。
那天我也是被壓在桌子上。
他們大笑著扒光我的衣服。
用極盡侮辱的詞匯羞辱我。
我最後一絲理智就要被淹沒。
裴南之忽然軟倒在我身上。
朦朧中,我看見張知行把裴南之丟到一邊。
脫下他的外衣蓋在我身上,柔聲安慰我:「阿藜別怕。」
這聲音我似乎在哪裡聽過。
17
我腦袋傳來一陣刺痛,一些片段蹿入我的腦海。
原來我真的忘了一些事情。
我被綁架的那天晚上,是有人來救過我的。
隻是當時我被下了藥,又被那樣羞辱,所以自我保護般忘了一些事情。
那晚來救我的正是張知行。
我迷迷糊糊想起,那晚他的衣袍上都是血跡。
我難以自控地攀上他的脖頸,吻上他的唇。
讓他幫我。
所以我不是被歹徒奪走了清白。
而是和他。
「阿藜,你臉色怎麼這麼白?你怎麼了?是不是被嚇到了?」
他雙目通紅地看著我。
「張知行,那晚是你?」
我甩了甩腦袋,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是我。」他滿眼心疼,「對不起,那晚你中了毒,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18
我咬牙站起身,蹙眉看著張知行。
「你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這麼久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我……我隻想你幸福。」張知行有些不知所措。
他每一次出現都是一副玩世不恭、胸有成竹的態度。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露出這種表情。
「阿藜,若是裴南之能讓你幸福,我今生今世都不會再打擾你。
「我試探過你,你把那晚的事情忘了。
「那種事,忘了也好。」
他沉默了一會兒,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時客棧樓下傳來喧鬧聲。
我聽見了路煙的聲音。
想來知道裴南之拖著傷也要來找我,追過來了。
人很快就到了門口,瞧見裴南之倒在地上,立馬撲了上去:「沈藜,你對表哥做了什麼?」
在路煙的呼喚下,裴南之漸漸醒了過來。
見到張知行,強撐著要從地上起來打他:
「張知行,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藜兒是我的,是我的你明白嗎?」
被完全忽視的路煙忽然抱住了裴南之:
「表哥,她都那麼對你了,你為什麼眼裡還是隻有她?
「我愛慕你這麼多年,你為什麼不看看我?
「她殺了人,沒了清白,你還是不願意放棄她。
「你明明那麼在意她髒了,為什麼要騙自己?」
裴南之扒開她的手:「夠了,路煙。」
「我會說服自己不在意的,我會不在意的。」
「裴南之,你別演了。」我看著他。
他也冷靜下來,怔怔地看我。
「你的表妹潔白無瑕,自與我不同。」我緩緩重復那天他說過的話。
他身形完全僵住了,任由路煙撲在了她懷裡。
「反正都髒了,再來一次也沒關系。」我再一次重復。
他如遭雷擊,許久才重新開口:「藜兒,不是這樣的,我心裡不是這樣想的。當日我就是好面子,隨口一說,作不得數的。」
「是真是假,隻有你自己心裡知道。」
若非心裡這樣想,又怎會那樣做,那樣說。
「藜兒,你相信我,明天,明天我就把路煙送回江南。」他推開路煙,試圖往我這邊爬。
我把凳子拖得離他更遠些。
與此同時,張知行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了一把劍。
釘在我和裴南之間的地板上。
「表哥,我不回去。你知道的,江南我回不去了,那些賤民會殺了我的。」
路煙聽到裴南之要送她回去。
坐不住了,拉住他的衣袖哭號。
19
裴南之完全不理會,隻眼眶通紅地看著我。
路煙忽然暴起,惡狠狠地撲向我,手裡還舉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張知行, 一把將我連人帶凳子拖到了他的身後。
徒手握住了路煙將要落下的匕首。
又飛起一腳, 將她踹了出去。
她吐了一口血,躺在地上哈哈大笑:
「沈藜, 當初我就該讓那些人殺了你。
「你一個低賤的庶女,憑什麼和我爭?
「被那麼多人玩了,表哥就算生理上嫌棄你,還是不願意放棄你。
「你這種人就該不該活在世上。」
我有些詫異:「當初綁架我的人是你。」
我一直以為是我親爹或者那個縣令兒子。
沒有想到一個幾乎沒有見過面的表妹。
裴南之似乎也被這個消息震驚, 苦笑了兩聲, 淚水從他眼角滑落。
我見過他眼眶紅很多次, 但從未見過他真的流淚。
他抹了一把眼淚,從地上艱難站起身。
一瘸一拐走到路煙身邊,一把揪起她:「你不配待在這裡。」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但也隻能看著裴南之把路煙提走。
房間裡又隻剩我和張知行。
他把地上的劍收起來, 低眸自顧自說:
「阿藜,我知道你喜歡瓷器,所以我開了整個大召最大的瓷窯。
「你想做什麼樣的瓷器都可以。」
「別說了。」我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 「我想靜靜。」
他點了點頭,遞給了我一張令牌:「你隨時來找我。」
「南安王?」我驚訝地看著令牌。
那個傳聞中掌管著天下錢財,大召唯一的異姓王。
「南安王好像不姓張。」
「我母家姓凌, 你也可以叫我另一個名字凌衍。」
張知行說得非常認真, 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我愣了良久, 才吐了一句:「張知行更好聽。」
20
一個月後, 我還是去了張知行的瓷窯。
他沒有誇大其詞,這確實是我見過最大的瓷窯。
所有的工匠和工具都是一等一地好。
我在窯廠待了大半年, 聽說裴南之把路煙帶回了江南。
原來當年她鋪子的布料用了劇毒的染料, 才導致成衣穿死了人。
原本裴家花了大價錢平了這件事。
這次裴南之親手把他丟回了江南。
那些瘋狂的受害者家屬把她帶走。
她沒幾天就瘋了。
最後被官府帶走了。
我走之後,裴家窯廠的老人都走了。
別說白瓷,就連普通的瓷器都很難完成。
裴南之賣了窯廠和大部分店鋪才保住裴家。
不過這些都和我沒什麼關系了。
後來裴南之在窯廠門口找了我很多次。
我懶得見他。
我燒出了更多顏色的瓷器。
張知行說可以在瓷器上作畫,肯定更多人喜歡。
果然如他預料。
這幾款瓷器很快在各個地方流傳開來。
他們也都知道了沈藜的名字。
皇帝更是下旨,贊揚了我。
這次是真的沒有人再提當年的事情。
21
時間過得很快。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元宵節, 張知行約我出門逛逛。
這次我沒有拒絕。
畢竟在裴家多年也未曾有機會看過元宵燈會。
誰知剛出門就見到裴南之站在窯廠門口。
一年多沒見, 他好像蒼老了很多。
他上前顫抖地拉住我的手, 眼淚就這樣落了下來。
「藜兒,你送我的白瓷茶盞我修好了, 這次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
「它和當年的你一樣, 潔白無瑕。」
我瞥了一眼白瓷茶盞:「裴南之,補了又補的東西,還是原來的樣子嗎?」
他的手僵在空中。
我避開他,走向張知行。
夜裡看燈的時候, 張知行給我送了一個白瓷雕塑。
他說當年是我給了他活下去的動力。
他說我就像光裡的白瓷, 純淨而耀眼。
原來我從未在淤泥裡。
這些年是我愚昧了。
丫鬟說爺和剩下幾個遠道而來的官人在後院敘舊。
「(心」很久之後我才知道。
張知行喜歡了我很多年。
兒時他體弱多病, 為了治病,他一直寄養在廬陽張家。
那年的山林,絕境之下我利用陷阱殺了那匹狼救了裴南之, 也救了他。
隻是當時他長得太瘦小了。
而且眉清目秀, 我一直以為是哪家的女孩子。
後來他就被帶回京城。
我也就忘了這件事。
他直到成年後才回到廬陽幫皇上查私鹽的事兒。
他本想著事情了結就來見我。
沒有想到我先出事了。
但當時他的身份敏感,又太過兇險。
而且廬陽縣令的兒子也參與私鹽的事情。
於是他隻得暗中查清楚我的案子。
再利用裴南之救我。
他知道裴家當年賊救微服私訪的皇帝死了不少人。
皇帝親賜了一塊免死金牌。
所以就一直在後面推波助瀾。
他把證據悄悄地放在裴南之書桌上。
又留書告訴他應該怎麼救我。
這幾年裴家的生意一直是他在背後保著。
不過我的白瓷,還是讓他驚嘆了很久。
張知行說, 早知道救命之恩能讓我以身相許,他就算死也得自己來。
我隻笑他臉皮厚。
心裡卻在慶幸,還好是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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