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侯爺身邊最受寵愛的通房丫鬟。

我與他日夜沉淪，好生快活。

可後來，小侯爺為追求新鮮刺激。

開始沉迷寵幸新人，做盡了傷透我的事。

「玩夠了，還有什麼意思？

「區區一個丫鬟罷了，反正她也離不開我！」

小侯爺篤定，我作為一個人盡可欺的通房小丫鬟。

除了留在他身邊，再無任何地方可去。

可直到某天，他突然發現我這個小丫鬟，是真的再也尋不見蹤影時。

一向沉穩自得的他，在那天不管不顧地鬧翻了整個侯府。

1

整個侯府都知道。

我是小侯爺身邊最懂事順他心的通房丫鬟。

自我入侯府以來。

小侯爺便親自下令讓我日夜在他身邊承歡。

說是承歡，但隻有我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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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爺喜歡的，不僅僅是我聽話懂事，更是——

「柳娘，今夜想怎麼玩？

「隻要你乖一點，本侯爺把整個人都交給你，好不好？」

身著寢袍的小侯爺正滿目貪欲。

男人灼急的目光不禁掃過我全身上下。

小侯爺喚我柳娘，其實我並不叫這個名字。

但他喜歡，我便任由他如此叫了。

進入侯府之前，我也學過許多男女風花雪月之事。

但那些都太規矩了，入不得小侯爺的眼。

唯一能讓小侯爺對我傾心的，便是我流落夢月樓時跟著些許煙花女子所學的那些媚技。

小侯爺終日正經，自然不知月夢樓那等地方。

偶爾碰見我這麼個新鮮玩意，自然愛得深沉。

不過幾次。

他更是恨不得把一整顆心都掏出來撲在我身上。

2

「柳娘？」

小侯爺正借著月色輕聲喚我。

昨夜戲耍的物具此刻正無序散亂在床頭。

他卻是連看都不看一眼。

男人喜新厭舊。

小侯爺也不例外。

說話間，他松了松身間正隨意披著的華貴寢袍就要來靠近我。

靠得近了。

小侯爺身上那股清淡適宜的歡涎香便止不住地往我鼻腔裡鑽。

他喜新鮮刺激。

總愛在這種時候，放肆用這種調情之物。

雖說這種僭越的香味易讓人煩厭。

但小侯爺所用之物卻獨有趣味。

不鹹不淡，恰到好處。

至於效果——

「玉郎。」

歡涎香的效果開始揮發了。

我正情不自禁地低聲輕喚著小侯爺的別名。

要說這是放在平時，絕對是殺頭大罪。

但放在此刻，卻讓男人覺得別有趣味。

「柳娘，過來，再靠近我一點…好不好？

「我…想你了。」

小侯爺正意猶未盡地如狼似虎般對我發號施令。

我抿緊唇照做。

3

其實，進入侯府之前。

我不是丫鬟，也不是娼妓。

無人知曉我的真實身份。

就連同我最為親密的小侯爺，也不知道。

他權當我隻是個流離失所，被買入侯府的通房丫鬟。

他隻覺得我有趣極了，便發了令要將我留在身邊，親自寵愛。

別看小侯爺平日裡嚴肅正經，但卻在這種時候尤為溫柔體貼。

男人炙燙的體溫一點點貼近我。

我下意識地輕嗔一聲。

小侯爺隨即便輕挑起我的下顎，目光關切：

「可是哪裡不適了？」

對上小侯爺那深情到幾乎能掐得出水的眸子。

我終是強忍下了所有痛苦。

主動迎上了男人溫熱的唇瓣。

未出宮之前，我還從未如此逾矩過。

可如今，卻是和他日夜沉淪，好不快樂。

我就說，小侯爺其實也沒那麼差。

那晚，亦如之前很多個夜晚一般。

歡快，沉醉。

小侯爺幾乎是將我揉進他骨子裡疼愛。

我的意識正在一點點渙散，又在某一剎那被迫聚攏。

隻因男人貼在我耳畔細聲提醒：

「柳娘，別走神。」

「我…」

「乖，聽話。」

其實，小侯爺真的沒有母後父皇說得那麼差。

也沒有民間傳言的那麼花心不堪。

他不僅為人溫柔，還特別深情專一。

獨寵了我整整一個月。

要說在此之前。

小侯爺身邊還無一人有此寵愛。

唯有我是這侯府有史以來獨一份。

所有人都說。

小侯爺將他那唯一的偏愛都毫無保留地給了我。

就算以後小侯爺娶了達官顯貴的小姐。

我也是能一飛衝天當個小妾的。

我想，大概是這樣的吧。

我原以為我和小侯爺能一直如此相愛保持下去。

隻待我有朝一日回宮稟明父皇之後，便是一定要下嫁給他的。

想著，我更是滿心歡喜。

能與相愛之人，攜手共度餘生，自然是極好的。

所以我隻日盼夜盼地，期待著回宮的那一天。

可好景不長，離我回宮還有半月餘時。

一向專一的小侯爺竟突然就對我變心了。

4

那個叫春桃的丫鬟。

是在昨日入的侯府。

但卻在今夜，便輕而易舉地俘獲了小侯爺的一整顆心。

小侯爺破格將她提為通房丫鬟。

就像當初的我一般，正獨享著小侯爺的滿心寵愛。

剛剛知曉這個消息的時候。

我如遭雷劈，整個人愣在原地好一會兒。

這大概是誤傳了吧。

我想。

直到我的貼身丫鬟突然上前來提醒我：

「公主，你怎麼了？」

我沒作聲，眼尾正殷紅一片。

絮兒終是忍不住問出聲：

「公主，您為何不直接去找小侯爺問個清楚？」

絮兒是陪我一同出逃的貼身丫鬟，又在當時陪我一同入了侯府。

隻不過，入了侯府後。

我為通房丫鬟，她則為普通的灑掃丫鬟。

人前，她同其他人一般喚我柳娘。

隻有人後，她才會謹慎地低聲喚我一句公主。

如今，便是連她，也看出來我魂不守舍了。

直到聽見小侯爺房裡傳來的陣陣男女歡愉的絲竹管弦聲。

我才漸漸回過神來。

目光下意識地就投向了小侯爺的寢殿。

曾幾何時，我也是受盡小侯爺寵愛的。

他的寢殿，我也是想進便能進的。

可如今，卻大不同從前了。

再開口時，我的語氣竟有些莫名的落寞：

「絮兒，你說，他是真的不在意我了嗎？」

絮兒盡管知道，但她卻不敢言說。

隻用些無關緊要的話安撫我。

那一刻。

我的心尖上像是被人生生給強剜去一塊。

不停隱隱作疼。

明明再過些日子，我就能光明正大地嫁與他了？

他為何要如此待我？

直到——

小侯爺為了那個叫春桃的丫鬟，竟一連三日，日夜都召她侍奉。

我才終於了然。

小侯爺他，真的是要變心了。

原來，這就是母後經常同我說的男人變心如變天。

稍不留神，愛意便灰飛煙滅。

5

不被小侯爺寵幸的這些日子。

我都在幫著絮兒做些灑掃的差事。

要說這些，決定從高牆綠瓦的深宮裡出逃那日起。

我便努力學著自己去做。

實在看不過去的絮兒有時會有意攔著我。

她語氣強調：

「公主，您貴為千金之軀，怎可做此等——」

絮兒話還沒說完，便被我手上擰衣服的麻利動作給強行堵住。

「公主又怎麼啦？

「別忘了，現在我和你一樣，就是個普通的丫鬟。」

隻不過，是個普通到再不受寵的丫鬟。

心底那一抹憂傷的情緒正被我隱藏得極好。

人前人後，我都不曾抱怨過。

可我始終沒想到。

這侯府後院竟也如同父皇的後宮一般。

當一個人不再受寵時，便會有萬千冷箭向她射來。

即便我隻是個不再受寵的小丫鬟，也不例外。

「這就是那個被咱們小侯爺再也瞧不上的丫鬟啊，看著是挺漂亮的，怎麼就沒留住小侯爺的心？」

「聽說新來的那個，可是天生媚骨，長得更是嫵媚勾人，特別是那狐媚子還有自己的一套勾魂技巧。她長得再好看，又怎麼可能跟人家年輕水靈的比？」

「在侯府，要沒有小侯爺的寵愛，她以後可就真的再也站不住腳咯，真不知道還在那得意個什麼勁！」

「不都是下賤的丫鬟，誰又比誰高貴呢，都這個樣子她還裝什麼裝！」

無數冷言冷語像把利劍一般，深深插進我的心底。

混著痛感的血液席卷我全身。

可饒是如此，也不及小侯爺那突然對我冷下來無所謂的態度。

「都玩夠了，還有什麼意思？

「區區一個通房小丫鬟罷了，反正她也離不開我。」

這是我在小侯爺房門口聽到的第一句話。

也是，最後一句。

6

明明在過去的很多個深夜。

一向嬌貴的男人總會在我身畔承諾我：

「柳娘，再等等我。

「這輩子，我一定要娶到你。」

小侯爺在無數個深夜都常掛於嘴邊的承諾。

我是真的相信了。

這一信，便一直到今天。

原是我不甘想來見他最後一面。

我想親自問問他，是否還願回頭。

或許，我們還能回到從前那般。

可當我腳步落在門口時。

卻意外聽見往日熟悉的男人正同他懷裡嬌俏的女人打趣。

「小侯爺，柳娘姐姐您可打算如何處置呢？

「聽說她最近可是茶飯不思，隻為見到侯爺您呢！

「您可千萬不要因為奴家慢待了柳娘姐姐，要真是這樣，奴家可是會過意不去的。」

真是好一副狐媚子相。

話裡話外。

竟全是對我的誹謗，和對她自己的垂憐。

我不禁在門口聽笑了。

好似全身都被人用冷水給澆了一遍，透心涼。

屋內。

正愜意躺在臥榻之上的小侯爺卻輕笑著用戒尺挑起春桃的下顎，冷冷開口：

「區區一個丫鬟，本侯爺玩夠了就算了，再繼續還有什麼意思？

「你是覺得，本侯爺的決定難不成還要聽她的？」

「可她要是離開的話——」

聽到這，小侯爺更是不禁輕蔑地笑出聲篤定：

「不過是一個要依附在我身畔的無根丫鬟罷了，她離了我，又能去哪？」

他似乎並不擔心我會因此離開，隻依舊沉迷在同春桃的閨房之樂中。

「小春桃，就別管她了，她愛去哪去哪。

「乖，你先爬過來，讓本侯爺高興高興。

「其他人和事，都以後再說！」

小侯爺貌似就是很篤定，這幾個月的歡樂時光。

讓我這個通房丫鬟根本就離不開他。

猶如無根的浮萍，永遠都離不開續命的水源。

聽著屋內男女開始歡愉的聲音。

我站在門外想要去推開門的手終是頓在了半空之中。

心尖上不禁泛起一片深刻的疼痛。

四肢如同灌了鉛一般呆愣在原地。

好生沉重。

直到絮兒慢步走過來提醒我該走了。

我才勉強回過神來。

最後決絕的一眼下意識地就落在了小侯爺正虛掩的房門上。

門外門內，恍若兩個世界。

小侯爺，從今往後——

隻希望我們，都能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