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府外,果然停著沈映紅的車。
她掀開簾子,挑釁般對我勾了勾嘴角,揮了揮手上世子給我的那封信。
我震驚地捂住嘴:「怎麼會在你手上……」
她滿意地挑了挑眉,刷地放下簾子。
看不見她的臉後,我冷笑了一聲。
世子根本就不會去,是我在耍她呢。
世子的信壓根是我特意讓她拿到的,她還傻樂。
看到她真的傻傻前去,我就放心了,轉身要回府。
車夫一甩鞭子,沈映紅的馬車往前駛去。
我回頭看了一眼,越看越覺得奇怪。
她去的方向怎麼和信裡的地點是反方向?
我皺起眉頭,連忙也上了車,跟在她後面。
馬車停在郊外的一處宅子裡。
意外的是,在宅子外,我見到了世子。
「你怎麼在這?」我有些糊塗了。
「沈小姐的回信裡約在這等。」他被我問得也有些糊塗,拿出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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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來,竟不是我回的那封拒信!
是沈映紅臨摹我的字跡自己寫的……
這個瘋子。
我感到不妙,趕緊問他:「沈映紅呢?你見到她了嗎?」
他滿頭霧水,搖了搖頭:「她在這?」
話音剛落,宅子裡不知哪間屋子傳來了女子的尖叫聲。
我和世子對視一眼,連忙循著尖叫趕了過去。
推開門,沈映紅和不知哪來的男人赤身裸體地躺在床上。
屋子裡煙燻霧繞,點著助情的香薰。
世子看了一眼,連忙收回眼神,一邊讓侍衛將那個男人抬走,一邊退出屋子。
我朝沈映紅走去,她知道自己撲錯了人,此刻已經悔恨不已。
「蠢貨!你自己看看自己做了什麼!」我一巴掌扇了過去,「你哪來的這香薰?」
她一個閨閣女子哪懂這些?
「我娘……」她咬著唇,羞憤欲死。
聽到她這話,我突然心下一驚。
我一把抓住沈映紅:「快點穿好衣服,跟我回去。」
13
今晚這迷魂記,大概唱的是雙簧。
除了沈映紅,另一出在我娘這。
回到宅子裡時,梅姨娘正在娘的院子裡罵罵咧咧。
看到我來了,她眼裡放光:「來得正好,你娘在屋子裡偷人!丟不丟人!」
她帶著一院子的僕從,堵在我娘的門前。
娘死死抵著門,那股似有若無的香薰味從屋裡傳了出來。
我心下了然,將丟了魂的沈映紅往梅姨娘的方向一推:
「有空在我娘這裡撒潑,不如問問你女兒做了什麼。」
梅姨娘自以為女兒已經攀上高枝,早已得意至極:
「我女兒怎麼了?我女兒要做世子夫人……」
沈映紅嚇得半死,生怕她娘說出什麼,趕緊捂住她的嘴。
「是嗎?」我朝梅姨娘走去,拿出沈映紅慌亂中遺落的小衣,「要我告訴你還有誰碰過這東西嗎?讓我想想,是哪家的下……」
「別說了!」沈映紅尖叫起來,聲音裡帶著哭腔,「都別說了。」
此時,梅姨娘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冷靜下來,抬手屏退眾人。
院子裡隻剩我們三個人。
沈映紅一把將她的小衣奪了回去。
我看向梅姨娘:「我娘今天的事,你去告訴所有人是你誤會了。」
「不然,你女兒的事,我絕對也會讓所有人知道。」
14
梅姨娘答應了,帶著一大群人又浩浩蕩蕩地回去了。
娘這才把門打開,嚇得面色慘白。
那個被梅姨娘送來苟合的男人知道大事不妙,提起褲子就跑。
「芋卿,娘好怕啊!」娘撲進我的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將她帶回了自己的屋子,給她沏了壺茶,等她平復心情。
「我屋子裡有碧螺春,我隻喝……」她嫌棄地看著我的茶,習慣性地命令道。
我瞪了她一眼,再沒了耐心:「愛喝不喝。」
她瞬間沒了氣勢,打量著我的桌上爹送來的首飾。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竟然麻利地道歉:「娘錯了。」
她居然低頭了:「之前是娘對不起你,娘不該什麼都不爭的。」
「怎麼對不起了?」我冷笑一聲,不信她會真心悔改。
「娘錯怪你了,你之前做的才是對的,是娘沒意識到。」她乖乖認錯。
看起來是真的被梅姨娘的事嚇慘了。
我忽然覺得好諷刺。
上一世我掏心掏肺地對她好,她不在乎。
這一世,我隻是順手救她一次,給她一點漏出來的善意,她反而感激上了。
人真的好賤。
可仔細一想,我不也是一樣嗎?
上一世的我明明有很多時候可以放手離開,明明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個什麼樣的貨色,卻依舊自欺欺人地對她好。
隻是因為母親偶爾透露出來的一點愛意,我就心甘情願地被她榨幹。
甚至在重生後,也隻是想著要改變她,要讓她知道自己錯了。
因為想起她的時候,我想到的不是將我拋棄在火海中的那個人。
我想到的是她將絲巾系在我的手腕上,蓋住那道醜陋的傷疤的時候。
我覺得她是愛我的,忘記了那道疤就是因為她才留下的。
我想到的是她將我畫在紙上,題上「愛女芋卿」的時候。
我覺得她是為我自豪的,忘記了她破口大罵我俗氣的樣子。
我想到的是她因為我染上傷寒,日夜守在我的床前求我快點好起來的時候。
我覺得她是在乎我的,忘記了傷寒就因為她不舍得為我買新衣才受涼的。
因為她是我母親,是我十二個時辰中要見六個時辰的人,是我最親密的人。
上一世的我,沒法接受我的母親不愛我這件事。
所以我抓住了一切機會去討好她,營造一種她愛我的假象。
但其實她隻是個懦夫。
所謂的人淡如菊,都隻是因為她沒能力,沒勇氣的掩飾。
失去了丈夫的寵愛,她甚至沒能力愛我。
15
「你知道錯了,那你以後會站在我這邊嗎?」我問她。
「絕對的!」娘點頭如搗蒜。
「好。」我望著她,決心試探她最後一次,「那你搬來我的屋子,和我睡一張床。」
她順從地答應下來,當夜就搬了過來。
當然,不隻她搬了家,爹那天送來的首飾也搬了家,全進了她的妝奁裡了。
好不容易娘消停了一陣,居然說要給我繡嫁衣。
我一邊看她坐在窗下繡著金線,一邊聽菊蕊說著桃娘大鬧梅姨娘的事情。
梅姨娘上次賠了夫人又折兵,元氣大傷。
這一邊還沒整理明白,那邊的桃娘居然懷孕了。
仗著爹的寵愛,桃娘隱隱有取代梅姨娘的趨勢。
兩個人把宅子攪得天翻地覆,雞犬不寧。
一會兒桃娘的釵子丟了,說是梅姨娘的丫鬟偷的。
一會兒梅姨娘說人假孕,硬要再找大夫來看。
爹被鬧得煩的時候,竟然想起來「人淡如菊」的娘,跑過來躲清靜。
可常常是前腳剛踏進來,後腳就被兩位姨娘拽回去。
他遲早得死在女人手上。
16
某一天,梅姨娘突然就不鬧了。
因為她毀容了。
論狠毒還得是桃娘,往梅姨娘的床上放了隻發情的野貓。
據說當時梅姨娘掀開被子, 野貓受驚,嚎叫一聲跳了起來,
頓時把梅姨娘的臉劃得亂七八糟。
她知道是桃娘幹的, 但是什麼都做不了。
沒了爭寵的美貌,她不敢鬧了。
她知道爹是個什麼德行, 壓根不會替她做主。
宅子裡難得歇了一段時間。
但我知道梅姨娘絕不會甘心如此。
她隻是在蓄力。
在這之後的半個月,我再次聞到了熟悉的燒焦的氣息。
睡夢中,我和娘睡著的屋子起了大火。
和前世同樣的時間,我的死亡日。
梅姨娘果然忍不住了, 除不掉桃娘,總得先除掉我們。
隻不過上一世, 她想殺的是我,為她的女兒挪位置。
如今她的女兒嫁不了世子, 她的目標也換了。
這一次,她想殺的是我娘。
火焰吞噬帷帳, 我將娘推醒:「快走!」
17
娘從夢中驚醒,睜眼看到一片火光,急匆匆地跳下床。
我們將被褥披在身上往外跑。
倏地, 一大片屋頂砸落,瓦片四碎,好幾根橫梁堆在了眼前,攔在我們面前。
橫梁很粗,在火苗中搖晃不停。
我試著爬過去, 可還是太高,我摔了下來。
火勢愈來愈嚴峻,裙擺已經被火舌吞噬。
我看向娘:「我先扶著你過去, 你過去後, 在那邊拽我。」
她慌慌張張地點了點頭,連忙借著我的力往上爬。
我使力將她一推, 母親翻過橫梁摔了過去。
我聽見她驚呼了一聲, 知道她是落地了,於是連忙喊她:「娘, 快拉我!」
可那邊卻隻有一片沉默。
「娘?」我不可置信地喊她,「你還在嗎?娘?」
「粗魯至極,沈芋卿,你看看你還有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至這」她跑了。
又把我忘了。
前世今生,她都一點沒變。
我感覺心裡有一部分徹底空掉了。
我就知道, 我給她準備的最後的試探也失敗了。
我找到床底下提前做好的密道,躲了進去,逃出了沈府。
就讓那個曾經的沈芋卿死在火災裡吧。
就像養花的時候必須剪掉所有的枝葉一樣,把那些佔據空間搶奪養分的累贅除掉,才能更好地開花。
我把母親從我的心裡拔掉了。
我自由了。
18
上一世, 我賺來的錢全用來填補母親的花費了。
這一世, 我全攢下來了, 加上經營得當的幾間鋪子,起碼我下半生不用愁錢了。
我帶著菊蕊自立門戶,遠離這一家人, 過上了安生日子。
沈映紅的事被那個逃走的奸夫在外吹噓, 鬧得滿城皆知。
爹一氣之下,扶了桃娘為妻。
可他不知道的是,桃娘肚子裡的孩子壓根就不是他的。
第一次見他的時候, 桃娘就已經有喜。
孩子的父親不知是哪個恩客。
這是我留給沈家人最後的大禮。
至於母親,沒有我,她應該已經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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