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隻是我以眼代手,所以這一刀割在了我的心上。
22
我把傷痕埋在了若無其事下。
我佯怒責備她怎麼病了也不說一聲,這麼久沒消息叫人怪擔心的。
她吐了吐舌頭,說急性闌尾炎而已,不是什麼大病。
要住四、五天院還不夠嚴重嗎?但我沒和她爭論,因為我猛然想起她已經有了可以陪她做人生中重要事情的人,我既不是首選,也不是必選。
我陪著她聊了很久的天。聽她說她學習的壓力,陪她吐槽南方反復無常的天氣,看她幽幽地抱怨出院後還要回學校補考。
明明一直在微信上有聯系,但見了面卻還是能有無數新的話題。
天黑透的時候我看了一眼時間,居然已經七點多。我無意識地問了一句:「都這麼遲了,陸向陽怎麼還不來給你送吃的?」。
我話音剛落,她臉上的笑意就瞬間凝結了。
我嗅到了不尋常的情緒。
我試探地問了她一句:「他今天有事忙?」
她沒回答,眼神從我臉上移開飄去了別處。
她喉間的那微不可見的突起上下浮動了一下,像被浪花壓了壓的浮球。
數秒後她的眼神又回到我的臉上,聲音很低地道:「他不知道我進了醫院」。
沐清菡在極力掩飾什麼,但她的眼眸太淺了,裝不住滿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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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加追問便得知了她和陸向陽吵架的事情。
誰對誰錯我難以辨清,隻是心疼她在和陸向陽的矛盾中產生的種種的自我懷疑。
讓我破防地是她最後問我的那句:「淼淼,是不是因為是我先動的心所以便不值得被愛了?」
沐清菡,你是傻子嗎?值不值得被愛和誰先主動有什麼關系?
沐清菡,我才是傻子,喜歡你這樣傻的傻子。
「沐清菡你很值得被愛。你知道嗎?有人比你想象的更加喜歡你」。
喜歡到一次又一次被鹹澀海水淹沒也在所不惜。
沐清菡的瞳孔詫異地微縮,沉吟了半晌,壓著嗓子小心翼翼開口。
我聽見她說。
「淼淼......你怎麼哭了呢?」
23
我媽說過大概我的名字裡包含了太多水,所以眼睛裡便少了許多。
記事以來我確實很少哭,小時候膝蓋磕破了皮,也沒掉過一滴淚。摔得最慘的一次,淚水也隻是在眼珠裡打轉。
我媽經常和我爸說:「你這閨女多好啊,一點女孩子的嬌氣都沒有」。
可是媽,我現在不好了,不該有的嬌氣都有了。
是沐清菡給的。
因為沐清菡病了的關系,我改籤了原本的機票陪著她補考完最後一科才和她一起回北市過年。
我哭的事沐清菡當時就沒有刨根問底,而事後我倆更是很有默契地絕口不提。我不提是不想暴露自己,而她不提我覺得她是在怕我暴露了我自己。
我有一種感覺——她知道了我喜歡她。
應該不是感覺。
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會聊微信,會偶爾見面,但有些事明顯不一樣了。
我希望是我多疑了,可一定不是。
沐清菡所有的細節我都記得一清二楚,我怎麼可能漏掉她在醫院看我時眼神裡的愕然和驚恐,怎麼可能忽略她不再輕易地和我撒嬌,不會再說「淼淼,我想死你」,更不會再說愛我。
沐清菡,你是害怕了嗎?
是在害怕我喜歡你,還是在害怕我是女生卻喜歡你?
其實你不用害怕的,隻要你告訴我,我可以永遠離開你。
年三十的的時候沐清菡告訴我她和陸向陽和好了,是陸向陽低的頭,說這是他的新年願望。
沐清菡問我她答應陸向陽真的是對的嗎。
我多想說不對啊,可我想了很久還是說,隻要是遵從你內心的選擇那便沒有什麼對和不對。
她的聊天界面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我默默地等著,但最後我隻收到了四個字。
「我知道了」。
春晚的鍾聲敲響時,沐清菡問我的新年願望是什麼。
是什麼都不重要了,你和陸向陽的新年願望實現了,那我的新年願望就不可能實現了。
所以我說我的願望是,
「學業有成」。
24
歌裡說「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它們現在全都扎在我的心裡。
年初二的時候我照例去了外婆家,隻是晚上吃飯的時候桌上多了三個素未蒙面的人。
舅媽熱情地給我介紹他們是林叔叔一家。
對,是給我介紹。因為他們有個兒子是我的學長,南市大學大三的學生林宸。
我轉頭看到我爸媽笑靨如花那一刻我就意識到了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相親」。
我應該發火的是不是?沒有人告訴過我,也沒有人問過我願不願意。
但我想我不能發火的,大過年的,而且他們是出於善意。
可是我才 18 歲啊,可是我不喜歡男生啊......
我想林宸應該是一個虛偽的人,原諒我第一次見面就這樣說他。
我能感受到他對我絕對談不上感興趣,我知道的,我的長相不是會吸引男生的類型。但他卻能全程笑著給我夾菜,變換著話題引我說話。而僵硬到隻會機械式扒飯的我在他面前像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孩。
我不知道是因為我隻習慣於演不喜歡,還是因為我對著男生實在演不出喜歡。
但我真的演不下去了。
可是我需要習慣這樣的場景,對嗎?
這是第一次,但絕不會是最後一次,我從小學開始就知道的啊。隻要我不說我喜歡女生,或者即使我說了,他們也一定會想盡辦法給我介紹男生,我早就預料到的啊。在此之前我也預想過這樣的事情,我以為自己能很好地面對,可如今真的出現了,我所有的偽裝都潰不成軍。
也許從我意識到自己喜歡女生開始我便生活在了一個不斷縮小的袋子裡,每長一歲它便縮小一些,如今它已經扎到了我的頭上,裹得我喘不過氣。
桌上的人聊得熱火朝天,好不熱鬧,仿佛我和林宸已經就此敲定姻緣。
如芒刺在背。
我借故去了廁所。
準確地說我是衝去的。
關上門,把抽風機開到最大,我對著馬桶就是一陣嘔。反胃、惡心,連膽汁都一股腦地往外湧。吐到最後我的胃開始不自覺地抽筋,難受地直飆眼淚。
我癱坐在地上,貪婪地從袋口汲取氧氣。
窗外是此起彼伏的煙花聲。
不知怎麼地我又想起了去年的這個晚上我撞見沐清菡和陸向陽的場景。
有人說喜歡一個人就像心裡炸滿了煙花。
沐清菡,那天晚上你的心裡也一定裝滿了煙花吧?
你喜歡的人是陸向陽,多好啊。他可以在焰火下親吻你,可以在人潮中牽著你,也可以在陽光裡擁抱你。
幸好你不可能喜歡我。
我連拒絕相親的勇氣都沒有,這樣膽小的我怎麼能配得上你。
你說過你的名字是荷花的意思啊,是要向陽生長的,這樣陽光我確實給不了你。
沐清菡,你的煙花隻管為陸向陽放吧,留下的爐灰我會替你好好清掃的。
25
過完年後的沐清菡似乎長大了許多,也內斂了許多。
她不再像以前那樣隔三差五地就發一條朋友圈——今天會因為吃到一碗不好吃的餃子生氣,明天又會因為和陸向陽一起發現了一家隱市的寶藏面館而歡天喜地。
情緒跌宕起伏的如同孩兒面。
隻是這小孩已然在我不經意間悄然成長。
還有一件事,陸向陽在她的朋友圈裡的蹤跡越來越少,之前的合影她沒有刪,但後來也沒有再多過。我和她聊天時她也不像以前一樣三五句不離陸向陽。
很微妙的感覺。
是他們的感情變淡了嗎?還是隻是純粹的,沐清菡向我屏蔽了他們的感情世界?
我無從稽考。
畢竟她的頭像還是以前那個,和陸向陽情侶的那個。
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她沒有從前那麼開心了。
夏天前沐清菡去理發店燙了個長卷發,是我陪她去的。
我坐在她身後的沙發上等她,看著她的背影恍惚間有種回到高中的感覺。仿佛下一秒她就會拿著卷子轉過頭來說:「淼淼,能給我講講這道題嗎?」。然後逆著陽光,笑著說一句:「淼淼,愛死你了」。
其實如果人不會長大的話好像也挺好的,我可以不用擔心家裡人會給我安排「相親」,她也可以一直是那個活潑開朗的沐清菡。
可是人隻要活著,誰也無法停留,誰都會有越來越多的煩惱。
樹木尚且會生出冗枝雜葉,更何況人呢。
理發師替她解開身上的圍布,我抬頭透過鏡子看了看她的新發型。
卷發真的很能改變一個人的氣質,鏡子裡的沐清菡已全然褪去了小女孩稚氣。
「好看嗎?」,沐清菡在鏡子中對上我的視線,隨即嫣然一笑。
含苞待放的清蓮已經盛開,燦爛卻冷豔。她真的不是我熟悉的沐清菡了。
「很好看」。
小時候的我鍾情於留著大波浪的成熟女性,但如果是沐清菡的話,我更鍾情於她的直發。
因為那是無憂無慮的沐清菡。
26
少了沐清菡做中間人,我也沒有機會再和陸向陽見面。
反倒是沐清菡有次來找我的時候碰到了我和林宸在商量社團活動的事情。
林宸作為相親對象我很難和他相處,但作為合作伙伴我和他倒是挺聊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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