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妹妹最愛大義滅親。
大姐是準太子妃,她在皇家宴會上義正詞嚴。
「臣女要告發大姐隱瞞體寒之症,不能為太子開枝散葉,不堪為太子妃。」
我是未來的濮陽侯夫人,她又在定親宴上言辭犀利。
「我要告發二姐與外男不清不楚,如此水性楊花怎配做侯夫人?」
直到我爹打了勝仗回來,她跪在金鑾殿上。
「臣女要告發爹爹與敵軍有往來,恐負聖意,望聖上明查。」
將軍府一朝淪為階下囚,她被聖上贊大義滅親,品行高潔,饒她牽連之罪,被認作義女,封作昭義公主。
流放那天,我求她給我們準備些吃食,她嚴詞拒絕。
「自作孽,不可活,做人本該坦坦蕩蕩,就算做不到本宮這般大義滅親也該有自知之明才是,便是死了這也是你的命。」
我嘔出一口血來,直接被氣死。
重活一世,我要讓她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大義滅親。
01
「我要告發二姐與外男不清不楚,如此水性楊花怎配做侯夫人?」
熟悉的聲音響在耳畔,我意識到,上一世的軌跡正在這一世重演。
我重生了,就在定親宴的前一天,從昨夜的恍惚到今日的清明,像是經歷了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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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小侯爺的定親宴上,三妹一身素裙,高昂著頭,擲地有聲。
「小侯爺乃朝中棟梁,我實在不忍看你被人欺騙,娶個放蕩女子為妻,哪怕連累我的名聲,我也必須要將二姐的真實面目揭發出來。」
「我親眼看見二姐與男子交換信件,二姐還拍那男子肩膀,如此輕浮行徑,便是嫁人都不配,又怎能嫁入侯府?」
她又看向我,似是極為痛心,像是衙門裡不得不大義滅親的青天好官。
「二姐,你本聲名狼藉,又何必再禍害人?不若退了這門親事,也放過旁人。」
「便是以後青燈古佛,悔過自身,寺廟裡總有你一席之地。」
滿室皆驚,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立在正中央一身白衣絕世獨立的三妹。
大姐最先反應過來,她直接衝到三妹面前按住她手臂,焦急慌張。
「三妹妹,你在亂說什麼,這是二妹的定親宴,你這麼說是要毀了她嗎?」
三妹揮開她的手,義正詞嚴。
「事關小侯爺的婚姻大事,我怎能眼睜睜看著他娶妻受辱?」
「大姐姐你也是,瞞著自己體寒之症還妄想嫁給太子,要不是我,太子隻怕這輩子都沒嫡子了。」
「大姐你自己都立身不正,還來責怪我?」
我雙眸微眯,拳頭攥緊。
02
前世也是如此。
大姐被她斥責得面色煞白抬不起頭來,踉跄著逃了出去。
她本就因為被當眾告發體寒無子嗣一事羞憤不已不敢見人,這下更是整日鬱結於心,沒過多久便懸梁自盡。
後來我才知道,大姐體寒是真,沒有子嗣緣分是假。
不過是三妹聽話聽一半,硬生生將大夫所說「小姐體寒,為以後受孕著想必須好生養身子」給說成了「不能生養」。
皇宴之上,三妹言之鑿鑿,大姐亦無從辯解。
太後當場解除婚約,誇贊三妹直言不諱,深明大義,為貴女典範。
回府後,父親一氣之下要家法處置三妹,她梗著脖子叫。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父親心疼大姐卻不為太子想想,簡直枉為人臣。」
母親也抹著眼淚護住三妹。
「將軍要打就打我吧,蓉兒隻是說了句實話,連太後都誇她了,怎麼在將軍這兒反倒犯了大罪過呢?」
「不就一個太子妃的位子嗎?有什麼要緊呢?嚶嚶……」
父親抖著手指看著這對母女氣得說不出話來,扔了棍子摔門而去。
我看到大姐怔怔地看著抱在一起相依為命的母女,悽然一笑,搖了搖頭。
我大約明白,姐姐是真對母親失望了。
母親自幼便對我和大姐不親熱,尤其喜歡最小的三妹。
本以為隻是偏愛小女兒也正常,沒想到,卻是無止境的偏心,甚至,犧牲另一個女兒也在所不惜。
準太子妃解除婚約不是小事,沸沸揚揚傳遍了天下,人人都說將軍府的大小姐生不出孩子。
與此同時傳開的,還有宋三小姐深明大義的美名。
母親笑開了花,溫柔地撫她長發。
「我們蓉兒聲名遠播,這下想藏也藏不住了,隻怕是求親的人要踏破門檻嘍。」
她輕蔑地撇過頭。
「我自是一身清正,哪裡像有些人那麼多心眼子?」
說著,她高高揚起頭:「便是嫁人,若是藏汙納垢的地方我也是不會去的。」
許是在大姐的事兒上嘗到了甜頭,她竟然在我的定親宴上又來了一回。
她遺世獨立的聖女模樣看呆了一眾人。
包括我的未婚夫燕兆。
他雙眼發直,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世間竟然有如此清新脫俗的女子。」
我自幼愛跟父親學武,長大後更是偷偷上了戰場。
女扮男裝,面具遮臉,一路做到了武林將軍。
此事隻有父親和他的親信知曉,其他人都以為我體弱,去莊子上養病。
所謂通書信、拍肩膀的,自然是我的人。
誰知竟被三妹瞧見,正義之癮發作,來我的定親宴做文章。
燕兆當機立斷要退婚。
「我燕兆雖不才,卻也不願頭頂一片綠,這門婚事,就此作罷。」
濮陽侯老夫人也握住三妹的手感激不已。
「好姑娘,幸虧有你,不然我們兆兒可就受了大委屈。」
我雖對燕兆不感興趣,卻不想被他們隨便扣帽子。
正想著要如何辯解,母親直接衝了上來。
「既然如此,那就作罷也好。」
她說完一臉責怪地看著我。
「你這丫頭也是,怎能這般不愛惜名聲,平白連累了家裡姐妹?」
「你該感謝你三妹才是,若是她不揭發你,等你嫁了人再被人發現休妻,那才是辱沒了將軍府名聲。」
我爹不在,這門親事被我娘一錘定音,以我名聲被毀為由退掉,從此,宋二小姐水性楊花之名傳遍街頭巷尾。
03
重活一世,大姐煞白的臉色映在眼前,踉跄著就要逃。
燕兆驚豔的眼神直勾勾盯著廳中的三妹。
而三妹妹白衣勝雪,面色冷肅,宛若神女。
我緊了緊拳頭,唇角惡劣地勾起,一個箭步衝上去對著那張正義之臉狠狠甩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還有三妹不敢置信瞪大的眼。
「你竟然敢打我?」
我又一腳將人踹倒,滿意地聽到周圍此起彼伏的抽氣聲,腳趾碾壓她的背。
她殺豬樣的慘叫響起。
「啊——我要告發你殘害姐妹,心狠手辣,我可是昭義公主,我要把你送到大牢裡去。救命啊——」
我微愣,雙眸微眯。
她怎麼知道她是未來的昭義公主?
不過,她喊得正是時候。
我冷哼一聲,朝著眾人道:「大家都看到了,我三妹分明早就瘋了,口口聲聲說她是什麼公主。」
「誰家的姐妹有齷齪事不是藏著掖著,偏生我三妹要捅到人前,還非說她是公主,這不是得了癔症是什麼?」
說著我低下頭倔強地抿唇,咽下聲音裡的哽咽。
「不過母親疼愛三妹,不忍讓外面知道此事,就連攪黃大姐的婚事,也是說她犯了病,讓我們讓一讓她。」
「可是這次,我實在忍不住了,同是姐妹,憑什麼我們就要讓著她?」
眾人被這系列變故驚得呆若木雞,一來是驚竟然有貴女當眾打人,二來沒想到三妹會有這等瘋言瘋語。
被我這麼一說,突然反應過來,隻怕這位宋三小姐真的得了什麼瘋病。
母親也從驚嚇裡回過神,慌忙撲過來要推開我。
「我看你才是瘋了,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妹妹?」
我任由她推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狼狽地爬起,我雙睫微顫,眼眶泛紅,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
「大家都看到了,三妹病了本該好好看病,可母親總由著她,我和姐姐又做錯了什麼呢?」
輿論的偏向瞬間偏向我,指指點點的目光落到母親和三妹身上。
就連燕兆母子都猶疑不定地打量我們。
宋蓉呆愣地看著這一切,突然尖叫起來。
「不是的,我沒病。」
「我要告發二姐不孝不悌,栽贓誣陷姐妹。」
我正思索怎樣才能坐實她的瘋症,不遠處傳來渾厚的聲音。
「孽障,既然得了瘋病怎麼還出來丟人現眼?」
看到進門的熟悉的身影,我終於松了口氣。
我知道有母親在,自己定然控制不了場面,所以我昨夜便命人接應剛剛回京的爹爹,還好他及時趕到。
上一世,爹趕來的時候已經太遲了,我名聲盡毀,還被退了婚,爹和娘大吵了一架,也於事無補。
不過如今鬧出這種事,這門親事也是成不了了。
果然,濮陽侯夫人提出了退親,理由是貴府太亂,高攀不起。
倒是燕兆,望著三妹的眼神,幾分不信,幾分不舍。
燕兆此人,前世就是三妹忠實的走狗,今世又有這個潛質。
我爹並未挽留,在他看來,輕易就能退婚,也不是良配。
04
三妹被關進了柴房,任由母親怎麼哭都沒有用。
父親還請了大夫,美其名曰給三妹看病,實則是為了坐實並廣而告之三妹的瘋病。
他摸著我的頭嘆氣。
「若是爹早點懲治你三妹,就不會出這檔子事兒了,都是爹不好。」
「燕家小子不是良人,以後爹再給你找個好的。」
我默默地點頭,先是大姐,然後是我,父親終於下定了決心。
隻是人算不如天算,還沒等父親想好怎麼處置三妹,下人傳來消息,三妹逃走了,如今人已經到了皇宮。
我心頭一緊,想起前世她便是在此時狀告生父通敵叛國。
猛地站起身,我疾言厲色。
「她怎麼逃出去的,又是怎麼進的宮?」
翠兒嚇得瑟瑟發抖。
「是夫人,夫人把三小姐放了出來,三小姐偷了夫人進宮的對牌。」
我深吸一口氣。
「給我備馬車,我要進宮。」
前世便是如此,三妹當庭狀告鎮國大將軍與敵軍往來。
爹爹措手不及,錦衣衛查證之後,父親被打入天牢,沒多久就被一杯毒酒賜死,母親聽聞呆了許久也隨他而去。其餘人流放嶺南。
既然重活一世,我總不能讓悲劇重演。
越靠近金鑾殿,越發心神恍惚。
終於在大殿門口,聽到了三妹鏗鏘有力的嗓音。
「臣女宋蓉,告發我父鎮國大將軍與敵軍往來,恐負聖恩。」
許是太過震驚,竟無人發現我的存在。
我看見我爹瞪圓了眼睛看著她,手指抖得厲害,顫著唇說不出話來。
上首的皇帝喜怒不辨。
「宋三小姐狀告生父,可有證據?」
我抿唇,上前一步跪了下來。
「聖上明查,三妹早有癔症,前些日子還說自己是公主,如今隻怕是病又犯了。」
皇帝眉心一動,神色莫測地看了我一眼。
「你是宋二?」
「是臣女。」
「胡說八道!」三妹跳腳,惡狠狠地瞪著我。
「我不僅要告發爹通敵叛國,我還要告發二姐女扮男裝,私自上戰場,簡直恬不知恥。」
我定定地看著她,看來她真是重生了,前世她的告發裡沒有這一條,這件事是流放前才被發現的。
「你們竟然還汙蔑我得了瘋症,妄圖不讓我說真話。」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哪怕被牽連九族我也要說真話。」
「通敵的書信就在我爹的書房裡,你們盡管去查。」
皇帝看了看她,又看我爹。
「愛卿有話要說嗎?」
我爹大約難受得厲害,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會在背後捅自己一刀。
「臣無愧於心,臣最大的過錯,就是生出這個孽女。」
皇帝最終一錘定音。
「讓錦衣衛去查。」
「且慢!」
我跪行一步,直視龍顏。
「臣女女扮男裝從軍,但求皇上治罪。」
「隻是我爹忠心耿耿,若是查不出什麼,不知聖上如何處置?」
他若有所思地瞧著我。
「你想如何?」
我磕了個頭,一字一頓。
「汙蔑朝中重臣,是死罪。」
皇帝黑眸幽深尚未說話,三妹得意洋洋地看著我。
「可以啊,要是查不出什麼我願意領罪,可要是查出來了,那麼二姐,該死的就是你了。」
「怎麼樣?敢不敢賭?」
我冷冷地瞧著她得意的嘴臉:「一言為定。」
總有人仗著前世的順風順水就自作聰明。
殊不知,重生的可不止她一個。
她想模仿前世的軌跡踩著我們的屍體上位,可惜,我不允許。
父親曾結交一位好友,互通書信許久,後來得知這位好友竟然是敵國王爺,為了避嫌,便不再與之來往。
隻是這些書信未舍得扔,而是藏在了書房,不知道三妹是怎麼發現的,可就是這些東西,坐實了父親的罪證。
三妹的依仗,無非是知道這些書信的所在。
不過,這些書信我在重生的第一天就都處理掉了。
05
時間漸漸流逝,金鑾殿上的人一個都沒少。
而錦衣衛那邊,也沒有任何動靜。
許多人漸漸坐不住,開始用埋怨的目光看著三妹。
他們開始覺得,這個女娃不識好歹,說是大義滅親,實則可能有病。
而三妹也從開始的篤定,到逐漸驚訝,最後焦急地踱步。
「這麼慢,錦衣衛是廢物嗎?」
上首的皇帝輕咳了一聲,卻沒有責怪她。
我垂下雙眸,遮住眼底的沉思。
錦衣衛一無所獲,三妹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怎麼可能?」
她不可置信地抓著我肩膀。
「你做了什麼?明明不是這樣的。」
我面無表情地推開她。
「不是什麼?」
「你的篤定從何而來?」
「還是說,這一切隻是你的癔症犯了?」
她拼命地搖頭,像是顛覆了什麼認知。
「不可能的,怎麼會這樣?」
我語調冰涼。
「有什麼不可能,瘋子就該去治病,而不是在這裡當禍害。」
我沒有再看她,而是對著皇帝叩首。
「求聖上治宋蓉死罪。」
我長跪不起。
良久,聖上揮了揮手,三妹被帶了下去。
這次,連我爹都再沒開口說話。
他嘆了口氣,別過了頭。
06
宋蓉被押入天牢。
我和我爹回了將軍府。
我娘匆忙看向我們身後。
「蓉兒呢?」
「蓉兒去哪裡了?」
我爹看著她,眼底醞釀著風暴。
「她是你放出去的?」
我娘愣住,突然流下眼淚來。
「柴房又湿又冷,蓉兒身子弱,我怎麼忍心讓她一個人待在裡面?」
「老爺,你也是她爹啊,你怎麼能毀了她的名聲還把她關起來啊?」
我看不下去了:「那娘你可知道,三妹去了哪裡,又做了什麼?」
「做什麼?」我娘呆愣地看著我們,一副茫然的樣子。
見她如此,我爹長嘆口氣。
「罷了,她不知情。」
我卻不願放過她,走到她跟前嘲諷地彎彎唇。
「你的好女兒,在金鑾殿上狀告親爹通敵叛國,要給將軍府治罪。」
「差一點,我和爹就死在皇宮裡了。」
「你滿意了嗎?娘。」
她手裡的暖爐「哐當」落地,一雙眸子因震驚恐懼而顫抖不止。
「怎麼可能?」
「她不會這麼做的……」
她搖著頭後退,突然像是意識到什麼,整個人頓住,衝上來抓住我肩膀,慌亂地叫著。
「那蓉兒呢?」
「你們好好地回來了,蓉兒是不是出事了?」
我不想瞞她。
「她不孝不悌,汙蔑重臣,聖上下了旨意,擇日處死。」
「不!」
她終於忍不住,驚叫了一聲,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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