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將秦無赦令人心動的睡顏悄悄拍下,就出門去了公司。
突然中斷的出差還要協調,工作也不能落下。
暈頭轉向地忙了幾個禮拜。
終於要再見到同樣回新加坡處理後續事宜的秦無赦時,姐姐突然通知我,楚氏晚上要舉辦生日宴。
這場生日宴的主角,是楚落月。
我倒是心知肚明,網上公關終究不如親自召開記者會來得實在。
但秦羿不願意出面被媒體詢問,楚落月又沒有什麼商界身份,就隻好變相地出現在大眾的面前。
她歷經情劫一場,終是不再像當年傻乎乎跟在我身邊的小姑娘一樣了。
在媒體進場後,由楚之蘅牽著站在臺上,笑得從容自若,回答問題也滴水不漏。
二樓貴賓休息室裡,宴會照常舉行。
我正了無趣味地等著秦無赦下了飛機過來,身邊的座位,卻突然被人佔領。
秦羿抬手與我碰杯:
「有段時間不見了,看起來你過得很好。」
我假裝沒看到他眼下的疲憊,客氣笑了一下:
「好久不見,你也是。」
秦羿喝著酒,手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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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已經生分到如此地步了嗎?」
「剛剛一路上來,和其他老總打招呼,他們都還會體面地關心我一句,要我多休息呢。」
他話語裡不乏嘲意。
讓我很難不想到他一口一個對著秦無赦就是私生子的諷刺。
可若要追本溯源,對不起他的,也該是他父親。
而不是秦無赦。
我移開視線,沒說話。
秦羿的視線卻如有實質般盤桓在我身上。
忽地道:
「你現在身邊沒人吧,要不我們去結婚?」
宴會馬上舉行到楚落月登場講話。
全場燈光忽地暗下來。
而秦羿也起身靠近,握住了我的手腕:
「那時候,有話沒跟你說完。」
「趙歲杪,我知道當時我很傷你的心,可我之後找的每一個人,卻無不是你的影子。」
「怎麼會這樣呢?我都想問我自己。」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不肯再依賴我,說不上幾句話就要跟我吵架。」
「哪怕是在我沒有出軌之前,你就已經變了。」
我注視著秦羿那張眉宇緊蹙、困惑不已的面容。
當年沒能得到的答案,忽然就明白了。
也正因為明白,更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的自我折磨,是有多愚蠢。
我厭惡地甩開他的手,道:
「那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女人依賴、順從你的感覺?」
「如同那天你懷疑楚落月心機深,所以立刻就不再喜歡她了那樣?」
19
秦羿有一瞬的遲疑,但很快又否定:
「不!」
「她們和你都不一樣。」
「就像現在,哪怕楚落月馬上和別人在一起,我都不會覺得生氣。」
「但當初你和秦無赦一夜都沒出房間,我卻在意到一整晚都睡不著!」
「要不是知道,他和你什麼都沒做,我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
男人胸膛起伏不定,像是憤怒得不行。
我靜靜看著,餘光已經瞥見了某個人的來臨。
他順著階梯上來,同不少人交談、微笑。
在權貴間都已顯得遊刃有餘。
我笑了笑,仿佛是為了看秦羿更生氣,抬首示意道:
「結婚這種事啊...」
「我身邊是沒人,可床上有。你當年送的,還記得嗎?」
「若要結婚,可還真得考慮一下,畢竟我不能委屈了他。」
秦羿瞬間一僵:
「你真跟他...」
話到嘴邊又說,「不過就是床伴而已,我們可是有婚約在身,聯姻的事情一直沒解決。」
「杪杪,你不可能和未婚夫的弟弟在一起的,你知道如果公開的話,會掀起什麼樣的輿...」
原來。
秦羿有一天也會像曾經的我一樣。
將聯姻視作救命稻草。
多麼好笑。
「好了。秦羿,我不管你現在是真喜歡我,還是為了盡早平息,兩家出面都沒能壓下的輿論,來找我結婚圓場,挽回公司。」
「我的答案都隻有,不可能。」
其實自那天公關以後,外界的輿論雖不向之前反撲得厲害,但仍然有不少聲音從中察覺出了粉飾太平的意味。
秦無赦前不久同我談起過,秦家的產業近些年有向互聯網和娛樂圈大肆擴展的意圖。
現在想來,也許是那些股東頗感焦頭爛額,開始向秦羿施壓了。
我輕輕撫平裙上褶皺,起身。
第一次這麼居高臨下地看著秦羿的懇切,平靜道:
「秦羿,因為錯愛過你,讓我從前總是懦弱,不敢面對自己的失敗。更不敢重新出發,再為自己和別人勇敢一次,付出什麼。」
「但現在,我再也不怕了。」
「——無論外界掀起什麼豔色輿論,他們謾罵也好、羞辱也罷。」
「人就是該為自己做的事承擔一切。」
我目不轉睛盯著秦羿,心中堅定已似扁舟靠岸、孤燕還巢:
「商場確如戰場,可若有一天,我也到了你這一步,我也還有我姐姐。」
「就像楚落月,今天,她也有她的哥哥。」
「那你的身邊呢,還有誰?」
「是年事已高還在為你添血脈家人的伯父?亦或,那麼多年來被你輕慢侮辱,現在每一個都虎視眈眈、想看秦家好戲的異母弟弟?」
秦羿的臉色在光線明暗交界處更顯陰鸷。
他忽地失態,起身將一酒桌的東西盡數揮落。
滿場目光詫異又愕然,盡數望向我們。
而秦羿扯住我手腕,幾乎咬緊了牙關在妥協:
「杪杪,你別說氣話。」
「我們這麼多年感情,難道比不過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床伴?」
「我對你還有感情,你也一定是吧,不然又怎麼會想要拿秦無赦來氣我?」
「杪杪,人都有年少無知不懂珍惜的時候,你再給我一個機——啊!」
秦羿未盡的話語盡數被拳頭收下。
印象裡。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秦無赦打架。
狠厲,又帥氣。
就好像重新獲得了一個為我戰鬥,肩膀上灑滿光點的少年。
盡管, 那隻是宴會的人造水晶燈。
盡管, 他也不再適合被稱作少年。
20
那天晚上, 愛意比思念更加濃鬱。
風停雨歇的休戰時刻,秦無赦忽然問我:
「這一次, 有沒有比上次更好?」
「你明天還會一聲不吭地離開嗎?」
他嘴角淤青都因為我的掙扎而流出血來。
我指尖抹去那點血, 舔入唇中:
「不自信嗎?你是個很厲害的床伴,這毋庸置疑。」
我本想用這話讓他生氣。
之前在宴會上, 他明明就聽見秦羿那些話了,卻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可眼下, 秦無赦竟又是不答。
而是默認般, 說了句:
「謝謝。」
又要低頭下去——
我連忙制止他:
「為什麼不反駁我?」
「你真的隻想和我做情人嗎?」
男人一頓,手上動作沒停, 聲音卻傳來:
「因為...我不想強迫你, 讓你覺得苦惱。」
「要重新相信愛、相信一段感情、相信,一個人。」
「這件事有多難,我花了二十多年, 都沒在別人身上實現, 我比你更清楚。」
一切, 卷土重來。
我控制不住地張開唇畔。
指尖陷入他寬厚背脊那一刻。
秦無赦毫不猶豫地湊近。
將告白吻在了我的傷疤之上。
也是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
「所以, 趙歲杪。」
「在我心裡你是什麼位置, 你清楚。」
「在你身邊我什麼身份,由你決定。」
落地窗外頃刻間下起了瓢潑大雨。
雨水潮湿了整座城市。
我也被迫澆了一場大雨。
遠處的桌上還有吃剩的拿破侖蛋糕。
也許明天打開門, 世界仍然狂風暴雨,流言亦是坎坷。
但至少, 此刻。
我們的黑暗、殘缺、瘋狂。
通通。
被愛赦免。
番外
無人知曉(姐姐視角)
或許杪杪不知道。
在我查到楚落月和秦羿的事情時,我第一反應不是憤怒, 而是心冷。
我在想, 究竟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
才會讓親生妹妹在受到傷害背叛後, 不肯向我求援。
哪怕是傾訴一點點煩惱、委屈。
數十張秦楚二人的親密照片排列在我電腦上, 我見著都刺眼, 更遑論她要怎麼一個人挨過這場劫難。
可那時,我不忍心逼問她。
更顧及她或許有自己的考量。
所以還是選擇了放手。
將一切按下不提。
直到後來,秦家傳來噩耗。
一句質問將杪杪推上風口浪尖。
外界轟然引起軒然大波。
我深知我的妹妹敏感又多思。
自年幼父母離婚後、感情又受到背叛。
她定會被夾在趙家名聲和自己的感情之間左右為難。
所以,我越過她。
先一步主導了輿論。
那些照片的效果確實很好。
不過, 我也明白。
哪怕爆料做得再滴水不漏,秦家假以時日總會查出蛛絲馬跡,並實施報復,但是為了杪杪,我顧不得那麼多了。
我曾經很努力想做一個好姐姐。
無論工作多忙, 都會回家陪孤單的妹妹吃晚餐寫作業。
可十五歲那年。
她在學校被欺負。
我卻因為忙著和楚家的聯姻, 沒能顧得到她。
親情的缺少,也就此讓人趁虛而入。
從此之後,杪杪的長大.
我再也不能掌控——
她抱著必死的心在車禍中護著我;
她受盡傷害也不想我在趙楚秦三家錯綜復雜的關系中為難;
我有多愛她的柔軟, 就有多恨她的堅強。
時至今日, 我都還記得。
我和楚之蘅婚禮那天,所有人都在祝福。
隻有我的妹妹。
她抱著我的婚紗拖尾,邊哭邊說:
「姐姐,我陪你逃婚吧。」
「我不想你嫁給你不喜歡的人。」
的確, 那時我還沒有和楚之蘅兩情相悅。
「...杪杪姐,合作重要,你去吧。不用擔心我,我、我男朋友會來接我的。」
「作(」——走吧。
別再理重男輕女的父親、和虎視眈眈的後媽繼弟。
走吧。
別再想為聯姻妥協了什麼、為趙氏付出過多少。
就這樣。
和最珍貴之人,去逃婚。
我們出生在同一個溫巢。
老去也死在同一個歲杪。
除了彼此。
再無人知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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