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第三年，我收到了一張顧墨遲和秘書的床照。

酒店大床上，顧墨遲雙眼緊閉，赤裸著胳膊將秘書摟在懷裡。

曾經他身邊人都說，我隻是顧墨遲找來氣蘇景雲的一個替身。

蘇景雲溫柔大方，美麗高貴，還是富家千金，所以她是白月光。

而我在婚後平淡的生活裡逐漸成了蚊子血。

蘇景雲的訂婚宴上，顧墨遲失神的摔碎了酒杯。

我還沒來得及傷心，白月光和蚊子血就都輸給了新鮮感。

我曾說過，如果有一天顧墨遲不選我了，我會義無反顧地離開。

01

我用鑰匙打開家門的時候，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在客廳裡等待的婆婆。

她冷著臉，在我左腳進門的一瞬間開始數落：「怎麼又這麼晚回來？」

「都說了我們顧家不缺你這點錢，你隻需要照顧好墨遲就夠了。你那份兒工作，明天就給辭了吧。」

我換上拖鞋，將包包擱在櫃子上，一言不發地走到了廚房開始洗菜。

裝聾作啞，是我一慣應付婆婆的態度。

許是說了太多次也沒見效果，她嘆了口氣問我：「墨遲今天回來嗎？」

我愣了兩秒，忽然想起今天還沒跟顧墨遲發過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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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不回的。」

他最近忙著拿下Ŧűₘ一個國外的項目，成天飛來飛去，已經兩個月沒回家了。

婆婆眉眼緊皺：「你是怎麼做妻子的？連自己丈夫回不回家都不確定？」

她說完話便掏出手機給顧墨遲那邊打電話。

然後，對面顯示關機。

「我兒子是顧氏集團的頂梁柱，男人在外面做事業，你要做好家裡的一切，給他支持才對。」

男人工作就是頂梁柱，女人工作是沒事找事。

婆婆是懂雙標的。

她離開後，我看著冰箱裡滿滿的三層中藥。

嘴裡發苦。

02

興許是婆婆打電話催促過。

顧墨遲在三天後回家了。

這天正好是周六，他有半天的時間可以陪我。

嚴格說來，也不算是陪。

婆婆送那些調養身體的中藥，是為了能早點抱上孫子。

原本該是酣暢淋漓的男歡女愛，更像是一場公事公辦的任務。

浴室稀裡哗啦的水聲拉回了我遊離的思緒。

我穿好衣服到客廳，為顧墨遲泡了杯咖啡。

咖啡香散出來的時候，他從身後抱住了我的腰。

「下午我有幾個客戶要見，晚上回來吃飯，你親自下廚好不好？」

被熟悉的香味包圍，我淺笑著應下：「好。」

顧墨遲這人，自小金尊玉貴。

他有潔癖，又不喜歡生人進入自己的領地，所以家裡的地板，都是我一寸一寸用毛巾擦幹淨的。

他喜歡吃我做的飯，說有家的味道，我便不厭其煩換著花樣的為他做飯。

婆婆不喜歡我這個農村出身的媳婦，時常刁難。

圈子裡他的朋友們那些闲言碎語，還有媒體捕風捉影的八卦。

我都忍下來了。

我在用實際行動證明。

他當年的選擇是正確的。

03

周一上班，我剛準備出門，抬頭卻看到了茶幾上落下的手表。

這隻表是我送顧墨遲的新婚禮物，過去他每天都戴的。

我沒多想把表裝到包裡，打算中午給他送到辦公室去。

我當初也在顧氏工作過兩年，所以對這裡的布局很清楚。

總經理辦公室在二十二樓。

我從樓梯間出來，正好看到外間的秘書在補口紅。

見我過來，她也沒起身，悠悠將鏡子轉了個方向繼續補妝。

聽顧墨遲說，他新來的秘書是某個合作方塞過來體驗生活的大小姐。

自打和他在一起，圈裡的少爺小姐們我是見了許多。

富家千金，有脾氣也很正常。

他工作上的事情，我一向是不管的。

我剛走到門口，忽然聽到裡面傳來說話聲。

「墨遲，蘇景雲回來了！」

說話之人，是顧墨遲的好朋友兼生意伙伴周澤遠。

顧墨遲沒說話，他繼續問：「當初你出乎意料地選了沈寧而放棄了蘇景雲，大小姐轉頭就去了國外，現在她說自己要訂婚了，還讓我給你帶了一封邀請函，你去嗎？」

莫名的，我停下了轉把手的動作，想聽聽枕邊人的反應。

幾秒沉默後，顧墨遲接過邀請函隨手丟在了桌上。

他對周澤遠說：「請你轉告蘇景雲，她的訂婚宴，我會和阿寧一起去參加的。」

這一刻。

我緊緊掐住的手心放松下來。

能夠一直被人堅定的選擇，是支撐我走下去的動力。

如果有一天顧墨遲不選我了，我想我會義無反顧地離開。

04

蘇景雲的訂婚宴裝飾得很豪華，地點在市中心青雲酒店。

這裡也是我和顧墨遲辦婚禮的地方。

舞臺上俊男靚女互相交換訂婚信物，支持人宣布他們可以親吻了。

蘇景雲往我們的方向看了一眼後，含笑著朝男方湊了上去。

她看的人是顧墨遲。

我知道。

他也知道。

所以在我猶豫著想要拉他手的時候，他卻失神地摔碎了酒杯。

玻璃落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力。

議論聲四起，顧墨遲尷尬地喚來服務員清掃碎渣。

訂婚宴結束後，蘇景雲帶著男方走到了我們面前。

「阿朗，我帶你認識一下，這兩位是顧伯伯的兒子和媳婦，往後你繼承公司，還要請他們多多關照呢。」

男人摸了摸蘇景雲的頭，朝顧墨遲伸出手：「顧總你好，我叫陳朗，從今天起，就是小雲的未婚夫了，還請顧總多多指教！」

蘇景雲毫無芥蒂，陳朗落落大方。

可顧墨遲像是被人定住了，僵硬著沒有反應。

我擦擦手心的汗，扯了扯他身後的衣擺低聲喊道：「墨遲。」

他這才反應過來，伸手接話：「顧墨遲，這位是我太太沈寧，顧家和蘇家交好，有事直接聯系就行。」

都是場面人，話說得漂亮。

可我分明瞧見，顧墨遲嘴角抿得很緊。

這是他不高興的標志性表情。

三年前，我為了趕蘇景雲的接風宴，跑太快以致於摔青了膝蓋，他發現後也是用這樣的表情替我上藥的。

那時候他說：「阿寧，你怎麼總是這麼笨，受傷了也不說。不過往後不怕了，有我在你身邊，我不會再讓你受一絲傷害了。」

三年後的今天，我小腿上被玻璃殘渣劃破流了很多血。

顧墨遲卻一點兒都沒發現。

似乎有什麼東西，悄悄變了。

05

從那天以後，Ţũ̂₍顧墨遲變得比以前還要忙碌。

我打電話過去，少數時候是關機。

多數時候是一道懶洋洋的女聲：「都說了顧總在忙，你能不能別老打電話過來？」

顧墨遲的私人手機，卻聯絡不上他的人，有點可笑了。

我有些生氣，準備去公司找人。

恰好這時候，手機鈴聲響起。

老板說盛川那邊的分公司出了些問題，要我過去處理下。

這些年，我頂著婆婆的壓力和顧墨遲的不理解一直堅持上班，好不容易才坐到了總監的位置。

若是為了無聊的生氣丟了工作，著實劃不來。

所以我給顧墨遲發了條【回來好好聊聊】的信息，火速收拾行李趕往了盛川。

分公司那邊的負責人是老板的遠房親戚。

在他的英明領導下，分公司今年虧損了五千萬。

老板黑著臉要我去調查清楚，卻沒說後續怎麼處理。

想想都很頭疼。

06

跟在顧墨遲身邊數年，我也算是略懂些遊戲規則。

隻是我怎麼都沒料到，張齊山初次見面，就要帶著我去會所舒坦舒坦。

助理小付瞪大了雙眼攔在我面前，激憤道：「沈姐和顧總結婚三年夫妻恩愛，張總你這是什麼意思？」

小付跟了我兩年，天天說我和顧墨遲是現實版本的霸總和灰姑娘。

她在公司帶薪磕 CP，連老板都聽說過。

我無奈，剛想說什麼，卻見張齊山曖昧一笑。

「沈總，大家都在圈裡，夫妻各玩各的不是什麼秘密，你這邊矜持著，可人家顧總那頭早玩開了，何必呢？」

結婚三年，倒是頭一次有人在我面前詳細講述顧墨遲那虛假的花邊新聞。

我黑臉帶著小付直奔公司，要求查看分公司的財務數據。

財務戰戰兢兢，隻說沒有張總的同意看不了。

我冷笑抱臂：「公司半年虧損五千萬，你又拿不出財務報表，那不如我立刻報警，看看公安局和稅務局那邊怎麼說？」

財務被我一嚇，連忙打開電腦。

我剛坐下看到一半，張齊山氣喘籲籲地衝了進來。

或許是心虛，怕我看出什麼。

張齊山先是明示我可以給我錢，然後又暗示我要多少都可以。

我不接茬，他額角冷汗滴落，面上狠了起來。

「沈寧，你在張氏三年就爬上了總監的位置，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靠著顧家上位的。顧墨遲願意捧著你，你才是顧少夫人。信不信，得罪了我，你絕對沒有好下場！」

張齊山氣急，指著我鼻子罵，還很難聽。

這就是所謂的狗急跳牆。

不過他這話說的，像是底氣很足。

我冷冷看著他：「難不成你還有其他後臺？」

張齊山此時反而鎮定了。

他掏出煙點燃，朝我吐出一個煙圈：「我女兒張夢然，是你老公的秘書。」

張夢然？

就是那個穿著暴露沒腦子的女人？

沒等我接話，張齊山接著說：「她現在可不隻是顧總的秘書了，他們一起去了國外旅遊，等她回來，你的位置，說不定就要讓給她了。」

07

我一直都知道顧少夫人的位置很吸引人。

所以我忘掉自己討好顧家人，忍著疲憊照料顧墨遲的生活。

我總是想做得再好一些，再完美一些。

卻忘記了，這世上本沒有絕對完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