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書名:一片春心付海棠 字數:4306 更新時間:2025-02-21 16:46:24

被我狠狠拋棄的未婚夫成了皇帝。


我爹滑跪,賠禮道歉。


「小女空有幾分姿色,願獻與陛下。」


臺階上,周淮南眉眼涼薄:


「你憑什麼覺得我還會要她?」


見勢不好,我爹又把我送給定北王做妾。


定北王納妾那日。


新帝踢翻了王府大門,赤紅眼睛闖進新房。


然後愣住:「你踏馬誰啊?宋寶珠呢?」


他身後,定北王戰戰兢兢:


「宋,宋家小姐已經死了啊。」


1


我爹,是個奇男子。


奇就奇在將面子置之度外。


我爹年輕時,號稱大周第一美男子,奇貨可居。


大姑娘小媳婦,來者不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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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老頭子,葷素不忌。


靠著一張好臉和一把好腰,雖大字不識三個,但還是做到了走出鄉村走向世界。


我爹終身未娶,主要也是沒法娶。


但他有個女兒,區區不才,正是在下。


年幼不懂事時,我曾思考過我娘是誰,始終沒有答案。


上到長公主,下到廚房李嬸,我都懷疑過。


李嬸近水樓臺,但實在跟我長得不像,怪可惜的。


其實也不單單是我懷疑。


我娘是誰這件事,號稱帝京十大未解之謎榜首。


答案種類繁多,但都不能服眾。


我爹本想更上一層樓,隻可惜世間女子都喜新厭舊,白駒過隙,歲月終究沒饒過他。


美人遲暮英雄謝頂,再好的壯陽藥也補不回我爹失去的青春。


但我爹不言敗,自己不行還有女兒,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最開始,我爹本打算把我嫁給權貴,也瞄準了好人家。


大將軍嫡次子周淮南,少年英才,周家還戰功赫赫,富貴至極。


最主要的是,周淮南不介意我的出身,對我情根深種,被愛情蒙蔽雙眼,願意為我赴湯蹈火。


本來我倆的婚約板上釘釘,就等著成婚了。


可惜天有不測風雲,大將軍戰死,周大公子叛國,樹倒猢狲散,周淮南也成了喪家之犬。


周淮南夜裡翻牆,準備帶我私奔,一進我家就被扣下。


他本來是能走的,就是實在舍不得我。


畢竟是錦繡堆裡出來的公子哥,沒見識過人心險惡。


懇求一番,卻隻得到了我一番羞辱,和撕碎了的定親書。


那日,月朗星稀,昏暗夜色下周淮南明亮的眼神像燃盡了火,熄滅成灰。


我對他說:「我不會嫁一個沒本事的人,你要是真愛我,就不應該來找我。」


家破人亡,未婚妻還薄情寡義,周淮南掀翻我家護院,從此消失在帝京。


他走後第二天,我爹就給我打扮一番,勢要讓我閃亮登場,成為帝京又一個精彩傳奇。


可惜他算盤打得不好,沒想到男人比女人更摳。


大家隻想白嫖,一個子兒都不想掏,更別提娶我回家了。


我爹忘了,他名聲不好,連帶著我也沒啥好名聲。


這年頭,為了愛情不要臉的人還是少,走了一個周淮南,沒有第二個。


我爹說我不爭氣,但我一身反骨,把鍋都甩他頭上,給我爹氣得又多兩條皺紋。


一邊敷黃瓜片,一邊讓人打我。


給我立規矩,也很有學問,主要原則就一個,不能打臉。


最好也別留痕跡。


這就像菜市場賣瓜,長得好看的,總能多賣幾個錢。


2


我爹在帝京賣力推銷,隻差給我春風樓掛牌的時候。


周淮南在外面建功立業,又殺回來了。


我爹長籲短嘆,早知周淮南還有這本事,當時讓我跟他走,現在就是現成的國丈。


實在可惜。


世上沒有後悔藥,但我爹有厚臉皮。


反正我也沒嫁出去。


等周淮南殺回帝京,再把我獻給他,也能落下不少好處。


我看我爹是想得太美。


當年周淮南被我如此羞辱,他又不是屬王八的,還能不計前嫌?


更何況,如今我在帝京的名聲,比之春風樓的花魁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周淮南幹嗎還要找我。


難道他八字缺木,算命師傅讓他頭上帶點綠嗎?


但我爹不信邪啊!


不知道託了哪門子關系,還真把我送到了周淮南面前。


經年不見,當初翩翩少年,如今添了不少風霜之色,看著成熟穩重多了。


我爹跪在臺階上,腰肢纖細有力。


哎,要我說,我爹還不如拾掇拾掇自己,憑他的本事,沒準比我機會多。


我爹對著周淮南陳情,言辭懇切,就是聽得我想笑。


「小女空有幾分姿色,願獻給陛下。


「做個灑掃丫頭,伺候左右也行的。」


周淮南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


他以前不這麼笑,現在笑起來總是有幾分涼薄,讓我有些陌生。


他沒搭理我爹,越過我爹,徑直走向我。


捏我下巴的手有些粗糙,指腹帶著薄繭,存在感鮮明。


周淮南像相面一樣,對著我左看右看:


「確實長得不錯,聽聞宋小姐如今名聲蓋過春風樓頭牌,不知道床上功夫如何?」


私以為,他這是想要羞辱我。


但我得我爹真傳,將不要臉發揚光大,唾面自幹。


「陛下要是好奇,就親自試試唄。買東西總是要驗貨,驗一下也無妨。」


也許是我太癲狂,也許是周淮南忙著打仗沒空找女人,他竟被我這話說得臉色微變。


可能是覺得丟臉,周淮南冷哼一聲,把我推開。


勁兒倒是不大,還挺憐香惜玉,以後他娘子有福了。


我爹不太了解周淮南,還以為有戲,賣力誇獎我。


直到周淮南冷著臉打斷他,眉眼涼薄:


「你憑什麼覺得朕還會要她?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也配伺候朕?


「來人,把這對不知死活的父女扔出宮去!」


被趕出宮之時,剛好跟安陽郡主狹路相逢。


安陽一貫討厭我,當年她喜歡周淮南,而我是周淮南的未婚妻。


後來周家敗落。


安陽郡主總是帶人笑我富貴一場空。


今日一見,她更是變本加厲:


「你這種賤女人,不會還想來找淮南哥哥吧?


「誰會瞧得上你!下賤東西,我要是你,還不如懸梁把自己吊死。」


我爹氣得夠嗆,但安陽郡主的爹,北郡王從龍有功,他得罪不起。


隻好翻著白眼,拉著我灰溜溜往家走。


我回頭看了一眼安陽的背影。


不知周淮南會不會娶安陽,我覺得不娶比較好。


因為安陽真是挺討厭的。


3


我就說我爹進宮得碰壁。


他還不信。


這回丟人丟到家了。


回府後,我爹急得團團轉,親自給我上了一頓家法。


這是我爹研究出來專門懲罰我的東西,叫牽絲。


講究一個雁過不留痕。


一碗藥灌下去,骨頭縫裡都跟著疼,像是皮膚底下爬了千萬隻螞蟻,發作的時候真是要了命。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賤人,要是你當初不護著周淮南,他會有今天的造化?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化名馮先生,偷偷給他送錢送消息。


「他受了我們宋家如此大恩,給你個皇後之位又怎麼了?」


我雖痛得神志不清,但到底有過經驗,還能白著臉跟我爹對話。


「爹,你說你這是何必呢?


「反正女兒爛命一條,你前腳去找周淮南,我後腳就懸梁自盡,你還能攔著我死不成嗎?」


我不是什麼善良的人,這些年唯獨對周淮南有愧。


幫他的事,就當是羞辱他的賠禮,也算兩清。


人家好不容易當皇帝,因為恩情娶我,這不是作孽嗎。


我這輩子已經夠慘了,再多做幾件壞事,下輩子投胎沒準更慘。


權當是積陰德。


我勸我爹,不如把我送給定北王做妾。


難得有個願意讓我進府的。


「你把這事捅出來,搞不好周淮南不認賬,把咱倆滅口,死無對證。


「還不如把我送給定北王,雖然是妾吧,但女兒得您真傳,指定能在定北王後院獨領風騷。」


我爹讓我不要耍心眼。


我言辭懇切:


「我年紀也不小了,定北王不日就要遠赴西北,到時候咱們跟著一走,也省著周淮南看咱家不順眼是吧?今日爹你被扔出宮門的事,不少人都知道,得罪了新帝,咱們哪還有好果子吃。」


見我爹神色松動,我再接再厲:


「定北雖不如帝京繁華,但那地方民風彪悍,不講究禮數,沒準我還能混個定北王妃當當。要是留在帝京,女兒這名聲也找不到什麼好歸宿。爹,富貴迷人眼,咱們也得有命拿啊。」


「小賤人,你少給我耍花招!」


我爹話是這麼說,但還是積極找到定北王,表示願意把我送上門做妾。


宋家那個人盡可夫的下賤種,終於有了歸宿,我爹和帝京貴婦都松了一口氣。


4


定北王納妾那日,排場很大。


吹吹打打地,算是給足了新妾室面子。


軍旅出身,就不那麼在意虛名。


雖說新夫人出身不咋地,但是長得極好,定北王喜歡比什麼都重要。


世人要是都如定北王這般,我爹沒準早就登峰造極了。


真是可惜可惜。


日落西山,定北王府推杯換盞,一派喜慶,來了個不速之客。


忙著處理政務的新帝周淮南,帶著人一腳踹開了定北王府的大門。


宋家小姐跟周淮南有一段舊情,這事知道的人也不少。


但是定北王不知道啊!


要不說娶妻納妾,還是不能隻看臉,提前打聽好比什麼都重要。


看著周淮南一臉煞氣,眼神森冷地衝進來,定北王嚇了一跳。


連忙上前問候——


您老日理萬機,怎麼還有空來攪和我的納妾宴席?


不是,我這又是哪裡得罪你了?


周淮南像個煞星,黑著臉問:


「人呢?」


定北王一臉懵逼:「什麼人啊?」


好在場上有明白人,指了指後院。


「新夫人剛進府,正在後院等著呢。」


聞聽此言,周淮南大步流星往後院走,看架勢是要硬闖新房。


定北王想攔,卻被周淮南帶來的侍衛攔住。


眾人面面相覷,沒想到新帝還有這愛好,專門挑著人家大喜日子上門搶女人?


定北王還蒙在鼓裡,周淮南都闖進後院了,才有人上前給他解釋。


「那位宋小姐,昔年曾是陛下的未婚妻。」


定北王更是錯愕。


「宋家小姐?


「什麼宋小姐,我今天納的是春風樓的紅玉姑娘啊!」


「什麼?你當時不是要納宋寶珠做妾嗎?」


定北王「啊呀」一聲:


「錯了錯了,我跟紅玉兩情相悅,就是她出身不好,借了宋府的名兒。宋姑娘脂粉英雄,特意散出消息說我納的是她,省得多生事端。」


周淮南帶來的人也傻眼了,愣了片刻大聲道:


「那還不快把陛下追回來!」


一群人浩浩蕩蕩往裡闖,我搖頭苦笑,紅玉阿姐這個新婚宴啊,終究還是一團糟。


周淮南身高腿長,等後面人追上來,他已經進了新房,掀開了紅玉的蓋頭。


雖說今日紅玉阿姐畫得白了幾分,但還是能看出來,跟我的面相差別不小。


周淮南也愣在原地,難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踏馬誰啊?


「宋寶珠呢?」


紅玉嚇得不輕,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也不怪紅玉膽小,主要周淮南此刻像個活閻王,仿佛說錯一句話就要動手殺人。


這擱誰身上,誰不害怕啊?


還好姍姍來遲的定北王上前解了圍。


「陛下,陛下,都是誤會啊!」


周淮南神色乖戾:「你不是要納宋寶珠嗎?人呢?」


定北王遲疑片刻,看著周淮南這個神情,憋了半天也沒敢說話。


倒不怪他不敢說。


主要是,宋家小姐宋寶珠,現在已經死透了呀。


魂兒倒是沒散,我正在房梁上飄著看熱鬧,旁邊還有個白衣服無臉鬼,跟我一塊看。


無臉鬼表示十分遺憾:「可惜沒有瓜子。」


「有了你也吃不了。」


我們這種孤魂野鬼,沒人供奉,窮得稀奇。


眼看著周淮南脾氣上來,再不說今天就要血濺當場,紅玉終於哆哆嗦嗦說出來一句:


「珠珠兒她已經死了啊。」


周淮南像是沒聽清,表情一片茫然:


「你說什麼?她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怎麼會死?」


紅玉跟我很有幾分真心,聞言也顧不得害怕,柳眉倒豎:


「胡說!珠珠兒人都死了你還這麼編排她!你要是不信就去城外三裡處的荒林,第三棵柳樹下有個孤墳,珠珠兒就葬在那裡!」


「不可能!」


「你要不信,就親自去看!」


周淮南嘴上不信,眼神卻露出惶恐。


唉,我嘆口氣。


信與不信都不重要,因為我確確實實是死透了呀。


5


時間回到兩日前。


我爹滿心歡喜,做了一場春秋大夢。


夢裡,女兒嫁給定北王,他在西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終於得了大富貴。


但天有不測風雲。


夢醒時,僕人告訴他,小姐死了。


我爹蒙了。


畢竟遭了那麼多罪,我都撐著一條爛命,怎麼會在得見天光之前死呢?


像我爹這種人,大概是永遠理解不了,竟然有人為了虛無縹緲的尊嚴,放棄唾手可得的富貴。


尤其是,這人還是他親生女兒。


一開始,我爹以為我是假死,直到見了我的屍首。


牽絲入骨,人都死得比較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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