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愣，繼而有力地回握住我：

「行，不提這些晦氣的。走，今天姐帶你見個大人物！」

11

我跟著夏舒在法國玩了一圈，拜訪了很多藝術名家。

而這段時間。

江煜一如前世，已經開始為捧紅林若晚造勢。

整個京城都知道我們學校出了個「最美設計女神林若晚」。

比賽結果出來那日，我回到學校參加表彰大會。

林若晚一席小禮服，像隻驕傲的天鵝。

和 T 恤牛仔褲打扮的清澈愚蠢大學生們格格不入。

她那些趨炎附勢的跟班們紛紛吹捧著她：

「若晚，你穿這個禮服比女明星都好看。學長給你買的吧？聽說還是高定，可貴了！」

「你和江學長感情真好啊，聽說這次會場裡大片大片的薔薇花，都是因為學長知道你喜歡，特意當做冠軍的賀禮提前給你呢！」

林若晚捂嘴嬌笑：

「結果還沒出來呢。別這麼高調。」

「若晚就是謙虛，誰不知道這次冠軍已經是我們若晚的囊中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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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上的老師咳了咳，示意大家肅靜。

「這次比賽，學院依舊成果斐然。」

「而我們學院的夏舒同學，拿下了第一名！讓我們恭喜她！」

林若晚笑容僵硬在臉上。

突然，她站起身來，難以置信地瞪圓了雙眼：

「第一名的，不應該是我嗎？」

小跟班們也紛紛附和：

「老師，您可不能看夏舒家有錢，就暗箱操作啊！」

「誰不知道若晚為了這次比賽殚精竭慮？第一名本來就該是我們若晚的！」

老師面色古怪，終於忍無可忍地打斷：

「林若晚同學，你居然敢原模原樣地抄襲薇薇安女士的開山之作？真是丟盡了我們學院的臉！」

林若晚面色茫然：

「什麼薇薇安女士？」

臺下的同學們都噗嗤笑出了聲。

有早就看不慣林若晚的同學開始正義發言：

「不是吧？這就是設計女神？連這麼出名的薇薇安女士都不知道？平時是翹了多少課啊！」

「依我看，平時那些獎項都是她那個男朋友江煜動用鈔能力給她買的吧！」

「你別說，江煜原來的女朋友不是沈昕雅學姐嗎？她啊，還是小三上位！」

「龍生龍鳳生鳳嘛，聽說她媽媽也是這樣的手段和套路……」

這一次，千夫所指的變成了林若晚。

林若晚不是聾子，聽到這些話臉色煞白，顫抖著手指向我：

「我，我沒有抄襲！抄襲的是沈昕雅！」

我意味深長道：

「難不成，你提交上去的，是我的東西？」

林若晚嗫嚅道：

「之前我的成果都是自己實力獲得的！但是這次是沈昕雅陷害我！老師，您要為我做主啊！」

老師不耐煩了，走下臺來，把對林若晚禁止比賽、記大過的處分文件往她懷裡一塞，冷聲道：

「沈昕雅同學根本沒有參加這次比賽，何談抄襲？」

林若晚尖叫道：

「不可能！她電腦裡明明有設計稿的！江煜可以為我作證……」

她說著，過來就要搶我的背包，拿裡面的電腦。

我隻是微微晃了一下包。

她就因為禮服的裙擺太長，狼狽地摔了一個大馬趴。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林若晚，喜歡嗎？

我給你準備的這份大禮！

12

在夏舒的慶功宴上。

她喝多了酒，興致很高：

「看林若晚那副吃癟的樣子，我就覺得搞笑。」

「雖然你看人笨笨的，腦子也有時候不太靈光，但是看你人還不錯，你這個朋友，姐罩定了！」

我：

「……」

「謝謝大小姐，好歹毒的誇贊。」

夏舒擺擺手，認真道：

「說真的，謝謝你啊，讓出了這次機會。」

我搖搖頭：

「與其讓林若晚這樣不勞而獲的小偷成為第一名，不如讓你堂堂正正地獲得本就屬於你榮耀。」

說曹操，曹操到。

林若晚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臉上妝都花了，盡失原來那副嬌美可人的模樣：

「沈昕雅，你為什麼要陷害我？」

「你倒是說說，我怎麼陷害你了？」

她歇斯底裡道：

「別給我裝蒜！我提交的那個作品是你寫的！你就是故意的！」

「我居然沒想到，你心機這麼深沉！」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副「你沒事吧？」的表情。

我面色無辜：

「那咋了？」

似乎是被我無所謂的表情刺激到，林若晚冷冷一笑：

「你在得意什麼？」

「比賽沒拿獎，你不是照樣也失去了留學深造的資格？」

「啊？可是薇薇安女士，已經親口說了要收我為關門弟子诶！」

我掏出手機。

裡面儼然是一份蓋了章的入學通知書。

林若晚目眦欲裂：

「憑什麼？黑幕！這裡面一定有黑幕！」

夏舒搖了搖手裡的紅酒杯：

「林若晚，設計稿偷得走，可是才華你偷不走。」

林若晚自以為一切盡在掌握，和江煜翻雲覆雨之時。

我和夏舒在歐洲逛了很多藝術展，也學了很多新東西。

夏舒借助人脈，讓我見了薇薇安女士一面。

「她性情古怪，鈔能力也隻能讓我幫你到這裡。」

「至於她是否願意留你當她的學生，還是得看你自己。」

薇薇安的確刁難了我很久。

我早期不成熟的作品集被她皺著眉頭批評得體無完膚。

翻到近期的作品，緊皺的眉頭才微微舒展。

「很多留學生都是為了進名利場而選擇做設計師的，你確定你能吃得了這個苦？」

「藝術設計，不僅要靠天分，還要靠努力。」

我沒有做過多解釋，隻是給她看了我一邊打工、一邊讀書的證明。

——多虧了林若晚母女牢牢把持著錢包，我那個爸爸這些年來沒有給我一分錢。

最後，薇薇安要求我當著她的面，在一小時內按要求設計。

她黑色的美甲在我一頁設計稿上停留了很久，最後微笑道：

「在這麼短的時間能創造出這麼卓越的作品，不錯。」

握住她的手那一刻。

我知道我成功了。

13

林若晚又開了直播，梨花帶雨地哭訴：

「江煜一定是和沈昕雅串通好了，來汙蔑我的。」

「我原來的設計稿，被他們替換成了抄襲稿！」

「江煜原來是沈昕雅的男朋友，我是被他們兩個蒙騙的！」

網友卻已經不買她的賬了。

因為同一時間，我也開了直播。

放出了一段錄像。

畫面裡，林若晚怒氣衝衝，上前就給了江煜一個耳光：

「江煜！你騙我！你害得我失去了這次機會！」

她在江煜面前一直都是單純無辜的小白兔模樣，何曾如此疾言厲色過。

「若晚，不是這樣的……」

江煜想要解釋，她卻鬧著不聽，讓他把深造名額還給她。

「你不是說覺得沈昕雅沒意思，更喜歡我嗎？我什麼都給你了，你卻這麼對我！」

林若晚用尖利的爪子去撓他的臉：

「我知道了，你和沈昕雅就是一伙的！就是想害我丟臉！」

江煜被幾次三番毆打，用力攥住林若晚的手，臉色也陰沉下來：

「你之前慫恿我偷沈昕雅作品次次拿獎的時候，怎麼不這麼說？」

「現在出了岔子，就來怪我？」

?男女之間力氣懸殊。

林若晚的手腕肉眼可見發青。

她哭著掙脫跑了。

……

放出的錄像截止到這裡。

但已經足夠錘死林若晚學術不端。

聽說現在林若晚走在學校裡，都有人對她指指點點：

「看見了嗎？這就是抄襲姐！」

「诶呀，小聲點，小心她上來撓你。」

多虧了上輩子我經常去江煜的工作室幫忙。

知道門鎖密碼。

不然這麼珍貴的狗咬狗的畫面，我也不能偷偷錄下來。

雖然以牙還牙的手段不光彩，但是爽。

14

江煜最近事業也很不順利。

工作室創作的遊戲被幾十名畫手和作者聯合舉報，偷竊抄襲了劇情和畫面。

曾經順風順水的天命之子，似乎從這一刻開始走向隕落。

他找到我。

意氣風發的少年仿佛失去了傲骨，小心翼翼地拉著我的手：

「昕雅，我錯了。」

「回來吧，我們還像以前一樣，我會一直對你好的，好嗎？」

「然後再像以前一樣，運用對我的攻略值，來助長你的氣運？」

他後退一步，不可思議道：

「你都知道了？」

「是啊，我能聽見，你和系統的對話。」

我未放出來的後半段錄像。

是系統的略顯急促的機械音：

「警報！沈昕雅的攻略值清零，氣運失效！」

接踵而至的法律訴訟找上了他。

他工作室的電話幾乎被打爆。

樹倒猢狲散，那些曾經說過要贊助遊戲的投資方也紛紛跑路。

資金鏈就此斷裂。

不眠不休地處理了好幾天。

江煜終於慌不擇路，瘋狂質問系統：

「你當初給我兌換獎勵的時候, 可沒有說會失效！！」

「宿主, 我提示過您。」

「我現在幾乎身敗名裂！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重新攻略。」

江煜喃喃自語：

「沈昕雅那麼愛我, 隻要我重新攻略她, 她一定會和我和好的。」

……

我看著眼前紅著眼眶的少年：「你說你，貪心至此。我的愛賦予你能量, 你卻反過來要害我。多荒謬啊！」

江煜聲音沙啞, 透露著脆弱：

「昕雅, 是我錯了。可是我們曾經有這麼多美好的時刻, 你——」

真好笑啊，上輩子他借助系統的能量，偷的我東西，害我至深的時候, 可從沒有想過曾經一路扶持和相伴的歲月。

那時他已經功成名就, 就算攻略值清空，也依舊有美人在懷、花團錦簇的人生。

他瘋狂甩鍋：

「是林若晚！都是她勾引的我！」

我惡心壞了，連忙甩開：

「是她拿著槍逼迫你偷我的作品嗎？」

「借花獻佛，你很得意吧？」

江煜弓起身子, 幾乎要跪下來。

求著我原諒。

「懺悔的話，留著進局子裡面說吧！」

沒了系統庇佑。

所謂創業新星, 也不過就是個平凡人而已。

何況他發家的手段，是竊取了許多人的苦心孤詣的創作成果。

14

我和夏舒坐上去法國的飛機時。

接到了許久未見的生理學父親沈志的電話。

沈志的聲音仿佛蒼老了十歲：「昕雅, 若晚是做錯了, 可是她也遭到了報應, 現在被學校開除, 天天被網絡噴子攻擊。」

「所以呢？」

沈志放柔聲音：

「你能不能去開個直播給若晚澄清一下？她現在精神都要崩潰了。」

我簡直要被氣笑了：「樂山大佛起開, 你去坐。」

「若晚她畢竟也是你的妹妹啊！」

「小三的女兒, 也能算我妹妹？更何況，她和我並沒有半分血緣關系。」

我拉黑了他的電話號碼。

七年後, 我以新銳設計師的身份回國。

彼時江煜還在局子裡蹲著。

我倒是沒有去探監。

隻是給他裡面的兄弟送了點禮物, 囑咐他們多多「關照」江煜。

我回國後的第一件設計，是送給夏舒的婚紗。

在婚紗店裡整理裙擺的時候, 聽到旁邊的助理在小聲議論：

「那個瘋子又來了。在街上大喊大叫的, 真吵。」

「聽說他爸爸破產後就跑路不管她了，曾經她似乎是 A 大的設計專業呢，還是個網紅, 叫什麼若晚妹妹。」

「似乎是因為抄襲被發現了吧？」

我一愣。

沈志公司本來就搖搖欲墜, 更何況被我舉報偷稅漏稅。

破產也並不讓我意外。

現在卻聽到了熟悉的、親切的聲音。

「過我」沈志當年還有錢把瘋癲的林若晚送進精神病院。

隻是破產後已經自顧不暇, 何況還有花錢無度的林母和動輒發病的林若晚。

小助理星星眼地看著我：

「昕雅姐，您也是 A 大的吧？聽說您在國外深造的時候遇到很多挫折，怎麼堅持下來的？」

我想了想, 答道：

「步履不停。」

如果想著走捷徑, 很可能會誤入歧途。

但是若是堅守初心，有始有終，再抬眼，便是柳暗花明。

夏舒的電話打斷了我的沉思：

「快來快來, 阿姨做了她最拿手的醬香排骨，就等你了。」

然後是媽媽溫柔的聲音：

「囡囡，快回家吧。」

我了然一笑。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未來仍有光明燦爛。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