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葉菩提早已滅絕,如今出現的是與其形狀相似的九葉曼陀,此乃當世奇毒,服之必亡。」
我說得有板有眼,魔皇聽了皺了皺眉頭,卻沒放棄:
「無論是藥是毒,都不能落到這些仙門老狗手裡。」
說完,化為一道黑氣暴射而去。
我此時心中隻浮現出兩個字——完了。
可就在我萬念俱灰之時,前方突然傳出一聲大笑:「哈哈哈,這九葉菩提是老夫的了。」
說話的是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他在奪過九葉菩提的剎那,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將草藥整株吞入肚中。
霎時間,以他為中心,出現一道靈氣漩渦。
原本晴朗的天色驟然暗下,有道道電光閃動,一副渡劫飛升之象。
別人全都面色陰沉。
魔皇也退至我身邊,臉色那是相當難看。
我臉色也不好,紅得都有些發紫了。
為啥?憋笑憋的。
要不是魔皇在旁邊不能太過放肆,我的笑聲能夠震碎大地。
哈哈哈,仙門就要出現渡劫期了,我們魔族滅定啦!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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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軍師,你似乎很開心。」
耳邊傳來魔皇充滿危險的聲音。
我嚇得冷汗直流。
當即解釋:「仙門人服了劇毒,臣自然高興。」
我已經想好了,如果他問為什麼毒性沒有發作,我就說有延遲。
至於會延遲幾天,我怎麼知道?
正感嘆自己的聰明呢,前方傳來一聲慘叫。
隻見那服了仙草的老者面目猙獰,身體蜷曲成詭異的姿勢,血液從皮膚裡滲出來。
下一秒,轟的一聲巨響。
我從魔皇懷裡鑽出來時,看見的是一片廢墟。
目Ţù₆之所及,全都被夷為平地。
發生什麼事了?
渡劫咋還會爆炸啊?
我一臉蒙。
就在此時,魔皇激動地按住了我的肩膀:「軍師料事如神,這果然是奇毒!」
啊?
魔皇哈哈大笑țũ⁽:「方才自爆的劍宗太上長老,仙門唯一的大乘期圓滿。如此一來,我魔族復興之路,少了一個最大的阻礙。
「多虧軍師方才攔吾,不然此時死的就是吾了。」
我聽得兩眼發黑,猛地踉跄了幾步。
魔皇的每一句都像是刀子扎進我心髒。
此時,我隻想唰唰抽自己大耳刮子。
你說你剛才攔什麼攔,要是剛才讓魔皇去搶了,你今天就能回家了!
啊啊啊啊!
霎時間,兩行清淚從我眼眶中滾落。
魔皇皺眉:「左軍師,你這是怎麼了?」
我抽噎:「沒事,我太高興了,嗚嗚嗚。」
14
一番尬聊後,我們決定返程。
半途魔皇瞧見了仙門修士準備出手,我攔住他:「人族狡詐,恐有所埋伏。」
剛才這幫修士為了爭奪仙草大打出手,戰力大損,我是真怕他們加起來都打不過魔皇,然後整個仙門的高端戰力被一窩端。
然而我不知道,就在我們走後,布好誅魔大陣的眾修士齊齊咬牙:「沒想到十年未見,這魔頭竟變得如此狡猾。」
「非也,似是魔頭懷中那女子做的提醒。此女心思陰沉、奸詐異常,如若不除,恐成我等心腹大患。」
「阿嚏——」
返程路上,我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誰?是誰在說我壞話?
15
一路興致缺缺地回到駐地。
才回來,就有一名魔將著急忙慌地跑過來:
「陛下,臣等在開採靈脈時發現一處秘穴,安排了三撥軍士探查,卻全都失了音訊。」
我挑眉。
難不成又是個異空間?
這秘境咋這麼多異空間?
魔皇詳細詢問了情況,然後決定過去看看。
來到洞口,魔皇對我說:「裡面情況未知,左軍師且在此等候,吾去去便回。」
那語氣,像是跟女朋友報備似的。
我隨意地擺手。
去吧去吧,回來時別成了渡劫就行。
16
入夜。
距離魔皇進入已經過去六小時,可遲遲不見他出來。
「陛下不會出事吧?」
「再安排一撥軍士進去看看,陛下萬萬不可有所差池。」
「方才就不該讓陛下進去,如果陛下出事該如何是好?」
眾魔心焦如焚。
一片慌亂裡,我的氣定神闲顯得尤為惹眼。
「左軍師,你怎麼一點也不著急啊?」
「軍師,你快想想辦法!」
他們開始在我邊上嘰嘰喳喳。
我被吵得頭痛,於是隨口說了句:「很快就出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前面一陣急呼:「陛下出來了!陛下出來了!」
不是吧,這麼巧!
我好奇地過去瞧。
就見魔皇高大的身軀砸到地上,從他的芥子空間中,滾出幾十名魔族,進去的那些都在,一個不少。
「陛下!醫師呢?叫醫師過來!」
醫師連滾帶爬地跪到魔皇身邊,手搭上他手腕的瞬間,臉色煞白。
他眼神空洞,張大了嘴巴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魔族性格急,哪裡受得了這個?
有個暴躁的魔將一把揪住他的衣領:「陛下怎麼了?說啊!」
醫師顫巍巍開口:「陛下他,他中了幽冥蛇毒,無、無解……」
說到最後,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什麼?」
魔將驟然失去力氣,踉跄兩步癱倒在地。
眾魔都如遭雷擊。
霎時間,哭聲四起。
望著這幅場景,我有些蒙。
這個反應,魔皇死了?
魔皇就這麼突然地死了?
一時間,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高興。
我應該高興的。
反正他能夠復活,現在死了,我很快就能回家了。
可望著他渾身傷痕,原本英俊白皙的臉上如今是一片青黑,我的心疼得厲害。
靠!肯定是我色迷心竅了。
我用力咬了下舌頭讓自己恢復理性。
然而就在我接受魔皇死訊時,右軍師突然從懷裡掏出一顆丹藥:
「這是九轉還魂丹,服之還有一線生機。」
丹藥服下的剎那,魔皇的臉色恢復少許。
醫生再次診脈,嘆息:「隻續了半月壽命。且在這半月裡,陛下將日夜受蝕骨焚心之痛。」
眾魔若喪考妣。
17
「呃……啊……」
魔皇還未清醒,一張俊臉已經疼得皺起,額頭處是道道暴起的青筋。
難捱的痛呼從喉嚨裡溢出,整具身體都繃Ţů⁷得筆直。
我衝過去喝退所有人:
「全都退下。」
魔皇這家伙驕傲得很,他絕對不想讓族人看見自己難堪的樣子。
我心一橫,對著醫師說:「有斷魂花嗎?」
醫師臉色大變:「左軍師,你要這個做什麼?」
斷魂花,生長於斷魂海深處的絕命毒花,觸之全身潰爛,服之一秒斃命。
與其讓他痛苦地熬半個月,不如現在就ṱű⁽給個解脫。
我說:「陛下此傷,尋常之法醫治不得,隻能以毒攻毒。」
醫師大驚:「萬萬不可啊!」
我:「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醫師不說話了。
「拿出來。」
醫師糾結著取出一個木盒,卻是死死抓著不肯撒手。
我想奪過來,右軍師和好幾名魔將匆匆將我推開。
「許芊,你是想謀害陛下嗎?」
他們憤怒地吼叫。
右軍師說:「半個月時間我們可以去尋找解藥……」
「你們去哪找解藥?什麼是解藥?」
被推倒在地,我也生了火氣。
就你嗓門大會吼是吧,我也會。
直接將內力灌入聲音中吼了回去。
右軍師氣得吹胡子瞪眼,卻無法反駁。
這世界上能解幽冥蛇毒的,隻有傳說中的九葉菩提,可是九葉菩提,早在千年前就絕跡了。
18
魔族隊伍裡開始出現不同的聲音。
有人支持我:
「左軍師算無遺策,她敢這麼做肯定是有把握的。」
「我相信左軍師,是她把我們帶出來的。而且她與陛下情意深重,絕對不可能害他。」
民心可用。
我站起來ṱúₘ,徑直奪過醫師手中的木盒,說話擲地有聲:
「所有結果,我一力承擔。」
右軍師冷哼:「陛下的性命豈是你承擔得起的?」
場面陷入僵局。
打破僵局是來自地面的一道極為虛弱的聲音:
「讓她試。」
魔皇醒了。
他呼吸粗重,眼皮無力地耷拉著。可當我看過去時,依舊撞進一雙璨若星河的眸子裡。
「左軍師,吾的命,交給你了。」
他的眼裡,有寵溺,有無奈,可獨獨沒有生機。
在我靠近他時,他強行運轉真氣傳音說:
「如果我死了你能夠開心,倒也不錯。」
我阻止他,邊流淚邊罵:「中毒了還運轉真氣,你不要命啦!
「這麼想死我成全你。」
說著憤憤地打開木盒,可看見裡面的斷魂花時,卻怎麼也下不去手。
半晌,我閉眼:「你說有沒有可能找到真正的九葉菩提?」
魔皇笑了:「軍師心裡早有答案了,不是嗎?
「無妨,你說了可以以毒攻毒,吾信你。」
說完,他果斷抓起斷魂花吞入肚中。
19
他動作太快,我反應過來時,看見的是他因為疼痛而面目猙獰的模樣。
兩股氣流互不相讓,在他身體裡不斷亂竄,他渾身骨骼發出噼裡啪啦的炸響。
「軍師,小心!」
一名魔將迅速將我拖走。
而就在這瞬間,魔皇周邊爆出一道百米半徑的巨型氣罩。
天上烏雲翻滾,電閃雷鳴。
突然,一道水桶粗細的紫色神雷降下。
轟——
地動山搖。
望著這一切,我人傻了。
現在毒藥發作場面都這麼大嗎?
這雷,這靈氣漩渦,我怎麼越看越像是在渡劫啊。
一道……
兩道……
三道……
一連降下九道神雷。
第九道神雷結束時,烏雲退散,晴空萬裡。
天邊亮起醉人的虹光。
黑色氣罩緩緩消散。
望見中間站著的那道身影時,我蒙了。
而魔族眾人,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剛才是渡劫!陛下渡劫成功了!」
「哈哈哈,陛下無恙!陛下無恙!」
「天佑魔皇,魔族當興!」
What fuck?
20
之前抓我衣袖的魔女不知從哪又蹿了出來。
一模一樣的動作,一模一樣的表情:
「軍師,你真的是神了!」
魔族眾人看向我的眼裡盡閃著崇敬的光芒。
這次,向來與我勢同水火的右軍師也謙卑地低下頭顱:
「此前是老夫狹隘了,不知左軍師大才,還請您原諒。」
方才攔我的幾位魔將慚愧行禮:
「臣等愚昧,險些誤了軍師大事,當罰。」
這這這……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別人咋樣都還好,右老登,你整這出,我實在是扛不住啊!
我還是喜歡你之前桀骜不馴的樣子,麻煩恢復一下。
我欲哭無淚,他們還在喋喋不休:
「軍師救了陛下,也就是救了整個魔族,您是我們整個魔族的救星。吾等要為您塑造金身,傳唱您的豐功偉績。」
噗——
我聽得一口老血直接噴出來。
蝦仁豬心!
一次背刺就算了,還傳唱,想氣死我是吧?
感覺自己腦袋有些發暈,我一手叉腰,一手扶住自己的額頭:
「知道了,你們退下吧。」
這次,我也不敢憤而離場了。
萬一又撞見一個異空間再次贏麻了怎麼辦?
21
魔皇過來時,我正坐在草地上發呆。
他坐到我身邊,溫柔開口:「愛卿似乎不太高興?」
我假笑:「哈哈,哪有,我開心,超級開心的。」
他金色的眸子直直盯著我的眼睛,仿佛要將我穿透。
他說:「軍師,剛才吾是真的在想,如果吾死了會發生什麼?
「吾想用自己的命做一次實驗,看看軍師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聽見這話,我驚得全身僵住,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沒在意我的反應,繼續道:「不過很可惜,吾活了下來。吾現在肩負著全魔族的安危與榮耀,怕是無法再陪軍師再實驗一次了。」
我努力咽了口口水,結巴道:「陛、陛下說的哪裡話,臣可是一心為了您和魔族啊!」
「這樣嗎?」魔皇唇角微揚,眉眼間都染上幾許笑意,「那以後還有勞軍師多多費心。」
最後幾個字,他說的時候幾乎是一字一頓。
似是期許,又像是警告。
我還能怎樣?打又打不過,隻能同意唄。
22
飓風秘境足足持續了三個月。
被強制傳出的那一刻,魔族與外面上千名人族修士大眼瞪小眼。
各宗等待弟子出來的長老、執事們是真的蒙。
這特喵的是什麼情況?自家弟子沒瞧見,出來烏泱泱一片魔軍。
咋滴,仙門弟子有絲分裂成魔族了?
就離譜!
在看見仙門人的剎那,我是激動的。
可細看之後,我大為失望。
最高不過化神期,都用不著魔皇出手, 幾名魔將就能把他們鎮壓了。
不費吹灰之力,魔軍解決了這幫人。
魔皇囂張地表示,這塊地以後就歸魔族了。
後來, 仙門集合高端戰力想要殲滅魔族。可魔皇就那麼輕輕往前一站, 渡劫期修為散發的瞬間, 仙門退散。
僅僅用了半年時間, 魔族稱霸大陸。
其實按正常速度,達成這步至少需要一年。
為啥這麼快?
呵呵, 我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我!
這賊老天, 我懷疑它在故意針對我。
我想培養一個仙門渡劫期與魔皇抗衡,和系統兌換了碧海心蓮的線索。結果仙門以為有詐,把線索傳給了魔族, 魔族再添一名大乘巔峰。
我聽說焚天煉域異動, 仙門死傷無數, 便引魔族前往, 結果眾魔借熔巖煉體, 整體修為暴漲。
反正,隻要我想坑害魔族, 全部都會變成助力。
半年下來, 不少魔已經不知魔皇隻知軍師了。
現在出去走一圈,到處都是我的雕像。
有次我出去晃悠,看見一母親向孩子介紹我的光輝事跡,語氣之崇敬, 用詞之誇張,聽得我老臉通紅。
而當我站在行列首位望見滿地叩首的仙門子弟之時,我知道,系統任務我是無論如何都完不成了。
23
當晚,我氣鼓鼓闖進魔皇寢宮, 把魔皇壓在床上足足蹂躪了兩個時辰。
都怪這個該死的家伙讓我回不去了,怎麼也得好好收拾一下。
結果就是第二天我躺在寬敞的大床上, 累得那是手指都動不了。
眼角那汪將滴未滴的眼Ṭų₉淚是我最後的倔強。
魔皇側躺著撐住腦袋,妖孽的臉上噙著餍足的笑容, 隻是那雙燦金色的眼睛依舊閃動著貪婪的光:
「軍師的氣可出夠了?」
我不理他。
此時我心裡那個悔啊!
到底是誰給我的勇氣要跟一個渡劫期拼實力啊!
「軍師~軍師~」
他戳我臉,我氣憤地咬他手指。
咬到指腹不過癮,一截一截咬得更深。
yue~有點戳喉嚨。
而此時, 魔皇微微眯起眼睛, 眸色越來越深。
最後手指繞著我舌頭輕輕一挑, 身體再次壓下……
後記
萬萬沒想到,我還是回到了地球。
我親愛(天殺)的魔皇陛下用了五年時間證道飛升。然後他一人得道, 我這個小卡拉米也跟著升天了。
仙人可跨越時空, 我回到地球時還是我才噎死的時間點。
「你這個樣子,倒是可愛。」
這個時候的我有些微胖, 臉上肥嘟嘟的,魔皇大人捏上後就愛不釋手, 氣得我又要咬他。
他反手掏出一個銀色的小圓球:「咬這個吧,有嚼勁。」
小圓球少女尖叫:「啊啊啊,別咬我。」
我震驚:「系統?
「陸玄, 你都知道了?」
「嗯。」
我有些忐忑:「你不怪我?」
他雙手託住我圓潤的小臉,笑得溫柔:「為什麼要怪?我該感謝你,我的救世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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