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官溝這事, 明早備個折子, 我跟皇上說。”蕭馳野躺在藤椅上, 順手把滑到地上的衣袍撿起來,把袖袋裡的東西挨個擺到櫃子上。
“你不能說,”沈澤川泡在水裡,想了想,說,“你一個禁軍總督, 既不管工事,也不管民怨,挨不著你,貿然上奏,必定會引起懷疑。”
“那就你說,你住那裡,提起來也不奇怪,我打個隨行監督的條子。”蕭馳野摸出把象牙扇,問,“怎麼帶了個象牙的?”
懷袖雅物,文人講究清貴,最看不上象牙烏木之流,覺得俗不可耐。所以世家子弟不管肚子裡有沒有貨,出門也決計不會帶檀木、象牙扇,用的多是名手題字的毛竹扇。
沈澤川說:“玩兒,俗物配我最好。”
他在昭罪寺裡待了五年,不能跟世家子弟一塊玩風雅,他得是個附庸風雅的凡夫俗子,這才對,這才合適。別說隨身攜帶象牙扇,就是腰間墜著的玉佩,他都挑的是貴氣衝天的貨色。
蕭馳野摸完了,發覺他倆還真相反。
蕭馳野看起來喜好分明,一摸就清,實則真摸了,才知道渾濁得很。那些他看起來愛玩兒的,多半都是閉了眼就能忘,根本沒擱在心上。反倒是那些看起來混日子的勾當,他私底下付的盡是心血。他沒有愛吃的菜,也沒有愛喝的酒,人提起來,隻能說“二公子愛喝酒”,可二公子到底愛喝什麼酒?那誰也說不準了。
沈澤川則是瞧著沒喜好,什麼都能迎合,可順著毛撸一把,就能把他的喜好都摸個清清楚楚。他不愛喝酽茶,嘗過一口就決計不會再碰第二下。他愛吃魚,隻要地方合適,沒人看他的時候,他能跟貓兒似的把魚骨頭剔得幹淨漂亮。
蕭馳野覺得有意思。
他好似摸著沈澤川的腰,沿著這一點,向上推滑,就能摸到沈澤川的胸膛和背部,那肩胛骨他閉著眼都能認出來。
假老虎。
蕭馳野拿著衣袍,垂著眸想。
猛地一看能把人唬住,多抱幾次,就能覺察沈澤川那些溫言奉承後邊的喜怒。他就像今夜映在水窪裡的月亮,戳一下,波瀾不驚,實際上心裡立刻就記著你了,下回必定要找著機會蹬回來。
沈澤川披衣出來,發還是潮的。轉頭看見蕭馳野坐在椅子上把玩著那象牙扇,自個兒的衣物整齊掛在邊上。
“事情還沒談完,”蕭馳野起身,“喝了姜湯,坐下說。”
Advertisement
沈澤川伸手掀簾,蕭馳野先用扇子挑了。兩個人出來,內寢的燈已經熄了大半,就留了盞琉璃燈。
沈澤川有點起熱,一碗姜湯灌下去,舒服了些。他白日還好,這會兒已經覺得頭有點昏沉。
“奚鴻軒調到了戶部,馬上都察,他又在考功司,”蕭馳野說,“會幹涉官員考察的審評。這主意是你給他出的嗎?”
沈澤川含著姜湯搖頭,咽下去以後,才說:“應該是薛修卓的主意。”
“禮部和兵部都有我的人,若是因為此次都察被調出去,”蕭馳野看他,“那就得不償失了。”
沈澤川頷首,說:“這倒不必太在意,除了禮部侍郎姜旭跟朝暉副將有姻親關系,別的人都不顯眼。薛修卓也未必摸得清你的底,讓大家如常行事就好了。再者都察到底不是一家評查,海閣老那頭也會放人下來,奚鴻軒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膽。”
“這次都察關系中博,前段日子的大雪讓中博遭了罪,陸續凍死了十來個人,今年海良宜應該會調派官員去好好整頓。”蕭馳野說道。
“中博,”沈澤川似是回想,“中博……如今不好管,派個文官去,未必能跟流匪抗衡,也指揮不動新補的守備軍。這地方要好好打算,海閣老也得發愁。”
“阒都眼下沒有合適的人選,隻要不派世家的人去,就好談。茨州關系東北糧馬道,落在他們手裡,就是埋下了禍患,必須未雨綢繆……未雨綢繆。”蕭馳野的聲音放輕,看著沈澤川困倦的臉。
沈澤川升官之後就在兩頭跑,夜裡時常得待在藕花樓,跟奚鴻軒打交道。奚鴻軒有溫香軟玉在懷,掛著闲職,又因為現在是給李建恆寫曲子,連早朝都不必上,有大把的時間休息。可是沈澤川得日日佩刀立在御前,他夜裡沒的睡,白晝裡還要跟各路兵匠打交道,帶著差事時更忙,連飯也未必吃得上。
東龍大街的那處宅子,叫人用檐牙擋了光,他也沒空去管。昨日才察覺院子已經給淹了,屋裡的被褥潮得沒法住,他能打發喬天涯去昭罪寺裡跟師父和先生住,但他自己不行。
過年別說長胖,人看著更瘦了。
蕭馳野看了半晌,隔著小案,探手摸到沈澤川的臉頰。那臉頰燙得不像話,豈止是“有點起熱”。脖頸上起疹的地方還沒上藥,蕭馳野想叫他,又不想叫他。
沈澤川被摸醒了,強撐著精神,說:“……嗯,是得未雨綢繆,世子那邊……”
話還沒說完,蕭馳野已經俯身過來了。那臂膀結實,抱起沈澤川毫不費力。案上的碗被碰翻,蕭馳野用腳踢開,悠哉地說:“二公子帶你去洞房。”
沈澤川摸了把額間汗,掛在他身上,說:“今晚的正經事已經說完了嗎?”
“說完了,”蕭馳野扣著他的後背,說,“接下來該還債了。”
說罷彎腰,把沈澤川放到被褥上。
沈澤川用手擋著光,低聲說:“不要光。”
“亮一點看得清。”蕭馳野就著這個姿勢,解了沈澤川的衣。
沈澤川的胸膛裸|露出來,脖頸間跟著一涼。他從空隙間看著蕭馳野,蕭馳野手指蘸了藥膏,塗在那紅疹上。這過程就像在給玉抹油脂,越塗越滑,滑得蕭馳野心神動蕩,他實在不是什麼做君子的料。
“等會兒得把你捆起來,這樣才不會亂翻,不然藥就白塗了。”蕭馳野扣上藥盒,抽了帕子,坐在床邊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指,自嘲道,“二公子這輩子就伺候過你一個。”
沈澤川滑進被子裡,偏頭要睡了。
蕭馳野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吹滅了最後一盞燈。床上一沉,蕭馳野從後面把著腰,把沈澤川從邊上撈過來,錮在臂彎裡。
“捆著了。”蕭馳野說,“敢踹我馬上扔出去。”
沈澤川睜著眼,望著那透著朦朧光芒的窗。他冰涼的手摸到蕭馳野錮著他的手腕,說:“你好硬。”
“嗯,”蕭馳野沉默須臾,說,“我勸你不要向下摸。”
沈澤川忍了一會兒,說:“我說的是你的腰牌。”
“是腰牌嗎,”蕭馳野微側頭,壓在沈澤川耳邊,重復著問,“是腰牌嗎?”
沈澤川被這句話燙到了。
蕭馳野說:“咬耳朵就受不了,問幾句話就打戰,就這點功夫還敢嘲我生疏?”
沈澤川緩了片刻,說:“不如你我換個位置試試看。”
蕭馳野捏了把沈澤川的腰,還真翻了身,把沈澤川扶到了身上坐。他松開手,笑起來。
“寬衣解帶,”蕭馳野帶著沈澤川的手下滑,“你想幹什麼都可以。”
沈澤川呼吸凌亂,不知道是病的,還是燙的。他說:“今晚——”
蕭馳野一把摁下他的後腦,狠狠吻住他,帶著他的手摸到了地方。沈澤川瑟縮,蕭馳野一直在笑他,笑得沈澤川惱怒,掙扎起來。
蕭馳野猛地翻身,把他重新壓回身下。床板發出聲響,被褥下陷,燙得沈澤川掌心生汗。
沉酣過後,色|欲的快感撺掇著兩個人,那如同酒醉一般的呢喃覆在耳邊。沈澤川憎惡那酥麻的熾熱,可是他推著蕭馳野,又拽著蕭馳野。
蕭馳野扯開那衣物,沿著沈澤川的背部上推,就像他坐在藤椅裡想過的那樣。
沈澤川環著他的脖頸,咬著他,兩個人鼻尖磨蹭,在這又瘋又壞的時刻裡再次生出超越尋常的親昵。
蕭馳野吻著他,說:“你這個瘋子。”
那疾風驟雨般的撕咬逐漸變作了柔情似水的親吻,唇舌的柔軟融化了防備,瘋子就在這斷續的呢喃聲裡睡著了。
蕭馳野用拇指揉著沈澤川的頰面,微撐起身,沈澤川指間還攥著蕭馳野的發,睡得平穩。蕭馳野俯首端詳著他,在這剎那間想了很多事情。
欲望即枷鎖。
蕭馳野把左千秋請到阒都,實際上隻是想問師父。
欲望能破嗎?
但是他最終也沒有問出口。
因為這問題左千秋也回答不了他,唯有他自己能夠回答自己。那麼多人說他生錯了時候,可他已經來到了這個世上。有欲望,不是他的錯。
他是個人。
他叫蕭馳野。
熱門推薦
第四十九次告白
青梅竹馬的校霸讓我表白五十次,才願意和我在一起。 第 49 次失敗後,我放棄了。 最後一次,我選擇用來愛自己。 角落裡,最近風頭正盛的天才圍棋手賀宴將我圈在懷裡,語氣委屈: 「沫沫,現在可以考慮一下我嗎?」
賀新郎
和閨密一同穿書的第七年。 她帶給我一個好消息:隻要這具身體死亡,我們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她說完這話後,便從高樓一躍而下。 那飛濺的鮮血浸在她夫君的袖上。 上一秒還在指責她演戲的男人目眥欲裂,肝腸寸斷。 而我則越過他,看向了不遠處正摟著他們白月光溫聲哄著的男子。 那人正是我的丈夫,是這天下的君王。 我想,我也該回家了。
反骨不化
為蒼生徵戰的仙子下凡曆劫,上神不忍看愛侶吃苦,欺瞞天 道將我和仙子的命格對調。她圓滿歷經十世,我以凡人之身 受了五百年雷劫。
頂流和龍傲天的團寵妹妹
"宋渺渺有三個大哥,他們不太普通。 大哥酷帥狂霸拽,自從被退婚後幹啥啥都行,第一年成立娛樂帝國,第二年帶著華國科研衝出亞洲,聽說最近在暗中修仙。 二哥頂流巨星,出去溜彎能招惹到一個豪門老男人一個偏執反派一個殘疾大佬,渺渺得小心盯著二哥不被按牆摁著親。 還有三哥,雖然幹啥啥不行,就是莫名其妙有許多清純美艷可愛的大姐姐送上門來想當她的三嫂子……"
又是母慈子孝的一天
我死後,兒子成了整個長安城最紈絝的浪蕩子。他爹從少年 將軍,一路爬到了朱袍宰相。我怒了!隻曉得升官!兒子不 知道管。再睜眼,我穿到十四年後。
許她晨光
為了應付相親,我跟魔頭上司請假。「薛總,我腿摔斷了, 想休假 TAT。」「批。」相親當晚,我望著對面的薛延,面 如死灰。「腿摔斷了?」他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