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曾許諾,不可能和別人一起去,他隻會和他愛的人一起去。
照片中賀知州和顧知意笑的燦爛,我恍惚間好像看到了 19 歲的賀知州,也看到 19 歲的自己。
但是已經消逝的時間,終究是沒有辦法再來了。
在我消失一個月後,賀知州好像才忽然間反應過來,我失蹤了。
我早就拉黑了關於他的一切聯系方式。
既然他不想離婚,那麼就不要離婚,我們各自過各自的,也挺好的。
但我還是低估了賀知州的手段。
很快我便被賀知州找到。
因為肝癌不斷惡化,我又不肯接受醫院治療,隻能靠藥物維持著為數不多的生命。
一個月不見,我和賀知州都大變樣。
我的面色蠟黃,骨瘦如柴,一頭好看的秀發早就已經掉光。
整個人有一種老了十歲的感覺。
而賀知州胡子拉碴的,頭發一看就是很久都沒有打理了。
身上的衣服也仿佛很久沒有換過,整個人看起來風塵僕僕的,異常疲憊。
我被保鏢帶回家時,賀知州就在客廳坐著。
我靜靜的看著他一言不發,我們相顧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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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還是賀知州先開了口。
「夏夢,不要再鬧了,好不好,我隻是工作忙而已,你至於玩離家出走這一套嗎?」
「你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到底是要幹什麼嗎?你是要我看到你這個樣子,然後去心疼你嗎?」
「夏夢,你變了,變得我根本都不認識了。你能不能像知意那樣懂事一點,你已經 29 歲了,你不小了,你也應該理解我了。你在我身邊這麼長時間,難道你就不了解我嗎?」
「你一天到晚東想想,西想想的,又是鬧離婚,又是玩失蹤的你到底要搞哪樣!」
賀知州的聲音逐漸加大,最後就像是吼出來一樣。
我有那麼一瞬間的震驚。
並不是因為賀知州吼我,而是賀知州拿我和顧知意比。
如果我是顧知意那個年紀,我也會像顧知意一樣懂事。
但是他也知道,我既不是顧知意,也不是顧知意的年紀。
對啊,我已經 29 歲了啊。
我很平靜的注視著賀知州,我不明白,那個愛我的賀知州為什麼會消失。
我不喜歡現在的賀知州,更不喜歡現在的自己。
「我沒有鬧,我是認真的,我原來以為我們會像很多人一樣,但是我發現是我錯了,生活就是這樣的,沒有驚喜,永遠隻有驚嚇。就像去夏威夷那條路,我獨自一人走了四年,而顧知意卻隻用了四個月的時間。」
我們就這樣平靜的注視著對方。
賀知州沒有做任何回應。
不過也無所謂了。
他有沒有回應,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了。
過了很長時間。
賀知州才慢慢的抬起頭,問我,
「夏夢,你到底愛我嗎,既然你愛我,你為什麼總是不相信我呢?」
「愛,但是我愛的是 19 歲的賀知州,不是 29 歲的賀知州。我會永遠相信 19 歲的賀知州。但是你現在是 29 歲的賀知州,不是我愛的那個賀知州。」
賀知州猩紅的雙眼死死的看著我。
他的眼框裡面蓄滿了淚水,好像是在向我低頭。
不過已經都不重要了。
我任由賀知州挽回,隻是平淡的接受所有。
好像賀知州再也牽動不起我的任何一點情緒。
06
我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症狀也變的越來越明顯。
但是賀知州仍一點都沒有發現。
因為患病的原因,就連我最愛吃的芒果,我也一點都吃不了了。
可是賀知州還是照舊,每天回家帶回新鮮的芒果。
即使這個芒果放壞了,扔掉。
他也從未停過。
我們就好像兩個陌生人一樣,即便是同一屋檐下,也總是相顧無言。
家裡的玫瑰花終於不會枯萎了。
因為賀知州把玫瑰花換成了假花,這樣一來,就不需要每天換水。
「夢夢,你真的不打算把你得癌症這個事情告訴賀知州嗎?好歹現在你們兩個是夫妻,你把這個事情告訴他,他那麼愛你,他一定會像以前一樣。」
我的好閨蜜葉歡一臉擔憂。
自從我查出來肝癌之後,葉歡幾乎寸步不離的陪在我身邊。
葉歡告訴我,即使賀知州不要我了,不管我了,她也會永遠陪在我身邊。
還記得我剛查出肝癌那天,葉歡哭的比我都慘。
可能在這個世界裡面,隻有葉歡在乎我了吧。
那天的葉歡,就像是我剛認識她的時候一樣,有點陌生,但是很溫暖。
葉歡說了好多好多關於我們兩個的事情,她說她尊重我的選擇,還規劃了我人生最後幾個月的旅行。
她說賀知州給不了我的,她給我。
葉歡是我來到這個世界後,交的第一個朋友。
她話不多,但是很可靠。
「沒用的,歡歡,賀知州早就不是當年的賀知州了,而我也不是當年年輕的夏夢了。我早就人老珠黃了。人都是會變的,即使我還愛著賀知州。」
我和葉歡坐在咖啡廳裡消磨時間。
轉頭卻看到了賀知州和顧知意進了 DR,我看著他們兩個的背影呆呆的出了神。
葉歡隨著我的目光看去,瞬間暴怒。
葉歡拉著我去找賀知州對峙。
顧知意手裡面提著剛買好的項鏈,嘰嘰喳喳的和賀知州說話。
賀知州則是溫柔耐心的看著顧知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就是一對。
「賀知州,你個渣男,夢夢都快要死了,你還有心情在這裡陪小三逛街,買項鏈,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你們才結婚多長時間,你就變心了,你這種社會上的敗類,自己老婆癌症不管不問,陪著其他的女人出來逛街,你到底有沒有心啊,夢夢為了你吃了多少苦,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你說啊,為什麼!」
葉歡發瘋一樣拉著賀知州的衣服領子,口無遮攔的罵著。
賀知州仿佛沒有聽見一樣,就定定地望著我。
「夏夢,你到底還要鬧哪出,上上次鬧離婚,上次鬧失蹤,這次又開始用自殺來威脅我是嗎?我不是說了,等這段時間忙玩就帶你去夏威夷。我全部都答應你了,你到底還要讓我做什麼,你才能消停,夏夢,你變了,是因為我平時對你太好了嗎,你現在真的是很無理取鬧你知道嗎?」
賀知州的語氣冷的好像要結冰一樣。
好看的眉眼間盡是對我的不耐煩
「我變了?賀知州,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相信,我變不變都無所謂了,我的死活也與你無關。」
賀知州讓保鏢拉開我和葉歡,並讓王特助送我回家。
「賀知州,你少讓你的臭保鏢碰我,我自己會走,夢夢,我們走。」
葉歡一臉憤怒的瞪著賀知州。
回到車上,我捂著臉痛哭。
好久好久,葉歡抱著我,輕輕的撫著我的背。
長時間的哭泣導致我腦子缺氧,隻是那一瞬間,我好像解脫了一般。
整個人身體不受控制的懸浮起來。
好舒服啊,我是死了嗎?
我站在上空看著手足無措的葉歡,和一大群穿白色衣服的人慌忙將我抬到救護車上。
而葉歡卻在不停的哀求醫生,救救我。
我多想和葉歡說,沒用的歡歡,我撐不下去了,任務也完成了。
我也該走了。
07
我的靈魂一路跟著到了醫院,我被送進急救室。
我就站在葉歡的身邊,葉歡哭的很傷心,臉上的妝都花了,不好看。
我好想抱抱葉歡,告訴她,我本就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不要哭了,這麼愛美的大美人,再哭可就真的不好看了。
可是現在的我隻是一縷魂魄,根本觸摸不到任何東西。
「夏夢怎麼了,夏夢。」
我轉頭看到了那個我想見又不想見的人,賀知州。
賀知州滿臉焦急,看到醫生就不顧一切的拉著問。
男人得體的西裝變得凌亂,好看的五官聚集在一起,手上的動作也變得無錯起來,以往的貴氣完全消失不見。
我好像看到,賀知州在發抖。
葉歡看到賀知州,就好像一頭憤怒的小獸,一頭衝過去,不顧一切。
葉歡胡亂的捶打著賀知州。
賀知州就那樣渾身顫抖的站在那裡,任由著葉歡的捶打,和大罵。
隻是雙眼死死的盯著手術室燈牌,面色蒼白。
他不停的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都是騙他的。
都是我在鬧小姑娘脾氣,手術室裡面的不是我,這一切全都是假的。
直到八個小時後,醫生出來。
「病人搶救過來了,但是目前還是沒有脫離生命危險,誰是病人的家屬,過來籤個病危通知書。」
本來拿著筆的賀知州頓了一下,手裡的筆滑落了。
這次啊,賀知州終於接受了,我患癌的事實。
病房裡面賀知州沒日沒夜的守著我,公司也不去了,工作也不忙了。
王特助實在是看不下去,就勸他回去休息,一會兒葉小姐就來了。
賀知州則是麻木呆滯的拉著我的手。
一遍又一遍的說,
「我不能走,我走了萬一夢夢醒了看不到我怎麼辦,夢夢最想看到的人就是我了,我可不能走,夢夢馬上就醒了。」
「對了,夢夢最喜歡紅玫瑰了,王特助,你趕緊去買,夢夢醒來看到一定會很開心的吧。」
賀知州慌亂的握著我的手,並安排王特助去買花。
「賀總,其實,夫人一直以來喜歡的是粉色鬱金香。」
我站在床邊,看著身上插滿各種各樣管子的我,不由得感到有點慘。
為什麼總是在失去之後,才能知道珍惜呢。
賀知州哭了。
這是我第二次見到他哭。
第一次是我被綁架後,賀知州找到我時,那是他第一次哭。
我問系統,我為什麼還在這裡,我不是死了嗎?
系統告訴我說:「主人,根據主神大人安排,您脫離這個世界的時間,是你們婚後第五年的結婚紀念日。」
哦,那我還要在這個世界待將近半年的時間。
08
昏迷的第八天,我醒了。
看著賀知州滄桑的臉,和凌亂的衣服,有點想哭。
我認識的賀知州,可從來都不會這樣不修邊幅。
賀知州看到我醒後,胡亂的摸著我的臉,幫我擦拭臉上的淚痕。
「夢夢,你生病了為什麼不和我說呢,我們可以去找好的醫院去治,你不會死的,你死了我怎麼辦,我不能沒有你,夢夢你肯定沒事的,我不去公司了,我陪著你,你不是想去夏威夷嗎,等你病好了我們立馬就去。」
我就這樣淡淡的看著賀知州。
仿佛那個屬於我的 19 歲的賀知州又回來了。
出院之後,我和賀知州就這樣度過了五個月。
由於我不肯去醫院接受治療。
所以我隻能在家接受保守治療。
這五個月裡,賀知州對我很體貼。
我們就像尋常夫妻一樣,買菜,做飯,散步,遛狗。
五個月後,在賀知州精心準備的結婚周年紀念日的晚餐上。
我一口鮮血噴出。
我隻覺得直接渾身無力,雙腿發軟。
沉壘的身體變得輕飄飄的,很快便失去了知覺。
仍舊像上次一樣,飄在上空,但是這次多了系統陪著我。
「主人,你是選擇現在就走呢,還是再等三天。」
沒等系統說完,我就直接選擇再等三天。
賀知州慌亂的拿手擦拭著我的嘴角,嘴裡不斷的說著,我不能死,我不會死的。
被鮮血染紅的白色裙子,可真醜。
我再次被送進手術室。
賀知州渾身都是我的血跡,就那樣狼狽的跪在手術室的門口。
他一邊又一邊的乞求著我平安,豆大的眼淚從這個男人的眼角滑落。
在葉歡來之後,賀知州已經哭的不成樣子了。
葉歡則是焦急的詢問我的情況。
賀知州看到葉歡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仍是一遍又一遍的問著葉歡。
「夢夢那麼愛我,她不會離開我的,你說對不對,夢夢平時身體很好的,這次就是單純的病毒感染,對不對,很快就會好的,她不會就這樣拋下我的。」
賀知州反復的向葉歡確認,確認我隻是在騙他,我的氣還沒有消。
等我氣消了就好了。
我想摸一摸賀知州,想告訴他,我們都不要再愛對方了好不好。
都彼此放過,才是最好的結果。
醫院昏暗的走廊中,賀知州死死的看著手術室上面的燈牌,一直看啊看啊。
搶救了整整 12 個小時,醫生還是沒能將我從死神手中拉回來。
我仿佛松了口氣。
而賀知州卻病了。
在得知我搶救無效,已經死亡時,賀知州並沒有像上次一樣發了瘋似的去責問醫生。
而是安安靜靜的,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蓋著白布,躺在冰冷手術臺上的我的屍體。
賀知州就那樣站在哪裡一聲不吭。
怔了片刻,賀知州突然渾身泛起戰慄,再也忍不住眼淚,跪在我身邊,捂著臉開始啜泣。
原來啊,當人被巨大的難過所覆蓋時,並不是瞬間的崩潰哭泣。
而是相反,一層薄紅如河水上漲,緩緩蔓延到眼眶,熄滅了眸光。
過了好久好久……
賀知州低垂著眼眸,再也不敢直視我的臉。
我幾乎聽到,賀知州的靈魂在哭泣。
09
賀知州幫我買了最好的墓地,在夏威夷。
墓園裡,我的墓碑上刻著我的名字,生日,生平……
還有我的愛人,賀知州。
我的墓碑前放著我最喜歡的鬱金香,我最喜歡吃的芒果,還有一束黃玫瑰。
我聽賀知州說,黃玫瑰的花語是,已逝的愛。
他在為我們的愛道歉。
可是他又沒有任何錯,為什麼要道歉呢。
我們都沒有錯,隻是我們在不對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
又或是在對的時間遇到了不對的人。
致我 19 歲的賀知州。
阿州:
見字如見面。
19 歲的賀知州,你好啊。我是 29 歲的夏夢。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你身邊了。
此時此刻,我不知道你看到這封遺書,亦或是情書時的心情會是怎麼樣的,會是錯愕,或者是驚喜。
不管怎麼樣,我不希望你是難過的,抑或是悲傷的。
?第一次見到你,你穿著白襯衣黑褲子,站在逆光的走廊上,陽光打在你的身上,投下一層微黃的光暈。
你好像漫畫裡走出來的少年,就那樣朝著我走過來,就好像是我黑暗人生裡的那個救贖一樣。
我承認我是一個攻略者,來自你不知道的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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