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聽個講座居然能加 2 分？我累死累活在學生會搬了一天桌子才加了 0.5 分啊！」
「班長，為什麼這些比賽和活動都沒通知大家？」
「對啊，就你們幾個班委去了？這就有點不厚道了吧！」
「班長出來！今天必須給大家一個說法！」
眾怒難犯。
班長不得不趕緊出現。
「安靜，都安靜！那些活動院裡當時通知得倉促，而且名額有限，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矛盾和麻煩，才讓班委們負責的。我們當時都是犧牲了自己的個人休息時間，為咱班級去爭光，沒什麼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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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是為自己爭光吧？畢竟加分的時候，我們其他人可沒享受到。」
班長大怒。
「周晨我忍你很久了！我如果是你，現在隻會關起門來反思自己！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質疑別人！輔導員都把話說清楚了，偏你還沒完沒了！現在又搞這一出，我看你根本就是在破壞班級團結！」
班長的擁趸們也坐不住了。
團支書：「班長為了班級兢兢業業辛辛苦苦，多少次熬夜通宵整理材料，為班級爭榮譽，到頭來還得被你質疑？」
生活委員：「我就不懂了，班長為大家做了那麼多事，有些人不感激就算了，竟然還有臉來抱怨。」
體育委員：「我看哪個白眼狼敢再胡咧咧一句，別怪老子罵得難聽！」
別人也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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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平時班裡有什麼好處都班委們先得，學校跟院裡的活動他們竟然也要霸著，誰能不生氣？
群裡頓時吵得不可開交。
隻是沒一會兒，所有人都被禁言了。
班長說：「活動的問題我已經解釋過了，如果還有不滿意的，可以隨時來找我當面對峙，反正我問心無愧！」
我真是佩服他的厚臉皮了。
小胡恨恨道：「好處都已經讓他們得了，現在大家除了嘴上抱怨幾句，也沒辦法了，找輔導員更沒用。」
沒用就不找。
獎學金評審小組裡，又不是隻有輔導員一個。
豁出去了！
當天晚上，班長更新了一條朋友圈。
「真心奉勸大家以後有什麼好事都低調些，保不準哪天就被陰溝裡的紅眼病背刺！我也真是服了！太優秀的人果然就是要承受更多的惡意，這兩年各種榮譽加身，終究是讓某些人按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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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回復也很精彩。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啊班長。」
「平時看他少言寡語，還以為是個老實人呢，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班長都有人嫉妒？煞筆吧！」
「發現了一個事實，成績不等於人品……」
「人窮志短。」
就差直接點我名了。
我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不是在學習或者參加比賽，就是勤工儉學，我有空去嫉妒他？
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第二天早八，不可避免地碰上了班長。
他故意當著我的面，在教室裡大喊：「得了獎學金的人，都到我這裡來登記！銀行賬號，開戶名，都別弄錯了啊！下周錢就到賬咯！」
我目不斜視看自己的書。
班長走到我面前，語氣極其誇張：「周晨，你怎麼不登記？你不是專業第一嗎？」
「哦我忘了，你沒獎學金是吧？真是不好意思哈。不過你也別氣餒，下次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
這時輔導員在系裡的大群發了條消息。
「鑑於最近收到的反饋和內部審查結果，本次獎學金評選過程存在一些程序上的疏漏，為了保證評選的公正性、透明度，系裡決定對本次獎學金評選結果進行重新審核。目前公示的名單不再有效。」
本來呲個大牙笑的班長，當場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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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輔導員又發了一份關於獎學金評定標準的說明文件。
「績點和綜測佔比分別為 70％和 30％。」
「非 A 類、B 類競賽不得加分。」
「同一個比賽不得多次填寫，重復加分。」
「社會實踐、志願活動等必須有加蓋公章的正式說明。」
「上課出勤率低於 50%、有掛科記錄、考試作弊行為的人，不得申請獎學金。」
……
幾個班委也都傻了。
小胡樂得合不攏嘴：「好好好！」
班裡其他對獎學金評選不滿的人，也個個喜上眉梢。
我長出一口氣。
不枉我昨晚連夜寫舉報材料，主要針對評審過程裡一些不合理的地方提出異議。
為了謹慎起見，我並沒有指名道姓。
然後趕在今天早八前，塞進了系主任辦公室。
沒想到主任速度還挺快。
系主任是評審小組的組長，其實一般不會直接參與評審工作。
但他的話管用。
隻是我越級找校領導，輔導員不高興了。
通知剛發完她就給我打電話。
那語氣，恨不得順著電話線過來打我。
「周晨，你挺有本事啊，又是書記又是系主任，你要上天嗎？我帶了那麼多屆學生，就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你這樣讓領導怎麼看我？我為了你們成天勞心勞力，你就這麼報復我是吧！」
這話說的。
跟班長簡直一模一樣。
所以兩個人能臭味相投是吧。
我不卑不亢道：「劉老師，現在已經不是我拿不拿獎學金的問題了，而是獎學金的公平。」
「少跟我來這套！獎學金給你，你才覺得公平了是吧？到底是山裡出來的，眼皮子就是淺。就你這種性格，根本就不配拿獎學金。」
那頭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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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班級群裡消息已經 99+了。
我翻了翻，一半是罵我的。
「背後搞小動作，真 TNN 的賤。」
「我祝這種人這輩子都吃不上四個菜。」
「還四個菜？明早出門小心別被車撞死了！」
還有很多不堪入目的話。
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從一群大學生嘴裡說出來的。
還有一半算站在我這邊的。
「怎麼了？重新評審怎麼了？要我說，就該這樣！」
「有些人怎麼得的獎學金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管是誰舉報的，我都支持！」
「某些人心虛什麼呢？你問心無愧的話再評一次不還是有你嗎？」
小胡對我說：「解氣是解氣了，不過你這麼做，以後算是跟班長他們徹底撕破臉了。」
無所謂。
沒撕破臉的時候，班長不就看我不爽了？不照樣理直氣壯擠佔別人名額嗎？
人就是越老實越吃虧。
不是我的我不會搶，但是該我的，我憑什麼要忍讓？
都說大學要搞好人際關系，不好意思，我不需要。
我說：「等畢了業，誰還認識誰呢。」
小胡點頭：「說得對！瑪德，跟這群作弊狗鬥爭到底！你有沒有看到班長今天那個臉，比踏馬碳都黑！笑死我了！」
到了晚上，班長突然臨時通知所有人開班會。
說是為了獎學金的事兒，要搞民主評議。
簡單來說就是給每個候選人打分。
群裡有人問：「班長，怎麼上次評獎學金的時候沒有，這次忽然就要投票了？」
班長避而不答：「反正是輔導員通知的，別問那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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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不敢說。
因為之前都是幾個班委自作主張，代表全班人把民主評議寫了。
他們給自己滿分。
給別人，尤其是成績排名靠前的同學，直接零分。
騷操作真的不要太多。
開班會的時候，輔導員也來了。
她給每個人發了張表格，讓大家匿名投票。
最後的投票結果，我居然以壓倒性的優勢贏了班長。
小胡悄悄跟我說：「不少人現在對班長他們意見都很大，我們都說好了，把票投給你！」
突然好感動。
而班長跟輔導員兩個人，臉色都像吞了蒼蠅一樣難看。
輔導員面無表情地說：「這個投票隻是評選的一部分，不代表最終結果。」
然後她瞪我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寢室，我收到了班長發來的消息。
「行了，各退一步吧。我會找輔導員，讓她把你加到三等獎的名單裡，然後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滿意了吧？」
好小眾的文字。
他在放什麼狗屁？
語氣高高在上不說，怎麼獎學金到他嘴裡跟個大白菜一樣，想給誰就給誰？
見我沒回復，班長又連著發來好幾條消息。
「你該不會真覺得你能拿一等獎吧？」
「別太貪得無厭，大家畢竟是一個班的，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別鬧得太難看。」
「我隻是提醒你，小心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還白白鬧個笑話丟人。」
我回復他：「怕丟人的是你吧。如果這次評選還是有問題，我會繼續舉報。」
班長怒了：「不識抬舉！」
我懶得跟他再廢話，洗洗睡了。
反正隻要這次嚴格按照獎學金評審標準，我不一定是一等獎，但班長絕對沒有獎。
沒想到這家伙突然發神經一樣，凌晨五點在群裡發了篇綠茶味超濃的小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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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本人擔任班長以來，始終秉承著一顆為班級為同學服務的初心，盡心盡力，兢兢業業，從不求回報。然而人心難測，我沒想到自己的優秀和負責會引來某些人的嫉妒和中傷。同學們，說真的，我心寒了，我也累了。我承認，勾心鬥角我不擅長。為了不因為我個人影響班級團結，我決定退出這次獎學金申請。希望我的退出能讓那些心懷怨懟的人滿意吧。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吳宇航敬上。」
句句不提我，句句都是我。
團支書：「班長就是太善良了。」
紀律委員：「說真的，為什麼要針對一直以來為大家無私付出的好班長？」
體育委員：「公道自在人心，守護最好的班長！」
小胡大為不解：「本來獎學金就沒他的份兒，他擱這兒裝什麼 b 呢？還說自己不擅長勾心鬥角，這不是挺會的麼。」
偏偏他沒點指名道姓，我也不能跳出來說什麼。
下午時分，新的獎學金名單出來了。
當看到我的名字出現在一等獎那一欄，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了地。
名單和第一次相比，變動很大。
除了學習委員，另外幾個班委全部出局。
幾個人都把我恨上了。
尤其是體育委員，好長一段時間，見了我眼睛裡能射出刀子。
班長卻一反常態，路上碰到還會主動跟我打招呼。
心情似乎完全沒受到影響。
他甚至還在群裡主動艾特我，說可以申請國家勵志獎學金，讓我別忘了報名。
小胡說他指定沒憋著好屁。
我倒是沒興趣琢磨他在想什麼，反正專心做自己的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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