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因此,宋知初和花枝偷偷從農莊溜出來的消息,我並沒有告訴別人。
畢竟,宋知初要是不在。
這場好戲可就沒有女主角了!
宋知初對此一無所知,正一臉傲然地瞧著嫡母,利用她的愧疚謀好處。
「我要住這最好的廂房。
「什麼,滿了?
「那就讓清妹妹和涵妹妹擠一擠,給我勻一間出來吧。」
她還是那副清高的模樣,仿佛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嫡母為難地瞥了我們一眼。
我和三姐姐立馬會意,笑著讓出了一間房。
和宋知初擦肩而過時,她故意撞了我們一下,冷哼道:
「看在你們還算識趣的份上,日後我會給你們留一條活路的。」
其實我有時真挺佩服宋知初的。
都這時候了,她還能用精神勝利法來激勵自己。
雖然她現在還一無所有,但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呢!
深夜,我和三姐睡在同一張床上,難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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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便是我徹底報仇的日子。
可我心中復雜極了,說不清是害怕還是惆悵,抑或是大仇得報前的興奮。
突然,三姐握住了我的手。
她輕輕道:「別怕,曉涵。
「既然老天爺給了我們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那便是讓大家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
「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徹底斬斷過去,迎接更光明的未來。
「再說了,我和大姐本就商量好把她留給你收拾的。
「你若是害怕,那我可就出手了?」
是啊,三姐說得有道理。
我總不能一輩子都被宋知初和黑衣人困在過去。
明天,不是他們死,就是我亡!
13
這場廟會一共兩天三夜,今早便是賞花祈福。
大家可以在紅絲帶上寫下自己的期望,然後掛在樹上,討個好彩頭。
前世太子便是在這時出現。
宋知初起了個大早,招呼都不打一聲便闖進我們屋裡,來選衣服。
她把我們的衣服翻得亂七八糟,終於挑出件還算滿意的換上。
末了還要嘲諷一下我和三姐的審美:
「庶出的就是庶出的,平日的衣服都素得要死,一點都不大氣。」
我和三姐隻是笑笑,甚至還有些許縱容。
畢竟,誰會和一個將死之人置氣?
這不是白費功夫嗎?
可惜宋知初並不知道這些,甚至還覺得我和三姐是怕她,行為處事越發張揚。
當她臉上抹著厚厚的脂粉,穿著不合身的衣服出現時。
所有人都在憋笑。
宋知初卻不管不顧,隨手寫了幾個字掛上樹,眼睛便一個勁地往四周瞟。
她在找太子。
可其實,她也不知道太子長什麼樣。
而我,正好可以給她錯誤的引導。
我和三姐故意湊到她身邊,用不大不小的音量道:
「你有沒有看到那邊站著位氣度不凡的公子,容貌俊逸,瞧著可不像普通人!」
三姐附和:「嘶,你這麼一說還真是!行為舉止進退有度,隻是怎麼從未見過,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宋知初眼前一亮,循聲望去。
果然隻見不遠處有一男子背風而立,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她輕咳兩聲,理了理自己的鬢發和衣服,一步步朝那男子走去。
然後,不經意地一崴腳,就要倒進那人懷裡。
誰知那人卻默默後退幾步,宋知初摔了個狗啃泥。
宋知初惱了:「你這人怎麼這麼不知道憐香惜玉!」
男子不說話,皺眉看著她。
宋知初很快哄好自己,臉上又掛上羞澀的笑。
「這裡人多,公子定是不好意思,不如我們換個僻靜的地方……」
她試探著拉上男子的衣擺。
下一刻,男子衣袍一甩,將她甩在地上。
悻悻道:「瘋婆子!」
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14
但宋知初不會就這麼放棄。
晚上的素齋宴上,她的眼珠子便黏在了那男子身上。
發現那男子提前離席後,她眼前一亮,也找了個由頭離開了。
而我,自然是不緊不慢跟在他們身後,靜靜欣賞這一出大戲。
可宋知初實在是不聰明,沒一會兒就跟丟了。
我嘆了口氣,隻好現身將她往正確的屋子引。
「嘶,這屋子裡怎麼有男子的喘息聲?」
我面色古怪。
宋知初也側耳去聽,隻聽屋子裡傳來男子壓抑的喘息聲。
她撇了撇嘴,嘀咕道:「無趣。」
突然想起什麼,戲謔的目光在我身上一掃,抬手就要將我推進去。
「曉涵妹妹,他聽起來好難受,你就進去幫幫他吧!」
可沒想到我早有防備,側身一閃,她推了個空。
宋知初有些尷尬。
我卻看也不看她,隻輕輕推開木門,裝模作樣咦了一聲。
「這不是早上那個玉面公子嗎?
「初姐姐,我們還是快些去找大夫吧,可別出了什麼事!」
宋知初的目光在那人臉上一掃,驚喜溢於言表。
她不贊同地看了我一眼。
「叫什麼大夫,這些小事,我一人便能將他治好!
「你先出去回稟母親,半個時辰後來這找我,有潑天的富貴在等著她!」
「這——」我面露猶疑。
宋知初眼睛一瞪:「這什麼?宋曉涵我告訴你,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我宋知初就算是落魄了,想要對付你還是輕而易舉的事!」
我瑟縮了下,乖乖走了。
而在我身後,宋知初暢快地笑了聲,甜膩膩的嗓音回蕩在夜色中。
「太子殿下,我來了!」
15
我哼著歌,心情愉悅地離開了。
再過幾刻鍾,真正的太子殿下便會帶人踹開那扇門。
不過,這麼一出大戲,當然是看到的人越多越好。
回席後,我使了個眼色,借著賞月的由頭,和三姐一唱一和將大家往廂房那引。
甫一踏入後院。
便聽見宋知初高昂嬌媚的叫聲。
大家的臉色齊齊一變。
還沒反應過來,太子便帶著一隊侍衛趕到。
砰——
大門被猛地踹開。
裡面的宋知初尖叫一聲,慌忙爬起來攏好自己的衣服。
顫著嗓子道:「大膽,你可知屋子裡的是什麼人!
「衝撞了貴人,你有十條命都不夠死的!」
太子挑眉:「哦?
「除了父皇,這天底下竟還有比孤更尊貴的人?」
「什,什麼?」
宋知初難以置信地望著面前的太子,又看看身後面色潮紅的男子。
太子懶得廢話,揮手示意侍衛像拎雞似的把那黑衣人甩在地上,而後從他身上搜出了張邊防圖。
太子慢條斯理擦了擦自己手上的劍,而後看向宋知初:「本來呢,這男子是反賊,按律當斬。
「隻是沒承想讓孤撞見這場私相授受的好戲。
「那孤便成全你們這對亡命鴛鴦,浸豬籠吧!」
宋知初面色一白,軟綿綿癱倒在了地上。
末了,她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大喊:
「不,你不能就這樣殺了我!
「我是相府嫡次女,我隻是被這男的挾持了,這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
「你、你若是就這麼殺了我,我爹爹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16
這話一出,四座皆驚。
宋知初的確蠢到了一種令人發指的地步。
死到臨頭還不忘拉著相府墊背。
太子帶著威壓的視線在人群中輕飄飄一掃。
「哦,她真是相府嫡次女?」
我冷冷地看著宋知初抖若篩糠。
前世這時,我甚至都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宋知初便殷勤地讓小廝叫我打暈,替太子殿下排憂解難了。
嫡母顫抖著身子連連搖頭。
「不不不,她怎麼可能是相府嫡次女。
「我家初兒前年害了場病,現下還在郊外的田莊裡養身子呢!
「這事京中各位夫人可都知道!」
太子微微頷首,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隻宋知初還在那一迭聲地哭號:
「娘!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我死嗎?!
「我可是你嫡出的閨女,哪裡比不上那些庶出的賤人!」
嫡母痛苦地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底沒有半分感情。
她冷冷道:
「姑娘, 你也別再胡亂攀咬相府了。
「衝撞了貴人,這是你的命,就認命吧!」
說完, 嫡母帶著我和三姐正欲離開。
太子的聲音幽幽響起:「慢著!」
他眼眸一眯, 用劍指著我。
「既然這人和相府沒什麼關系。
「那這位姑娘不如幫孤個忙, 來監刑如何?」
太子這招堪稱陽謀。
宋知初和相府沒關系也就罷了,若宋知初真是相府嫡次女, 那她的姐妹肯定不會眼睜睜看著她死。
再怎麼疏遠的關系, 多年的姐妹死在自己面前, 肯定也會有一絲不忍。
可他偏偏挑錯了人。
我啊, 巴不得宋知初早些死!
17
太子命人將宋知初和那神志不清的黑衣人綁在了一起。
現下這個條件是沒辦法找豬籠了,隻得草草在兩人繩子底端綁了兩塊大石頭。
保管叫他們死死沉入湖中, 再無翻身的可能。
這期間宋知初不停地掙扎哭號,最後終於被不耐煩的侍衛用破抹布堵住了嘴。
而太子一直在打量我的神色。
見我無波無瀾, 他終於忍不住問:「你不怕嗎?」
我笑了笑, 反問:「怕什麼,殿下不是在處置反賊嗎?」
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復,太子眉毛一挑:「你倒是有趣。」
隨即惡趣味道, 「孤還有事, 便先走了。
「勞煩四小姐好人做到底,親手將這對狗男女推下去吧!」
我沒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惡意。
在太子的想法裡,深閨中的女子親手做這種殺人的勾當,回去必定高燒驚厥,不得安生。
可我卻緊了緊手中的帕子, 極力壓抑住因為興奮而想要顫抖的身軀。
福身行禮:「是。」
太子別有深意地瞧了我眼,帶著侍衛走了。
我在宋知初驚恐的目光中, 一步步靠近。
突然, 她的眉頭狠狠蹙起,似乎在經歷什麼痛苦的事。
再睜開眼, 眼中最先是一片茫然,而後看見我的目光活像是見了鬼。
掙扎間, 她嘴裡的破抹布落下。
她失聲道:「宋曉涵, 你不是早就死了嗎!」
18
人生的境遇當真奇妙。
有人重生而來撥亂反正,逆天改命。
而有的人重生,隻是為了償還前世的債。
宋知初大抵是世間上最慘的重生者了。
一睜眼就發現自己馬上就要死了, 還是被前世的仇敵親手殺死。
這樣也好。
能手刃真正的仇人,有什麼不好呢?
雖然她至今都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仍舊嘰裡咕嚕地咒罵:
「宋曉涵, 你有什麼資格恨我!
她又同情起了路邊的老乞丐。
「-這」「至於宋絳霜,她憑什麼那麼高高在上,一直都將我踩在腳下!」
她還是這麼雙標和聒噪。
我卻懶得再聽了,隨手將那破抹布重新塞回她嘴裡,撫過她的臉頰。
輕聲道:「永別了。」
然後用盡全身力氣,將她踹下了水。
撲通——
水面泛起漣漪, 沒多久又歸於平靜。
我輕輕呼出一口濁氣, 轉身離開。
朝陽初升,廟中傳來陣陣梵音。
三姐提著裙擺笑著朝我奔來,手中是大姐的書信。
她不再如前世那般被夫君和外室玩弄於股掌之中。
信上說,那外室已經被她找到由頭發賣。
而薄情夫君也被她下了不能人道的秘藥。
她如今是府中嫡子的母親, 是無人置喙的當家主母。
隻稍再尋個機會去父留子,她便算報了血海深仇。
這一世,我們總算都有光明的未來。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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