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顧川和他身患抑鬱症的小青梅拍了婚紗照。
我當眾提了分手,他卻笑得漫不經心:
「作也該分個場合。」
「你跟個病人計較什麼?」
我還沒說話,建築系系草許藝洲突然淡淡開口:
「我有皮膚飢渴症。」
他懶懶地挑了下眉,撩眼看向我。
「岑繁星,給我抱一下,行嗎?」
我一愣,隨即平靜微笑:
「行啊。」
那晚,顧川氣得砸了包廂。
1
「川哥和晚晚的照片也太絕了吧。」
「是吧?他和晚晚真的配一臉,那個岑繁星活像個小三。」
「哈哈,我也覺得......」
推開包廂門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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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繁雜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林晚晚恰好與我對上眼。
湿漉漉的杏眼瞪得老圓,甜甜地喊我:「繁星姐。」
顧川這才看見了我。
搭在林晚晚腰間的手微微一頓。
他走過來,像平日那般,伸手想要攬我的肩——
——用剛剛搭在某人腰上的那隻手。
我避開了。
顧川眸光微微一滯,淡淡道:「你怎麼來了?」
他能這樣問,我一點也不意外。
畢竟,他們圈子的聚會,我從來不參加。
像這樣不打招呼直接闖進包廂的,還是第一次。
我望著他,不帶任何情緒地問:
「不高興?」
「是有什麼好事被我打擾了嗎?」
顧川眉宇微蹙。
視線順著我的目光落在桌上。
那裡放著一本裝帧精美的相冊。
封面上,林晚晚倚在他懷裡,笑意綿綿。
顧川無所謂地一笑。
指尖夾著煙,輕磕了磕,這才抬眸掃我一眼。
「拍照的事,我之前跟你說過。」
額。
確實隨口提過一嘴。
說是要陪他身患抑鬱症的小青梅拍照。
我也沒放在心上。
可誰能告訴我,為什麼相冊裡的林晚晚穿著婚紗!
「嘖嘖,這照片拍得確實不錯呢。」
我垂下眼皮,懶得再看,隻是盯著相冊涼涼一笑:
「青梅竹馬,郎才女貌。」
「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B 人呢。」
2
我咬字極重,重點突出。
林晚晚率先破防了。
她扯著我的衣襟,瞪著一雙杏眸,淚盈於睫。
「繁星姐,對不起啊,都是我不好。」
「那天我心情不大好,顧川哥為了安慰我才......」
沒說幾句,她便開始哭唧唧的。
一副死了老公的悽慘模樣。
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是有點子演技在身上的。
可再精湛的演技,看久了也難免乏味。
我冷著臉,隨手抓起桌上的紙巾盒砸了過去。
「哎呀,你先別急著號喪啊,顧川還沒死呢。」
「一天到晚哭哭哭,福氣都給你哭沒了。」
「死一邊去哦,別影響我發揮。」
「啊!」
林晚晚嚎了一嗓子,顫巍巍瑟縮在顧川身後。
顧川驀然沉下臉,視線冷冷掃過我。
「你鬧夠了沒,岑繁星?」
「不過是幾張照片而已,你沒必要這麼陰陽怪氣。」
不過是幾張照片?
那是婚紗照!
他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婚紗照啊?
我被氣笑了,抬眸盯著顧川的眼睛:
「她穿著我預定的婚紗,和我的男朋友拍了婚紗照。」
「這 tm 是長腦子的人能幹出來的事兒?」
「夠了!」
顧川抬手將酒杯重重拍在桌上,眼裡的焦躁快要溢出來。
「作也該分個場合。」
「晚晚身體不好,你跟個病人計較什麼?」
3
我沉默了。
過往種種,放電影般在我眼前一一浮現。
「晚晚有抑鬱症,你讓讓她怎麼了?」
「晚晚有抑鬱症,你就不能大度點嗎?」
「晚晚有抑鬱症,你跟她置什麼氣?」
「......」
顧川說過,林晚晚是易碎的花瓶。
需要謹小慎微的呵護,才能幫她走過這段陰霾。
那時,我酸溜溜地問他:「那我是什麼?」
他笑了一下,抬手蹭了蹭我的眼尾,神色淡淡:
「你啊。」
「你是沙漠裡的仙人掌啊。」
呵呵。
沙漠裡的仙人掌。
它隻需要一點點雨露就可以頑強生長。
所有人都知道。
所以,最後連這一點點雨露也會被悄悄奪去。
沒有人會在意和心疼。
可笑的是。
我竟然天真地以為他在誇我堅強。
卻不曾想過,所有的忽視都是因為不夠愛。
那一瞬間,我突然有些累了。
......
見我遲遲不說話,顧川終是放柔了語氣。
「晚晚的情況你是知道的。」
「她的要求,我永遠不可能拒絕。」
他將我鬢角的碎發挽到耳後,壓低語氣,「繁星,你懂事一點。」
「所以呢?」
身後驟然傳來一聲涼薄的輕嗤。
我回頭。
正對上一雙桀骜凌厲的黑眸。
許藝洲的嘴角扯開一抹譏诮,淡淡開口:
「勾搭別人男朋友能治抑鬱症?」
4
這話一出。
包廂內頓時一片安靜。
畢竟建築系系草許藝洲是個混不吝的主兒。
行事向來乖張不羈,嘴巴又損又毒。
整個 A 大沒幾個人敢惹他。
林晚晚嗫嚅半天,漲紅了臉,立在顧川身側搖搖欲墜。
顧川終是心疼了。
他伸手扶住林晚晚,眸光沉沉:
「藝洲,說話注意點,晚晚她......」
「啪!」
厚重的相冊驟然被摔在地上。
許藝洲抬腳在相冊封面的婚紗照上狠狠蹍過。
「這麼惡心的玩意就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我的天,踩到這麼惡心的東西,這隻鞋指定不能要了。」
「真是太惡心了......」
他誇張地跺著腳,仿佛真的踩到了骯髒的東西。
自始至終都沒看顧川一眼。
我怔愣地呆在原地。
完全沒想到許藝洲會替我說話。
感激的話剛到嘴邊,卻見他端起酒杯,慢條斯理地白我一眼:
「癲公癲婆都作成這樣了,你竟然還能忍!」
「岑繁星,你是忍者神龜嗎?」
我:「......」
無差別攻擊可還行?
好好的人,為什麼要長一張嘴呢?
5
「許藝洲,喝醉了就回去。」
顧川攥著酒杯的指尖微微泛白,像是壓抑著怒氣。
「這是我和我女朋友之間的事,別多管闲事。」
這話隱隱帶著威脅。
可許藝洲竟一點也不惱。
他眯著眼上下打量顧川一番,故作驚訝地嘖了一聲:
「原來你知道自己有女朋友啊。」
「那為什麼要跟那個死夾子拍婚紗照?」
「是直腸和大腦裝反了,還是......天生就這麼賤啊?」
wc,爽到了!
我在心裡放聲高歌。
顧川的臉色又黑了幾分,像是得了十年老便秘。
我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
「哈哈哈——」
一道鋒利的目光登時掃過來。
顧川轉頭,眸光沉沉地望向我:
「岑繁星,你知道我的脾氣,別惹我生氣。」
一片寂靜中。
他的話像針扎般刺痛了我的耳膜。
「今天,你必須給晚晚道歉。」
艹(一種植物)
你自己罵不過人家跟我有什麼關系?
我為什麼要道歉?
我又沒有勾引別人男朋友。
這貨的腦子和直腸絕對裝反了。
許藝洲看人真準。
我剛要開罵,身後的許藝洲冷不丁來了一句:
「哎呀,真是巧了。」
「大概 3 秒鍾前,我剛得了皮膚飢渴症。」
他懶懶地挑了下眉,撩眼看向我。
「岑繁星,給我抱一下,行嗎?」
6
他話音未落,包廂內已然驚呼聲不斷:
「我靠,這是什麼人間修羅場?」
「許藝洲不是不近女色嗎?今天怎麼了?」
「猜猜岑繁星會選誰?」
一片喧鬧聲中。
顧川僵著一張臉,終是壓抑不住怒氣。
「許藝洲,別犯賤。」
空氣中彌漫著硝煙的味道。
眾人的目光陡然聚集在他倆身上。
「抱歉啊。」
「今天這個賤,我是非犯不可了。」
他掀起眼皮,漫不經心地斜睨了顧川一眼。
「我有肌膚飢渴症,是個病人。你跟個病人計較什麼?」
「顧川,你好歹懂點事,行不行?」
「別那麼冷血。」
他噼裡啪啦一頓輸出,直接給顧川幹廢了。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
許藝洲掃我一眼,笑得意味深長:
「岑繁星,你到底敢不敢抱我?」
7
我隻怔愣了一瞬。
隨即微笑著向他伸出了手。
「敢。」
「岑繁星!」
顧川咬牙切齒喊我的名字,周身的氣息瞬間沉鬱起來。
「別忘了,你是我女朋友。」
他抬手拽住了我的胳膊:「跟我回家。」
我沒動。
隻是抬眸定定望著他的臉。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啊。
原來他也忍受不了另一半和其他異性過分親密啊。
原來不是我小心眼啊。
那一瞬間,報復的心理達到頂峰。
迎著他略顯錯愕的目光,我輕輕笑了笑:
「那分手吧。」
我不再是你的女朋友了。
「不可以拒絕一個病人的要求。」
「顧川,這是你教給我的。」
我伸手,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
起身。
在他的注視下。
緩緩地走到許藝洲身側。
「來,抱一個吧。」
「許學長。」
......
身後的桌子被人狠踹了幾腳。
桌上的酒杯碎了一地。
「岑繁星,你別後悔。」
顧川澀著嗓子低吼,聲音裡充斥著怒氣。
一片碎裂聲中。
許藝洲抬手攬住我的肩,拽拽地望我一眼:
「忍者神龜,你總算選對了一次。」
「你的福氣在後頭。」
8
眾目睽睽之下,
許藝洲甩上門,帶著我離開了。
坐在江邊的長椅上。
抱著酒瓶灌了一大口後,我才大著舌頭跟他道謝。
「今天的事......謝謝你。」
「不用謝。」
他一把奪走我手裡的酒瓶,擰眉望著我:
「你少喝點......這酒很貴的。」
我的眼睛湿湿的,茫然地盯著他:
「我才喝了一口。」
許藝洲皺著眉掃我一眼:
「所以,你要為那個孫子買醉?」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語氣裡透著不明的情緒。
我反應過來,微微低著頭,沒說話。
江邊的夜風溫柔。
光影在他眉宇間變幻。
他揚手將酒瓶丟進垃圾桶,挑眉望著我。
「你就那麼舍不得?」
「那孫子到底有什麼好的?」
他氣哼哼地盯著我的眼睛,開始跟我深扒顧川的黑料。
添油加醋,捕風捉影,指桑罵槐。
偏偏還義正言辭,有理有據。
一個小時後,我被他晃醒。
他輕咳了一聲,一臉認真地叮囑我:
「顧川純純就是個大傻叉。」
「岑繁星,咱能不能別成天擱垃圾桶裡扒拉了?」
「嗯,純純傻叉。」
我無意識了跟了一句,迷迷糊糊地嘀咕道:
「可是他有三塊腹肌啊。」
那可是三塊腹肌啊。
「切!」
許藝洲輕嗤了一聲,抬手敲敲我的腦門:
「三塊也好意思炫耀?」
他低頭,撩起衣角,露出一片旖旎風光。
一雙潋滟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著我。
「岑繁星,你吃點好的吧。」
9
酒店套房內。
我迷蒙著眼睛,認真地數著許藝洲的腹肌。
「1、2、3、4......」
「學長,你好厲害,竟然有八塊!」
許藝洲冷哼一聲,慢條斯理地白我一眼:
「切,瞧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許學長,」我兩眼冒著精光,艱難地咽了下口水,「可以......給我摸一下嗎?」
許藝洲的耳尖瞬間漲得通紅,傲嬌地別過頭:
「想摸就摸,廢什麼話啊?」
他話音未落,我已經湊過去,伸手狠狠彈了兩下。
「哇哦,手感真不錯。」
「學長,我能抱抱嗎?」
「你想什麼呢?」
許藝洲猛然跳開,一臉警惕地望著我,像是打量一個女流氓。
「岑繁星,這是另外的價錢!」
10
另外的價錢?
能談價就說明有戲。
我腦子昏昏沉沉,思維卻格外清晰。
賤嗖嗖地搓著小手,我可憐巴巴地問:
「你,貴不貴?」
太貴的話,我可能消費不起。
算了。
這可是系草啊,還有貨真價實的八塊腹肌。
貴就貴點吧。
被癲公癲婆惡心這麼久,也該吃點好的補補。
女人決不能虧待自己。
正在進行著頭腦風暴,許藝洲忽然扭捏地開口
「也可以免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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