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真被操控,為何一句真一句假呢?
這樣半真不假的話,反而會讓人覺得是他自己在故作玄虛。
封徽銘僵在原地,這次他是真的滿身冷汗了。
明明沒說幾句話,他卻感覺自己腦袋嗡嗡作響,一團亂麻。他開始試圖給那位公子解釋:“落花山市眾人皆為靈縛,這點我家確實知曉。那靈魄鎮在封禁之地,我們也確實有些耳聞。畢竟整個落花山市都由我家照看。但為何挑中那些靈魄,又是從何將他們聚在一塊兒,我……我封家真的一無所知。”
他飛快地說著。
為了解釋一句,便不得不從頭開始講述。
“此事說來話長,當年我還年幼,這些事大多是從父……從家主那裡聽來的……”
***
一個時辰前,那位年輕公子未及眼底的笑意還在眼前。這會兒封徽銘又在烏行雪臉上看到了相似的笑,那種慌亂和恐懼簡直變本加厲。
他不再掙扎,掃了一眼封家眾弟子,又看了一眼封殊蘭,攥緊手指長嘆了一口氣,終於下定決心:“好……好,再說一遍就再說一遍。”
他試圖回憶自自己慌亂之下,在百寶書閣都說了些什麼。卻發現腦中一片空白,十分混亂,隻能記起隻言片語。但他在蕭復暄和烏行雪兩人的目光下,多沉默一刻都覺得喘不上來氣,於是隻能循著那點隻言片語,說道:“家父……家主說過,當年神木常為一些心思不正的人所用,引來諸多禍端。以至於有人無辜慘死,還有人無辜受連累。雖然那些心術不正之人最終也沒能落得什麼好下場,也遭了報應,但幾經擾亂之下,眾人皆知神木確實不適合如此生長在人間,應當藏匿與世人觸碰不到的地方。這便是封禁的由來。”
“而我封家最早其實不姓‘封’,據家主說,早先的俗家姓氏被更改過。更改的緣由就是神木……”
“因為神木被封禁於落花臺,而我門受託照看這一帶,以防神木禁地被人誤闖,再生禍端。所以我門改姓為‘封’,雖然不像上仙那般受天賜字,但算有幾分相似了。”
“所以,這落花山市的人如何……我們確實知曉。封禁之地在何處,我們也確實知曉。但這就是全部牽連了。至於其他,真的與我們無關。”
封徽銘又道:“至於靈魄……”
他下意識朝掌櫃那邊看了一眼,似乎有所顧忌,像是不想在“縛”面前提起這茬。但他最終還是一咬牙,繼續說道:“那些靈魄為何聚集與此,又禁錮與此,那就得問真正給神木落封的人了。”
Advertisement
他說道“給神木落封的人”並沒有什麼遲疑猶豫,就好像他知道是誰落的封。
倘若真如他所說,封家是受命在此照看禁地,還因此得姓為“封”,那他們便算和神木息息相關,所知比仙都諸仙多倒也正常。
烏行雪想了想,問道:“給神木落封之人是誰?靈臺?”
“不是。”封徽銘搖了搖頭,沉聲道:“最先決定要將神木封禁的,正是神木自己。”
聽到這句,烏行雪眸光一動:“神木自己?”
封徽銘頓了一下,看向他,表情也有一絲怔愣:“是……”
先前在百寶書閣,這位公子聽到這句話時,就沒有這樣的反應,隻是沉靜如水地聽著。
兩次反應不同,封徽銘便又有些不安。他心想:這又是在詐我了!
“確實是神木自己,絕無半分虛言!”封徽銘差點豎起兩根手指對天發誓,但他又想到,這話他也是從家主那邊聽來的,並沒有親眼見過。於是遲疑一瞬,還是沒有發這個誓。
“我所聽聞的確實如此。”封徽銘道,“封禁神木,其實是神木自己所為。禁地是他自己圈的,禁地內的刀陣火陣乃至玄雷,也是他看著布下的。整個禁地裡的所有,都是神木所知悉的。”
“他看著神木被封得嚴嚴實實,不再給人以可乘之機,才離開落花臺,去了仙都。”封徽銘煞有介事地說著。
說完一抬頭,看到了烏行雪一言難盡的臉。
封徽銘:“……”
他猶豫片刻,終於顧不上是親眼所見還是親耳所聞了,豎起兩根手指道:“我對天發誓,一個字都不曾編纂。確實如此。”
說完這句,又過了良久,他聽見對方輕聲問了一句:“你說對天發誓,這誓我能當場發上十個八個,有什麼用呢?我不信這個。不如你告訴我,誰能給你作證?”
誰知封徽銘怔了片刻,居然點了點頭說:“有憑依的。”
烏行雪:“?”
這下,烏行雪是真的被挑起了無邊好奇。
不僅是他,在場所有人都定定地看著封徽銘,包括封殊蘭。她皺起眉道:“你在說些什麼話?”
封徽銘一日之內被人磨了兩回,第一回 還能靠口舌功夫,第二回隻覺得心力交瘁,說不動了。
他張了張口,欲言又止。良久之後,像是做了一個極為艱難的決定。
他垂眸良久,衝烏行雪和蕭復暄說:“我知道,你們既然一次又一次這麼問詢,即便我舌燦蓮花,反復說上數十遍,你們也難全然相信。不若這樣吧……”
他說:“同我回封家,我帶你們去看。畢竟……眼見為實。”
烏行雪愣了一下。
他著實沒想到封徽銘會主動說要請他們去封家,於是他下意識朝蕭復暄看了一眼。
先前他通過種種,推測斷定這落花山市應當不是幻境,而是真正的過去。
但再篤定也隻是推測,若是推測錯了,那麼當他們踏出落花山市的那一刻,幻境就會支離破碎崩塌消失。
封家也好,禁地也罷,都會同幻境一並消失在山霧裡。
想到這一點,烏行雪其實有些遲疑。
卻聽見蕭復暄借著扣住他的劍氣,淡聲開口:“真是幻境也無妨,禁地我進得了一回便進得了第二回 ,封家你既然問了兩次,便能讓你問第三次。”
烏行雪愣了一下,笑起來。
他忽然覺得,眼下自己魔氣纏身、鎖鏈縛體,除了殺招什麼都使不出來。本該障礙重重,每走一步都兩手帶血。
可因為某個人的存在,他居然來去自由、百無禁忌。
第49章 分靈
蕭復暄站起身時, 收了籠罩整座客店的威壓。
封家小弟子們感覺身上驟然一輕,頓時能動彈了。但他們左右對視一眼,愣是沒敢動, 眼巴巴地瞅著他家做主的人。
可惜做主的封徽銘根本顧不上他們。
他繃著臉色, 從地上起來的時候理了理衣袍, 姿態並不凌亂,臉側卻浮著一抹薄紅。
“徽銘長老, 你——”封殊蘭深知他的脾性,看了他好幾眼。
“我沒事。”封徽銘打斷她,語氣斬釘截鐵。
他剛剛情急之下說了很多, 這會兒緩和過來, 越想越覺得狼狽。可惜覆水難收, 眾目睽睽之下, 他隻能強撐著架子。
封殊蘭扶他的時候,壓低聲音道:“你不該將人帶回封家,不論怎樣, 起碼得知會家主。”
封徽銘皺著眉道:“我有分寸。”
封殊蘭瞥了他一眼。
封徽銘又補了一句:“更何況家主說了,他不便的時候,我可以全權做主。”
封殊蘭沒再多言。
她轉頭掃了那些小弟子一眼, 抬高了調子道:“都傻著作甚?站不起來等我扶你們?”
她長著笑唇,卻並不愛笑, 語氣直接得有些辣。她常年管著弟子堂,小弟子們本就怕她,自然不敢等她扶。
他們手忙腳亂爬起來, 抖掉身上的縛靈鎖, 又互相揭掉腦門上的封喉符,這才慢慢有了聲音, 但依然貼在牆角。
封殊蘭:“來這邊。”
小弟子們乖乖聚過來。
封殊蘭側身讓開,指了指蕭復暄,衝弟子們冷聲說道:“來謝上仙。”
小弟子們:“???”
他們著實想不通,自己作為被綁的,為何還得去謝綁匪。
就連蕭復暄本人都有些意外,朝封殊蘭瞥了一眼。
小弟子們確實有點怵,但困惑壓過了一切:“謝什麼啊???”
封殊蘭:“謝他們手下留情。”
這話其實說得很妙。
現在就把“手下留情”四個字丟出來,聽到這話的人想不留情都不行。若是之後再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事引起衝突,這些小弟子也能免於一難——
畢竟都當面道過謝了。
這辦法對於世俗中常講情面的人來說,十分有效。可惜蕭復暄並不是這種人。
但這並不妨礙烏行雪覺得這姑娘性格有點意思,起碼比封徽銘有意思。
很顯然,這麼覺得的人不止他一個,寧懷衫拱了醫梧生一下,悄聲問道:“你之前說什麼來著?這丫頭後來成了——”
醫梧生沒忍住,打斷了他的叫法:“這什麼?”
寧懷衫不喜歡被打斷:“丫頭啊,怎麼了,叫你了嗎這麼大反應。”
醫梧生:“……”
他覷了寧懷衫好幾眼,實在想不明白,這小魔頭自己生得像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怎麼會熱衷於用這種長輩的口吻叫別人。
醫梧生好心提醒道:“別忘了這是數百年前,照理說,她算你前輩了。”
寧懷衫衝封殊蘭的方向努努嘴:“我管她叫一聲老前輩,然後說是你讓的,你猜她會不會拎著劍來剁你的嘴。”
醫梧生:“……”
“會。”烏行雪的聲音輕插進來。
寧懷衫立馬收了氣焰:“城主。”
封殊蘭同弟子們交代事宜的間隙裡,烏行雪隱約聽見了寧懷衫和醫梧生的對話,好奇道:“你方才說,這姑娘後來成了什麼?”
醫梧生正要開口,寧懷衫搶答:“家主。”
烏行雪“哦”了一聲,既意外也不意外:“你這都知道?”
寧懷衫:“那是!”
他難得被城主誇一回,十分來勁。立馬掏出了自己從醫梧生那裡聽來的話,開始顯擺:“她是封家上一任家主,不過很早就不在了。”
烏行雪聽完卻有些納悶:“上一任?”
寧懷衫:“對呀。”
烏行雪:“進照夜城時,你說起如今照夜城的城主薛禮……”
寧懷衫“嘖”了一聲,並不是很想聽到這位新城主。
烏行雪指了指醫梧生:“先生當時說,那薛禮是故交之子,是封家上一任家主的幺子……那不就是這姑娘的兒子?”
寧懷衫愣了。
烏行雪道:“這年歲算來有些奇怪啊。”
醫梧生出生於百年之前,而眼下的落花山市起碼是三百多年前。當然了,仙門中人壽數很長,數百年不成問題,但聽起來還是差了輩份,多少有些古怪。
寧懷衫張了張口。他這回搶答不了,支吾兩聲,把醫梧生推了出去:“你來。”
醫梧生哭笑不得,但解釋時還是正了神色:“與我交好的並非是這位家主本人,而是她的道侶。確實相差一些年歲,算是忘年交,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我覺著依然不太對。”醫梧生想了想說,“殊蘭前輩按照年齡往前推,推到落花山市這時候,可能要再……再年少一些。所以我先前在這客店門口聽到她的名字,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十分詫異。”
但他說完又補充道:“不過我所知所記也不那麼準確。”
仙門中人過了百年,就很少再去細細盤算年紀了,遑論別人的年紀。醫梧生擺了擺手道:“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他怕真弄錯了鬧笑話,主動岔開了話題:“相比而言,我更詫異與另一位。”
另一位?
烏行雪順著他的眸光看去,看到了封徽銘。
“為何詫異?”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