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美人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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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書名:琉璃美人計 字數:3506 更新時間:2025-02-11 17:04:27

「夫人,我來晚了。」


我笑而不語。


殿堂外,紅綢飄揚,鑼鼓喧天。


可汗為我穿鞋的時候,商澈正好看過來。


他是該高興終於娶了心愛的姑娘,還是該惋惜沒能和我長相守。


我猜,他一定是高興。


踏進車轎的前一秒,我望向殿堂,商澈也望向我。


不知為何,我竟從他眼中讀出了不舍。


車轎起步,我決絕地拉下車簾。


我默念:


「從此音塵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煙。」


入塞的路不好走,我總是掉眼淚。


可汗哄了我一路也不見好,眼看著我渾身抽搐不止,連妝都快花了,他扭過我的臉,嚇唬道:


「不準哭了,再掉一顆珍珠,本汗就親你十口。」


我一聽,哭得更厲害了。


可汗把我摟進懷裡,臉上寫滿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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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了好不好,以後本汗疼你。」


08


十日後,我與可汗在邊塞燕爾新婚。


花燭之夜,床笫之歡。


我躺在榻上,嬌羞地問可汗:


「夫君對我可是一見鍾情?」


一顆汗滴在我的頸間,片刻滑落。


無聲的欲望像野草一樣瘋長。


可汗與我十指緊扣,眸色深沉:「一見鍾情是,日久生情也是。」


我咬了咬牙。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明明就是見色起意,卻說什麼一見鍾情,還扯什麼日久生情!


哼!也不知道是誰,一開始非要娶唐瑤為妻。


我越想越生氣,於是大半夜的把可汗趕下床,要跟他分房。


可汗像隻委屈小狗一樣守在寢殿外。


我不叫他,他也不敢進來。


邊塞環境惡劣,午夜總有狼群嚎叫,我縮在被子裡戰戰兢兢,天快明時才睡著。


再一睜眼,便到了日上三竿。


我洗漱好出門,可汗正捧著笑臉在殿外等我。


我怔了一瞬,隨後邁步走過去。


許是睡了好覺,疲憊盡消,我注意到院子裡種了許多松果菊。


這種花最招蝴蝶。


從前商澈送了我滿院的松果菊,一到花期就姹紫嫣紅,鶯歌蝶舞。


後來唐瑤進了宮,皇上說她怕蝴蝶,便命人把一院的花燒光了。


我以為不會再見到這種花了。


「夫君找我有什麼事嗎?」


可汗從身後拿出一束松果菊,拉過我的手接住:


「元寶最近瘦了很多,夫人要不要去試駕?」


09


可汗帶我去了馬場,指著一匹肥碩的馬兒叫:


「元寶。」


我從未見過如此體格的馬匹,若不是可汗說,我都要以為那是頭水牛!


元寶載著我和可汗穿過茵茵草原,走進綠洲戈壁,來到大街小巷。


一路上,我被一望無垠的壯闊景象折服,也為流離失所的孤寡難民動容。


原來,不是每一片土地都是皇城,不是每一個子民都是富士。


最終,元寶停在了一群小乞丐前,為首的孩子眼裡閃著光,近乎懇求地望著我。


我鼻頭一酸,上摸下找,一會兒便翻出了一枚玉佩。


玉佩遞出時,我慌了一瞬,手滯在半空中。


鴛鴦如意佩本來有一對。


另一枚在商澈身上。


十六歲那年,我上山採藥材。


半路歇腳時,在山腰的破廟裡遇到了商澈。


他當時還不是皇上,隻是一個庶出的皇子。


當時商澈被人追殺,身中劇毒,命懸一線。


我秉持著「醫者仁心」的宗旨為他試毒。


商澈被我的深情厚誼感動,許諾要跟我長相廝守。


鴛鴦佩便成了定情信物。


後來皇上總說我身體欠佳,不如唐瑤有活力。


卻從未想過是當年的黑茶之毒留了遺根。


也從未想過要跟我情定終身。


突然,我就松了手。


玉佩穩穩地落入孩童手裡。


到底也是玉,扔了實在可惜,就當行善了吧。


10


往後的半個月裡,我都在琢磨一件事。


該怎樣讓邊疆的子民幼有所育,老有所養。


最初,我把首飾兌成銀兩賑濟給百姓。


結果卻是僧多粥少,免不了杯水車薪。


後來可汗點撥我:


「授人以魚救一時,授人以漁才能救一世。」


我頓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第二天,我帶著連珠去庫房清點嫁妝。


百箱黃金珠寶,萬匹絲綢錦布,都是活生生的錢啊!


男人可以不要,銀兩斷不能少。


得虧我問商澈要了錢。


看,派上用場了吧。


於是,我開始著手建學堂,修房廁,施補助。


為了防患人們好逸惡勞的苗頭,我在邊疆首創了信用支付。


通俗地講,就是「先用後付」。


我高薪聘請名師奇匠走上講臺,既教育兒童立身之本,又傳授遊民傍世之學。


我想讓他們先長成大樹,再回饋清涼。


如此一來,城中孤苦伶仃之人居有定所,遊手好闲之人學有所教。


天下大同,無異於此。


半年後,我走在街上,百姓夾道歡呼,遠近相隨。


忽然,一個神採奕奕的少年跑到我跟前,遞出一束百合花。


少年面帶微笑,溫和的陽光灑在身後。


我抬手接過百合。


身側投來一道炙熱的視線,少年噌的一下跑開了。


我望向可汗,眼中不解。


可汗眸中轉而柔和,修長的手指輕輕勾著我的衣角,含蓄曖昧:


「這麼多人喜歡夫人,本汗都有壓力了。」


我收回衣角,眼底帶笑:


「夫君有意見?」


可汗連忙搖頭:


「當然沒有,我的夫人這麼好,誰會不喜歡?


「誰要是不喜歡,本汗就給他治治眼睛!」


我蹙眉。


片刻,可汗捏緊指尖,壓低聲音:


「夫人不願同房,能不能——」


半晌。


我問:


「能不能怎樣?」


可汗咬著唇:「能不能——牽手?」


11


我們剛到城門口,就有士兵來報:


「皇宮傳來書信,還請王妃親啟。」


我被可汗抱下馬,伸手接了信。


信上寫道:


【半年來,姐姐在邊塞生活可好?


皇上雖不提及,妹妹卻甚為掛念。


姐姐放心,宮中一切安好。


如今,我已被皇上封為淑德皇後。


為了給我解悶,皇上還新選了一批秀女。


秀女們蠢笨如豬,遠不及姐姐能說會道。


雖然個個年輕貌美,鏡花水月。


可皇上還是獨獨最寵我。


姐姐為妹妹感到高興嗎?】


通篇看下來,我面上波瀾不驚,一如往常。


可汗卻覺得我不對勁:「夫人若覺得晦氣,本汗這就命人燒了,以後不再看了。」


我轉手扔了信,讓可汗不必擔心。


我管你是什麼狗屁皇後!跟我有什麼關系?


不過,我料想唐瑤定是在宮裡受了冷落,氣不過,便來刺激我。


畢竟,踩在曾經的手下敗將身上,最能給她帶來淋漓的暢快。


12


果然不出所料。


半月前,為了開枝散葉,皇宮舉行選秀。


唐瑤自是一萬個不樂意。


但礙於太後主權,她隻能乖乖照辦。


新晉的貴人頗多,唐瑤便命人把久廢的景行宮收拾出來。


她對外稱:


「上不了臺面的東西隻配住在冷宮裡,皇上此生都不會踏進景行宮半步,瞧那個個長得妖娆魅惑,休想靠著狐媚子勁兒爬上龍榻!」


商澈得知後,龍顏大怒,下旨:


【任何人不得擅自涉足景行宮。


凡違令者,打入辛者庫,終身為奴。】


這一舉動,對唐瑤來說,無疑是當眾打臉。


當天,宮裡就有風言風語傳開:


「皇上看起來也沒有很寵那個什麼唐瑤啊?不是照樣對她發火?罰她禁足?」


「你小點聲!人家現在可是淑德皇後,正經的一國之母,背後議論主子,小心掉了腦袋!」


「嘁!整天仗著自己位高權重,處處囂張跋扈,頤指氣使,哪有半點皇後的樣子!」


「诶,你們知道景行宮裡原來住著誰嗎?聽說是皇上早年的心上人!」


「瞎說什麼!皇上的白月光可是唐瑤,不然怎麼會封她為後?」


「那你說,皇上為什麼不讓旁人住進景行宮,連皇後娘娘也不許?」


「我猜皇上就是愛人不知,明明心裡愛著景行宮的舊主,卻一次次傷人家的心,把人家越推越遠,反而去對別的女人好。」


「哎喲喂!純姐姐又懂了。」


「妹妹玩笑了,我少時喜歡看一些不正經的話本,那裡面就是這麼講的,我還記得這叫什麼虐什麼追——」


「對,對,對,書裡面叫『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


這話若是被我聽見,我高低非要罵一句:


還追妻?你怎麼不追你大爺!


憑什麼你虐我,我受著!你追我,我迎著!


老娘又不是五行缺男人!


天下男人多了去了,少自作多情。


13


翡翠閣裡,唐瑤一哭二鬧三上吊,嚷嚷著要見皇上。


商澈趕來時,她裝出一副傷心柔弱的模樣,搖尾乞憐。


商澈輕嘆一聲,上前把唐瑤攬入懷中。


唐瑤嚶嚶落淚:「皇上還記得兒時的承諾嗎?皇上說過要一輩子對阿瑤好,隻對阿瑤一個人好。」


商澈抬手擦擦她的眼角,溫聲道:


「朕怎會不記得?朕這不是來看阿瑤了嗎?」


唐瑤笑逐顏開,牽著皇上的手嘟嘴嬌聲道:


「那皇上心裡是不是還想著江姐姐?連景行宮都不願讓旁人住。」


商澈眸色頓變,抽出她的手:


「江胭是朕帶進宮的,她就算走了也是朕的人,朕給她留個位置也是常情。你不要無理取鬧。」


我記得,商澈從前也是這麼說我的:


「胭胭,阿瑤是朕帶進宮的,別說她要一件首飾,就算她要一座金山,朕也給她雙手奉上。你不要無理取鬧。」


我沒告訴他,那件首飾是我娘留給我唯一的遺物。


後來,不管唐瑤如何刁難,我再也沒有跟商澈鬧過。


14


我回到寢殿,吩咐連珠準備一下,明天去城郊勘察生意。


大半年來,我不止投資了教育和民生,我還利用嫁妝基金打通了對外貿易。


什麼棉花、茶葉、絲綢、陶瓷,面面俱到,一應俱全。


我的經營範圍也一路延展到波斯、歐陸。


邊疆人民的農產品、手工藝品經由驛站、碼頭走出國門,對口銷售,精準供給。


如今,嫁妝不知道翻了多少番,我一躍成為當地第二富,帶領邊疆人民「脫貧攻堅」。


商澈若是知道,我用他賞的萬兩嫁妝豐裕了可汗一族,會不會氣得牙痒痒?


要我說,真男人就該大度一點,別總是跟女人計較。


不過,在邊疆上了半年私塾,背了幾遍《詩經》,我自然懂得投桃報李。


所以,我也送給了商澈一份厚禮。


待那份樂坊檔案送至宮中,恐怕皇城要翻了天呢。


昔日情人反目成仇,聽起來好生熱鬧。


我本不是一個決絕的人,可人不打狗,狗偏要咬人。


話題又扯遠了,咱們剛剛講到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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