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小胖子，但卻有個系草男朋友。

他生日當天，摟著一個模樣可愛的男孩子。

談及我，語氣輕蔑。

「蘇小星，長得跟豬一樣，逗他玩玩而已。」

後來，我不再把玩笑當真。

他卻對我死纏爛打。

「蘇小星，我當初就不應該和你分手！」

1

梁站生日當天，我提著給他買的昂貴禮物，剛站在包間門口，就聽到裡面在談論我。

「說真的，蘇小星胖得跟球一樣，梁站你怎麼下去得嘴呢？」

站在門口的我一愣，在門縫左右移動了下，找到了梁站的位置。

隨後，我看到他懷裡，抱著一個模樣可愛的男孩子。

是林園，低了他一年級的學弟。

他親昵地在男孩臉上親了一口，提及我，語氣帶著輕蔑的嘲諷。

「蘇小星，長得跟豬一樣，逗他玩玩而已，他還當真了。」

「我哪有興趣和豬親嘴，那不得惡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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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包間裡，瞬間響起了他們尖銳的嘲笑聲。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耳邊仿佛響起了刺耳的嗡鳴。

我以為梁站是不一樣的。

也許並不是。

2

梁站大二，高我一年級，是 D 大金融系有名的系草。

開學第一天，他負責學生籤到，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他坐在傘的陰影下，白襯衫、黑西褲，眉眼溫和，就連對我，一個兩百多斤的油膩胖子也和和氣氣。

「學弟，你的名字。」

「蘇小星。」

「你好蘇小星，我叫梁站，有事可以來金融系找我。」

我局促地點了點頭，走出了很遠，還是回頭看他。

和他視線相對的一瞬間，我的心跳得很快。

我以為我們的交集大概也就到此為止了，沒承想後來被室友拖去戲劇社幫忙，又看到了梁站。

我和室友站在一起，渾身帶著扛東西的灰塵和汗漬，甚至可能還有一些燻人的汗味。

梁站一身幹幹淨淨的，和幾個同學站在一起，言語間似乎說了什麼，他的視線向我看過來，隨後輕輕一笑，我臉有些紅。

梁站說了兩句什麼，就朝我走過來。

「蘇小星。」

「學長……你還記得我啊。」

我紅著臉，萬分驚喜地抬頭問他。

因為過於緊張，額頭的汗冒個不停，梁站輕笑一下，拿出手帕替我擦了下汗。

我動也不敢動地僵在原地。

後來理所當然地換了微信，沒過幾天，當梁站問我要不要在一起時，我心跳得好像在打鼓。

「好！」

室內的聊天還在繼續。

梁站皺著眉，語氣嫌棄。

「他真的又醜又臭，給他擦汗那次，我差點吐出來。」

「要不是說好了打賭幾天能搞定他，我這輩子都不會碰一個死胖子。」

打賭？

鼻子一酸，眼淚直接流出眼眶。

我以為遇到了愛情，遇到了救贖。

原來……都是騙我的……

3

腦子一片空白，眼神不自覺地瞟到了走廊上的窗戶。

是不是真的隻要我死了，就不會再被嫌棄了？

腳下剛想朝著窗口前進，就聽身後一個低沉的聲音說了一句：「你到底還要在門口擋多久？」

我滿臉淚水地回過頭，就看到傅耀陽。

傅耀陽是和我同系的計算機系大二學長，梁站的室友。

明明是搞電腦的，卻像個體育生，他站在我身後，個子高得擋了頭頂上走廊的光。

眉頭緊皺，滿臉不耐煩。

見到我哭得悽慘，愣了一瞬，上下打量了一番我後，不確定地問：「計算機系的蘇小星？」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認識我，但還是點了點頭。

他看了眼屋裡還聊得熱火朝天的人，又看了看我，語氣嘲諷。

「哭個屁，不就是讓人耍了嗎？是不是男人，啊？進去揍他啊。」

他拎著我的脖領子往門口送了下，我趕緊掙脫，慌張地退了回來，還撞到了傅耀陽的身上。

屋內似乎終於聽到了動靜，往門外走來。

我扭頭要跑，被傅耀陽拽住了脖領子。

他恨鐵不成鋼地看了我半晌，撮著牙花子將我按在了走廊牆上。

「你松手，他們要出來了。」

我哭著求他，眼淚滴在他的手背上，他嫌棄得狠狠瞪了我一眼。

「真特麼給計算機系丟人。」

包間的門被打開，梁站摟著林園，開門見到我和傅耀陽僵持著，有點意外。

他低頭瞥見了我買的禮物，示意我過去，又看向傅耀陽打招呼。

「耀陽，來了怎麼不進來……我艹，傅耀陽，你特麼瘋了！」

招呼打到一半，傅耀陽扭頭一拳砸在了梁站的臉上，連帶著林園也是一個踉跄。

傅耀陽沒說話，接著就是追著跟了幾拳。

梁站臉上瞬間掛彩，周圍的人都看傻了，等大家反應過來時，梁站的整張臉都腫成了豬頭。

梁站的好友趕緊拉開傅耀陽，扶起倒在地上的梁站。

「耀陽，怎麼回事？有什麼事你說啊，怎麼能上來就打人呢？」

林園心疼地扶著梁站，拿著紙巾給梁站擦鼻血。

傅耀陽推開了還拉著他的人，伸出長臂攬上我的肩。

「狗渣男，人人得而誅之，學弟不好意思，我付費代打。」

梁站氣得眼睛都紅了，聲音都破音了。

「傅耀陽，咱們室友兩年，你因為蘇小星一個學弟來打我？你特麼有病吧！」

傅耀陽唇角彎彎，點了點頭。

「行，不找借口，單純看你不爽，想揍你。」

「至於室友，我大一下半年就搬出來了，誰和你室友？」

梁站的臉色一變，目光一轉看向了我。

「蘇小星，你……聽到了？」

在場的目光都到了我身上，我臉上還帶著淚水和屈辱，最終點了點頭。

我心如刀割，梁站卻不以為意，他甚至都沒有推開站在身邊的林園，隻是姿態高傲地看著我。

好像上位者在可憐一個乞丐，他伸手朝我招了招，隨意得像是在叫狗。

「蘇小星過來。」

見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梁站的表情既煩躁又不耐。

「你要是不過來，就分手！」

我站在原地，半晌，在傅耀陽恨鐵不成鋼的眼神裡，朝著面露得意的梁站走了過去。

4

我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他已經腫了的臉上。

「蘇小星，你特麼敢打我！」

傅耀陽個人有能力，家境也好得離譜，梁站不敢對他還手，他就是這樣一個會權衡利弊的人。

而我，就算家境也還不錯，卻遠遠沒有到傅耀陽的階段。

所以面對我的巴掌，梁站選擇還手，卻被傅耀陽狠狠地捏住了手腕。

「怎麼？隻能你騙人家感情，不準人家找個公道了？」

「你要是覺得心裡不爽，隨時找我，我撐得腰，這件事我奉陪到底。」

語氣桀骜不馴，攬著我的肩膀走到了一樓。

我才反應過來。

傅耀陽這是……給我出頭？

就聽傅耀陽在我頭上說：「爽了吧？」

我呆呆地點了點頭。

可眼淚還是不受控制地流下來，止也止不住。

我拽著傅耀陽的衣服，朝他道謝：「謝謝……謝謝學長……我沒事了……」

傅耀陽居高臨下地看了我半晌，眉頭緊皺著。

「你最好沒事。」

心髒疼得一抽一抽的。

真慘啊，蘇小星，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下場就這麼慘。

你果然不配擁有幸福，你太差勁了。

傅耀陽原本都走出去幾步，半晌又轉悠回來，帶我去買了幾瓶啤酒。

「失戀而已，我陪你喝酒。」

5

我和傅耀陽坐在大橋邊，我邊哭邊猛猛地灌啤酒。

傅耀陽人高腿長的，長得又帥，襯得我站他身邊，怎麼看怎麼像是《植物大戰僵屍》裡的小堅果牆。

酒壯慫人膽。

喝醉的我，突然伸手把啤酒罐狠狠地丟出去，聲音極大地喊了一聲。

「死渣男！」

「你才是死胖子，臭豬！」

「你就活該被渣男判官胖揍！」

「狗渣男不得好死！」

旁邊的傅耀陽沒說話，安靜地坐在旁邊，做一個合格的聽眾。

我罵累了，借著酒勁拽著傅耀陽的袖子就開始哭。

「判官，我感覺我活得好失敗啊，爸媽嫌棄我胖不要我，同學因為我胖欺負我，就連喜歡了一個人，也還是要被這樣侮辱。」

「你說我該怎麼辦？判官，是不是我死了才能有人愛我？」

酒後，那些我刻意藏起來的、在腦海深處的記憶復蘇。

小學時，我爸出軌，騙了一個女大學生，要和我媽媽離婚。

我媽媽不願意，哭著求他。

那時候我正在生病，激素失衡讓我像個氣球，飛快地膨脹起來。

他們在客廳爭吵，我就站在臥室門口，我爸抬手指著我。

「你看看，挺好個孩子你給養成了什麼樣？都養成豬了！這樣的兒子我怎麼帶出去？」

我爸走了，我哭著，無措地看著媽媽，伸手要把蹲在地上的她扶起來，被她狠狠地拍開了手。

「都是因為你！因為你這麼胖，不然你爸爸怎麼會離開我？」

心髒被最親的兩個人刺了兩把尖刀，從一邊進入，又從另一邊伸出。

6

傅耀陽伸出手，將拿他衣服擤鼻涕的我推開，語氣嫌棄。

「喂！蘇小星！你特麼別用我袖子擦大鼻涕！」

「嗯？噢，對不起……」

我走到橋邊，剛扶上圍欄，就被傅耀陽一把拽住，我扭頭看他，就見他滿臉尷尬且懷疑地看著自己的胳膊。

「怎麼了？」

「我居然沒拽動你！我特麼天天健身房居然拽不動你！」

我愣了一下，隨後笑出了聲。

我：「哈哈哈哈，傅耀陽，我兩百多斤呢，就是臺風來了……」

看著夜晚平靜的水面，朝著他豎了個中指。

「也能比狗渣男多挺三天！」

喊完了，我拍了拍傅耀陽結實的肩膀。

「你這樣很好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的身材。」

我不甚清明的眼神帶著羨慕地掃視他的身材。

肩寬腰細，結實有力，和漫畫裡想象出來的那種身材一模一樣。

真好看。

「那你為什麼不練練，減減肥？」

傅耀陽隨意地靠在圍欄上，眼神灼灼地看著我。

「我運動過，體力不好，跑步暈過去過。」

「減肥藥吃了，高中從一百八十斤減到了一百七十斤，忙著高考，停藥之後反彈到了兩百斤。」

「現在自制力很差，控制不住自己，一焦慮就想吃東西，根本控制不住。」

「是不是覺得我很垃圾？」

我自嘲地一笑。

我也覺得自己很垃圾。

傅耀陽定定地看了我一會，突然伸手攬住我的肩膀。

「信不信我？」

「啊？」

「問你信不信我！」

「信你。」

他攬著我的肩，月光灑在他的發頂，眼睛裡帶著光。

「我能幫你減下去，以我未來的老婆發誓！」

其實……也沒必要發這麼重的誓言。

我心裡是沒信心的，可看他在我面前眼神明亮的樣子，我終究還是沒能把「我不信」說出口。

「那就……試試吧。」

7

我以為傅耀陽要幫我減肥，就是那天晚上喝了酒說下的「豪言壯語」。

沒想到，大課一下，就見他站在樓下，高大帥氣地站在那裡，一臉嚴肅地玩手機。

「找我？」

他見我眼睛一亮，拽著我就往外走。

「帶你去減肥。」

直到打車到了目的地，我站在門口有些傻眼。

「中醫館？」

「走吧，我還能害你嗎？」

我乖乖坐在椅子上，被六七十歲的須發皆白的大夫按住了手腕，再給我把脈。

把脈結束，又看了看舌苔，大夫開口了。

「運動就會犯困，總是睡不醒，舌苔發白，渾身無力沒精神？」

我點頭如搗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