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他們身上的衣服就像復制粘貼——黑色衝鋒衣,厚重的深色羊絨衫,裡面內搭的各色格子衫衣領翻在外面,雙肩包牛仔褲,臉上還大多戴了眼鏡。
就連裡面唯一一個女生,也是一身簡練的灰色。
一群人說說笑笑不知道在聊什麼,場面和諧,隻有陳景深在低頭敲手機。他裹著一件黑色風衣站在人群中,高挑矚目。
羅理陽正發短信約相親對象吃飯,手臂就被旁邊人戳了戳:“開車來了麼?送我一程。”
羅理陽莫名其妙:“步行十分鍾的路……剛認識那會兒我客氣客氣地說要送你,你不都不肯麼?”
“送不送?”陳景深皺眉。
“送,哥給你送到家門口。”
身邊其他人在嘰嘰喳喳。女生伸了個懶腰:“唉,難得提前下班,我回家都不知道要幹什麼了。”
“我手上的活分你一點?”
“做夢吧你,自己的事情自己……門口那男的好帥。”
“得了吧,能有比我和大佬還帥的——嚯!長發帥哥!”
話剛說完,他們肩邊像是掠過一陣風。
一伙人還沒反應過來,大佬已經站在了門口那位帥哥的身邊,還伸手把別人頭上的雪花掃掉了。
“手機怎麼沒開機?”陳景深問。
“沒電了。”喻繁說話時呼出一口白霧。
“去哪了。”
Advertisement
“回以前房子看了看,”喻繁說完才想起什麼,往後退一步,“陳景深,我一身灰,你離我遠點。”
本想問怎麼沒等我一起,又想到他離開這麼久,可能更想獨自回去轉轉。陳景深沒多說什麼,又問:“怎麼突然過來了?”
喻繁抿了一下嘴唇,面無表情地說:“……接你下班。”
後面一群故意放慢腳步的八卦同事們趕到現場,正好看見組裡大佬百年一見的笑。
盡管很淡,仍是神跡。
大家都想看又不敢多看,視線在喻繁臉上轉過很多遍,最後都被羅理陽趕走。
“你好,”羅理陽朝喻繁伸手,“我們在視頻裡見過,記得吧?”
“記得。”喻繁生疏地伸手跟他握了握,“您看起來比視頻裡年輕。”
“真的嗎?哈哈哈,我就說嘛,你那天說的真嚇到我了。”
“嗯。”喻繁說,“一看就不超過27歲。”
“……”
-
陳景深一路上忍得很辛苦。
“有什麼好笑的???”喻繁戳了他手臂一下。
“沒。我隻是想問,”陳景深偏開他的注意力,“你不是來接我下班的?”
“是啊。”喻繁問,“有問題?”
“沒有。”
兩人在風雪裡前行,陳景深手心擋在他頭發上,和他商量:“但是下次接我的時候,能不能帶把傘。”
“……”
陳景深這段時間不常在家,今天回得匆忙也來不及準備食材,兩人在陳景深常去的飯館吃了晚飯。
出飯店時外面已經是雨夾雪,到家兩人的衣服和頭發基本都湿了。
喻繁進了房間,外套都沒來得及脫,頭上就多了一條毛巾。
“去洗澡。”陳景深說。
“你呢。”
“回消息。”一路上手機嗡嗡地振,他沒看。
喻繁拿著衣服進了浴室,陳景深立在窗前翻手機。沒什麼大事,幾條是羅理陽胡鬧,幾條工作問題。
他簡單回了幾句就扔開手機,打算去把在客廳擱了不知多久的箱子給拆了,浴室門哗啦一聲劃開。
“陳景深,”喻繁聲音懶洋洋的,“遞下衣服,桌上。”
陳景深拎起衣服伸去。
喻繁沒接。他靠在門沿,湿淋淋的頭發沾在白淨圓潤的肩膀上,在半開的門縫裡抬起眼皮直直地看他:“消息回完了?”
“嗯。”
喻繁挑了一下眉,然後沒了聲。
他們總是這樣。平時在說話間隙對上視線,都會莫名其妙地湊在一起碰一下嘴唇,更不用說在充滿熱氣的氲氤白霧裡安靜地對望。
沒撐幾秒,陳景深把衣服扔回桌上,把浴室門撐大,偏臉下去跟他接吻。
陳景深踩進淋浴池的時候,喻繁整張臉都顯得很疑惑。
陳景深調了一下水溫:“水不夠熱,洗完感冒。”
“我24歲,不是74歲,免疫力沒那麼差。”喻繁說。
陳景深好像模糊笑了一聲,水聲太大聽不清楚。他轉過身來,挑眉:“這什麼表情?”
“陳景深。”喻繁皺眉,“你怎麼跟你公司裡的人都不一樣?你是不是都趁別人工作的時候偷偷健身?是不是太陰險……”
陳景深聽不下去,低頭把人親住了。
水溫漸高,喻繁一邊覺得燙,一邊覺得後背的牆壁冰得讓人哆嗦。
忽然被松開,喻繁半眯著眼皺眉:“幹嘛?”
“再過幾天。”陳景深說。
喻繁瞬間明白過來,他踩著陳景深的腳,沒用什麼力氣:“陳景深,我要說幾遍,你真的很普通,我真的不痛了。”
“……”
陳景深把他頭發往後撥,露出他整張臉:“家裡沒東西。”
“我褲兜裡有。”喻繁朝盥洗臺上揚了揚下巴。
“……”
看出陳景深眼睛裡的情緒,喻繁很酷地揚眉:“陳景深,你真以為我去接你下班什麼也沒準……”
話沒說完,又被抓起下巴親住。
喻繁背脊抵在牆上,視線很模糊。
熱水滑過每一寸,喻繁喉結滑了一下,伸手去捧陳景深的臉。
水流潺潺落進陳景深的發間,再從發縫滑落,經過他的鼻梁和唇,還有一些沒入了他的眼睛。陳景深眼睛黑深,眼底被熱水刺激出一道隱約的紅,最後再順著眼眶滑落。
看起來像在流淚。
有一瞬間,喻繁覺得自己後背抵的不是牆,而是他家那扇古老陳舊的木門。
陳景深當時哭的時候是這模樣麼?也有這麼多眼淚?平時什麼破情緒都藏得很死,怎麼偷偷哭還能被一個小妹妹發現。
丟不丟人。
小時候愛哭,長大還是一樣。
喻繁心髒酸軟,很輕地咬了下牙,伸手去抹他的臉。他把陳景深眼下的水擦掉,揉他的眼睛,把他貼在額上的頭發抹亂。動作很重很認真,卻好像怎麼都擦不完。
“陳景深,以後別哭了,你這樣很醜。”他扔出一句命令。
陳景深微怔,又很快垂下眼皮親他,口吻冷淡:“以前不是讓我哭一個給你看?”
以前?
喻繁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好像是說過:“現在不想了。小時候已經看煩了。”
陳景深動作一頓,沉默地看他,片刻才問:“……什麼時候記起來的?”
“早記起來了,眼睛這麼小。”喻繁伸手去碰他眼皮,赤紅著耳朵沒什麼表情地說,“陳景深,別停。”
-
陳景深覺得他男朋友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在某些事的時候總是很坦蕩,怎樣都行。但一被他握住脖頸間的紐扣,整張臉就會奇臭無比,嘴硬得仿佛他們是在打架。
外面雨雪還在下,他們家在高層,陳景深沒拉窗簾,旁邊便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陳景深。”喻繁趴在枕頭上聽他敲代碼,沒什麼情緒地問,“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過幾年肯定會禿,所以要拉上一個墊背的?”
“沒,說了我不會禿。”陳景深說。
喻繁沒應,肩膀抵在他腿側,呼吸溫熱輕緩。
陳景深沒忍住,停下手指剛想去摸他頭發,身邊人忽然很啞地又叫了一聲。
“陳景深。”
陳景深嗯了一聲。
“你怎麼突然想當程序員?”
陳景深垂下眼看他,對這個問題有些意外。
他另邊手也停下,冷淡認真地答:“因為難。”
“?”喻繁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腿。
“越往深學越難,節奏也很快,覺得自己無時無刻都在跟全世界比賽。”陳景深說,“所以敲代碼很打發時間,不會分神,不用社交。”
奇怪的理由到了陳景深身上好像就不奇怪了。
“你家那隻狗呢?”喻繁說到這頓了一下,掙扎地側著支起神,手肘撐枕頭上,伸手去抓陳景深下巴,“不對,陳景深,你他媽六年級養的狗,給他取名叫繁繁?什麼意思??”
“……養在家,我這幾年住的地方都不讓養大型犬。”沒想到陳年老賬這時候翻,陳景深想了想,沒想出辦法,於是添油加醋地解釋,“我不是膽小麼?你不在,我隻能養他壯膽。”
“……我明天就買隻王八,叫深深。”
“可以。”陳景深舉起自己的手,“你管它叫深深也行。”
“……”
一句突如其來驚天動地的黃腔。
床頭那盞昏暗燈光下,喻繁的臉火燒似的紅一片,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張口罵人。
陳景深甚至已經準備好被鎖喉的準備,但他男朋友卻遲遲沒張口,隻是在燈光下看他。
過了很久,陳景深偏頭想吻他,捏著下巴的手忽然緊了一些。
“陳景深。”喻繁又叫。
“嗯。”
“我家門口蚊子很多。”
“……”
陳景深默了默,終於覺出喻繁今晚哪裡不對。剛才浴室裡就發現了,一直揉他眼睛,他眼下估計都白了一塊。
“還行,沒我家樓下的多。”他開玩笑地應了句。
喻繁卻笑不出來,他問:“那保安還趕你了?他走關系進來幹的,瘦得跟像猴,大腿沒你手臂粗,你打不過他?”
“沒打,他打工不容易。”陳景深說,“我也不佔理。”
“……”
一瞬間,那些密密麻麻的酸疼又漲潮歸來。喻繁松開他,重新躺回去,把臉轉到了另一側,沒說話了。
下午,他倚在樓梯間站了很久,他看著那扇門,想著陳景深沉默敲門的模樣,想陳景深頂著頭頂那個破聲控燈看題,想陳景深在燈滅下的那一刻,沉默迅速地低頭抹眼睛。
他沒法去想這樣的陳景深。他一想就渾身都疼。
陳景深扔了電腦,伸手去掰他的臉。沒掰過來,隻摸了一手的潮湿。
剛在浴室才嘲笑過別人,現在自己成這德行,真的很沒面子。喻繁手臂擋著臉,模樣有點滑稽,冷冰冰地說:“我剛才洗臉沒擦幹。”
陳景深嗯一聲,伸手把床頭燈關了。屋裡陷入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清,陳景深支著腦袋躺在他身邊,伸手拂他下巴,低頭親了他一下。
沒了光線,喻繁的羞恥心復原不少。語言系統罷工了一段時間又重新上線。
“陳景深。”喻繁聲音低低的,“你節假日都去哪裡找過我?”
“……”
陳景深在黑暗裡沉默了很久,久到喻繁沒忍住用腦袋戳了他一下,才說:“之前給你劃過的學校。”
“怎麼樣?”
熱門推薦
不可能!我的野王怎麼是初中生
我在峽谷曖昧了個「野王」,互送玫瑰、甜蜜雙排、夢境看鯤.....所有浪漫 的事情做了個遍。
病秧子美人
"我是京城出了名的病秧子美人。 今天受了驚,臥了三天床。明天吹了風,灌了半個月藥湯…… 眾人都覺得,我活不過二十歲。 適齡的勳貴弟子更是對我避而遠之,生怕一不小心娶了我這個短命鬼進門。 直到—— 慶賀大軍凱旋的宴席上,皇帝為我跟兇名在外的小侯爺賜了婚。 "
嬌嬌
為報復我爸的「真愛」,我撩了她的弟弟,比我大 9 歲的叔叔。 住進他家,各種手段用盡,他卻坐懷不亂,始終不為所動。 我深感挫敗,忍不住出言諷刺。 然而很久之後,我哭了:「當初我還小,不懂事……」 他語氣慢條斯理,眼中卻滿是侵略性:「就算是小姑娘說錯了話,也該付出點代價。」
不服就幹
“合租嗎?” “合,房租一人一半,水電煤氣你全掏,成交嗎?” 葉圖和任江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合租人選,在寸土寸金的一線城市扎了根。 葉圖和任江這對死黨,是從光腚娃娃開始就整日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 在他們的認知裡,就沒有孤男寡女需要避嫌一說。 為此,任江媽媽頗有微詞,她日防夜防,就是怕一不小心,葉圖成了她兒媳婦。
枕紅纓
阿哥戰死沙場那年,我隻有五歲。我站在臨淮侯府門口等他 凱旋,等了很久很久,卻隻等回了阿哥的紅纓槍。
我和竹馬領證了
我懷孕了,竹馬帶著我去領證。他跟我 說:「你要是和我結婚,不僅孩子有了 爹,還不擔心婆媳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