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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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喻繁一直沒吭聲。他腦子還是熱的,裡面兜兜轉轉都是陳景深在桌上說的屁話。
喻繁剛才其實罕見的有點怕,怕被人發現,怕有人聽出來,怕別人知道陳景深是同性戀。但害怕裡又帶著隱晦難言的亢奮,是被陳景深說的那兩個字刺激出來的。
說白了就是上頭。
直到回到熟悉的貧民窟,把陳景深拽進他房間,再反鎖上門,喻繁那股繃著的勁兒才一點點松懈下來。
這次暑假卷子多得喻繁一隻手握著都擠,他把卷子全都扔書桌上,剛準備去拉窗簾。
“叫我來寫卷子?”身後的人淡淡道,“我算了一下,一天要刷兩張才能做完。”
“……”
喻繁木然地踢了一下椅子:“自己寫吧,桌子借你了。”
他說完就往陽臺走,然後被人抓住手臂往後帶。
喻繁抬手去推陳景深偏下來的臉,面無表情地說:“陳景深,給你臉了。”
陳景深很低地笑了下,親了親他的手,然後臉就被喻繁用手捏住,把他拉下去接吻。
黃色窗簾不擋光,中午的日光隔著一塊薄布照射進來,給老舊的家具覆上一層暖色。剛發下來的卷子被扔在書桌上,風扇偶爾轉過去的時候會哗啦啦掀起頁角,兩份卷子被風推得漸漸交疊。
喻繁被陳景深抵在床沿,後背的牆壁冰涼刺骨,他被親得腦袋一下一下往上仰。
喻繁怕痒,衣擺被勾起來的時候他下意識弓起腰想躲,才發現自己的姿勢有多吃虧。
他們面對面坐著,腳舒展地搭在陳景深腿上,陳景深手掌往他膝蓋一按,他就完全沒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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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景深,”他偏臉躲開,咬牙切齒地罵,“再摸我咬你了。”
陳景深笑了一聲,氣息噴灑在他下巴,順著低頭去親他的喉結。喻繁忍不住吞了咽了下,閉起眼來在心裡罵了一句草。
怕他著涼,陳景深中途騰手去把風扇關小了一點。風扇聲音漸弱,某些聲響越發清晰。
這段時間備戰期末,題海把人壓得燥火全滅,他們隻是偶爾會接個吻,也不會吻得太深入。所以餘光瞥見陳景深去碰他運動褲的松緊帶時,喻繁腦子還是麻了一下。
他脖子到發際很快就紅了一片。他依舊不敢看,隻是把腦袋搭在陳景深寬闊的肩上,跟鴕鳥似的半彎腰。
直到幾次都沒得到最後的緩解,喻繁才忍無可忍地抬頭罵:“陳景深!你他媽……拇指不想要,我一會就幫你砍掉!”
陳景深松開他,垂下的眸光帶著薄薄笑意。
喻繁張嘴還要罵,就被人堵了回去。陳景深蹭了一下他的鼻尖,啞聲說:“嗯。喜歡你罵我。”
“……”
媽的。變態。
弄完之後,陳景深想起身去擦手。又被人勾著脖子抱回去。
他們緊緊貼在一起,喻繁抱著他,沒骨頭似的地躺在他肩上,說:“等等,陳景深。”
“等什麼?”
“等我緩兩分鍾。”喻繁滿臉漲紅,閉著眼澀聲道,“……我也幫你。”
……
磨蹭了一下午,一張卷子沒做。
不過作業也不急在這一天。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出門吃晚飯。
喻繁家門口的老街都是一些蒼蠅館子和小攤,他們兜兜逛逛,挑了一家香味飄滿街的燒烤店。
陳景深去買了兩瓶水,剛坐下來大腿就被狠狠撞了一下。
喻繁膝蓋抵在他腿上,手裡拿著吃剩的棍叉:“說吧,想先被切哪隻手指。”
下一秒,陳景深的手就伸到他面前,懶懶地朝他攤開:“你看看想要哪隻。”
“……”喻繁面無表情地把他的手拍走。
老板娘端著裝滿燒烤的鐵盤過來,放到他們桌上後順勢打量了他們一眼,然後她回頭喊:“臭老頭!”
正在後廚準備食材的老板探出頭:“幹啥嘛!”
“把蚊香點上!”老板娘喊,“客人脖子都要被叮滿了!”
老板娘走後,陳景深偏頭看了一眼。他男朋友已經伸手把衣領拽到了後面,隻留下一截很短的脖子。
喻繁中午那頓被陳景深刺激得沒怎麼吃,晚餐他吃得比平時都多。感覺到滿足的飽腹感後,他往後一靠,剛準備招呼老板過來結賬。
結果老板娘朝他們走過來,又往他們桌上放了幾串大雞翅。
“等等,”喻繁蹙起眉,把人叫住,“這不是我們點的。”
“哦哦,對,剛才一個男的給你們點的。”老板娘手搓在圍裙上,對喻繁笑笑,“他說他是你爸。”
第64章
南城的夏天就像把人悶在蒸籠裡,燒烤店就算安了幾個大風扇在客人頭頂呼呼地轉,還是沒法驅逐空氣裡的燥意。
喻繁坐在其中,覺得被一盆冰水潑了滿臉,四周忽然就冷了下來。
喻凱明回來了。喻凱明就在附近。喻凱明在看著他。
每一個認知都在刺激著喻繁的神經。他肩頸不自覺地繃直,眼睛警惕地巡視四周,始終沒找到那張熟悉又令人生厭的面孔。
為什麼給他點東西?喻凱明看到什麼了?他和陳景深……剛才有沒有做什麼?
喻繁不知道自己現在臉色有多難看。
陳景深沉默地看了他一陣,伸手去碰他緊繃的手指尖,但隻是剛剛貼上,對方就像被電似的立刻抽回手。
喻繁動作比腦子快。他愣了一會兒,才抬頭去看陳景深的眼睛。
“……我手油。”喻繁找回聲音。他臉色很快恢復如常,撇開眼問,“吃飽沒?”
“嗯。”
“那走吧。”喻繁拿起老板娘最後送過來的鐵盤子,舉到垃圾桶上輕輕一翻,幾串雞翅簌拉一聲掉進黑色塑料袋裡。
回到老小區,喻繁抬頭望了一眼,燈果然亮著。客廳的燈年歲已高,用來照明可以,但長久待著會壞眼睛,苟延殘喘的光亮給人一種萎靡壓抑的不適感。
走到小區大門,陳景深衣服被身後人拽住。
“你別上去了。”喻繁垂著眼沒看他,“在這等我,我去拿你的卷子下來。”
“一起。”陳景深說。
“讓你等著就等著。”
喻繁說完就轉身要走。陳景深伸手要去牽他,想起他剛才的反應後頓了一下,往上去牽他的手臂。
“我跟你上去,”陳景深說,“就在門外等你。”
雖然喻繁沒提過他跟家裡人的關系,但陳景深大致能猜個七七八八。
陳景深沒點透,喻繁卻直白地回過頭看他:“不用,上次把他打怕了,他最近還不敢惹我。你在這等著,別亂走。”
喻繁推門進屋時,喻凱明正坐在沙發上抽煙打電話。
喻凱明看了他一眼,又重新撇過頭去看電視,嘴裡樂呵呵地說:“對,剛到家。他媽的!我都讓你跟我賭那一場,你非不聽!現在來怪老子——行行行,下次一定帶你發財……”
喻繁看都沒看他,徑直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們的相處模式似乎已經固定下來。每次打完架,喻凱明就會短暫離家,給兩人各自冷靜和恢復的時間,再回來時就跟往常一樣各自把對方當做空氣。他們默不作聲、死氣沉沉地等待下一次炸彈的引爆。
他和喻凱明的關系就像一塊永遠不會好的疤,結痂了會裂開,血淋淋一片後再合上。喻繁以前一直選擇忽視,他自暴自棄地等,等這塊疤在某天徹底壞死、消亡。
但他現在已經不想和這塊疤一起爛掉了。
喻繁從出燒烤店到進屋回房間,臉上一直都沒什麼表情。但其實他一路上心髒都跳得比平時快。
還好,喻凱明應該沒看見什麼不能看的,不然不可能這麼安分。
他手撐在桌上平靜了兩分鍾,把一些東西仔仔細細藏好以後,抓起陳景深的試卷轉身下樓。
喻凱明雙腳搭在茶幾上,滿臉不在意地在講電話。房門一關上,他的眼珠子立刻轉了過去,盯著緊閉的房門看了好一會兒。
直到電話裡傳來詢問,他才收起目光,慢吞吞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對,我那便宜兒子出去了……沒吵,我懶得和他吵,狗東西下手真他媽重,哪天老子都快被他打死,這個月我得找那表子拿多點錢當醫藥費。”
喻凱明走到客廳窗前往下望。老小區路燈昏暗,他看到他兒子走到之前在燒烤店裡的那個男生面前,把卷子遞了過去。
“你也收斂收斂脾氣,少跟他說兩句,能少受多少傷啊?小心把你兒子惹毛了,長大不給你養老。”電話裡面的人說,“叛逆期嘛,你忍忍,過這幾年就聽話了。”
“我對他還不夠好?他七歲的時候我就帶他去吃過肯德基,剛才還給他和他朋友點了兩串雞翅,我看不是叛逆期的問題,這狗東西野得很……不過最近確實好點,我看他好像有在學習,還交了個看起來挺乖的朋友。”
喻凱明目光聚焦在樓下那個高高瘦瘦的男生身上,安靜了片刻才接著道:“他那朋友看起來還挺有錢的。”
-
老小區樓下,喻繁把試卷塞到陳景深手裡,叫他這段時間都別過來了。
陳景深確定他沒在樓上動手之後,說:“去我家。”
“不去。”
“那我們在哪見。”
喻繁沉默了一會兒,憋出一句:“開學見。”
“……”
說是這麼說,喻繁回家睡了一覺,徹底從情緒裡抽出來後,睡醒第一件事,還是忍著困,拿手機搜能帶陳景深去的地點。
當他把電影院遊樂場ktv電玩城等全都Pass掉時,陳景深的消息發了過來。
【s:我在你家樓下,醒了下來。】
喻繁眯起眼盯著這行字看了很久,猛地清醒!他從床上跳起來,邊換衣服邊打字。
【-:我他媽不是說不準你過來嗎!!】
【-:等著,老子剛醒】
【s:所以我沒進去。】
【s:帶上卷子。】
喻繁剛被陳景深拽上出租車,手裡就多了一份早餐。三明治和牛奶。
陳景深說:“嘗嘗,不喜歡再帶你去吃別的。”
喻繁拆開袋子咬了一口,發現陳景深還在看他,蹙起眉問:“看什麼看?”
陳景深問:“好吃麼?”
“湊合。”
“哦。我自己做的。”
“難吃。”
陳景深笑得轉過了臉。
喻繁又咬了一口三明治,他腦子裡還困得發暈。這是去約會?早上十點?帶卷子又是什麼意思,約完了順便做套卷子?
陳景深也不是幹不出來這種事。
車子停下,喻繁站在宏偉大氣的省圖書館門前沉默了兩秒,掉頭就要回車上。
陳景深把人撈回來:“去哪裡?”
“回家睡覺。”喻繁木著臉說,亂發下面的眼睛還睡得有點腫,“陳景深,你覺得我適合進這種地方嗎?”
“為什麼不適合?”陳景深說,“你是年級前五百強。”
“滾。”
陳景深手臂抬起來揉他頭發:“你是年級第一的男朋友。”
“……”
十分鍾後,喻繁穿著一件黑色骷髏短t,脖子上貼著兩塊遮吻痕的創可貼,滿臉不爽地坐到了圖書館自習室透明玻璃照射進來的陽光下。
陳景深挑的自習室裡面沒幾個人,都是兩兩結伴,就坐在他們一左一右。
他們坐在最後一排,喻繁把塞在口袋裡弄皺了的試卷攤平,陳景深嫻熟地從筆袋裡拿了支筆放他卷子上。
“先做,吵的話再換另一間自習室。”陳景深道,“不會的題空著。”
喻繁看著除了他們之外的四個人,有點沒反應過來,圖書館不是不讓說話麼?為什麼會吵?
很快他就知道了。
沒坐多久,他左邊那對男女生就已經開始你碰碰我的手,我碰碰你的頭,臉都特麼要挨在一起。
很快,右邊那對也發出聲音,對話內容大概是“寶貝你餓不餓冷不冷”、“寶寶後面那個男生看起來好嚇人啊”、“寶貝別怕有寶寶在”。
喻繁毫無表情地盯著試卷,心想滾蛋吧,老子比你們正經多了。
陸陸續續有其他人進來,那兩對情侶終於安靜下來。
圖書館靜得出奇,喻繁這種不太能坐得住的人,都在裡面一言不發地憋了兩張卷子,直到兜裡的手機振了幾聲才抽出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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