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了然。
轉頭看向他處。
再無留下之語。
我對石嬤嬤講了林擇要留我的事。
石嬤嬤說:「別的丫環想盡辦法辦法爬主子的床,你是他的通房,他之前看不上你也就罷了,現在主動留你,你怎不順勢留下?」
我說:「嬤嬤,我隻想帶著你和石磨出去過好日子,還剩兩年多,就能實現了。」
「到時候,咱們不做奴,咱也做主子。」
「做主子?」石嬤嬤大驚,她從未想過,不敢想。
我說:「咱們支起一個店,您賣豆腐,我賣烤土豆,吃的人太多,忙不過來,咱可不得去人牙子那裡買幾個人,到時您不就是主子了嗎?」
石嬤嬤眼睛湿了:「是啊,我和石豆就是主子了。」
「那咱是不能留,不給他做通房。」
心念一起,石嬤嬤坐不住了。
她說:「林夫人明明不喜我,卻不談放我走,這是為何?」
我也不知道。
我隻知道,即使我可以隨時走,但石嬤嬤不跟著,我就不能走。
我不會留石嬤嬤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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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現在還有了石磨。
留下來也是必要的,得多攢點銀錢,在店紅火之前,夠養我們三個。
來舒府後,錢比在林家攢得速度快了。
林擇按月給我銀兩,隻要安排好用度,餘下多少都歸我。
過日子,我一直是把好手。
來了不久,我就開始養雞種菜。
省下不少開銷。
林擇大方,多伺候他一天,我們三個就多一點保障。
15
我是個有福氣的。
我沒留下來成為林擇名副其實的通房。
這一明智舉動,保住了我的銀袋。
第二天,崔婉兒就出現了。
她來舒府看望林擇。
卻在第一時間來找的我。
她來時,我正在教石磨,怎麼把握烤土豆的火候。
看見她,嚇了一跳。
灶房灰多,煙多。
可別把嬌滴滴的小姑娘弄髒了。
崔家,舒家,林家都是當地大戶,論錢,林家為多,數門第,崔家最高,崔婉兒的哥哥是個七品官,不算大,但在這裡,已算具有強大背景。
我站起身,要給她行禮,身子未站穩。
她的話來了。
「你倒是如一,第一次見你時,你灰頭土臉,第二次見面,你還是灰頭土臉,你就是個灰裡鑽出來的,怪不得林擇哥哥看不上你。」
語氣很不善。
態度驕慢。
石嬤嬤立刻拎起大勺,嚴陣以待。
石磨伸開雙臂,像老鷹護小雞一樣,把我護在身後。
崔婉兒一愣。
我拍了拍石磨示意他放松,然後對著崔婉行禮:「崔小姐好。」
面色溫順,態度恭敬。
在林擇和舒先生面前,我是比較放得開的。
因為他們計較得少。
但在這個姑奶奶面前,不敢有半點怠慢。
石嬤嬤意識到她是崔婉兒,放下大勺,低下頭行禮。
石磨見狀,放下胳膊,有樣學樣。
一老一少一小,都對她恭恭敬敬。
崔婉兒的臉色緩了下來。
她揮揮手:「罷了,你們兩個該做什麼做什麼,石豆你出來。」
見她單獨叫我,石嬤嬤和石磨同時變了顏色,一臉緊張。
我逐個安撫。
他們見我淡定,放下心來。
我隨崔婉兒出了灶房。
16
「他們倒是護著你。」崔婉兒不屑。
我低頭不言。
她走在前面,我在後面默默地跟。
她把我帶到蓮池旁的亭子裡。
她坐下,我站著,略在她下方,方便她居高臨下地看我。
讓居高位者自覺高人一等,我是懂得的。
見我低眉順眼,她態度好了很多。
她問:「你知道,是我選的你做林擇哥哥的通房?」
我答:「知道。」
她又說:「那你知道我為何選你嗎?」
我答:「不知道。」
她說:「你知道林夫人不喜歡你嗎?」
我答:「不知道。」
她說:「你知道林擇哥哥嫌你醜嗎?」
她想試探我,順便也刺激下我。
我面色不變:「不知道。」
她一哏嘍,問:「你是傻的嗎?」
我倔強地挺脖子:「我不傻的。」
她嘴一撇:「不傻?你倒是說說你怎麼不傻?」
我答:「我會燒火做飯,我會洗衣打掃,我會養雞種菜,我會鋪......」
「停,停,停,」她滿臉厭煩:「知道你是個能幹的丫環,但那是丫環幹的。」
我迷惑:「可我就是個丫環啊。」
她冷冷地看著我。
看了半天,見我沒有半點偽裝。
她嘆了口氣:「知道你不好看,卻不知道你腦子也不靈,罷了,你這樣我才放心。」
她從袖子裡拿出一小塊銀子放到石桌上,她說:「你很本分,就做好你的本分。」
「但我把你從燒火丫頭升級為通房,不是讓你繼續當丫頭的。」
我眼露疑惑:不做丫環做什麼?
她看我這樣,皺眉。
嫌我蠢,她別開了眼,才繼續說:「別總待在你的那個灶房裡,要常去陪著林擇哥哥,他做了什麼,說了什麼,見過什麼人,總之無論什麼,統統都要告訴我。」
這是要把我發展成奸細,收集林擇信息。
我想了下,應了。
她吃驚:「你願意?你都不問我為什麼要你這麼做?」
我答:「您是少爺的未婚妻,您想了解少爺,關心少爺。」
中規中矩的回答。
她卻扶了額:「好了,知道了。」
她指著銀子說:「每個月我會來一次,你做得好,每次都會賞你這麼多。」
我謝恩。
她站起來,拍拍衣服,嫌惡地看我了一眼,走了。
我揚起嘴角,拿起銀子揣起來。
17
天一黑,林擇就把我叫了過去。
考完後,他一直和舒先生在一起。
舒先生認為他此場中的可能性很大。
帶他準備下一場。
除了睡覺,兩人白天晚上都在一起。
外人一律不許打擾。
今天崔婉兒來了,她去找了林擇。
舒先生正給他講一篇策論,林擇聚精會神地聽。
崔婉兒沒敢打擾。
悄悄地來,又悄悄地走了。
她對林擇期望很大。
隻要他努力功課,她就會很乖。
「我知道崔婉兒今天會來,特意請先生增加了策論的講解。」林擇看著我說。
我錯愕。
他臭著臉說:「不想見她,不想被她纏問我考得如何。」
「煩。」
忽然,我就懂了。
林擇就像叛逆的孩子,不想被逼著學習。
尤其是負著這麼多期望,他有點承受不來。
我點頭:「那就不見。」
我的反應,令他意外。
但他沒深究,而是問我:「她找你了?」
我點頭。
他臉現急色:「找你做什麼?為難你沒有?」
我搖頭,把崔婉兒找我的過程原原本本地說了。
聽後,他沉默半天。
他說:「你倒是不瞞著。」
我說:「我分得清,我是少爺您的人。」
他嘲諷:「我的人,那怎麼還拿她的錢?」
我答:「崔小姐是您的未婚妻,雖未成婚,也算是您的人,夫妻一體,拿她的錢,就是拿您的錢。」
他哼了一下:「狡辯。」
解釋完了,我想出去。
好想與石嬤嬤、石磨待在一起。
小兩口輪番來戰,很累人的。
見我臉現疲累,林擇眼裡閃過關心,但並未放我走,他揪著奸細這事不放:「你打算怎麼和崔婉兒說?」
是啊,這事不能懸著。
怎麼說呢?
我想了想,答:「如實說。」
瞬時,他面色黑得像墨了。
又握緊了拳。
可別打我,嚇得我馬上補充:「少爺稍安,聽我說完,您再決定是否發火。」
我把我的分析逐一道出。
「崔小姐最盼著您科考成功,最怕您心裡裝了別的女人。」
「您在舒府,身邊沒有一個女人,天天與舒先生學習,這都是崔小姐最喜見的。」
「她平日在崔府吃齋念佛,心中掛著你,難以心安。」
「通過我如實說與她,會增加她對您的好感,對您的崇拜;減少她的擔心,她的憂慮。」
「這,於您沒有損失,卻有利於增進您和崔小姐的夫妻感情。」
林擇冷臉:「這麼說來,你還是在做好事了?」
我低下頭:「我既是您的丫環,雖做了崔小姐的傳話人,但並沒瞞著您,我心中總歸是盼著您好,盼著您和崔小姐夫妻恩好的。」
他的手放下了。
靜默。
良久,他說:「石豆,你一口一口我們夫妻,你把自己置身何處?」
他冷了語調,語氣嚴肅:「你別忘了,你是我的通房,早晚是我的房中人。」
「至親至疏是夫妻,你的性子,崔婉兒的性子,我心中早有一二。你記住,能成至親的是你和我,至疏是我和崔婉兒。你要做的不是幫我和她拉線,而是如何成為我的人。」
我僵在原地。
見我傻愣愣的,他揮手讓我走。
邁出門檻時,他又來一句:「回去好好想想,別擺錯了位置。」
我差點摔倒。
林擇,快 19 歲的林擇,愛韭菜的林擇,因緊張而頭痛的林擇,允我掙他錢的林擇,從不是個單純的。
肝顫。
我哆哆嗦嗦地回到了我們仨的屋子。
石磨已經睡著了。
呼吸均勻,身體柔軟,呈大字狀,他在石嬤嬤身旁放松地安睡。
石嬤嬤在等著我。
我爬上炕,把頭枕在她腿上,自石磨來後,我就把床換成了炕。
炕大,方便我們仨一起。
我把自己躺平。
很累,深深的無力感席卷全身。
崔婉兒的逼迫,林擇的籌謀,都讓我意識到。
在他們面前,我是多麼渺小。
他們不僅是高位者,還是拿捏小人物命運的高位者。
遇到他們,隻有被主宰的份。
才華,能力,自尊,在地位面前隻餘蒼白。
石嬤嬤見我臉無血色,問我怎麼了。
我閉上眼睛歇了一會兒,便都給她學了。
她沒說話。
散了我的頭發,用手指一點點輕輕地梳。
舒服得我,很快放了煩惱,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中,聽到石嬤嬤說:「明天我就去找舒先生,求求他,幫我去林府說說好話,提前解了我的契,解了,咱仨就走。」
「離開這裡,你就不是任何人的房中人了。」
「無論是現在的林夫人,還是未來的林夫人,任何一個林夫人都拿捏不了你。」
我抱緊了她的腿,安心入夢。
18
早上醒來,就見石磨站在炕邊看我。
他問:「姐姐,睡好了沒?」
我揉了揉頭,掙扎爬起來,昨晚做了夢,睡眠質量不佳,精力不太濟。
他說:「你看,土豆。」
他雙手忽地舉起,捧著一個小土豆,有點黑糊,但聞起來有香味。
「你烤的?」
他一副獻寶的樣子,應是他烤的。
他笑著點了點頭。
我拿過來慢慢扒皮,放在嘴裡慢慢咀嚼。
小孩的心意,必須分外珍惜。
又軟又熱,進了肚子後,胃舒服不少。
我摸了摸他的頭說:「下次爭取烤個大的,小的不夠吃。」
得到了鼓勵,他興奮地說:「下次一定烤個大的。」
石嬤嬤端著粥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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