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姐王雪柳是衝動性子,她撥開人群衝了過來。
「阿姐,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們?與國公爺拉拉扯扯的可不是我們,是小五自甘下賤,往國公爺懷裡滾,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我可沒瞎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幾人慣會胡說八道。
四姐王湘君悠悠上前,餘光瞟著我站不直的身體發出冷笑。
「阿姐……我們和菀宜鬧著玩的,今日去國公府看望你,隻是深感世態炎涼,你平日裡對菀宜那麼好,她連去見你一見都不樂意,躲在院中享清福,我們就是不服……所以想懲治一二,可你看看她王菀宜,像牛犢子似的,坐在二姐身上招呼……這哪裡尊重過我們姊妹?」
姨娘慌裡慌張地擠到陸砚身後,帶著哭腔替我辯解。
「大小姐,不是的……菀宜身子不適,從昨日開始發了高熱。這二姑娘她們來勢洶洶,菀宜不反抗,那不是等死嗎?」
7
姨娘還要再說。
我揮了揮手,把她的話頭止住,然後顫著手推開陸砚,走到幾人中間。
「二姐、三姐、四姐說得對,小妹無話可說。大家姐妹情深,小妹應當好好學一下。隻不過……三姐說四姐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自己長得醜,玩得花,好意思當國公夫人,真是笑掉大牙了。」
王湘君臉瞬間黑了。
「你胡說!我什麼時候說過四妹是癩蛤蟆?」
我攤了攤雙手,急了吧。
「你們問二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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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女人吵成一團,鬧劇越來越混亂。
隻因陸砚當眾抱我,我已辯無可辯,但是分化她們還是極為容易的。
再堅固的親情,一旦涉及利益,就成了一盤散沙。
「夠了!還要不要臉面?」
嫡母蹙眉。
「都給我滾回院子裡去閉門思過!」
二姐、三姐、四姐怨毒地剜了我一眼。
陸砚沉默不語。
他大庭廣眾抱我,罔顧男女大防,致我於流言蜚語中,一句話不曾為我說過。
真是……好賤!
姨娘扶著我回到院子,與王清茹擦肩而過時,她對我閃了閃眼,雙眸中有我看不懂的贊許。
就像曾經無數次的誇贊一樣。
「當成了眾矢之的時,千萬不要去辯解,因為大家根本不願聽你的,既然如此,那就先轉移視線,把另一個事件拋擲出來,讓人忘卻你的所作所為。」
「菀宜,你心思缜密,要學會觀察。」
那時我一知半解。
如今再回顧,才知,曾經的她言傳身教。
可一切都變了。
我吃力地回到院中,青碧一身髒汙為我更衣換洗。
我撫上她額頭,斑駁血跡與前世重疊。
陸雪蕪非說青碧勾引陸砚,被處以杖斃,等我連滾帶爬到陸砚書房外,隻剩下灑掃婆子在洗地上的血跡。
「這丫鬟可惜了……哎,誰叫大小姐看不慣夫人呢,非要以汙穢罪名處死她。」
「隻能說死腦筋呀,國公爺從宮中歸來本就疲憊,她在雪中等了一夜,莽撞質問國公爺為什麼不去見夫人……還說夫人要死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怪瘆人的。」
青碧死於我的執念。
她本該放籍歸家,嫁人生子。
今生還不知什麼情況,如今與王清茹也算是反目,想要在嫡母那裡討回青碧的身契也是難上加難。
然不管自身如何,前路再茫然,青碧的身契是首要之事。
8
不過一日,王清茹身體漸漸好轉,傳遍京城。
父親還在外派中,而我們王家這些庶女也成了京城中茶餘飯後的笑話。
禁足半月時,嫡姐帶著一雙兒女來到府中。
陸雪蕪還是個雪團子,非要來我院中,指使我替她繡隻能飛的蝴蝶。
她人雖小,但使喚起人得心應手。
喜愛她時,哪哪都好。
厭她時,哪哪都不好。
人總是免不了俗套,我淡淡一嗤。
「陸雪蕪,我是你姨母,是王家人。你想要什麼,自可回陸家。」
陸雪蕪眼珠滴溜一轉,轉身跑了出去,委屈得直落淚,與王清茹撞了個滿懷。
「冒冒失失的,成何體統!」
王清茹被撞得不輕,倒在地上狠狠罵著陸雪蕪。
遠處的她,衣裳空蕩蕩地掛在清瘦的身體上,一陣風就能吹倒,也不像是身體好轉的跡象。
「娘親,雪蕪痛……」
「你也會痛嗎?」
王清茹反問道。
她看陸雪蕪的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嫌惡。
臨走時,王清茹回頭透過窗紗輕瞥了一眼我。
沒來由地,我心底隱隱發怵。
月餘後,我們終於解禁。
我乖巧聽話,日夜去到嫡母院中請安,姨娘直誇我開竅了。
她言語中對嫡母的崇敬之情如滔滔江水。
我淡而一笑,並不多言。
因王清茹身體好轉的緣故,嫡母開始為我們尋摸婚事。
二姐王楚雲矜傲,提的要求是寧做富家妾,不做寒門妻。
王雪柳有樣學樣,把嫡母氣得直搖頭。
輪到王湘君時,她跪地,小聲說要做正妻,寒門富商皆可,迎來了王楚雲和王雪柳的怒視。
這才是真正為自己打算的。
不像那兩個傻子。
輪到我時,我剛跪好,嫡母語笑嫣然:「小五的婚事,你阿姐已經定得差不多了。明日她會安排人帶你去相看相看。」
「夫人,敢問是哪家公子,不知菀宜是做妻……還是妾?」
姨娘一邊奉上茶,一邊問出眾人都想聽的話。
「自然是妻。也算熟人了,是張祭酒家老三,雖說祖上沒有功名在身,但是人家子孫出息的,你就放心吧。」
嫡母安撫地拍著姨娘的手。
王楚雲咬牙切齒哼了一聲。
我如當頭一棒!
隻因前世,張修謹與我議過親,並且在婚前墜馬身亡……
9
事態走向越發奇怪。
我隻好按下惶恐,赴了明日的局。
嫡母以我面薄為由,把雙方約到了靈雲臺。
數載未見,張修謹穿著一身青色長衫站在姻緣樹下,紅色绦條隨著微風吹起,穿過他的發冠,他回眸看見我。
一如往昔揚起溫和的笑。
他是擁有一身才華的新科狀元,亦是我上輩子苦難的開始。
「張公子,我們不合適。」
我們張王兩家的確是老熟人了。他父親與我父親曾是同窗,所以也有了往來。
並且在學堂中,他曾為我授過課,不像陸砚那般嚴苛,他會耐心地逐字逐句教我清晰念書。
針灸治療對口吃雖有治療作用,但後遺症也有,會在三天內,聲帶刺痛難受,陸砚為了效果日日逼我說話。
哪怕滿嘴燎泡也不管。
每到那時,我的位置上總有一杯枇杷露,平喉潤嗓。
那時我真歡喜呀。
能嫁給他,我雀躍不已。
可一場滂沱大雨把我澆滅,讓我背上了克夫之名。
在與陸砚多次爭吵的床笫之上,他逼問我是不是心裡還有他。
他發狠把我抵到床角,陰森冷笑:「就算你心裡有他又如何?我讓他三更死,誰敢留他到五更?!你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他?那就失去吧……他的死,因你而起,王菀宜!」
烈日當空。
我渾身上下冷冰冰的。
張修謹怔了片刻,苦笑說了句「好」。
一聲嘆息隨著他的衣袂遠去。
我站立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
「小姐,起風了,回吧。」
青碧為我系好披風,一滴淚從她眼角滑落。
她瓮聲瓮氣地安慰我。
「小姐,哭出來吧,憋壞了身子不劃算……小姐對張公子的情意,青碧能看出來,可你為什麼不抓住呢?明明他,也對你有情呢?」
青碧氣息紊亂,她低頭垂淚,既疼惜我,也是責我不知爭取。
可青碧不懂。
我的歡喜會害死他,我不敢賭。
10
拒了張家婚事,姨母整日失眠,每每見我,都怒從心中起。
我啞然承受。
王雪柳笑話我山雞是當不了鳳凰的。
嫡母罰她口無遮攔,再次禁足。
王楚雲學乖了,不敢頂撞。
王湘君定給了皇商次子為正妻。
沒有爭奪陸砚繼室位置時,她和善了許多。
她安慰我,討好母親,再換個人家。
嫡母也說等我成婚之日,會把青碧身契交給我。
我一籌莫展。
姨娘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給了我一筆錢逼我出去置辦頭面。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她不懂大道理,隻知道一門好的婚事,能讓我下半輩子無憂,她就心滿意足了。
可我真的不愛頭面。
我帶著青碧逛去了書樓,目之所及,全是學子。
他們說景休先生在此,特來一瞻風華。
不知不覺,我被擠到了最裡面。
張修謹端坐在桌前,右手持筆,一幅江上釣客躍然紙上。
圍觀眾者驚呼。
我悄然退出書樓,漫步於街道,拐到西街的廊橋上吹風。
一口悶氣泄出,我扶著石壁坐下。
張修謹還是來了。
遲疑,頓步,然後大膽走到我面前。
「菀宜,我……」
「不可!」
不可以說!
我後退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陸砚騎著馬在橋下,眼眸深邃地盯著我,眼底流轉的星光染著幾分醉意。
他勾著手指,讓我下去。
我逃也似的從另一邊跑下樓梯,張修謹跟在我身後。
陸砚堵住我的去路。
前後夾擊,我逃無可逃。
面對陸砚,我不能硬碰硬,我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婉拒張修謹送我歸家。
被我一而再、再而三拒絕後,他落寞跨上馬。
豆大的雨滴砸在我頭頂。
我忽然記起……
前世今日,是張修謹的死期。
11
可轉而一想,今生我們沒有定下婚約,陸砚不至於瘋狂到如此地步。
我目送張修謹離去。
暴雨鋪天蓋地落下,黑壓壓一片。
青碧扶著我登上馬車,陸砚一把掀開簾子,二話不說鑽了進來。
他闲適地整理衣擺,故意往我這邊湊近了些許,我梗著脖子與他拉開距離。
「你怕我?」
剎那間對視,莫名地,我心裡一緊。
那種勢在必得的貓捉老鼠的感覺像觸電般襲擊我全身。
我偏過頭,淡定地掀開簾子看外面的雨幕。
陸砚支著右手撐在颌下。
車外一隊城防司的人飛馬路過,水花飛濺,撲了我滿臉。
陸砚胸腔發出一聲悶笑,起身鑽出了馬車,換一身湿透的青碧進來。
我抽出帕子為她擦拭臉上的雨水。
「小姐……我剛看見國公爺騎馬追去了張公子後面。」
我雙手一頓,立刻吩咐馬夫轉向張府的方向。
前世,我不知他墜馬的具體過程,但聽說是與我分開後,在張府不遠的地方。
陸砚真的瘋了!
心漸漸下沉,我緊緊攥住青碧的手,惶恐不已。
暴雨如注。
前方,陸砚緊跟張修謹身後,他高高舉起馬鞭,再加上前方有陸家親兵圍堵。
張修謹逃無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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