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或許他隱約感受到了奇怪，但是卻說不出是哪裡奇怪。
「出國了？」
商懷慕輕聲重復了一遍，回到了車裡。
他靜靜坐著，好像在思考不對勁的地方。
馬上，他打開我的音樂軟件賬號，上面 IP 地址赫然是 a 市。
商懷慕有些氣地把手機丟在副駕駛座上。
「好，不想見我是吧。」
他以為是我和我媽說了我們吵架，所以我媽幫我撒謊。
所以他離開時很生氣，還給我發了一條：【玩得開心。】
不知道為什麼，靠近商懷慕，我就不自覺被吸到了他的車裡。
然後我的活動範圍就變成了他的兩米半徑內。
09
夜裡，商懷慕把夏萱叫到了辦公室。
私下他們碰面時，全然沒有在我面前的親密感。
「商總，還沒和秦小姐和好嗎？」
我瞬間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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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萱是商懷慕僱來演他女朋友的。
我早早就想到了這個，但是不明白商懷慕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面前證實夏萱的身份。
商懷慕埋頭在文件中，悶悶地說了聲：「現在連我的面都不見了，還要她媽媽撒謊說她去國外了。」
夏萱笑著走到沙發上，把包放在上面。
「商總，我多嘴一句，你讓秦小姐主動得太多了，她會生氣也在所難免。」
聞言，商懷慕從文件中抬起頭。
似是在思考夏萱話裡的真實性。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好像說服了自己：「我了解秦吟西，她就是想贏。」
「贏？」
商懷慕靜默地承認。
夏萱聞言笑出了聲：「感情這件事情，哪有贏不贏的？再說了，秦小姐如果真的要跟你決個勝負，至於這麼真情實感來找你嗎？」
這句話讓本來就不是很活躍的氛圍更加僵持。
「夏萱，你覺得秦吟西是真的喜歡我嗎？」
還沒等到夏萱的回復，商懷慕就自顧自地嗤笑了聲：「她不會的。」
我依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商懷慕好像想到了什麼，他眼睛裡的溫情褪去。
「我了解她，她並不喜歡我，隻是因為我不喜歡她，所以她想要在我身上證明自己的魅力。」
夏萱擰著眉，看商懷慕的眼神就像看著怪物：「商總，你有證據這麼說嗎？」
是啊，商懷慕，你有證據嗎？
10
商懷慕沒有任何猶豫。
「總之，我了解她。」
商懷慕的眼神有些悠遠，好像回憶起了什麼事情一樣。
「夏萱，今天是我話太多了。
「不要提她了。」
商懷慕緊了緊握著筆的手。
夏萱從沙發上站起來，她緩緩走近商懷慕：「商總，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麼在感情中這麼回避？」
沉默了一刻，夏萱接著說：「就我以女人的感覺來看，秦小姐是真的喜歡你。」
眼看著商懷慕的表情逐漸變得陰雲密布，夏萱最後說了句：「不如商總想一想，到底是你覺得秦小姐不喜歡你呢，還是你害怕秦小姐喜歡你呢？」
商懷慕向她投去尖銳的目光。
夏萱嘆了口氣，用審視的眼光看著商懷慕：「我想商總要我扮演你的女朋友，肯定是希望能和秦小姐發生什麼吧？」
頓時，商懷慕像是被戳中了心思一樣低下頭。
夏萱合時宜地往門外走去，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頓住。
「商總，我很樂意接這個外快，但如果這會拆散一對有情人，那就不太好了。」
商懷慕看著她的背影，張了張嘴。
但是夏萱很快就消失在了門口。
「我害怕什麼嗎？」
偌大的辦公室，隻有他一個人的喃喃自語。
而我此刻就站在他的一側，辦公室明亮的燈光投在他的頭頂，讓他的眼下有一層陰影。
我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商懷慕這麼茫然的眼神。
「算了，不想了。」
這句話很自然，就像是無數個日夜裡商懷慕都對自己說過的。
我輕輕地嘆氣。
不想也是好事，畢竟我已經不在了。
11
一連過了好多天，商懷慕都沒再找我。
偶爾他在工作的夾縫裡會無意識地點開和我的聊天框，然後恍如驚醒地關掉。
他的「不想低頭」體會在方方面面。
這些天裡，夏萱也沒再出現。
直到一條語音消息改變了這個局面。
那天商懷慕剛開完會，他聽到那條語音時臉色一下就變了。
「西西，賀芒和你到底怎麼了啊？」
發語音的人是我穿到這個世界後最好的朋友，姜荔。
商懷慕並不是一個很喜歡看手機的人，但就在那一分鍾，他拿起了手機。
所以姜荔立刻撤回後，商懷慕還是知道了內容。
姜荔和我們倆都是高中的同學。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了。
所以他隻是聽到這個名字胸口就控制不住地起伏。
我看向他因為握緊手機而泛白的指節，思緒飄得遠了些。
雖然我想不起具體我們是因為什麼變得水火不容，但是我腦子裡有個隱隱約約的時間段。
好像他就是從「賀芒」開始疏遠我。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我希望他永遠不要知道賀芒是誰。
12
夜裡，商懷慕包下一個酒吧，把夏萱叫了過去。
酒吧裡的音樂被他換成了舒緩的英文民謠。
在夏萱沒到的時候，我眼睜睜看著商懷慕坐在吧臺喝了六七瓶酒。
隻是因為一條發錯的語音消息，他就開始暴怒，自我懲罰。
我看著，苦笑著搖了搖頭。
夏萱到的時候，商懷慕一隻手拿著酒瓶，頭埋在桌子上發出一些難受的呻吟。
「商總，你這是……」
夏萱及時打住，等待商懷慕的下文。
商懷慕強撐著抬頭。
「夏萱，我不需要你扮演我的女朋友了。」
聞言夏萱倒也是沒什麼震驚，她坐在了商懷慕旁邊的位置上，開了瓶酒，喝了一口。
「因為秦小姐？」
提到我，商懷慕的臉色一變：「你可以走了。」
「商總，你把我叫來肯定也是希望能紓解點情緒吧，不如說說，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商懷慕側頭看向夏萱，在酒吧紫色的迷幻燈光下，商懷慕臉上的異色依舊很明顯。
「沒意義了。」
他擠出了四個字，像是把自己的傷疤親自揭開一樣。
為了稀釋這種痛苦，他又猛猛地灌了一大口酒。
夏萱看著他，逐漸明白了什麼。
「商總，秦小姐另有所愛？」
商懷慕混沌的眼神突然一暗。
夏萱明白自己猜對了。
她看著商懷慕的模樣，忍俊不禁低下頭：「你想多了，秦小姐肯定沒有。」
13
夏萱是個洞察力很強的人。
我和她隻是打過兩次照面，她就能對我的性格了如指掌。
商懷慕看著她自信的樣子，眼神有些凌厲：「夏萱，不要自作聰明了，你根本不認識她。」
夏萱被他這麼說也不惱，隻是用探求的眼神看著商懷慕，嘴角不自覺上揚。
「商總，我是不認識秦小姐，但是……」
她的手指敲在吧臺上。
「我和她都是女孩子。
「她吃醋的樣子不像是假的。
「而且，商總你真的沒感覺到，我們一起吃飯那天，秦小姐的祝福很勉強嗎？」
我被夏萱反復提起以前的事，即便我知道他們看不到我，我也開始有些發毛。
商懷慕的眼神陷入迷茫。
顯然，他真的沒有感覺到，並且和我發生了爭執。
「繼續說。」
夏萱抿唇：「接下來要你跟我講發生了什麼我才能講下去啊。」
商懷慕支起身體，神色緊繃。
我一直都能猜到商懷慕背地裡蠻喜歡我的，但我沒想到陷入戀愛的他，居然也像個傻子一樣。
想到這裡，我有些酸澀。
再關心這些有什麼用呢。
反正他也見不到我了。
商懷慕簡單地跟夏萱講了今天收到的短信，以及他是什麼時候知道「賀芒」這個人的。
「據她說，賀芒是一個網友。」
「所以你覺得她喜歡這個叫賀芒的人？」
「不。」
商懷慕苦澀地搖了搖頭：「不是我覺得，她就是這麼想的。」
夏萱的眼神又變得像看戲一樣充滿玩味。
這次商懷慕卻依舊篤定地重復了一遍：「這個我是真的知道。」
他的語氣越說越低。
「但我不想告訴你我是怎麼知道的。」
14
說完後，商懷慕好像力氣耗盡般趴在了吧臺上。
夏萱看著他，搖了搖頭。
她的視線挪到了商懷慕的手機，意味深長笑了。
「我就做一下這個媒人吧。」
她拿商懷慕的手指解鎖了手機。
然後把手機對準了自己的耳朵。
我的心突然皺縮了一下，我知道她是打給了我。
長久的嘟聲中，我沒有接通電話。
夏萱遺憾地搖了搖頭：「唉，商總，秦小姐沒接電話，我也隻能做到這裡為止了。」
我聽了她的話，眼眶有些發熱。
或許夏萱這樣的推動者早點出現，我和商懷慕的關系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吧。
15
商懷慕醒來時在自己家的沙發上。
昨天夜裡，夏萱找人勉強把商懷慕弄回了家。
確認商懷慕沒事後她就走了。
商懷慕被門鈴聲吵醒，剛剛睜眼，他就被中午的太陽光刺激得眯上了眼睛。
他捂著頭，緩緩地朝著門口走去。
開門的一刻，我看到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
姜荔的神色慌張，剛想說話，她就聞到了商懷慕撲面而來的酒氣，她扇了扇鼻間。
「商懷慕，什麼事讓你喝了這麼多酒啊？」
我的心緩緩地往下墜。
我清楚地知道，姜荔察覺到了不對勁，肯定是想找商懷慕問我的情況的。
商懷慕側身讓姜荔走進房間，有些不悅道：「沒事，你怎麼回國了？」
姜荔和商懷慕的關系一般，她隻是走了幾步，就眼尖看到了夏萱忘在了地上的包。
瞬間，姜荔的腳步頓住，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表情微變。
「商懷慕，你在家裡藏女人啊？」
商懷慕扭頭，不明所以：「姜荔，你來我家就是說這些嗎？」
突然他眉頭松了松：「還是，秦吟西叫你來的？」
姜荔深吸了口氣，用充滿報復的語氣說：「是。」
眼看著商懷慕的嘴角有了一絲微笑，她連忙補上：「我是來告訴你的，西西她有男朋友了。」
瞬間，商懷慕的臉色沉下來：「替我恭喜她。」
姜荔不回話，轉身朝大門走去。
「是賀芒嗎？」
聽到這個名字，姜荔眼珠子一轉：「對，就是他。」
姜荔誤打誤撞地幫我圓了過去。
接下來她應該會去我家找我吧。
我隻希望，她能夠再晚一點找到真相。
16
在姜荔走後，商懷慕的氣場立刻冷了下來。
他坐在沙發上，嘴唇泛著白，眼神中帶著不敢置信，似乎在對昨晚的瘋狂之舉有些後悔。
靜坐了一會兒，他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瘋了。」
他拿起手機，看到幾天前給我發的消息依然沒有回復，他默默地刪掉了和我的對話框。
我隱約感覺到他下了什麼決心。
過了一會兒， 他簡單衝了個澡。
我以為他會去公司，沒想到去了商場。
我跟在他身後，一路和他來到了六層，他拐進了一家我常去的女裝店。
導購看到他，像是見到了熟人一樣。
「商先生你來了，你上次預定的全球限量的……」
「直接給我吧。」
商懷慕頗帶急躁地打斷了導購說的話。
導購遞給商懷慕一個袋子。
回到家裡，商懷慕把那條裙子從袋子裡抽出來的一刻，我瞬間大腦宕機了。
這是我上個月就說過要搶的裙子。
國內隻賣一條。
我上個月打電話去預訂的時候，導購已經告訴我，被其他人預訂走了。
我以為是別家大小姐，想不到居然是商懷慕？
這頗為巧合。
但就在這一瞬間，我突然想到了過往那些年裡每當我說商懷慕不再給我生日禮物時，他有些凝滯的表情。
似乎為了驗證我的猜想。
商懷慕拉開了衣帽間的一個櫃子，裡面滿滿當當，都是這些年我喜歡的東西。
以及，我送給他的但他說被他扔了的禮物。
17
商懷慕帶著所有東西上車往郊區開。
開到一大片荒蕪時，他停了下來。
他把這些被積累多年的禮物一股腦倒在了地上。
多年的精心收藏卻在這刻像垃圾一樣把他們丟棄。
「你要幹什麼？」
即便知道他聽不到，我還是把問題問了出來。
我的心口有強烈的不安。
有一陣風吹過，商懷慕朝我的方向看來。
「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他的回答和我的問題竟巧合呼應。
在我愣怔之間，商懷慕已經把打火機丟在了最外層的一個玩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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