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學長,”蔣丞感覺自己的聲音顫抖地開著岔,“我第一次聽到她沒有尖叫的聲音。”
“是麼,”許行之回過頭,笑了笑,“這樣的情況還是挺多見的,孩子跟小動物互動時會有很多驚喜。”
許行之並不像他和顧飛那樣激動,也許是因為了解這樣的孩子,也許是因為見得多,而且這也並不代表著什麼。
蔣丞跟顧淼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他喜歡顧淼,會因為能得到她的回應而高興,也會因為她的尖叫和漠然而心情往下,跟許行之的視角不同,顧淼的這短促的發聲,會讓他感慨萬千。
而顧飛。
這樣的感覺會更強烈。
顧飛伸在顧淼的肩上輕輕捏了捏,偏過頭看向了窗外。
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蔣丞知道情緒一向不外露的他如果不是控制不住,是不會把臉轉開的。
他們進包廂的時候,潘智和趙勁已經在包廂裡坐著了。
“怎麼樣?”蔣丞問了一句,“去哪兒玩了?”
“廣場那邊,”趙勁說,“K歌去了。”
“K歌?”蔣丞看著潘智,“商場裡的那種嗎?”
“比那個高級,”潘智笑了起來,“瞎轉悠的時候看到的,那種單人K歌房,能錄音錄視頻的那種。”
“錄了嗎?”蔣丞問。
“錄……”潘智看了趙勁一眼,趙勁一臉兇狠的假笑看著他,他頓了頓,“了我自己的。”
趙勁笑了起來:“哎,我的不能外傳啊。”
Advertisement
“怎麼了?”蔣丞笑著問。
“她歌唱跑調,”許行之說,“好幾年前迎新的時候就已經全校聞名了。”
“不是,”潘智看著趙勁,“你跑調跑成那樣還獨唱迎新啊?”
“怎麼了,”趙勁說,“我跑調跑成這樣我還跟你一塊兒唱了倆小時呢。”
“那是我忍耐力強啊。”潘智說。
屋裡幾個人都笑了。
蔣丞帶著顧淼坐下了,顧淼喜歡坐在角落一些的位置,蔣丞坐在了她外側,跟在身後的顧飛坐在了他旁邊。
顧飛把外套脫下的時候,蔣丞又聞到了顧飛身上他熟悉的那種氣息。
這一瞬間他的感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這段時間以來他心裡對顧飛有各種各樣的情緒,理解,不理解,茫然,清晰,憤怒,無奈……而現在的感受是全新的,從來沒有過的。
夾雜著久違了的近在咫尺的思念,卻說不上來的悵然。
服務員拿了菜單進來,顧飛接過了開始點菜,蔣丞一直盯著自己面前的茶杯出神。
包廂裡的別的人在聊什麼他都沒注意聽。
一直到顧飛偏過頭跟顧淼說話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就像是以前復習的時候,唯一能讓他第一時間聽到的,就是顧飛的聲音。
“二淼,要吃飯了,讓肥羊休息,”顧飛說,“你去洗手。”
顧淼抱著肥羊沒有動。
“二淼,”顧飛重復了一遍,“把肥羊放回包裡。”
顧淼還是沒有動。
顧飛站了起來,從蔣丞身後繞到她身邊,從她懷裡輕輕把肥羊抱了起來,放進了貓包裡。
就在他把貓包的拉鏈拉上的時候,顧淼往椅背上一靠,仰著頭發出了尖叫聲。
這尖叫太突然,屋裡幾個人都嚇了一跳。
“二淼,”顧飛抓著她的胳膊,“二淼。”
“顧飛,”許行之在一邊叫了顧飛一聲,“讓她喊。”
顧飛猶豫了一下松開了手。
“要讓她學會用正確的方式表達需求。”許行之說。
“嗯。”顧飛應了一聲,往包廂門那邊看了一眼。
“我去吧。”蔣丞站了起來,他知道顧飛的擔心,這畢竟是飯店,他們來得算早,客人不多,但這樣的尖叫,服務員肯定會過來問。
他走了包廂,正要關門的時候,潘智也跟了出來,把包廂門帶上了。
“小丫頭嗓子不錯啊。”潘智說。
蔣丞笑了笑。
“今天上午有什麼進展嗎?”潘智問。
“許行之跟顧飛聊了挺長時間,”蔣丞說,“我還沒問具體情況。”
“你有什麼想法嗎?”潘智又問。
“嗯?”蔣丞愣了愣。
“我不是問顧淼,”潘智說,“我是問你倆。”
“我……”蔣丞停了半天才說了一句,“現在不知道,沒什麼想法,就琢磨顧淼呢。”
“哦。”潘智說。
蔣丞看著他。
“我,為了你,”潘智斜眼兒瞅著他,“放棄家人團聚,頂著我媽十根拖把連環揍的壓力……”
“我不是不跟你說實話,”蔣丞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我是真的……不知道,就,現在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也不知道都是什麼。”
服務員從隔壁的包廂送了菜出來,聽到了顧淼的尖叫之後走了過來。
“不好意思,”潘智馬上迎了過去,“我們家孩子正在生氣,一會兒就好。”
“是麼?”服務員似乎不太相信,“不是在打孩子吧?”
“怎麼可能,”潘智笑了,“孩子脾氣不好,一生氣就喊,喊累了就停了。”
“這樣啊,”服務員嘆了口氣,轉身一邊走一邊說,“挺個性。”
“丞兒,”潘智重新靠到牆邊看著蔣丞,“我覺得你倆吧,分不幹淨。”
蔣丞看著他。
“但是真要和好,也別衝動,”潘智說,“你倆之間的問題不解決,和好了還得分。”
蔣丞沒說話,輕輕嘆了口氣。
他和顧飛之間的問題。
他以前一直覺得他跟顧飛之間唯一的問題就是顧淼,隻要顧淼能好,他們就能好,他從來沒有想過別的。
但現在他卻能感覺得到,其實並不是這樣。
顧淼今天的尖叫比平時要結束得快,大概五分鍾左右,她就沒了聲音。
也許是因為心情好。
在她停止尖叫的時候,蔣丞松了口氣。
推門回到包廂的時候,許行之和趙勁很平靜地在喝著茶,顧飛正蹲在顧淼面前輕聲跟她說話:“哥哥知道你喜歡肥羊,但是它累了,要睡覺的,你喜歡它就應該讓它睡覺,要不然它就會難受……你一直喊,哥哥會聽不懂……”
蔣丞站在顧飛身後,看著他的背影。
真的是瘦了不少,能看得出來。
他輕輕嘆了口氣。
顧淼今天還算配合,顧飛跟她說了一會兒之後,她拿過湿紙巾低著頭把自己的手擦了擦。
之前在包廂外面碰上的服務員進來給他們上菜,專門盯著顧淼看了好幾眼,大概是在判斷她剛才到底是不是被打了。
顧淼捧著茶杯,臉上沒什麼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還在生氣啊?”服務員說。
“嗯,脾氣可大了。”潘智點點頭。
吃完飯顧飛帶著顧淼回家去睡覺,趙勁回了酒店休息,蔣丞和潘智還有許行之一塊兒回了出租房。
潘智進屋就往沙發上一倒:“我就在這兒睡會兒,你倆裡屋聊吧?”
“嗯。”蔣丞點了點頭。
其實他不想表現得這麼急切,但他又的確很急,想想在許行之和潘智面前也就不用再掩飾了,一個是他鐵子,一個是他發泄式傾訴的傾聽者。
“怎麼樣?”進了臥室,蔣丞把門稍微掩了一下,拉過椅子給許行之,自己靠在了書桌邊。
“我想想要怎麼說。”許行之笑笑。
“別用術語啊,我現在腦子轉不過來,我怕聽不明白理解不了。”蔣丞說。
“上午我主要是了解了一下顧飛的家庭情況,我需要詳細知道顧淼在出現問題之前的生活狀態,還有家庭成員的關系。”許行之說,語調依舊是不急不慢地很平穩。
“嗯。”蔣丞點點頭,不得不說,許行之無論是語調和語速,總是能讓人放松。
“顧淼的問題,其實本來不是太嚴重,但是一直沒有得到好的幹預和治療,所以現在要想有效果,需要更多的時間和耐心,這個我會具體跟顧飛說,應該怎麼做,怎麼跟顧淼相處,以及怎麼引導,”許行之說,“她基本沒有暴力行為,最大的問題是表達,情緒控制和集中注意力,她的注意力很難集中,所以溝通會很困難,學一些東西也很難……”
“嗯,”蔣丞點點頭,“有時候就覺得跟她說話她好像聽不見。”
“這個需要時間慢慢來,我覺得顧飛在配合方面不會有問題,他比我見過的很多這類孩子的父母都要有耐心,”許行之停了停,“我覺得這個也應該跟你說一下。”
“嗯?”蔣丞看著他。
“我今天跟他聊得算是比較深入了,我覺得,”許行之說,“顧飛自己也很需要心理疏導。”
“怎麼?”蔣丞立馬急了。
“從他給我說家裡的事,說顧淼的時候,就能看得出來,他給自己的定位,對很多事情的認知,都有問題,”許行之說,“其實你應該也能感覺得出來,他過於把自己定位成一個責任的承擔者,他的家庭,他的媽媽,他的妹妹……”
“都是他的責任,對吧,”蔣丞皺了皺眉,“他把所有的狀況都攬到自己身上,每一個人都是他的責任。”
“嗯,”許行之說,“他甚至覺得因為自己沒有保護好顧淼,她才會受傷,才會變成這樣……”
蔣丞愣了愣。
前面的內容他可以理解,許行之說了之後,他也能迅速對應上顧飛的很多表現,但他從來沒想到過,顧飛會把顧淼變成這樣歸結為自己的錯誤。
“他的整個成長環境和家庭結構,讓他覺得‘付出’是他的常態,也是他習慣的一種生活方式,而反過來,‘接受’卻會讓他害怕,因為在他的成長過程裡,這樣的狀態是反常的,在他概念裡,‘我’排在很多東西之後……我這麼說你能聽懂嗎?”
“差不多……能吧,”蔣丞看著許行之,“我能說他是個M嗎?”
許行之笑了起來:“也不能這麼說,他在這個過程中是沒有得到心理滿足的,他的狀態一直都很壓抑。”
“嗯,他……算是另一種自我封閉的表現吧。”蔣丞嘆了口氣。
“我想明天給他做個焦慮測試,”許行之說,“我覺得他焦慮情緒很嚴重,長期這樣的話……”
“他估計不會接受。”蔣丞說。
“我會跟他直說的,他這樣的狀態不利於顧淼的治療,”許行之說,“他的情緒會影響顧淼。”
“嗯。”蔣丞皺了皺眉。
跟許行之又聊了一會兒之後,許行之準備回酒店也休息一下。
熱門推薦
小尾巴很甜
學生會面試一個高一的軟妹新生大膽坦言,自己喜歡部長許珩年 眾人吃驚地看向他,一臉吃瓜樣 他卻漫不經心地轉著指尖的筆,置若罔聞 直到半個月後,有人撞見許珩年強行把妹子抱起來鎖在懷裡欺負,氣得妹子兩腳亂蹬還想咬他,怒喊:「許珩年你個大壞蛋——」 全校瘋傳,軟妹新生追上了高冷學神。
第三次重生
"崔氏家訓,崔家女不嫁商賈不為妾。 所以封我為貴妃的聖旨傳來時,世家大族都以為新帝借機羞辱。 而我卻不惜與家族決裂,坐著那頂小轎入了宮。 因為我已經死過兩次了。 這是我活的第三世。 "
醫者
我是一代醫聖,卻穿成了虐文女主。系統要求我任勞任怨地 照顧殘疾的病嬌男主,治愈他,照亮他,溫暖他。我若有所 思:「給我一個月。」一個月後,系統高興地前來檢查進
直男不好裝
穿書後,不小心掰彎了男主。 系統警告我將劇情扳回正軌。 可我是個 gay,純 1 號,還饞男主身子。 男主濕身,我假裝面無表情。 心裡:【這腰、這腿,迷得哥找不著北。】 男主醉酒親上來,我被系統威脅,冷臉抗拒。 心裡:【媽的!這男人吻起來真帶勁兒。】 直到女主終於出現,我開啟深情男二劇本,送花追求。 當晚,我被壓在玄關,男人嗓音危險: 「江瑾,軟的不吃你非要吃硬的,喜歡送花? 「想好屁股怎麼開花了嗎?」
太子爺的金絲雀帶球跑了
"被京圈太子爺養在身邊的第五年,我懷孕了。他對人說: 「結婚?和誰?和那隻金絲雀?」後來我跑了,聽聞一貫玩 世不恭的太子爺性情大變,終日冷著臉,全世界發瘋找人。"
魚歡水
我懷了反派的崽,狗皇帝卻召我入宮為妃。萬萬沒想到我一個賣豆腐的,前腳踹了聲名狼藉的昭王,後腳就被狗皇帝看中。且入宮第一天就被翻了綠頭牌,連翻八晚,然後就被太醫診斷出懷了身孕。狗皇帝挑起我的下巴:「告訴朕,孩子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