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是啊。”明華裳誠懇說,“我還等著你們寫完,參考你們的呢。”
江陵一臉微妙,說:“巧了,我剛從謝濟川那邊過來,他也沒寫。”
明華裳問:“任姐姐呢?”
“她?”江陵誇張地擠眉,“她就算寫出來,你敢抄嗎。”
明華裳默了下,看向他身後。江陵被嚇得一激靈,趕緊回頭,看到空空如也的大門長松口氣:“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那個男人婆來了。”
“任姐姐,謝阿兄,你們來了。”
“還來這一套。”江陵嗤之以鼻,不屑道,“就算男人婆真來了我也不怕,以前是讓著她,現在她早就打不過我了,課上無非是給她面子而已。要是我認真,打得她滿地亂爬不是動動手指的事?”
明華裳欲言又止地看著他:“你要不再想想?”
“這有什麼可想的!”江陵昂首挺胸,傲然道,“像謝濟川這種小白臉,我一拳可以打五個,隻不過要看他的文章,面子上不好做絕而已。”
“是嗎?”
江陵毫不猶豫應是,他說完後才覺得有些奇怪,聲音怎麼是從身後傳來的?
江陵慢慢回頭,看到“小白臉”本人正站在門邊,笑眯眯看著他:“原來如此,感謝你之前手下留情。”
江陵看到謝濟川身旁咬牙切齒的任遙,隻覺得腦子嗡嗡的。任遙將手指捏的咔嚓作響,冷笑道:“好啊,我倒要看看,是誰滿地亂爬。”
院子裡響起悽厲的尖叫聲,明華裳眼疾手快趴在窗戶上,朝外面大喊:“要打出去打,別砸壞了我院子!”
回應的是一陣沉悶的皮肉撞地聲,也不知道他們聽到沒有。明華裳半跪在窗戶前,頗為苦惱:“好不容易種好的菊花,過幾天還要做月團呢,別給我壓壞了。”
謝濟川從容地繞過案發現場,施施然走上臺階,對明華章說:“你果然在這裡,可叫我好找。韓頡有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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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
“多半是為了下山。”謝濟川說,“女皇有意在長安過中秋,已下令啟程,預計三天後入城。這次遷都聲勢浩大,三省六部、王孫公主、公侯伯爵隨行,鎮國公府也在伴駕之列。你來長安名義上是準備科考,祖母、父親到達,你不出面說不過去。”
長輩們來長安後,明華章的行蹤就不能這麼自由了,他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了,謝你傳話,我這就去找韓頡。”
說完,明華章看向打得不亦樂乎的另兩人,沉下聲音道:“夠了,馬上要舉行最終考核,你們不想著備考,反而在這裡胡鬧。”
明華裳心疼自己的月餅,憤憤不平應和:“就是。”
“你也是。”沒想到明華章忽然將矛頭對準她,道,“腦子裡隻有吃的,江陵隨便推門進來,還在你的房間裡翻找,你就由著他?”
明華裳被說得有些懵,詫異道:“可是,一直都是這樣啊……”
這竟然還不是第一次,明華章愈發生氣了。謝濟川看到,說:“一些小事而已,連這也要計較,你未免太小氣了。”
“小事?”明華章冷冷看向謝濟川,“有男子不敲門就進入你妹妹的房間,還在她閨房裡亂翻,你也覺得是小事?”
謝濟川攤手,真誠地說:“我沒妹妹。”
明華裳險些笑出聲來,明華章瞥過來,明華裳立馬噤聲,乖巧把腦袋擱在窗沿上。明華章看到她茫然無辜還理直氣壯的眼神,氣得用力敲了下她的額頭:“隻知道吃。”
明華裳不敢躲,硬生生挨了這一下。她雙手墊在下巴下,氣得吹胡子瞪眼:“吃怎麼啦?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明華章眼神掃過來,明華裳在兄長強大的視線壓迫下,不情不願道:“好嘛,我知道了,下次不給他抄作業了。”
“還有呢?”
明華裳努力地想:“看書時鎖門?”
謝濟川被晾了許久,悠悠道:“差不多得了,我來可不是為了看你們兄友妹恭。你在長安的借口是準備科舉,眼看距離制科不到一個月,你要是考不上,那可就貽笑大方了。”
明華章看起來對這次科舉沒什麼熱情,淡淡說:“一場作秀而已,名額都內定好了,考不考又有什麼所謂。”
“那可不一樣。”謝濟川說,“女皇可是為了讓你進官場,特意舉辦了一場科考。你如果不去,我們不就白陪襯了?”
明華裳靠在窗沿上,眼睛骨碌碌在他們兩人身上轉,問:“謝阿兄,你也要參加九月的科舉?”
“是啊。”謝濟川笑道,“不光是我,另一個組的千山也要參加。二妹妹,你覺得誰能考中狀元?”
明華裳笑得滴水不漏,甜甜道:“肯定是我兄長。”
她這話沒毛病,明華章是她假兄長,蘇行止是她真兄長,謝濟川是明華章的朋友,勉強也能稱一聲兄長。無論誰是狀元,都是她阿兄。
第72章 科舉
謝濟川怔了怔,失笑:“你呀。”
明華章覺得這個問題實在幼稚,不過是一場平平無奇的科考罷了,難道他還會和別人比嗎?明華章不屑於追究這種小事,說:“我先去韓頡那邊看看,你安心看卷宗,別為無關之事分神。你們兩個差不多夠了,回去老老實實寫疏論,別想著走捷徑。”
他最後一句話是對著江陵、任遙說的,江陵正被打得火熱,聞言連滾帶爬跑向門口:“男人婆你沒聽見隊長發話嗎,我回去寫疏論了,你別糾纏我!”
“我糾纏你?”任遙氣得咬牙切齒,但礙於明華章的面子,她沒有再在明華裳的院裡動手,順勢放江陵跑走了。
明華章制止了小孩子打架,回頭見明華裳和謝濟川嘀嘀咕咕,同樣不留情面道:“還有你。課業自己想,不許抄。”
明華裳猝不及防被集火,怔了下,小聲嗶嗶:“你給我堆來這麼多卷宗,人家看不完嘛。”
明華章微微挑眉:“你還有理了?”
明華裳知道自己理不直,但不影響她氣壯。本來就是麼,除了玄梟衛統一的課程,她私底下還要看大量卷宗,給素未謀面的兇手畫像,之後再根據官府的判詞檢查畫像對不對。她所有闲暇都貢獻給畫像了,她又不可能縮減吃飯時間和睡眠,那就隻能從作業中克扣。
夫子布置的課後作業裡實在有太多重復功了,她沒時間寫,謝濟川懶得寫,他們兩人合理分工一下,怎麼能算抄呢?
明華裳覺得自己有道理極了,她在心裡大聲嚷嚷,現實裡對著明華章卻唯唯諾諾,一句都不敢反駁。連謝濟川也遭受了牽連,被明華章趕走了。
所有人都走後,院子裡又恢復靜謐。明華裳撇撇嘴,低頭繼續看卷宗。
至於明日要交的作業……再說吧,天還沒黑呢。
明華章確定謝濟川、江陵各回各屋,不會再去騷擾明華裳後,才轉了方向,往山林深處走去。
校場邊,一座小樓靜靜矗立在樹蔭掩映中。明華章熟稔地上樓,推開木門。
韓頡負手站在窗前,遙望著終南山莽莽山林,感慨萬千:“一天之中,我最喜歡日落。白天光線太盛,聲音也太多,隻有到了晚上,沒有陽光遮掩,才能看清萬物真容。”
他這話荒唐怪誕,陽光竟然成了遮掩。明華章進門,問:“你找我?”
韓頡嘆息,回身道:“你呀,連最基礎的人情世故都不懂。我說那麼多,你竟然理都不理?”
“那不然呢?”明華章平靜道,“你已經有了看法,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會改變,那我還何必多費口舌?說吧,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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